与之前剧本随他挑相比，这样努力争取来的似乎更能让人愉悦。这是他演戏生涯的开始，一个好的开始。几家欢喜几家愁。林子平因为拿剧本、谈具体细则耽误了一会，出了门口就被那个惜败的二号堵了个正着。“没想到你还挺有手段的。”对方抱着肩膀，满脸鄙夷，“都抱上了顾杰辉这条大腿，还用得找抢男二。”“什么叫抢？”林子平丝毫未生气，只是觉得好笑：“这是我努力得来的。”当然也得感谢顾哥的那句话。“装！我最看不惯你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对方咬牙切齿。“看不惯就别挡路。”林子平气死人不偿命，“我急着开party庆祝，就不倒您的胃口了。”一直在车里等林子平的赵岩见他顺利的抽身离开，松了一口气。那人要是继续胡搅蛮缠，他就让对方见识见识一名保镖的职业素养和职业技能。林子平坐进车里，用卷成筒的剧本轻敲了下赵岩的右肩，挤挤眼睛，“怎么样，哥厉害吧！”赵岩点了下头，实话实说，“厉害。”第7章 （捉虫）林子平趁着进组前，又偷悄悄地去了一下自己的墓地。别问为什么不光明正大。有那个崽子天天跟护食般在那守着，借林子平个胆子他也不敢虎口夺食！！自己看自己，看的这么狗狗嗖嗖，估计除了他也没谁了。林子平都踩好点了，他一般中午来，待半个小时左右就会离开。看着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从墓地里出来并目送着他离开，林子平终于大方地转到了自己的墓前。林萧之墓；挚友江牧立；生于二零二四十月十七日；卒于二零五五年六月二十日。这是墓碑正面刻的字，墓碑的后面一片空白。没有洋洋洒洒的墓志铭，就这么干干净净的。林子平有点惊讶，却也没觉得哪里不对。这确实符合立碑之人的性子。只是……林子平唯一想不明白的，他的父母尚在人世。为什么这立碑之人会是江牧呢？林子平没有不开心，也没有不满意，只是单纯的想不通而已。鼻尖沁入一缕香气，林子平垂头，眉梢染笑。墓碑前放着一束盛放的紫色桔梗花，阳光下，每一朵花的脉络清晰可见。花梗末端甚至还可以看见被折断后所浸出的水分。林子平记得这是江牧最喜欢的花。一年四季，卧室、书房、公司……随处可见。谁能想到那个冷漠如冰块的男人竟然会喜欢这么细致脆弱的花。他也好奇地问过。江牧望了自己一眼，冷冷道：“我要知道为什么就不喜欢了。”林子平被噎个半死，再也不嘴欠的问了。现在在这里看到这个花，要比百合、菊花什么的更让林子平开心。林子平盯着墓碑上的照片看了许久，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墓地。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两个人，都在这座墓碑里找到了痕迹。知他者，江牧也。以后这个地方他不会再来了，就让每天一束的桔梗花陪着“自己”吧。“走吧。”林子平回到车里，对赵岩道：“收拾一下行礼，准备进组咯！”语气轻松。“我也跟着去？”赵岩不确定地问。“对啊。”林子平理所当然道：“你不是我的保镖吗？不跟着我一起去怎么保护我。”“不过称呼得换一下。”赵岩没懂。林子平解释：“进组后要是别人问你和我是什么关系，你就说是我的助理不要说保镖。不然搞得跟黑社会似的。”赵岩这次明白了，应了句：“好的。”林子平的进组时间是7月1号，也就是明天。“我来帮你收拾行李吧。”晚上九点，赵岩敲开了林子平的房门，这样说。“嗯？”林子平扬了下声音，“这个你们保镖也负责。”赵岩不解，“我现在不是你的助理吗？”他刚刚特意在网上查了查身为一名合格的明星助理应该做些什么。林子平：“……”入戏还挺快。“那也不用。我自己来就行。”林子平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以前不是，现在就更不是了，“你去给你的雇主打个电话，就说我明天就进组拍戏了。报备一下。”正在犹豫要不要这么做的赵岩听到林子平这么说，拿腿就走。林子平关上门开始收拾行李。剧组在星辉影视城，和星辉娱乐公司出自一家，地点就在江广市。一座城市，自然不需要大包小裹，缺什么随时回来拿就好。这么想着，林子平拿出一个大号的银色皮箱，选了六套衣服，三双鞋子，两套睡衣。又翻出个洗漱包把洗手台上面的东西全收进去，还有毛巾、浴袍这些杂七杂八的。一通下来，正好塞满。林子平跪在拉好的皮箱上，思索着还有什么没带时，赵岩又过来敲门了。林子平懒得起身开门，“进。”赵岩拿着手机进来，向林子平递了递：“电话。”林子平用食指指着自己，用眼神询问。赵岩“嗯。”了一声。正好有话跟你说。林子平接了过来，看也没看地放在耳边：“你好。”“喂？？”“挂了啊。”林子平看着黑屏的手机，无辜道：“可能是尿急去厕所了。”把手机还给了赵岩。“要不要再打过去？”“不用。有事他会打过来的。”林子平无所谓，“早点休息。明天十点准时进组。”赵岩看着林子平膝盖底下的箱子，“是江广的那个星辉影视城吧？”“对。”听到这个字，赵岩放心的离开了房间。他没记错地方，不用再加衣服了。次日早上七点半，两人从家里出发。到了星辉影视城是8：45。到了剧组订好的酒店的门口，正好碰到下楼吃早饭的导演、副导。林子平笑意盈盈：“张导好、副导好。”张择亮看到迎面而来的林子平，心下一愣，“来这么早。”林子平在一步之遥停住脚步，不好意思地笑笑：“嗯。第一部 电影，很紧张。”拼演技，林大影帝就没输过。“没啥好紧张的。”张导闻言脸上满意的神色更深了些，“你挺有天分的，好好努力。”林子平忙不迭点头。“后面这位是你助理？”张导看了眼站在林子平身后人高马大、一语不发的赵岩，猜测道。“是，他叫赵岩。”被点名，赵岩自我介绍：“导演好，我叫赵岩，是他的助理。请导演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努力！”林子平：“……”咋这么傻呢？张导也被赵岩这番一本正经地保证逗的忍俊不禁，“行了，别干站着了。吃没吃早饭？没吃的话一起。”赵岩：“吃了。”林子平：“还没呢。”两个人说的都是实话。林子平起晚了，就没吃。林子平这下子是真有些不好意思了，“我起迟了，没顾上吃。”张导爽朗一笑：“那正好，先吃饭。吃完给你俩安排房间。”就这样，进组第一天林子平就有幸和导演同桌吃饭，而且他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透明。要是传出去，估计够杜撰出一本小说的了。“你俩住隔壁吧。有什么事方便点。”回到酒店后，张导让前台给了林子平和赵岩两张挨着的房卡，408和409。这家酒店林子平之前住过，而且很频繁。只要在星辉影视城拍戏，他就会住在这里。在顶层有一间豪华套房，常年为他空着，永久免费入住。走在楼道里，林子平向上抛了抛房卡。现在也没多少改变，兜兜转转，还是这里就是了。“你住409吧。”赵岩看了下两个房间，“408挨着楼道，409能稍微安静些。看剧本、休息都比较好。”林子平承了赵岩这份细心和好意，将408的房卡给了赵岩，仗义道：“晚上哥带你横扫一条街，吃好吃的去。”赵岩终于忍不住纠正：“我30了，比你大四岁。”林子平：“……”芯子比壳子大，真是一件愁人的事。第8章 （捉虫）晚上十点，装潢精致的办公室里，江牧正坐在黑色的老板椅上一丝不苟的看着文件，办公室只有他自己，很安静，只留下纸张翻动的声音。“嗡嗡”“嗡嗡”一旁的手机尽职尽责地发来短信提醒，从八点开始就没停过。哪怕只是震动，在这个寂静的气氛里也显得很突兀。在亮屏的间隙江牧掀起眼皮扫了一眼，银行卡消费支出提醒，数额都很小，一元两元，最多不超过二十。自己就活生生地坐在这里，从早忙到晚，自然不可能是他在花钱。这张卡的副卡，江牧在领证的那天直接甩给了林子平，也只给了他。给了便不会再稀罕。无论林子平怎么花钱如流水，肆意挥霍，江牧眼睛都不眨一下。在江牧看来，无论是作天作地给他脸上抹黑还是大手大脚的花钱，四字概之：跳梁小丑。只是隔个三五分钟就被这么打扰一下子……江牧冷下眼，很不爽快。“他在干什么？”江牧放下签字笔，拨通了赵岩的电话，语气严肃。“他今天进组了。”赵岩挤在人来人往的小吃街里，眼睛紧盯住林子平的背影，生怕怕人搞丢了。“我问现在。”“在吃东西。就是一些小摊上卖的小吃。”赵岩到了林子平的身侧，没有避讳的回答。“谁啊？”林子平点了两杯红豆沙冰，扭头见赵岩在讲电话，又听到了他这么说，想了想：“你女朋友？”赵岩：别以为我不出来你是故意的。透过手机听的一清二楚的江牧：“……”林子平才不管对方听不听得见，扫码付款后，塞给赵岩一杯，“喝吧，这个绝对健康无害。”是他每到夏天几乎不离手的东西。星辉影视城里就这家做的最好，不仅好吃，红豆也多。赵岩接过来，外壳上已经结了一层白雾，摸着凉凉的，“谢谢。”江牧不意外地又听到一声震动，直接挂了电话，把短信提示音关掉。一个两个，都这么气人。“还没吃饱吗？”赵岩把手机放进裤兜里，看了眼腕表，已经十点多了。从上次林子平说过可以不穿西装后，赵岩每天都是休闲派的打扮，今天穿了一条收腿的灰色运动裤加一件纯白短袖，还背了一个小型的黑色双肩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来旅游的。“你多高啊？”林子平对于每次和赵岩说话都要仰头表示太不习惯。自己凑吧凑吧，再四舍五入一下子好歹也有185，往他面前一站，还是跟个鸡仔儿似的。一是身高差距，二是长的壮实。林子平欠着手戳了戳赵岩露在外面的手臂，真瓷实。“195.4。”赵岩被他戳的有点痒，反射性的躲了一下子。林子平咧了下嘴，默默地叼起吸管不说话了。“什么时候回酒店？不早了。”赵岩督促道：“明天你还得试服装。”“不着急。”林子平摆了摆手，“咱们得好好珍惜可以随意出来买东西的日子。万一哪天我火了，别说这样大摇大摆的出来，就是不小心踩死只蚂蚁都得分个公母，再写个文章论一轮。”这样从街头逛到街尾，林子平觉得还挺新奇的。“应该……不会的。”“怎么不会？你太低估媒体的无聊程度了。”“不是，”赵岩纠正，“我是说，你应该不会火成那样。”林子平：“……”真是每天都在被开除的边缘试探。喝完红豆冰沙，林子平意犹未尽，不过为了明天试服装有个好状态，还是勉为其难的回了酒店。洗漱完毕，林子平顶着濡湿的头发从洗手间出来，定了8：30的闹钟，又将特意带过来的椭圆形夜灯放到床头柜上，接通电源后按下开关，橘黄色的光芒映在林子平的脸上，让原本五官就很柔和的他更添了丝朦胧。要说美观和好用还是自己之前的那个好，上面还刻着自己的名字。是江牧特意托人定制送给自己的，只此一盏。只要在外面过夜，林子平都会带上它。关于他出门必带灯的事情甚至还过微博热搜，话题是#人不如灯#。走到门口将顶灯关掉，只留一盏灯光微弱的小夜灯，林子平躺在床上，面朝着它缓缓入睡。试服装是在片场，那里是星辉影视城的核心，也是大众观念里狭义的星辉影视城。实景建筑、搭建的影棚、各个剧组构成了它的主体。这里也是游客最多的地方，买票进入，不禁行人，只在拍摄时根据所涉及的范围进行局部限定。但普通的车辆不让进。“找个停车位。”林子平对赵岩道：“咱们的车进不去，没牌子。”不仅车上没贴着准入牌，人也没有工作牌。刷脸的话……林子平估摸了一下自己目前的知名度，不靠谱。赵岩依言将黑色的宝马轿子塞进了一个空车位里，技艺娴熟。两个人如普通游客般买了两张票才进了里面，50块钱一张。“来了这么多次，还是第一次靠钱才能进来。”林子平把玩着粉纸黑字的门票，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