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作者:庐江公瑾闺秀      更新:2023-06-20 08:18      字数:4915
  花折樾下意识往水里潜得只露出一个脑袋,问道:“小怜?”“夫君~”小怜这一声叫得柔情万丈百转千回,酥麻直入耳膜。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人,花折樾只好打了一手的水朝她洒去,当她转头去躲水珠时,花折樾越出浴桶立即穿好亵衣亵裤。小怜转过头来见人已经穿好衣服,便欺身过来,花折樾一闪躲过,连着几下走位,让小怜没碰着他,顺将衣服穿好了。小怜委屈地看着他:“夫君,你做什么呀?”花折樾:“穿衣服呢。”小怜边说边走向他:“夫君,小怜身子不舒服。”花折樾走到桌子旁,顺手倒了一杯水放桌子上:“哦,多喝热水。”此时夜深人静,虽然小怜是女鬼,但自打花折樾修仙以来,什么妖魔鬼怪只要显了形就不带怕的。小怜又要朝他扑过来,花折樾一个侧身带风走,又一个瘸拐坐在床榻上,抬起受伤的脚来。现在没有药也只能用酒精来擦一擦了,花折樾瘸着腿去厨房寻整理厨房时找到的半坛子酒,倒了一碗回到房内重新坐在床榻旁。脱下鞋子,花折樾点了火往酒碗里一放,青蓝色的火焰一下子蹿高。看着火在碗里烧着,花折樾立即伸手进去趁热捏了酒,将肿胀的脚踝擦了擦,期待明天能好一点。和衣躺下后,小怜忽然出现在里榻朝花折樾扑来,花折樾惊得把被子裹紧躲到床沿上去。小怜扑了个空,花折樾也背过身去不再理她,闭眼睡前,花折樾温声道:“明日给你抚琴。”迷迷糊糊的,花折樾感觉有人扒他被子,随即更加用力把被子给裹紧了,那人扒不动,又来亲吻他脸,花折樾下意识转了个身子脸朝下睡,道:“乖,别闹。”闻言,那人倒也乖了,只从花折樾脚下的被子里抓出他受伤的脚来揉着,力道适中,花折樾感觉舒适,嘴角弯起,呢喃了一句:“小怜真好。”那人闻言,手上动作滞了一下。******第二日清晨,花折樾睁开眼,春日的阳还未升起,他起身把被子收拾了一下,坐在床榻下意识揉了揉脚踝,意外发现竟然不痛了,想起昨晚帮他揉脚的人,温和唤了一句:“小怜,可在?”小怜的声音从里榻传来,随即她显了行翻了个身,似乎没有睡醒,口齿不清迷迷糊糊道:“唔…夫君…怎么啦?”花折樾转过身去看她,见她似乎困意正浓,便轻声道:“没事,你再睡会儿,我去做饭。”小怜揉了揉眼打了个呵欠:“谢谢夫君。”花折樾随即出了门去后院的井水旁洗漱,却见那疯子一改昨日疯癫模样,穿得干净利落拿着扫帚在打扫庭院。花折樾新奇,打了个招呼:“早。”疯子抬起了一脸创伤的脸,目光幽怨看了花折樾一瞬,随即埋头继续打扫庭院。花折樾见人不理他,也很识趣地没有再去搭讪,只无奈笑了笑去井水旁拎水洗漱。片刻之后,花折樾洗漱好了准备去厨房做点儿粥,在顺便计划一下做点什么来赚点儿银子过日子,正此时,扫地的疯子忽然问了一句话:“你昨晚和小怜睡一起了?”花折樾脱口“嗯”了一声:“是啊,怎么了。”疯子听后咬牙切齿质问:“你是不是也喜欢小怜?”花折樾愣了一下,回过神忍不住笑了,回道:“我呢,现在喜欢的是男人,放心吧,昨儿没有碰你的小怜。”疯子不信:“真的?”花折樾拎了一桶水去厨房,边走边回道:“还能有假的不成,咦,你怎么不疯了?”花折樾走进了厨房,那人没有再说话,只默默将后院扫干净又去扫其他地儿。生了火熬了粥,花折樾照旧端了一碗去大堂寻那假疯子,一进大堂,就见大堂已经被人给清扫了干净,须臾,那疯子抱出一把琴从中院走来。他发现花折樾一直看着他,扬了扬头,骄傲道:“这是我的琴。”这把琴正是那天花折樾在画卷上看到的,顿然疑惑得很:“这琴?…你不会是小怜的正版夫君吧?”闻言,那人目光暗淡了下去,他将琴放在一旁,道:“小怜最喜欢的曲是《湘夫人》,你可会弹?”花折樾摇了摇头。那人沉默了,走过来拿案上的粥喝,花折樾问道:“你昨儿是装疯?”他摇了摇头:“不是,只是不知道怎么今天一早醒来就好了。”花折樾:“哦,兄台可知此地是何处?”他道:“箐州谢府,我家。”花折樾忽然想到一个事,便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笑了笑:“我的这张脸,该不会是…”男子立即冷笑一声:“是我的,呵,拿不下来了吧?这人皮面具黏上一刻钟没摘下来就会融入你的血肉,要是小怜发现你和我行为不同,更不会抚琴,这张脸是要重新撕下来的。”“嘶~”花折樾倒吸一口凉气,“这么说,我还得会弹那《湘夫人》?”“当然,这曲儿不是那么好弹,琴声需要入情,入情才会让小怜动情,她才会相信你是他真正的夫君。”花折樾顿了一会儿,问道:“你不要脸了吗?”“…………”“我不是那个意思”花折樾笑了笑,“我只是想把这脸还给谢兄,谢兄可有办法?”他并不想谈此话题,几口喝光了粥,回到琴旁抚琴,边抚边道:“我给你讲讲湘夫人的故事。”“湘夫人,即是是湘君的妻子,与湘君分别守着湘江头和湘江尾,相爱之人在一河之上却不得相见,只能日日思念。”此曲是诉说绵绵相思之意,花折樾全身灌注听着音符,丝毫不受那泠然哀泣的琴声影响,专心记下了曲谱。曲音收尾,谢文泰低头久久站起身,花折樾拍掌心鼓掌:“谢兄的琴技果然好,佩服佩服。”闻言,谢文泰才抬起头看向花折樾,他的情绪还未从琴声中回来,须臾才缓缓站起了身:“我许久未抚琴了,你来试试吧。”花折樾笑着摇了摇头:“此曲所表达相思情意过于浓烈,我若是弹奏定然会陷入,还是等小怜来了再弹,我可不想多受一次这苦难。”谢文泰有些不信:“只听一遍,你就能弹?”花折樾笑着点了点头:“嗯,算是勉强记住了。谢兄这琴倒是把好琴。”谢文泰扬起嘴角,道:“祖上传下来的,到我手中已经是第十八代了。”花折樾猜得没错,果然这把琴是因为有琴魂才致使这琴的音让人如此入情,花折樾过去摸了摸这琴,点了点头:“几百年的琴,还能保存如此好。”谢文泰道:“当然。”花折樾随即问:“箐州可还能抚琴卖艺挣些银子?”谢文泰:“箐州早不复以往的繁荣,夜夜有妖魔鬼怪出入,流民四处闹事,现如今,连维持箐州安好的兵力也就要被十三王爷调走,怎么可能会有人听这濮上之音。”听他这么一说,的确可能行不通:“那卖字画可否挣些银子?”谢文泰仍旧摇了摇头,花折樾叹了口气:“你这谢府可还有值钱的东西?”他道:“值钱的大多被抢光了,小怜后来拿了一些回来,但都是卖不得的。”花折樾继续叹了口气:“那我去打打猎?”“山上有妖,你确定?”花折樾:“………”谢文泰看了他一眼:“地窖里还有很多酒,可以拿去卖一些,也可以试一试卖些字画和琴艺,不过离开箐州你就别痴心妄想了,天涯海角小怜也会把你找回来。”花折樾笑道:“知道的,谢兄这么喜欢小怜,怎么一点都不着急?”谢文泰苦笑了一声:“我着急什么,我只是想陪着她,倘若有一日她能放下对我的痴怨投胎转世,我的生命也便该结束了。”花折樾:“放下说来简单,可哪有这么容易做到,况且从昨日那几个乞丐的话来看,小怜,已经杀了不少无辜人吧?”谢文泰极其平静:“十五年,十个。”说完,他便拿了自己喝粥的碗去了后院,花折樾回头看了他一眼,转而去房内找小怜。此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推开门,光束蹿入房内,花折樾四周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小怜,难不成她又隐身了?如果小怜是故意让他看不见她,那么昨日大街上谢文泰能看到她也就是她故意的了。花折樾四处找了找她,最后在院子里的大树上看到了她。谢文泰正在中院整理那么几颗还没有死却落光了叶子的栀子乔木,她就一身白衣坐在落光了叶子的大树上看着谢文泰,白色的裙裾铺在了细小树枝上,阳光漫天地洒落在她撑着的白色纸伞上。她看见了花折樾,目光从谢文泰转到花折樾身上,而后一把扑了下来,并甜腻腻叫道:“夫君~”花折樾下意识退开了好几步,别人的媳妇他就算要接也可不能当着人家的面接。倒是谢文泰一惊回过头,看着自己心爱人从树上跌落,飞一般跑了过来。他或许忘了她是鬼,并不怕疼。又或许知道她不怕疼,可还是要来接,就算来不及了。花折樾以为是来不及的,可谢文泰一个飞跃偏偏是接住了小怜,两张云泥之别的脸从此也入了框。花折樾笑道:“恭喜恭喜。”作者有话要说:o(∩_∩)o~~第38章 踽踽独行小怜愣了一下, 张牙舞爪地推开了谢文泰跳了下来, 一把黏在花折樾身上去了, 娇滴滴道:“夫君,抚琴给小怜听好不好。”谢文泰神色黯然地转过身继续去修理那栀子乔木。小怜挽着花折樾,抬手一挥, 树下出现了檀木琴台和软垫,花折樾也答应过她,只好点头。小怜目光一亮, 又一抬手,琴台上出现方才谢文泰抱出的那古琴。花折樾目光柔和地看着七弦琴,揉了揉小怜将她轻轻推开,走到琴台前坐下, 伸手拨了琴弦, 琴音很正不需要调整。《湘夫人》一曲音起,随着指间琴弦的泠然凄苦的相思之意渐浓,花折樾也忍不住沉溺其间。阳光明媚,微风正好,相思树间粉红色的花瓣随风而落,花折樾拨着弦忽然抬眸看向前方, 见一银面红衣的男子立在檐角上温柔地看着他, 那男子额间的火焰很明亮,犹如夺目的光箭, 直攻入花折樾最脆弱最柔软的心。花折樾一边拨弦一边看向他,嘴角逐渐弯起。忽然, 琴声曳然而止,他倒在地上。再一抬眼,身后这棵树没有生叶开花,眼前也没有心上人,看到的只是小怜那泪眼朦胧的双目,她一眨眼眼泪忽闪一下落下,目光带恨看着自己:“你为何所念之人不是我?!为什么!”小怜忽然绝望至极,她抱着那把古琴尖叫起来:“为什么!啊--------!”这一声声嘶力竭,喊得天地似乎都抖了抖,小怜红着眼看着花折樾,哭得身子发抖。花折樾站起了身,问道:“小怜,你何必欺骗自己欺骗这么久?”小怜压根不听,花折樾一开口她便大喊:“骗子!都是骗子!滚!”花折樾颇有些心疼她:“为什么你不愿和他在一起却将执念挂于他身上?你们或许有什么误会,给机会说清楚不好吗?”小怜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尖叫:“滚----!”花折樾只好顺着她的意离开了谢府,前脚一出门,谢文泰后脚就被小怜给扔了出来,花折樾立即去扶他,他冷漠地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埋怨道:“你抚琴时为何不想她?”花折樾也有些愧疚:“我以为,我以为她不会发觉,毕竟琴声入耳,让我不由想起他人…对不起…”谢文泰坐在台阶上,叹了口气:“你不必说对不起,是我对不起她,她…”花折樾随之也坐了下来,晒着近巳时的太阳,看着谢文泰紧锁的眉头,问出了心中疑惑:“你当初真有背叛过她?”谢文泰垂下头,想起过往伤心之事,须臾将手埋入掌心:“我偌大的家业,也是被我败了的,是我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箐州属于三不管之地,天神不管、道修不管、朝廷不管。之所以如此,是因许多许多年前,那时候上古六神都还在,修桀也是个时刻为民除害的好上神,只是有一日,上古神修桀杀了一只箐州百姓认定的好妖,箐州百姓开始抵御反抗此上神,并说“神仙杀人与凡人同罪”要处置他。上天当然不会理他们,他们则日日将怨和恨折纸烧给修桀,说他不明事理,不分好坏,不配做神,并且夸大其词四处传,弄得整个神州大地都起了一片对他的怨怒骂声,甚至元宵时放天灯祈福的日子,升上来的祈福天灯无一不是让他退出神界。至此,修桀疯了,开始杀人杀仙杀神,最终被另一位上古神阙泽以死封印了他恶元,而且就封印在人界箐州,至于在箐州哪一块,无人知晓。接下来便有了神兽降天灾一事,箐州也成了三不管地带,但是凡界皇族一定会派许多兵力来把守,不让箐州本土人离开此处防止他们处处滋生事端,且将许多恶民难民放入箐州。这一下,箐州就开始成了妖魔鬼怪的聚居地,且聚居在此的基本上都不是什么好妖。甚幸,箐州土壤肥沃种啥啥丰收,外地商户和箐州也时常往来,除了懒人并不会饿死什么人,死的大多不是老死病死就是被妖怪杀死流民害死的。在妖多肉少的情况下,谢文泰就遇上了一只山鸡精,一只想成为凤凰的山鸡精。因此处大多都是三妻四妾怕不小心断了后更是生了十几个几十个的儿子女儿,只有谢府十八代单传,他聪慧饱读诗书,却因年轻气盛不满足小怜一人,去青楼被山鸡精瞅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