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作者:庐江公瑾闺秀      更新:2023-06-20 08:19      字数:4911
  她心思全在如何逃脱上,并未发觉有人到来,独孤锦抬步走到她身后,伸手将去扶她,然手一碰到她手臂便将人吓一惊。发觉来人是要扶起她时,女子抬头看向独孤锦,从长发中露出一张惨白的小脸,小鹿一般惊恐的眼看向了独孤锦。独孤锦对人微微一笑,安慰道:“别怕。”见独孤锦如此温柔镇定,女子也坚定地点了头。熊精看着又来了一个送死的,正高兴,见独孤锦扶起了母子二人并将其挡在身后,似乎有舍一保二的决心,顿时顾不得许多,冲了上去。独孤锦带着二人移至门口,随即手一握,仙剑便出现在手中,那剑一出,女子便认出是云关界的仙剑,剑柄刻了樾字,如果没错的话是花折桉的妹妹花折樾的仙剑。但这普通仙剑对修道人实力几乎没有什么增强作用,倒不如聚气为刃与之一战。随即,女子叫住了独孤锦:“等等。”独孤锦转身看她,见女子伸手将自己的仙剑递给了他。独孤锦稍稍一打量便知这把剑比自己的剑好许多,也不客气,点了头收了自己的剑,伸手接下了。这只熊精在独孤锦看来也不过是可餐的食物,只要是手下败将,则能取之内丹化作自己修为。熊精的行动并不因为体型的原因而迟缓,且速度并不慢,相反,比想象中敏捷许多。独孤锦与之过了两招退回了女子身旁,嘴角一弯轻蔑地笑了声。他已经摸清了熊精的功底,随即又掠步朝熊精而去。独孤锦步法剑法都十分精绝巧妙,身影快得几乎捕捉不到,一瞬间又掠回女子身旁,半跪扶着剑已经是汗涔涔,大口痛快呼吸,势在必得看向熊精。那熊精双目突然圆睁看向独孤锦,似乎并不明白为什么,身体各处皮肉就开始崩裂出血。它往前走了两步,在独孤锦自信的微笑的神色中倒下。“你这招法?…”女子震惊看向独孤锦,她先前从不知竟有这种招数。独孤锦站起身,剑身一转递给女子:“多谢,若非你的剑,它也不会如此轻易就被我一招绝影剑法制服。”女子一手抱着已停下哭声的孩子,伸手推却独孤锦还来的剑:“这剑于我已无多大用处,恩公用着倒是不错。”独孤锦笑道:“多谢姑娘好意,但在下已有一剑,目前并不想更换。”如此,女子只好将剑收回,正在这时,独孤锦道:“在下有一疑惑。”女子看他:“恩公请讲。”独孤锦负手看着她和她怀中的幼儿,问道:“姑娘为何孤身一人带着幼儿来箐州?”无人不知箐州凶险,何况负着重伤带着幼儿,岂不是自寻死路。女子看着独孤锦,欲言又止,低头微微叹口气,道:“我已经无路可走,只能逃来此处。”熊精的内丹已从体内而出,独孤锦伸手将之接过,递给女子:“身子这么虚,疗一下。”在这陌生之地竟有陌生之人如此照拂,女子目中带着熠熠的光看着独孤锦,伸手颤巍巍接过那内丹服下,道:“多谢恩公。”独孤锦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女子回道:“陈醉儿。”独孤锦:“醉儿?”女子点头看他,目光尽是真诚。独孤锦道:“你待在此处也不安全,以后随着我就好。”闻言,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又抬头看向独孤锦,眼底泪光闪烁,道:“谢谢。”独孤锦从房内走出去,边问道:“孩子什么名字可想好了?”“陈久,长长久久的久,”陈醉儿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一出门,几个下属见独孤锦领一对母子出来,不明所以互相看了看对方,就听独孤锦吩咐道:“去找些吃的给孩子吃。”众下属面面相觑,须臾才道:“是。”跟在独孤锦后面的陈醉儿停下脚步看他,独孤锦负手走着,见人没跟上来,才转过身抬眉看她,道:“怎么了?”陈醉儿问道:“敢问恩公哪里人?”独孤锦笑笑:“京城,天子,独孤锦。”箐州的天一亮,独孤锦便带着陈醉儿寻了住处,一夜下来,妖除了不少,大家都已有些乏了。因陈醉儿需要哺育幼儿,独孤锦令下属去厨房熬了浓粥端给陈醉儿,独孤锦坐在桌前正歇着,片刻之后,粥便端上了桌。陈醉儿要喝粥,独孤锦便帮忙抱着陈久。不料他一碰睡着的陈久,陈久便醒了,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独孤锦。独孤锦便让下属去做了米浆端上来,其间独孤锦越看陈久越觉得他可爱,便忍不住逗了逗他,逗得他咯咯笑了起来。独孤锦看向陈醉儿,道:“这孩子聪慧,不知他爹去了何处?”陈醉儿喝粥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垂下了头,忧郁得很,须臾才道:“他没有爹。”结果对于独孤锦来说并不意外。“不如认我做义父,我曾也有个孩儿,可惜已经死在沙场。”独孤锦伸手戳了戳陈久那圆嘟嘟的脸蛋儿。“嗯!谢皇上!”陈醉儿起身行了一大礼。正在此时,院内传来声响,独孤锦抱着陈久立即走了出去,陈醉儿也跟在后头一同出来了。墨渐寒孑然一身立在院中,抬起冷漠的眸子看着独孤锦身后的陈醉儿。………地狱业火熊熊燃烧着,奈何桥上鬼魂们排了长队,奈何桥下忘川水缓缓流淌着,如今桥尾已经没有孟婆的影子,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制汤机器和几个看守维持秩序的鬼神君。一切平静得有些不正常,白无常正巡视着何处,忽然见桥上一女鬼,先是一惊,而后被她冷冷的目光吓得眼泪汪汪。不远处的黑无常见白无常忽然停在桥边不动,走了过去,发觉白无常眼泪汪汪看向一女鬼,便顺着目光看了过去,一边伸手把吓着的白无常一揉。黑无常安慰好白无常,便便女鬼走了过去,对人冷漠道:“昝宁。”昝宁撩了一下自己长卷发,勾唇眸子微眯:“怎么,我回来,不惊喜么?”“你是打算继续投阳做任务、还是回来当鬼神的。”黑无常问她。昝宁笑了一声,耸肩:“我什么都不做,就等一个人。”黑无常道:“跟我来。”言罢,带着昝宁走向三生石。此时彼岸花未开,花海是一片青碧,三生石就落在这片碧绿前。白无常小心翼翼看着昝宁,跟着走了过去。昝宁穿着和其他鬼一般,都是一身白衣,但却散发着盛气凌人的气息,她将发撩到耳后,抱臂看向黑无常,朱唇一启,问道:“有烟么?”黑无常揉了揉白无常:“小白,去给她拿一下。”白无常畏惧地看了眼昝宁,慢慢点了点头,转过身跑去找烟了。黑无常问她:“你打算待多久?”昝宁垂下头,本撩到耳后的长卷发又垂了下来,遮了她半张脸,黑无常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得到她那忽然沉郁的声音:“等她给我一个解释,我就离开。”“原来是动了情。”黑无常冷漠看着她,“你不该动情,孟婆若是知晓,定然会将你重惩。”昝宁嗤笑了一声,并不屑于什么惩罚,她将五指插/入发中将发从头顺到尾,抬眸似笑非笑看向黑无常。黑无常问道:“她叫什么名字。”正在这时,白无常拿了一包香烟和一个火匆匆过来,伸手递给她。昝宁看向白无常,伸手接烟和火接得十分自然,她随即打开香烟,取出一根叼了在嘴中,又打了火点燃烟,眯着眸子吸了一口,抬手二指夹着香烟取下,边吐出烟雾边抬头对黑无常道:“少见你这么多话,她叫花阳,认识么?”黑无常原以为会是个惊天动地的人,但花阳这名字未曾耳闻,并不认识这人,随即板着面孔看昝宁:“一凡人罢了,鬼神不该动情,忘了她。”闻言,低头抽烟的昝宁抬起了头,目光带着钝痛,却是一笑道:“我倒是也想,只是不明白某些事。”她说着,又垂下了头:“那些事刻痛着心,不弄明白,便放不下。”“真是荒唐!”黑无常怒看她一眼,转身离去,白无常看了看离开的黑无常,又看了一眼还沉浸在吞云吐雾中的昝宁,立即跟上了黑无常。白无常小声问道:“小常,我们要不要给孟婆汇报昝宁回来了?”黑无常冷漠不语,只习惯性地牵上白无常的手,朝孟婆办公处走去。昝宁坐在三生石上,押着长腿低着头一根接着一根抽着烟。当抽到第三根的时候,眼下忽然出现一双穿着灰布鞋的脚和巫杖。昝宁立即将手中烟掐灭,将押着的腿放下,站起身看向孟婆。孟婆稍问道:“你是遇到了她?”昝宁捋了捋头发,整了整衣,问:“花阳么?”孟婆纠正:“是花卿。”听到花卿二字,昝宁极其触动,仿佛心中想不明白的事终于得到了答案,可却又是那般不甘心,随即她眼眶泛红,心里也堵得慌。是的,很不甘心。她红着眼看了看四周,沉默一阵,抬起头眨了眨眼,将眼泪逼了回去,堵住的气也呼出,喉口仍旧哽咽,她道:“她果然不是凡人。”孟婆急切地追问道:“听小常说,你对她动情了?”“动不动情已经没有关系了,”反正注定没有结果,昝宁讪讪笑了声,一垂眸,眼泪忽然滚落,“我这次选择喝孟婆汤投阳做任务,有些人,忘记了比记得好。”言罢,她转过身,对着一片彼岸青株,低着头,全然抑制不住滚落的眼泪。黑无常和白无常在不远处看着,白无常忽然道:“从没见昝宁姐姐哭诶?”黑无常冷冷道:“谁能受得住心里的人不仅喜欢其他人,还因那人利用伤害自己的。”白无常对着黑无常眨了眨那大大的双眼,问道:“小常心里有人吗?”黑无常看了眼白无常,冷漠道:“没有。”昝宁重新排了喝汤队,排回了桥头,她时不时垂着头呼出郁结的气,又时不时仰头把泪逼回去,不多时,便轮到了她。她拿了大碗接了孟婆汤端在胸前,一丝嘲讽的笑挂在嘴边,她轻轻晃了晃碗中透明无色的孟婆汤,记忆猛然停在了初见花阳的时刻。人果然只有初见的时候才是最美好的。她稍稍犹豫后,闭目仰起头将孟婆汤灌下去。一只手忽然捏住她端碗的手,夺了她送到唇边的孟婆汤。昝宁侧目掀起眼帘看过去,一张冰冷的脸出现在眼前,令她稍稍一愣。花卿将手中孟婆汤递给昝宁身后那只鬼,随即将人拉至三生石旁。随着花卿一松手,昝宁便低头沉闷笑了一声,她将遮住眼的发一撩,随即从身上摸出香烟和火来,拿了根烟叼在嘴中,打了火点燃,一口一口地吸了起来。只三口,香烟便被昝宁抽完,她把烟头一扔,看向一句话都不说的花卿,道:“果然是一直都在玩我,我问你,好玩么?”花卿冷冷道:“我早告诉你我心里有人,是你自己心甘情愿。”“我对你是心甘情愿,”昝宁看着花卿冷漠的神色心都跟着颤抖起来,她又点了根烟,夹烟的手也有些颤抖,长长的卷发搭在点烟的手臂上。她将点着的烟吸了一口,才缓缓平复了心情,才继续对花卿道:“可花阳,你知不知道,我并不愿为姓崔的抗事,我哪点比不过他?他哪点比得上我。”“我宁愿那枪是你朝我开的,也不愿为他去挡子弹,”昝宁的声音有些哽咽,她侧过头,手放在眉心揉了揉要落泪的目,可声音还是变成了哭腔,她几乎要说不出声,“还是你算计我去挡的。”“他一个毒枭本就该死,最后却是我背负这被世人唾骂的罪名,你知道我是警察,”昝宁声音有些颤抖,“我现在才明白,不是我比不过他,而是我一开始就输了,早就输了。”“我也是现在才明白,你并不是冷酷无情,并不是不温柔不爱笑,只是你的有情有义温柔和笑容你的好都给了他,我什么都不是。”昝宁忍着泪颤抖着把手中半根烟一口抽完,捋了捋自己的发,红着眼含着泪走向排汤队,插队进入最前头。昝宁接汤的手颤抖得厉害,远处花卿却在这时叫了她一句:“昝宁。”她本不想再理会她,可还是忍不住转过头,却见花卿已经到了她跟前。花卿再次夺了她手中的孟婆汤,又递给了昝宁身后那只鬼,将人拉到队伍一旁。昝宁挣开她的手,抬手抹了泪,道:“该告别了,但愿今后我不会再遇见你,也希望崔琏昀能浪子回头,好好爱你。”言罢,转过身去。花卿忽然道:“我已经死了。”昝宁回过头,红着的眼带着几分不可思议和愤怒:“谁杀的你?!”花卿靠近人,抬起手抚上她脸颊:“我去晚了一步,去的时候,枪已经开了。”说完这句话,花卿倾身唇瓣覆上她烈火般的红唇。昝宁微微推开她,欲问她怎么回事,眸子却对上花卿的双目,她那双冰冷的眸子不知何时变得炽热无比,昝宁瞬间沦陷在她炽热深情的目光中,随即如饥似渴地吻上花卿的唇。昝宁唇边还残留着香烟的气息,只一瞬,便缱绻在二人唇齿间。不远处,黑无常冷漠地伸手捂住了白无常的眼。作者有话要说:(*o?╰╯`o)*第75章 千里关山花折樾在屋前种了一株结香花树, 梅风榭正从园子里回来, 远远便看见, 他将头上戴的斗笠一扶,吐了嘴里叼的草,嘴角一扬, 花折樾那刚种好的结香花树瞬间抽枝发芽长得高大,枝头开满了花。他站在树下侧头看向走来的梅风榭,眉间却几分不悦, 嗔怒道:“你莫要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