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作者:庐江公瑾闺秀      更新:2023-06-20 08:19      字数:4815
  梅风榭从手中的菜篮子找到刚摘的两根黄瓜,扔了一根过去,另一个留在手上,咔嚓咬了一口, 对人笑道:“我的仙术可没有副作用。”花折樾接了黄瓜, 抬头忧伤地看了看满树的结香花:“虽然结果一样,但没有过程的结果,有什么值得人欣喜的,我想和你一起给它浇水,等它开花。”梅风榭走了过来,伸手搭在他肩头上, 笑着看向满树结香花, 道:“那下次再种一棵,换桐树, 很好养活,花开的又多。”花折樾微微叹了口气:“不必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种结香花树么?”梅风榭摇了摇头,顺便把自己咬过的黄瓜递到花折樾嘴边。花折樾啃了一口,便看见梅风榭目光毫无征兆蹭地亮了,他心奇地顺着梅风榭目光看了过去,就见一穿着火红衣的冰霜脸女子大步朝他们走来。花折樾一眼便认出了她。和他长得八九分相似,花折樾是想不认识都难。她便是正版的花折樾,也便是花卿。梅风榭将手中的菜篮子交到花折樾手中,旋即朝花卿挥了挥手,几步跑了过去,与人并肩走着,笑谈着话。花折樾:“………”看起来二人相见并没有很大惊喜,且能寻到梅风榭这儿来,定然是梅风榭事先见过交代过的。花折樾将自己的黄瓜放回篮子里,啃掉了梅风榭吃的黄瓜,进了栅栏门,到屋内准备茶点招待客人。很快,门外便传来谈笑声。梅风榭:“……你该不会是想赖在我这儿吧?”花卿:“嗯,腾一间房给我,或者搭一座屋。”梅风榭:“我这只有一间房,腾给你是不可能,要不…”花折樾莫名有些心塞,走去后园子里给花花草草浇水去了。他挨个浇了两道水,才放下水瓢,梅风榭忽然走了过来,问道:“怎么了?”花折樾道:“没事。”梅风榭见他心情不大好,搂着他亲了亲:“是有什么心事?”花折樾摇头:“我静一会儿。”他说完坐在石井旁,梅风榭也随之坐了下来。“她这么快就回来了,”花折樾忽然道,“我倒是想回去看看。”梅风榭:“想看什么?”正在此时,后门口传来一冷冽的女声:“我醒来的时候你父母没一个人在身旁,他们生了二胎无暇顾及你,你好像连个朋友都没有,若不是双学士毕业,恐怕找工作都难。”梅风榭看向花卿:“啧啧啧,你话什么时候这么多了?”花折樾失落道:“所以到头来,我对于他们来说真的是可有可无。”花卿继续嘲道:“不,你对于那个世界来说,都是可有可无。”梅风榭目光杀了一眼花卿,旋即伸手揽住花折樾:“你对我来说,就是整个世界。”“我其实一直都想得到他们的认可,没想到,”花折樾悲痛地笑了声,“终究是不可能了。”言罢,他抬头看向花卿,忽然弯眉一笑:“那小家伙可爱吗?”“嗯,”花卿冷漠回,“除了哭起来很烦人。”………独孤锦抱着哭声震耳的陈久,看着眼前倒在血泊里的陈醉儿和那被血染红的仙剑。墨渐寒缓步走向了陈醉儿,蹲下身子将人抱了起来,随后面色平静地看向了独孤锦:“醉儿将他托付于你,愿你好生照料。”言罢,转身御剑离开了箐州。云关界如往常一般平静,墨渐寒将陈醉儿带回了云墨宫。钦无月早在殿内候着了,她听到墨渐寒的脚步声,旋即转过身,叫了一句:“师兄。”墨渐寒慢慢走了进来,他看了眼钦无月,随之弯下身将满身血的陈醉儿放在地上。他白衣也沾满了鲜血,问向了钦无月:“以沫如何了?”钦无月道:“她擅自将醉儿放出去,已经惩罚过了,如今在禁闭室。”墨渐寒垂眸看了看醉儿,语气略微忧伤:“可惜。”钦无月转过身,负手:“是挺可惜的,这帮孩子真令人不省心。”她叹了口气,眼眶渐红:“这些个资质好的,不是犯了错就是离开了,如今师父也闭关,师弟整日待在逆云端,云关界似乎就剩下你和我了。”墨渐寒忽然道:“若是师姐在,云关界会热闹一些罢。”钦无月转过身看他:“师兄,有些事过去了就不必再提了。”墨渐寒长袖中的手微微握成了拳,须臾,又松开:“格局既已稳定,云墨宫得再招纳一些弟子,云关界事宜就交与师妹一段时日了。”钦无月点头:“嗯,倘若有合适的女弟子,我云清宫也是需要的。”、独孤锦花了许多心思才将陈久哄睡着,随即便交给了下属。箐州基本被妖族占领,要想人再次进入生活基本是不可能的,独孤锦此次来的目的就是在此,而如今也只有一个方法,就是当上此地妖王。当然,独孤锦已经是人皇,人不可能担任妖王,除非…野山湖景色甚美,一叶扁舟横于碧湖上,远远便见有白衣人在舟上垂钓,独孤锦旋即踏水而去,波澜不惊地落在船头。白衣人冷淡道:“给你的够多了,你知道箐州是我底线,你还是回去利用真龙之气好好修炼,到时候才有可能帮到我。”“若是箐州一事不能解决,回去如何向我的子民交代,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倘若我没了这皇位,修炼将会缓慢许多。”白衣人侧目凌厉地看他一眼:“借口!这么烂的借口还想诓我?!”独孤锦笑笑:“上神真不能将箐州让给我?”白衣人继续垂钓,再不答话。独孤锦候了片刻,见人果真没有退让的意思,才转身走人。“慢着,”白衣人忽然叫他。独孤锦转身看他:“怎么了?”“你甘愿做我兵刃,真是为了得到花折樾?”“是。”白衣人冷笑了一声:“可惜,魔魇和不寒山妖以及那蓝玉若是没死,倒是可能给你垫个背,不至于死,真是不明白你为何让我弃了他们几个。”独孤锦道:“想碰他的人我定然不会放过。”白衣人搁下竹竿,站起转过身看向独孤锦:“不错,你的杀伐果断我很喜欢,不过你可知那赤焱实则是当初将我封印的人?”独孤锦眉心一皱,不可思议地看向了白衣人:“………”白衣人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语重心长:“所以劝你少生事端,好好修炼,说不定到时候能为我解决几个麻烦。”独孤锦忽然道:“冒昧问一句,你这么多年到底在恨什么?”“恨什么?“白衣人嗤笑一声,“恨天道,恨世人,恨邪恶,恨善良,这世上没有我不恨的,我恨不得将它们全部撕碎!”独孤锦若有所思地点头。白衣人继续道:“你很有天赋,也很聪明,最好不要耍花样成为我的敌人,否则我可以有一千种让你生不如死的方法。”说着,伸手捏起他的下颌。独孤锦被他的动作惊得瞳孔微散,下意识伸手握住他手腕,稍稍皱眉,冷声道:“我知道。”“不过也不是没有转圜之地,”白衣人笑着看他不适的神色,“只要你将剩余七方妖王斩杀,扶一个傀儡做妖皇,我便将箐州交给你。”“你!”妖王并不是独孤锦所能惹得起的,他们大多都已经联盟,动一方则惊六方,更何况西南妖王头上可是朱雀神。白衣人面色忽冷厉:“做不到?既然做不到,最好快点离开箐州,回你的皇城去,你以为我还能纵容你在箐州祸乱多久?”第76章 尘埃将定梅花院来了两个客人, 花卿和昝宁, 由此, 梅风榭花了些时间建了一间木屋在隔壁,两家成了邻居。花折樾和昝宁时常做些点心互送,两家过得十分融洽, 就是木屋隔音效果似乎不大好,但互当做不知,因此并不影响什么。花折樾和昝宁都喜欢弄些花花草草的, 这倒是让他们又找到一个共同点,为此,昝宁还特地去了趟地狱带来了彼岸草,也就是没开花的彼岸花。这就让一旁看着的梅风榭有些难受了。梅风榭看了眼倚在屋檐下只隔了个栅栏的花卿, 商量道:“不如你们去逆云端住, 我那宫殿空着也是空着。”花卿的身子一半在阴影里,她看着昝宁将长发拢在一侧,辫了个蓬松的大辫子,把花折樾做的花饰别在发上,笑眼里满是阳光,她也不由得微微弯了嘴角, 全然没有听到梅风榭在说什么。梅风榭见人竟片刻没理会他, 瞟了一眼花卿,见人满心眼都是昝宁, 不禁捏了捏眉心,朝花折樾走过去。花折樾正将自己设计的最为满意的花饰递给昝宁, 就措不及防被梅风榭搂着撞进人怀里,他抬头很茫然地看向了梅风榭,并不清楚他干什么:“怎么了?”梅风榭把他手上的花饰一把夺过放置一旁,低头亲了亲他,柔声道:“进屋,有话和你说。”屋内清凉冷冽,花折樾惴惴不安地四处张望,只扫了一眼茶几,随即就被梅风榭拉入房内。房内窗口桌前一青素的花瓶,瓶内一枝红梅,半数全开,半数含苞,支起的木窗透进金色阳光,铺了一半在桌上。梅风榭将人推进床榻,自己也倾身上去,将人禁锢在身下,目光偏冷问他:“昝宁好看么?”“嗯,好看,女孩子还是淡妆好看,你知道么,我第一次见昝宁差点被她那凶煞的妆容给吓着。”言罢,花折樾失笑。“嗯----?”梅风榭语气愈发危险,眸子也眯了起来。花折樾这才正经起来,对付吃醋的梅风榭,他也是有办法的。花折樾伸手抚上梅风榭脸颊,抬头亲吻了梅风榭赤色的左眼,认真看他,问道:“想白日宣淫么?”梅风榭被他一句话撩得没沉住气,抬手将开着的窗户一闭,低头堵上他绯红的薄唇。、花卿见日头大了,伸手将脚边的伞拿起撑开,油纸伞面上粉荷蜻蜓,她缓步朝还在弄头发的昝宁走了过去。昝宁一袭淡黄长裙,头上饰满了鲜花,感受到阴凉的她抬起眼,就见花卿撑伞站在她身旁。花卿红衣似火,束腰束发,俊逸得很。忽然一道冷沁的声音从院外传来:“呵,原来是花卿,没想到你居然来这儿了。”花卿目光一冷侧目看去,就见院前来了个不速之客。这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穿极其不合他气质的白衣,披头散发面带煞气,笑起来一股子凶狠。那人瞟了一眼梅风榭屋外紧闭的窗户,不知所以地笑了一下:“告诉梅风榭,我和他的账,迟早要算,倘若不想我殃及无辜,后天,箐州三里山见。“我说,破了我的结界,”一只纤长有力的手搭上了他的肩头,他下意识转过身看去,见满脸阴沉的梅风榭盯着他,随之一拳头呼啸而来,狠狠打在他侧过来的脸上,“还敢来下战书?!扰老子好事?!”“咳。”右脸挨的这一下着实不轻,他伸手揩去嘴角渗出的鲜血,眸子猛地一缩狠狠看向梅风榭,边后退了一步,“这一拳我不跟你计较,后天若是不赴约,我会让你后悔。”花折樾正从屋内走出院子看向那二人,忽然空中刮来一阵大风,将他墨发青襟吹得飞扬,一瞬之间冷气袭来,他还来不及躲,就被那白衣人从身后扼住了喉咙。白衣人狠笑几声:“抓了他,你就不敢不来。”花卿看了过去,声音冷漠:“修桀,你这是当我不存在么?”“你现在的修为以为能打得过谁,”白衣人冷笑扫了眼昝宁,“用自己全部修为换一个女人的自由,真是可笑。”闻言,昝宁震惊地看向花卿。花卿揉了揉她,淡淡道:“没事。”院中的梅花树仍旧不徐不缓地飘落花瓣,花折樾皱紧了眉,看向梅风榭。梅风榭亦看着花折樾,想靠近却又担心修桀伤了他,他旋即就应了下来:“好,我应战便是,你放了他。”“他可放不得,”修桀笑道,“咱们就把他当做赌注如何,我若是死了,你将得到他,你若是死了,那么他就将归属于我。”梅风榭怒道:“你疯了!咱们的恩怨何必扯上他,你要我的命,我给你就是!”修桀冷笑:“三里山,你还记得吧?咱们后天见。”当年修桀就是被阙泽镇压在三里山,三里山正如其名,绵延三里,主峰高大峻峭。修桀虽被镇压,却每日都修炼功法,只为突破封印,将负他的人和反目的兄弟全部控于掌心,再踏上凌霄,成仙界之主。当年的仇恨不断沉淀滋长,如潮水般席卷了他心底仅存的善心,经过年岁的增长,愈发凶狠猛烈。花折樾闻言挣扎了一下,奈何修桀掐得紧,他压根没有挣脱的余地,他急切看向梅风榭,梅风榭急疯了一般冲过来,可却已经晚了,天旋地转之下,花折樾被带到一幽暗山洞穴内。洞穴里头压抑得厉害,花折樾甫站直,就被洞壁上的黑色藤蔓给拉了过去,结结实实半吊着绑在墙壁上。修桀抱臂抬头看他:“除了长得还行,真不知他们喜欢你什么。”花折樾目含不屑道:“我也很好奇,你不如你帮我去问问?”那黑色藤蔓忽然将花折樾缓缓放了下来,花折樾脚碰到地时才发觉全身已软糯无力,他铆足了力气却还是没站稳,很狼狈地跌在了地上。这漆黑的地是干燥的,花折樾稍微爬起来,就被眼前一双黑靴所吸引,随即抬起头看过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