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节
作者:音蜗      更新:2023-06-21 01:53      字数:3963
  对方没有回答,周琅回首望了一眼,见那男子眉飞入鬓,冷峻非凡,他还微微一怔,才想起眼前这人,也是他从前的故人。令狐胤确实只身一人,谢萦怀的动作比他还要快,燕城已然被抓,他被困在临安城里,到处都是搜寻他的士兵。他虽能以一敌百,但又如何能应对的了这十万禁军?他躲在城中,寻找时机,最后鬼使神差的来了周府,进了周琅的房间,但他没想到这么久过去,周琅的房间里的东西,竟然有才被使用的痕迹。就在这时,周琅闯了进来。周琅与令狐胤对视很久,见他身上还有未化的雪花,就知道他才来不久,而他为什么会来这里,周琅也猜得出。谢萦怀满城搜索,令狐胤慌不择路。“外面的官兵,是在找你吧?”令狐胤没有回答,也没有放开周琅。“你放心,周府尚且安全,你呆在这里躲一躲。”周琅现在所想,也不过是保全自己。令狐胤听闻,迟疑的将手松开。周琅将门窗一并关上,而后将暖炉点了起来。房间慢慢温热起来,令狐胤身上的冰雪也慢慢融化。周琅当然不会收留他,让自己引火烧身,他虽很多事都忘得差不多,却还记得在军营里,被那令狐胤欺辱的时候,而那临安城上的一箭,那痛楚他到现在还记得。他点了炉火之后,又烧了热茶,倒茶的时候,袖口抖了抖,白色的粉末化在了水中。“喝些热茶暖暖身子吧。”周琅将茶水递给他。令狐胤道了声谢,接过来之后,就放在了桌上没有再碰。周琅知道他谨慎,面上仍旧没有露出任何破绽。“公子是临安人?”令狐胤问。“不是,前几日才搬过来投亲的。”周琅又将自己糊弄谢萦怀的那一套搬出来糊弄令狐胤。果然,令狐胤再知道他与周家关系之后,眉眼间那锋锐的冷意淡去了不少,连戒备都消除了许多。“原来如此。”“你与我兄长也是旧识吗?”周琅拨动暖炉里的炭火。提到周琅,令狐胤的神色都温柔了许多,只是那温柔深处,又有极深的痛苦,“是。”“那我愿意帮你。”百里安那副皮相太过无害,让人很难设防。令狐胤垂着眼,似乎是回想起了当处与周琅的过往。炉火慢慢烧了起来,淡淡的香气也在房中化开,令狐胤忽然觉得四肢乏力,但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只来得及拔出佩剑,但手只抬到一半,就在半空中颓然跌下,他的目光看着面前那个从他进来开始,就表现的极其温顺无害的年轻公子身上,“你……”周琅活了几世,怎么会学不会给自己留些防身手段。令狐胤不喝下了药的茶水,他自然还有别的法子。“你!”长剑跌在了地上。“令狐胤。”“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他明明没有,见过面前这个青年。“谢萦怀同我说了,当初是你害死我的兄长。”周琅胡乱给了个借口,反正将责任推出去就好了。令狐胤在知晓了答案之后,神色竟渐渐平淡下来,“原来……如此。”这样也正好吧,一命还一命。免叫他……再活着这么辛苦。周琅实在不是那种能见血的人,要不是令狐胤撞到他这里来,他也不会去报复于他。“你要杀了我替你兄长报仇吗?”周琅摇头,“我不会杀人,不过谢萦怀会不会,我就不知道了。”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小天使:还有多久掉马?渣作者:下一章!周琅:你说什么?渣作者:【大声】我说不可能,掉马,一辈子都不可能!第458章 山海间(七)出鞘的金刀寒芒湛湛,映射出的一双眼,却比刀锋还要锐利。手握着白绢轻轻擦拭过剑身,却被太过锐利的锋芒割破了手指。“皇上——”谢萦怀像是毫无所觉一般,仍旧重复着擦拭的动作,直到血将一块白绢染红,他才终于停下动作。金刀入鞘,悬于腰间,“城中可有什么结果?”“禀皇上,还未曾有……”怯怯的抬头看了一眼,察言观色,生怕自己触忤了这喜怒无常的君主,“不过临安已经是有进无出的境地,相信找出那两人,也只是时间问题!”修长的手指,从嵌在刀鞘上的红宝石上掠过。“明日之前。”他要以那两人之血,祭奠周琅。“是!”“皇上,周公子求见。”谢萦怀抬眼,就看到那周府奢侈华丽的软轿,在他的允许下,那轿子被抬到他面前不远的地方,而后一位公子掀开轿帘,从里面走了出来。“周公子怎么过来了?”对于和周琅有关的人,谢萦怀都是抱有最大的容忍限度。周琅没有说话,他只是抬一抬手,身后周府的家仆,就抬上一个人来,那人被抬到近前,谢萦怀一看那人面貌,眉宇就忍不住一皱。周琅这副清越之姿,在华美服饰的衬托下,也有一种昳丽之感,“这人闯入周府,误入陷阱,我不知如何处理,就带来交与谢公子了。”谢萦怀看令狐胤已经是半昏迷的状态,令狐胤会躲去周府,也是在情理之中,但是……误入陷阱?谢萦怀的目光又忍不住落在这位白衣公子的身上,这人看起来比周琅年幼,但气度风采却比那周琅更为出众。“人既已送到,我就不打扰了。”周琅微微颔首,而后坐上周府的轿子离开了。谢萦怀看着躺在地上的令狐胤,又看了一眼周府里那顶逐渐远去的软轿……周……安?令狐胤武艺高强,即便中了迷药,现在过了一会也已经开始清醒了,他一声咳嗽拉回了谢萦怀的思绪,谢萦怀看了他一眼,吩咐,“将他看押起来。”“是!”“皇上!捉住的令狐胤的同党逃走了!”谢萦怀皱眉,在令狐胤之前,他确实还抓了一个人,但想到令狐胤已经落入他手,那人对他来说,已经没用了。想到此,谢萦怀紧皱的眉又舒展开来。南凤辞此刻正在离城墙不远的小巷里,他望着城墙,临安的城门已经紧闭,城墙之上,弓箭手全副戒备,他若想要出城,恐怕不是易事,但是若是不离开,困在城中,被谢萦怀的精兵搜出来,也是迟早的事。他早在动身来临安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但是他还是义无反顾的来了。至于理由……记不清了。“相爷,我们该如何?”南凤辞收回目光,退回了黑暗处。……燕城肩胛骨被钢钉所穿,他强行挣脱的结果,就是整条手臂不能动弹。为了不让血滴在雪地上,暴露踪迹,他这一路都是用皮革包裹着手臂,挤压着伤口,不让血淌到地上。现在,该去和将军会和,再……前面又是一队搜人的士兵,燕城反身躲了起来,他看到浩浩荡荡的禁军从面前走过,而后他在最末尾,看到了囚车里,被重重铁链困住的令狐胤。将军!燕城差点抑制不住冲出去,但是他现在这副模样,冲出去也只是送死。他按着自己的伤口,又退了回来,直到那一队禁军从面前走过,才缓缓走了出来。将军落入谢萦怀之手,便是死路一条,而如今临安形如铁桶,从里面逃出,只是妄想。现如今,将军又被抓住,他只能……即便违抗军令,也不能弃将军于不顾。燕城哆哆嗦嗦的从胸口逃出一支信号弹来,他另外一条手臂已经麻木了,血肉和衣服冻在了一起,但他现在没有空管这些。当初将军退居山野,跟随他的将士被他赶走,但实际真正归心于他的军队并没有遣散,他们驻扎的营地,离这里并不远,现在一试,还有一线生机!天色渐暗,烟花自天幕炸裂,谢萦怀于南凤辞同时抬头。……临安城已经叫谢萦怀翻了一遍过来,但仍然没有南凤辞踪迹的下落。城中巡逻越来越频繁,连周府都叫士兵来来回回的搜了两遍。谢萦怀心里已经隐隐有些焦躁,明明就在城中,为什么抓不住?前来禀报的人看到地上倒着的那具尸体,匍匐在谢萦怀面前的身体,越压越低,“皇上……”“找到南凤辞了?”“尚,尚且还没有……”“那你来做什么?”谢萦怀的金刀入鞘,血迹从嵌刻的宝石纹路中淌了下来。“临安城外!来了一队兵马!”那人趴在地上,手上沾满了从地上流过来的温热血液,“他们打的是令狐的旗号!”南凤辞昨晚看到那烟花,猜就是信号弹一类,那时他以为是南凤辞向外面传信,现在看来,却是令狐胤了。想不到他退隐一年,手下却还有些兵马。“大约多少兵力?”“一万。”嗤笑一声,一万对十万,又失去了令狐胤的统率,当初那战无不胜的军队,到如今也只是散沙一片。“城中搜寻继续,剩下人随我迎战。”今日他不光要杀了令狐胤,他还要击垮他残存的军队,拔出这前朝的余孽。“是!”猩红的斗篷展开披在了肩膀上,从门外出去,狂风卷来,直吹的猎猎飞舞。……谢萦怀登上城墙的时候,看到了那一支军队,因为太久没有受人统率,已经失了当初令人望而生畏的战意。谢萦怀按着城墙上的积雪,冷冷俯视着。这一万人马的统帅,就是肖时卿,令狐胤有五万旧部,但离得最近的,只有他,昨晚看到临安城的信号,他连夜赶来,脸上都冻裂了一块。他不惧谢萦怀,手握长枪和城墙上的谢萦怀对视着。谢萦怀抬首,他将胸前斗篷按的更紧一些,“如今天擎已亡,你们这些残兵旧部,回来是归顺我这个新皇的么?”肖时卿骑着的战马,打着响鼻在雪地里来回踱步,他听到谢萦怀的话,长枪一指,“我等只效忠于令狐将军。”“若我说令狐胤已经死在了我的手上,你待如何?”轻飘飘的话一落地,城墙下的一众将士,脸色已然阴沉。“杀——杀——杀——”令狐胤已退隐一年,手下将士早已散了许多,现在还跟随他的,便只有那些与他出生入死数十载的忠义之徒。如今他们听闻令狐胤身死,战意直压那天地间肃杀的冰雪。谢萦怀看着他们,神色也慢慢冷淡下来,而后他抬起手,城墙上弓箭手张弓拔箭,只等他一声令下,万箭齐发。在这一触即发的大战中,南凤辞仍旧隐在暗处观察,他如今势力都不在这里,与他们正面硬碰硬,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他只等着两方势力打起来,自己好趁机脱身。至于令狐胤……蠢的叫谢萦怀抓住,那么是死了也活该。就在他准备退去的时候,一道身影闯入了他的视线,让他的动作顿了顿。“周公子,这几日城里多了好多士兵,哎,不知又是什么事。”在巡逻而过的士兵中,两道身影并肩走着。一队骑兵忽然而过,女子来不及闪躲,吓的大叫一声,身旁男子揽住她的腰肢,“小心!”而后一个转身,抱着女子躲在了一旁。女子受了惊吓,躲在他怀里嘤嘤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