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作者:芝士面包      更新:2023-06-21 13:26      字数:4418
  如此想着,乔幸因为感情那点破事而乱糟糟的心也有了些安慰。不过大概是一帆风顺就总会有些波澜,过了两天,乔幸接到一位不速之客的来电。那号码没有备注,归属地是乔幸无比熟悉的小县城b城,许久没看到的老家名称让他顿了一下,而后仔细看了眼来电号码,看到熟悉的数字后果断按下挂断键,顺手拉黑。如此过了几分钟,又有一个b城的电话打来,乔幸不断地挂断拉黑,可电话的主人显然是铁了心要他接通,拉黑了四五个号码手机依旧在响,大有不打通誓不罢休的气势。喂,乔幸恶狠狠地接起电话,有事吗?!那边似乎没想到他开口就那么凶,愣了一下,才小声说,小乔,是我姑姑啊。哦。乔幸声音缓和了些,但也没多少好气。他真正的亲人早已在多年前那场车祸中逝去,所谓的亲戚,也早已因为那笔巨额的赔偿款和多年来的种种将温情磨灭无几。我们来a城了,姑姑记得你那个什么工作室不是在xx大学附近嘛?我们到门口了,但工作室不在了,你搬地方了吗?现在在哪呀?有什么事?乔幸丝毫不客气。姑姑带了点土鸡蛋来我现在在国外,收不了什么土鸡蛋。哎呀,你都去国外啦?真的是火了啊,我听网上说议论你的人有几百我挺忙的,有事说事。不愧是火了的人,日理万机,没时间应付我们这些穷亲戚咯。大概是乔幸一点都不客气,那边也被弄得不高兴了,而后开门见山地说,你姑父最近做生意亏了点钱没钱。乔幸!那边似乎被他这态度弄火了,怒喝了一声又强忍下来,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别忘了当初你父亲借我们的我父亲欠下的钱我三年前已经连本带利全部还给你们了,欠条都撕了,有事吗?那我们当初借你父亲钱不是情分吗?现在行了,你管高利贷叫情分?还记得三年前你找我时候说的什么吗?你那边气急,乔幸你现在是火了以为自己了不起了是吧,我告诉你乔幸直接挂断了电话。手机丢在桌面发出些许碰撞声,看着手机上已接的记录乔幸都觉得烦躁,人的出生是无法选择的,那些与自己有着那么点血缘关系的人是好是坏也无法选择。他不憎恶自己的家乡和父母,但却是实打实的憎恶这群你落魄时一跳八丈远、你高升时黏上来不放要吸血的所谓亲人。昨天那个电话,乔幸还是有些在意的,但他又想到那姑姑一家子手机都玩不利索,微博更不知道是什么,便又有些轻视。乔幸稍稍做了些准备,却没想到他姑姑动作如此之快,而且在有他这个流量做支撑的前提下,他们一家人是什么都不会,但多的是人帮他们使。隔天一大早,一段看起来很简陋,却显得格外真实的视频出现在了网络上。衣着朴素的妇人扶着瘸腿的丈夫站在寒冷街头,瑟缩着说找不到乔幸,说乔幸13岁父母双亡后便是他们在抚养,如今丈夫病了却联系不到乔幸,妇人还当着记者的面给乔幸拨打了几个电话,显示都是无法接通或在忙,显然是被拉进了黑名单的模样。如此尚未完,后面妇人还拿出一份多年前乔幸在酒店做前台的照片,还有乔幸十七八岁时在老家生活的生涩模样。我们真的是他的亲戚,这些照片都是网上没有的妇人是这样说的。妇人拿出照片的举动看似在证明自己的身份,但凡是看过娱乐圈八卦的人都知道,过去的照片一被扒拉出来,那就免不了一个话题整容。因为乔幸提前让手下员工多注意的缘故,早上七点他被助理一个电话叫醒,看完整个视频就知道自己事态的严重性。不过好在首发这家视频的是个小媒体,乔幸七点起来的时候那条视频转发量两千多一点,助理那边急忙联系到首发媒体,最后开了个天价的删除价格。不等两边商量好钱,删除已经来不及了。乔幸现在可是蹿红时期,和他有关的话题就有点击量,不少相关媒体都跟嗅到臭肉的苍蝇一样,都没上班就赶忙把新闻转发了过来。他能买一家,总不能家家都买吧?对此,乔幸只有一个操字能说。老板,我们现在发律师函,然后你快到公司来说一下事情原委,我们想办法公关说到这里,助理又顿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我看事情比较大,要不您联系一下温先生?联系个屁。乔幸说,自己想办法。乔幸脑子乱糟糟的来到工作室,正想着后续怎么在不卖惨的基础上洗白自己,陈启却是大松了一口气地走上来,说:温先生先处理了。?乔幸迷茫地点开微博,却见方才转发的媒体都飞快删博,没被删掉的微博上面也有一排黄字【该微博被举报为不实消息,等待双方举证】,除此之外,最开始的那条微博转发速度也显然慢了下来,看样子是被限流了。乔幸再点开手机上那些新闻app,只有少量app发了这个消息,还大都是在新闻开头就写明了要路人客观看待,静待真相。事态被控制住了。温长荣反应这么快,不睡觉的吗。乔幸嘀嘀咕咕。之前您和温长则照片那个也很快,陈启说,抹黑你的微博出现五分钟就被删干净了。说完,陈启又补充:不过后来群众的八卦热情似乎控制不住。好吧。乔幸握着手机看了一会儿,微博也是谁发言谁举证的制度,那边似乎迟迟拿不出曾经赡养过乔幸的证据,再加上那条原始微博被限流的关系,这件事出乎意料地很快被压下来。公关部那边又给乔幸打了电话说明情况,如果接下来事情发酵,会再次以极品亲戚吸血为由写篇软文,毕竟现在的人也不好忽悠,不是当初说什么信什么的年代,如果做得好,还可以反过来给乔幸增加一波热度。厉害啊。乔幸感慨。虽说这件事很快被压下来,公关部那边也说会派人盯紧,但乔幸还是一个早上加一个中午的时间都关注着事情发展。下午,温长荣来到了工作室。几天没见,不知是不是乔幸的错觉,他总觉得温长荣瘦了些,脸色也不太好。不过男人抬眼看他那面瘫模样,又让人觉得没什么事。早上的事情温长荣才出了力,乔幸也不好摆个冷脸,助理上了热茶,两人面对面而坐。温长荣注视了他几秒,见他脸上确实没有什么难过神情,暗自松了口气,又开口:那件事我听说了,我来看看你怎么样,顺便商量一下以后公关话音未落,乔幸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还是熟悉的归属地。乔幸顿时就气得牙痒痒,接起电话。喂。那个视频你看到了吧?女人说,如果不想把事情闹大你就给我给你个鬼。乔幸说,滚蛋。乔你以为现代人都是白痴吗?还是当年你们一张嘴就能把白的说成黑的的时候?这番话似乎将电话那边的女人激怒,顿了顿,大声吼道,乔幸,你别忘了你爸当初的事,照片还在我们手里照片?乔幸的声音也大了起来,当初照片的事我没给你钱,三年前我多给你的那一百万是什么?!你看着办吧。女人说,反正这次我把当初你爸骚扰的员工都带来了,她说她愿意作证说完,那边挂了电话。乔幸的脸色一时不好,温长荣注视着他,问:你被威胁了?没有。乔幸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答,没有。三年前你因为这件事患上焦虑症的吧?三年后你还是不告诉我吗?你一个人能解决吗?乔幸胸膛起伏,没出声。温长荣说:今日不同以往,如果他们威胁你的真的是很严重的事,对你的事业会造成毁灭性打击。乔幸的手深深攥在一起,指甲在掌心留下痕迹,半晌,才说,他手里有我父亲在公司摸一位女员工的照片。温长荣顿了一下,问:你三年前就是因为这个被威胁患上了焦虑症?不止是这样,还有我弟弟那时候情况也不好,你知道的。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温长荣说,我当时只知道他们拿了欠条来要你赔钱,但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我记得当时赔的钱是五十万?我后来还给了一百万,封口费。乔幸垂下头去,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说我爸骚扰女员工,但我不想这件事被曝出来?得了吧,我在你眼里本来就是个卖屁股的,再曝出这个温长荣目光落在他脸上,抿了抿唇,说:那你觉得你父亲真的做过吗?没有,我爸和我妈的感情一直很好,他不像这种人,但他们手里有照片。嗯。温长荣点了点头,说,那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乔幸没说话。不要怕。男人轻声说。这一声好似与多年前某个时刻重叠,乔幸抬起头来,目光落在温长荣脸上。他又重新垂下头去,深呼了口气,说:那这件事处理的费用你都记着,之后我赚钱了赔给你,还有人情,我也会记住的,我会记得还。温长荣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愣了一下。还需要什么证据我提供的吗?比如说当年嗯。温长荣说,我联系一下公关部吧。这一聊就到了下午六点,温长荣从工作室出来,乔幸送男人上了车,两人有些生疏地挥手告别。温长荣脸上似有疲惫之色,司机问:先生,去哪?去宴会。温长荣揉了揉额心,说,反正也逃不掉的。一场无聊的商宴。大厅内灯光璀璨,觥筹交错。或陌生或熟悉的脸集聚在大厅内,温长荣光看着就觉得一股无由来的疲惫。他这一天实在是太累了,早上的心理治疗,下午乔幸的事,期间还有他请假两天堆叠的事物处理电话,从早晨七点睁眼到现在就没休息过,这场宴会也不知道要应付到几点。走入大厅,长桌上是香气扑鼻的糕点,温长荣今天没吃晚饭,此刻本该是饥肠辘辘,但看到这些食物却没什么吃的欲望,他比起甜腻的糕点,他更想回家喝碗粥,然后睡上一觉。当然,那只是奢求,现在再不想吃也得塞点东西进去垫肚子。先生,您的酒。侍应很有见机,温长荣不过进来几分钟就抬上了酒来。托盘里摆着各式酒液,温长荣扭头看了一眼,像往常那样选了自己最常喝的红酒。谢谢。慢用。糕点落肚,很快就有人走上前来,温长荣寒暄了两句,一口酒落肚,不待将话题结束,旁边又来了人。男人下意识侧首看了一眼,却见走来的是一个熟悉的人。沈钦澜。沈家已经破产,但在宴会上的青年却还是收拾得妥帖,只是没了昔日的贵气,只能说算干净,一路走来也没几个人给眼神。他们已经多日未见,上次沈钦澜将乔幸的照片爆出之后两人更是算彻底闹崩盘,温长荣当初话说在前头,也说到做到,无论沈家如何哀求找何种路子,他都没见过沈家人,更没给过沈家一分钱。关系自然是僵硬的。现在是在宴会上,温长荣见青年向他走来不好直接说什么,只拿着酒杯稍稍侧了侧身,以作拒绝。男人拒绝之意如此明晃晃,沈钦澜却还是走了上来,手里握着酒杯在一旁等待。正在与温长荣搭话的男子见状很快结束话题走开,方才看着这边打算上来的人也暂时停了脚步。沈钦澜拿着酒杯丝毫不让的模样、还有两人当年那段在场的人多少都听说过,未免惹火上身,自然还是旁观为好。温长荣自然也知道众人在顾忌什么,见沈钦澜不打算走,便装作没看见就站在眼皮底下的青年,转身欲往另一个方向走。长荣,好久不见。酒杯递到了胸前,显然,沈钦澜不打算配合他。温长荣没说话。众人抬着酒杯看似在聊天,实则一个个竖起了耳朵听两人的谈话,这宴会也是战场,若是能听到什么,轻的是茶余饭后谈资,重的搞不好以后会成为谈判的筹码之一。这么久不见,不喝一杯吗?沈钦澜又说。不了。温长荣神情冷淡,往后错了半步转身走去。男人擦过青年肩头,空气里只留下一股浅淡的男士香水味,沈钦澜握着酒杯的手指紧了紧,微微侧过身去,只见男人挺拔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