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作者:芝士面包      更新:2023-06-21 13:26      字数:4090
  长荣。沈钦澜叫。长荣,乔温长荣转过身来。这地方人太多了,男人的神情乍一看变化不大,但眉间稍稍聚起的沟壑无疑显示着不快。沈钦澜抬着酒杯上前两步,仅用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道:长荣,我想和你聊聊。温长荣抬眼目光落在青年脸上,却没举杯回应青年手中的酒,只面无表情地说,聊什么?我们之间的事。不是聊完了吗?温长荣说,我以为在最后阶段温家主动抛售所有股票就已经回答我们之间的所有了。那只是事业上的,你说过我动乔幸的后果是什么,我记得。那?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沈钦澜胸膛起伏了一下,目光落在男人的灰瞳,轻声说,总有能聊的吧?温长荣的瞳仁在灯光的映照下越发通透,似机械无波的色泽。分手的理由我有发过短信给你,我以为我解释的已经够清楚了。我不是要聊这个。那是?我们去包厢说吧,沈钦澜说,我们聊聊,总能解决的我们没有什么问题需要解决,温长荣的目光落在青年身上,似乎明白了青年想聊什么,便果断摇了摇头,不用聊了。青年的牙关霎时紧咬在一起,握着酒杯的手可见其用力,几近失态。沈钦澜在公众场合鲜少露出这般的模样,此刻却怎么也忍不住似的,因为他们之间虽已决裂过许多次,但没有温长荣答应的如此干脆。长荣沈钦澜深吸了口气,我早些年曾经私下联系过乔幸的亲戚。温长荣脚步一顿。他最近的事我也看到了。沈钦澜说,你和我去包厢,我和你说我知道的事。沈钦澜这番话的目的性简直不要太明显,温长荣看着他,没动。是关于他父母的事。如此,温长荣抬起眼来看他,带路?只余杯底酒液的高脚杯被放在门外,两人一同进入到包厢。淡红色墙纸,昏黄灯光,酒店的包厢装修总是透着些暧昧,大门关闭,温长荣走至沙发的位置,开门见山地问。你刚才说的什么事?你先听我把我话说完我再你先说。温长荣看着他,语气似不容拒绝,他既然已经选择到包厢里来,不会猜不到沈钦澜根本目的是什么。沈钦澜看了眼温长荣,大概是包厢里比较热,青年解开了领口的两颗纽扣,说:乔幸的父亲不是什么好人。怎么说?具体我不知道,只是当初乔幸的亲戚说到他父亲的时候撇了嘴,好像有什么很大的丑闻。具体是什么没告诉你?没有,只模棱两可的说了和公司的事有关。温长荣稍稍思考了一下,点头。嗯。我听说乔幸家原来有个小公司,后来破产员工工资都发不出来,被人追着要债。嗯。这点温长荣早就知道。你之前说我对员工的看法和你有差异,长荣你应该也不喜欢乔幸家这种不顾员工死活的做法吧。这得看情况分析,对员工亏欠不假,但主观上温长荣懒得过多解释,只问,你想聊什么?我们迄今为止,已经认识十五年了吧。嗯。我们那么熟悉,没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的,沈钦澜为两人倒了酒,坐到温长荣身边,你之前说我们观念不和,我想过了,我们这么多年没见,有差异很正常,我可以尝试着改没必要,你也改不了。温长荣没接青年手中的酒,而是说:我们的差异不是后来造成,是一开始就存在。不知是不是包厢里的空调开得小的关系,温长荣也觉得有些热,还觉口干舌燥。男人抬眼看了四周装修,反应过来还有可能是包厢空调添加了什么助兴东西的缘故。如此想着,温长荣稍稍坐远了些,倒桌上的白开水抿了小口。沈钦澜紧贴了过来,长荣,我们当初我第一次见到你之所以上去搭讪,是因为看到你手腕处偶有露出的青紫。温长荣说,后来经过了解后我觉得我们之间有那么点相似,比如说原先不起眼地位,比如说哪怕回了家却依旧有些尴尬的处境。说当初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我现在想起当年依旧会觉得你可怜,但不意味着我现在还喜好了。沈钦澜一下打断男人的话,音量有些大,像是不想听。温长荣抬起眼去看他,见青年衬衫的钮扣解到了第三颗,漂亮的锁骨和小片胸膛都袒露在外。空气很热,鼻息间是调情的甜香,沈钦澜的手撑在男人身侧的沙发上,褐色的眼瞳落在男人双眼,他知道他喜欢什么,也知道他的性癖在哪,昏暗的光线、肌肤的热度、恰到好处的身体不要说这些了。沈钦澜说,我们两人距离不过咫尺,温长荣却伸手挡了他一下。挡住还不止,男人大抵发现不对劲,使了点力气一下将他推离原地。沈钦澜堪堪往后退两步才站稳,脸上似有生气模样,却还是扯开嘴角笑了笑。怎么?做爱都不要?温长荣冷着脸站起身来,我们已经分手了,你之前说只是找我聊聊,不是说要做这种事。你不就喜欢做这种事吗?还在乎什么分手不分手?沈钦澜说,我们之前不也分手了,可你不也当时是当时。现在有什么不同?沈钦澜怒极反笑,你想说因为乔幸?你当时不也和乔幸在一起?我当时确实没把这当一回事。甜腻的香味让温长荣感到有些不适,男人揉了揉额心,说,现在不一样了怎么不一样了?我和乔幸的包养关系持续了太久,一时没办法从当初的角色中脱离出来,我还按着以前的习惯行事,所以当时我和你温长荣说,但现在不一样了,我和他已经不是包养关系,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点,这段时间我都是抱着要和他做夫夫的念头在相处,他说不希望我再这样,我就不应该再做。第75章开什么玩笑?沈钦澜带着几分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要为了乔幸从良?你疯了?什么从良不从良温长荣眉头拧成一团,对这个词语感到无语。男人看了沈钦澜一会儿,说:好了,先理一下我们的事吧,这是我最后一次解释了。我们的感情已经结束了,严格算下来早在四年前你出走的时候就结束了,之所以折腾那么久我们都有责任。最开始你有女友,我有乔幸,或许我们本该各自这么过下去不再有交集,但你我却都不甘于此,后来不惜和家里撕破脸在一起,就注定了这段感情会是这样的结果。那段日子确实很辛苦,你也陪伴了我很久,所以后来我明知你要走,但还是在婚礼现场等待,于我来说,我已经尽到了最大的责任。可以这么说,我们的感情里,我从没对不起你,来是你自己选择的,走也是你的自己选择的。温长荣停了一下,说,乔幸是因为我才被牵扯进来,他我当初出国是有苦衷的。沈钦澜说,当时我们都没钱,你还记得吗?嗯。那段时间你压力很大,但拿不出买药的钱,然后我就看到你有时候会变得脾气很不好。沈钦澜说,我看到你砸东西,还有好几次,冲我很大声的吼。嗯。我之前知道你有病在身,但我那时候才是头一次具体地知道这个病是怎么一回事。沈钦澜说,我后来查阅了一下相关资料,才知道这个病很难根治,压力大、情绪波动等等都有可能复发,而且患者是没有理智的,有一定危险性。我们自己出来创业,多的不就是压力大心情不好的时候吗?嗯。这点温长荣没法否认,男人停顿了一下,说,我吼你的时候,让你想到你父亲了吧?嗯。那我可以理解。温长荣说,这点是我的错,在一起的时候我没告知你这个病的严重性。沈钦澜抬起头来看了男人一眼,答:所以我当时因为病的关系吓到你,我很抱歉,但我想问一句,温长荣目光落在青年脸上,如果你母亲当初不说出国就有企业等着你继承,你会走吗?我沈钦澜刚才,这是或许是其中的一个理由,但根本那段日子的确很苦,先不说我怎么样,就光是原先锦衣玉食变成粗茶淡饭这点,我就知道很难,也是能理解你离开的。温长荣说,可为什么,决定离开之后,你还要答应我结婚的事?因为你的病,我因为你怕拒绝了之后我发病伤到你?是这样吗?沈钦澜没说话。如果真的怕到这种地步,为什么你会主动和我睡在一起?又为什么会主动和我索要拥抱亲吻?你不怕吗?温长荣看着青年紧攥双拳却答不出一句话的模样,知道自己是猜对了,沈钦澜或许真的因为他的病介意过,但不是离开的根本理由,究其根本,当时两人最大的问题在于没有面包。如同现实生活中磨灭爱情的往往不是里那些山崩地裂的阻碍,而是结婚之后日如一日的柴米油盐酱醋茶。男人无声地吐了口气,说。生活所迫,我理解你当初的离开,你不必感到愧疚,但我们也就到此为止了。说完,温长荣转身打开包厢的大门。他是给你灌了迷魂药吗?!沈钦澜站在原地看着男人的背影,你说回来之后爱我是因为错觉,那难道现在那么短时间内爱上乔幸就是我和他光结婚就四年,包养关系也持续了近三年,我们在一起的时间短吗?温长荣脚步顿了顿,说,至于爱与否我之前看到一个问题,很有意思。那个问题是这样的,如果你只有一年的寿命,接下来的日子只能选择一个人陪在身边,你会选择谁?温长荣说,我当时下意识就想到了乔幸。温长荣:他那时候正在和我闹离婚,我的性格你也知道,我当时烦他烦到不行,可不知怎么看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下意识想到的只有他。我不知道正常人体会到爱意的时候是什么感受,但起码那一刻,我是能百分之百肯定他对我而言是很重要的,如果我真到生命垂危的时候他不能陪在我身边,我想我可能会死不瞑目。这样的理由够吗?*** ***温长荣走到屋外没急着上车,而是站着吹了会儿冷风。风月场所大都有些催情的小玩意,没什么大作用,充其量也就是助兴,吹一会儿就散了。先生。司机探出头来提醒他:该吃药了。嗯。闻言温长荣应了一声,看了眼时间的确到了,便从摸出口袋里摸出药丸吞下。深秋的夜透着股冰凉,远处宴会散场,衣着光鲜的男女们断断续续地走了出来,温长荣站在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看着来往的人群,不知怎么又想到了乔幸。不,准确来说不是看到人群才想到乔幸的,刚才和沈钦澜说话的时候,他就已经满脑子都是乔幸。尤其是说到他的病的时候。他和沈钦澜在一起时候对不起乔幸是毋庸置疑,可他的病他却是头一次想到乔幸身上。温长荣当然知道他的躁郁症有多严重,也知道会造成怎样的后果,但具体造成了什么伤害,很多时候是不愿想的。他记忆里躁郁症发作有三次,一次是四年前沈钦澜没来,他和乔幸结婚的那一夜。他清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满屋子的狼藉,乔幸躲在他母亲身后显然是被吓到的模样,手臂也被刮伤了,但看到他的时候,乔幸却是愣了一下,然后拍了拍胸口,用夸张的语气说:还好我跑得快。乔幸不怕吗?怕的。但为什么要用那样夸张的语气调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