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作者:宸砸      更新:2023-06-21 14:04      字数:4689
  顿了片刻,凌云道:属下不知。左麒抬头:这叫情蛊。所以你千万别过来,要是中了蛊,我可没解药再给你。他说的平静,凌云也不像平常一样静静的听着,迟疑着问:中了情蛊,会如何?左麒道:自然是对下蛊的人情根深种。凌云:见他不说话了,少年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把头低下去了。木头果然是木头。他不辞辛苦的跑一趟离洛皇宫取血,自然不能只是为了救月华这个没用的国君,他从不肯吃亏,解蛊的药自然还有留着的。只是如果凌云中了情蛊,他愿不愿意给他用解药,那就难说了。心里胡思乱想着,他也没注意到有人朝他走近,直到一股香味被嗅进了鼻子里,沉寂了一上午的馋虫瞬间被勾了出来,肚子十分不争气的咕噜了一声。不是叫你别过来吗?嘴里犯着嘀咕,眼睛却忍不住往某人手里瞟。凌云手里端着一盘油炸酥肉卷,半蹲下身道:还是先吃一点。左麒咽了咽口水,对酥肉卷垂涎不已,又不肯停下手中动作,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眼中微亮:你你没看到小爷我双手不得空吗?凌云低头看了看,再抬头时,手里已经拿了一块酥肉卷,递到了少年的嘴边。左麒一口咬住,撕下来一大块,吃的很满足。两个人一个喂一个吃,一盘酥肉卷很快见底,左麒填饱了肚子,无意拨了一下封在盒子里的蛊虫,低头的时候,蓦然一怔:等等。他推开凌云继续投喂的手,眼尖的发现了盒底多出来的一颗透明圆球。圆圆的,滑嫩嫩的,从透明的膜中甚至能看到里面蠕动的小虫。大爷的,它们它们,竟然在小爷面前下蛋!凌云:他也有些愕然,却是惊于入过人体的蛊虫竟然还能继续繁衍?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少年恍然回神:不对,这蛊虫应该不止这么两只。他盯着盒中的蛊虫,忽然撤了拨动蛊虫的金针,将蛊盒密封,站起来道:不行,我得给师兄传信。他抱着蛊盒一溜烟儿跑了,凌云缓缓站起来,看着少年跑走的方向,抬步跟上去。他走的太急,没发现在他起身的时候,一只几乎纯白到透明的小虫子瞬间跳到了他端着盘子的手背上,没入他的体内,许是察觉了异样,他抬手查看,没发现任何伤痕,便也不在意了。而边境收到左麒的传信,已经是七日后了。怎么了?见南宫若尘盯着传信看了许久,苍翊不由得奇怪,等他自己凑过去的时候,才发现为什么看一封信需要这么久。少年长篇大论写了一堆,且字迹凌乱,密密麻麻的一片。少年在信中说,启晟帝中蛊并没有扳倒继后,但成功离间了帝后。启晟帝最近新宠幸了几个妃嫔,但也不要紧,反正他也生不出来孩子云云。又说郑家和楚家反目,张家袖手旁观。说了溧阳城中的近况,在最后才提到,中了情蛊的人,应该不止启晟帝一个,让他们在边境多加小心。信息虽然乱,但掩盖不了少年对他师兄的关切。看完之后,南宫若尘缓缓将信折起。苍翊问:你觉得还有谁?南宫若尘道:父皇不能生育,为防有人疑心,储君只能是皇室血脉。而继后能选的人,也就只能是皇室中人。只是如今情蛊已解,被情蛊所支配的人也会清醒,而他清醒之后要做的事,却无人得知。第48章 约定边关三个月, 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有了变化,苍翊在军中越发的不像一个王爷, 他顶着亲王的名, 在将士面前却不需要树立什么威严, 久而久之,与军中的将士, 变得比武安侯这个领将还要亲近。而他身边的另一人, 从初到军中时的小白脸,也渐渐磨炼出了锋芒。与北疆对战,每每在北疆大军即将有所动作时, 翊王仿佛总能未卜先知, 而南宫若尘,智计频出, 助他们重创北疆。身为月华国的使者,他长居离洛军营,渐渐便有人猜出了他的身份。大战开始之前,武安侯回颐都述职,便一直居住在颐都。年前与北疆开战, 皇上重新派武安侯出征,同时与武安侯一起赶赴边境的, 还有不少将士,他们同武安侯一起待在颐都,对翊王府的事自然有所耳闻。人多了总有人管不住自己的嘴,南宫若尘是月华国四皇子的身份, 在离洛军中已经不是秘密,正在将士们忧心月华有所图谋的时候,月华国四皇子向武安侯请辞,回去了月华军营,顺便拐走了他们的翊王殿下。你跟去,与我留在那边又有何异?两军相隔的一片漠北荒原上,一匹矫健的马儿悠闲的踏着马蹄,背上驮着两个人也不觉疲惫。因离洛大军担心南宫若尘会对离洛不利,对他处处防备,他便决定暂时先回月华,如今这人跟来,以他的身份,待在月华军中,只怕更不受人待见。苍翊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把人箍在怀里,侧头看了看北疆王宫的方向,悠悠道:如今战局已定,北疆必败无疑,你我在不在军中又有什么关系?南宫若尘面露古怪,微微侧头道:你苍翊抿唇一笑:咱们去浪迹天涯。说着他一扯缰绳,调转马头,朝着两国军队驻扎地相悖的方向去了。自北疆军中负责坐弩的人接连被刺杀,且坐弩及其他武器接连被毁,少了这一手底牌,北疆大军节节败退,又恰逢北疆王室内乱,趁忠于北疆王的北疆大军被重创,莫戈尔王于王城中起兵造反,以边境安危相威胁,逼迫北疆王退位。因此前北疆王对莫戈尔王极为信任,允他手里握着北疆三成的军权,如今北疆战败,莫戈尔王手里的大军,便是边关将士的救命符。就在北疆王对局势一筹莫展的情况下,有人悄然入了王城,与北疆王碰了面。那之后不久,颐都城内,庆元帝也收到了翊王秘密送入皇宫的传信。如今对于翊王的先斩后奏,庆元帝已经能够泰然自若了。他将密信递给深夜传召而来的几位老臣,问:你们觉得如何?密信上所书,北疆王室判乱,翊王孤身与北疆王会面,答应助北疆平叛,事了之后,北疆需将莫戈尔王交由离洛处理。看完了密信,紫宸殿中沉寂了片刻,丞相秦延之道:翊王殿下此番决策,甚是妥当。庆元帝不语,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陛下应当知道,月华安和公主之事,乃三苍离与月华权贵联手为之,据老臣所知,在我军与北疆死战期间,月华国曾经有过退兵的意向,虽不知为何没有退兵,但从此可以看出,月华并不值得信任,如今我们不知道叛国之人的行踪,绝不能对北疆斩尽杀绝,若是在我军强逼北疆的途中,月华向北疆示好,我军将腹背受敌。三国交战,是因为北疆无法全力对付离洛,若是月华临阵倒戈,再让苍离与月华权贵达成合作,离洛危在旦夕。又一人叹息道:丞相说的不错,正好如今北疆内乱,若我国帮助了北疆王,他势必感恩,可若是不帮,北疆的莫戈尔王必然得势,听闻那位莫戈尔王性子急躁,极为好战,他若登位,边境将不得安宁。庆元帝抿唇,他自然知道苍翊要求北疆王交出莫戈尔王的原因,正是想从莫戈尔王的口中,追问苍离的下落。他的目标是对的,只是做法想了片刻,他似笑非笑道:此事翊王做的是不错,可这到底是他自作主张做的决定,诸位觉得,朕该如何处置?这几位老臣面面相觑。按理来说,未经帝王允许擅入他国王城,翊王的确有罪,且他不是初犯,但他看准时机与北疆王交易,解决了离洛的危机,也是立了大功。如此功过相抵才是正理,可帝王似乎没打算轻易放过他。数日后,正在浪迹途中的翊王殿下,收到了皇兄的惩罚。北疆某城镇的一间小驿站里,苍翊枕在某人腿上,看着手中明晃晃的圣旨,欲哭无泪。皇兄罚我抄写离洛律法条令一百遍。不经允许,孤身入北疆王城,离洛亲王之尊,以身犯险,如果谈判不成,被北疆王当了人质,对离洛便是莫大的损失。道理是如此,可他已经是全身而退,他的皇兄为何还不放过他?南宫若尘低头看了他一眼,不予理会。苍翊转头把头埋在他的腹部,双手抱在了他的腰上:瑾竹。嗯。我要抄一百遍律法条令。嗯。我半月之内不能带你浪迹天涯了。这人半天没有回应,苍翊也没有抬头,顿了半晌道:你不怪我吗?离洛擅自与北疆达成停战的约定,是没有与月华国相商的。他们担心月华国倒戈相向,便选择了先下手为强。他们解了离洛的危机,却将月华置入险境。但这件事从头到尾,他枕着的这人都有参与,也从未阻止过他。月华是他的母国,他是真的无动于衷?还是碍于自己,强迫着他自己不予干涉。苍翊不敢抬头,害怕看到他眼中的无可奈何。南宫若尘看着埋头在自己身上的人,片刻后叹了一声道:就算你不这么做,月华也不会再打了。苍翊一愣,抬头道:为什么?两天前小麒送来密信,父皇病危了。第49章 官兵启晟十九年八月, 延续了三个月的战争终止,北疆投降, 国土沿原来的疆域退后三成分割给离洛和月华, 且十年之内, 不再犯三国边境。月华与离洛的联军赢了战争,这是结盟的好处。然而有利就有弊, 便是对战败的北疆不能索求更多。宣布停战当日, 月华军营收到消息,月华国君病危,将不久于人世, 储君年幼, 有可能会引起朝局动荡,此时不宜再多纷争。而离洛在两国结盟时, 暗地里相助北疆平叛,撕毁盟约,理亏在先,故而在月华提出对北疆宽容处置的时候,离洛并没有反对。难道就这么放过他们了?离洛军营中, 有一名将领对战争的结果有些不忿。他们苦战三月,损失了数万将士, 除了夺得一片土地,就什么也没了?武安侯劝慰道:此战能剩,已是大幸,且此次生擒了叛徒, 已经是这场战争最大的收获。正是因为叛徒已伏,我军已经没了顾忌,何不趁着月华内乱,给他们致命一击?是啊侯爷,我军大胜气势正盛,趁此机会灭了月华灭了月华?武安侯打断他:且不说撤军是圣上下的决定,就算是不撤军,我军违背盟约在前,现在又要过河拆桥,要真这么做了,我们离洛大军在天下百姓眼中,就成了背信弃义的小人,你们是想让圣上背负这天下的骂名吗!若是能斩草除根最好,若是不能,留下余党暗中筹谋,利用百姓对离洛的诟病,将来要倾覆整个离洛也不是没有可能。且他们与北疆大战一场还没能休养生息,又对月华开战,若是逼得他们狗急跳墙,就算有胜算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得不偿失。要灭了月华,谈何容易?武安侯疾声厉色,营帐中的将领相互对视一眼,不敢再提攻打月华的事。三国达成了停战协议,直到同时撤军,离开了军营的两个人都再未出现在军营中。在北疆最新割让给离洛的一座城中,因离洛大军入驻,原本好好居住在城中的北疆族人,便免不了遭一场难。军中严令,对待北疆族人不得烧杀抢虐,可既然战败,北疆人在其他官兵的眼中,总是低人一等的,趁着上司去往了其他城池,留下来的官兵便成了脱缰的野马,想方设法的在北疆人面前展现自己的优越感。城中某一座客栈,因此城与离洛相近,城中建筑也带有离洛的特色。一群官兵走进客栈,轰出了客栈中所有的北疆族人,独占了整间客栈。老板娘,上你们这里最好的酒最好的肉!一人大马金刀的坐在桌子边上,一条腿高高抬起踩在凳子上。一位身着北疆服饰的妇人快步上前道:军爷,您您要多少?你管老子要多少!只管上就是了!为首的人斥道,抱着桌子上的别人没喝完的酒坛猛灌了一口。那妇人为难道:不瞒军爷,今儿备好的肉已经不剩多少了,您带着这么多人,我这小店里的东西恐怕今儿的没了不是还有明天的吗?不够就现宰,这也需要军爷我教你吗?是,是。老板娘连连应声:请军爷稍等。看着那妇人匆匆走进了后厨,方才说话的魁梧大汉不屑的嗤了一声,又瞧着后厨里走出来一个伙计,端着一盘切好的肉朝着角落的位置走去,立即呵道:慢着,把东西端过来!本来就绷着神经的伙计一惊,看了看角落里的两位公子,为难道:军爷,这份是那两位公子点的。我管你给谁的,让你端过来就端过来,怎么着,想找死吗?这伙计为难,这时角落里的那位公子抬头对伙计温和一笑,漫不经心道:军爷想要这盘肉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肉在下已经付过钱了,您要的话,先把钱付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