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041章 皇嫂这不妥
作者:一面风情      更新:2023-06-21 15:42      字数:4219
  饶是一向淡然隐忍如昭亲王, 遇到这副情形也不由得心神大荡, 面色亦青亦紫亦红亦般, 可谓是波澜壮阔。他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退后了两步道:“不知皇嫂唤臣弟何事?”北门镜水缓缓逼近, 楚离镜亦是缓缓后退,待到北门镜水快步向前靠近了他,他方才定住。“皇嫂,这不妥。”楚离镜呼吸突然急促起来,他望了望周遭来来往往的禁军, 一时间竟然茫然无措起来。然而北门镜水却毫不在意, 她上上下下打量着那张银灰色面具,脑海中不由的回忆起了那一日在冥罗镇, 她冒天下之大不韪强行摘下了他的面具,然而看到的,却并非她想象中的那张脸。北门镜水这几日凝神的时候,总在想,若是她当时再近一步, 又会如何?北门镜水就那样凝神望着他, 终于在他脸颊的侧面,看到了易容的痕迹。楚离镜与楚离明本就是一奶同胞的双生子, 他们的面相自然也是相同的。而楚离明登位之后, 楚离镜面容被毁,之后,谁人再也不起, 原来昭亲王楚离镜也长了一张天怒人怨的天容之色。北门镜水声音微微嘶哑,她下意识的从他的勃颈处拽出了一根红绳。那是她的戒指,是那一晚,他跟她讨要的戒指。看到这枚戒指,心下再困惑的事情,在这一刻,也终于有了答案。而楚离镜深深蹙着眉头,半响才突兀的解释道:“其实这个戒指……”“不必说了,你不必再苍白的隐瞒,我也什么都知道了……”北门镜水喃喃开口。楚离镜深吸了一口气,眼眸含泪,似悲伤似庆幸似欢喜……他什么也不说,单单是这表情,便足以胜过千言万语。北门镜水叹息了一声,错过他身,正欲离开,楚离镜却咬牙道:“对不起,其实这句话,我一直想对你说,对不起,那一日,我并非有意,我是求助于信天命,我也想过补偿你,可是我却再也没能找到你。待找到你时,你已是齐国公主,还未等我开口对你坦白,你已答应嫁与皇兄为妻。”这是楚离镜一直以来的遗憾与懊悔,他曾经多次潜入镜水的寝宫,他曾经多次试探,若是当时镜水愿意跟他私奔的话,他会不顾一切。然而,天不遂人愿,那一日之后,他总在想,若是当时他能鼓足勇气早点说,而镜水能早点发现这一切,他们便不会走到如今这样的地步!相比于楚离镜的哀拗,镜水倒是淡然许多。她缓缓凑近了楚离镜的耳边,轻声道:“今夜亥时,长乐宫,本宫等你。”说罢,北门镜水嘴角微微一动,似笑非笑的望了他一眼,便消失在楚离镜的眼前。楚离镜眉心微拧,随后捏紧了脖颈中的红绳,一把将其扯了下来。他大摇大摆的将那枚戒指戴在了手上,从今日起,他再也不用掩饰对北门镜水浓浓的爱意了。行至宫门口处,楚离镜望着雕梁画栋的皇宫,心中呢喃感叹道:“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唯独镜水,是我必须要跟皇兄抢的。”说完,他神色坚定的离开。而今日,皇后与昭亲王在太和殿外见面的事情,自然也没能瞒得过楚离明的眼线。楚离明有些慌乱的看向了成元公公,忙问道:“你说,皇后会不会已经知道真相了?她今日特意去堵着离镜,会不会是去试探?”成元公公忙道:“回禀皇上,老奴以为,若是按照皇后娘娘的性子,她若是抓到了您和昭亲王之间的把柄,定然会过来找你质问的,您想想她之前的狰狞面孔,还不明白吗?”楚离明点了点头,惶惶不安道:“对,你说得对,皇后虽然心中有疑,却还没抓到朕的把柄,可是朕害怕,害怕啊……”成元公公在一旁亦是思忖了半响,最后忙道:“皇上,莫不如,咱们让太医过去请个平安脉吧,若是皇后娘娘怀上了龙子,定然没功夫跟您耗着啊!”楚离明正要点头,随后却怒斥道:“你是老糊涂了,这才几天,如何诊断出来,我们如今,只能奢望着最好如此,有了孩子,她或许是能消停一些。”成元公公被这一声训斥吓得默不作声,而楚离明也跟无头苍蝇一般,在御书房内乱转了半天,都没想到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出来。空气静默了须臾,成元公公又道:“皇上,老奴又想到一法。”楚离明斜睨向他,“老东西,有话就说。”成元公公道:“老奴以为,皇贵太妃是皇后娘娘的亲姑母,皇后娘娘素日里对皇贵太妃亦是十分孝顺,老奴觉得,若是皇贵太妃亲自去劝劝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应该是会听的。”楚离明觉得有理,随后忙道:“朕这些日子国事操劳,的确对母妃疏忽了不少,成元,带上些母妃素日里喜欢的,再带上些养身的补品,朕要去给母妃请安。”成元公公连忙称是。彼时,重华宫内,北门一梦正对着窗外出神,连楚离明进殿了她都未曾发觉。待楚离明缓缓坐下,北门一梦这才轻轻拭了拭眼角的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皇上来了,这外面的下人都不知通报一声。”楚离明长叹了一声,“母妃别怪罪他们,是朕不许他们通报的。这几日,朕忙于朝政,没过来看看母妃,母妃都瘦了一圈,人也憔悴了不少。思及幼年,母后死后,皆是母妃精心照料,儿臣心里一想到母妃心里不痛快,儿臣没能在跟前尽孝,便总觉心里难安。”北门一梦笑了笑,“皇帝孝顺,本宫是知道的。你母后在时,本宫便与她交好,从前在这宫里冷清孤寂的日日夜夜,都是本宫与你母后相依为伴,才能熬到如今。如今你和离镜都长大了,本宫也总算不辜负先帝和先皇后的所托。”说完这话,北门一梦抬眸望着楚离明亦有些憔悴不安,便叹了口气,劝慰道:“镜水自幼便由齐国国师抚养,性子自然跟宫里的公主有所不同。况且之前的事情,本宫也已经听说了,虽说镜水无礼,可是皇上也未必没有错。睿妃这些年在宫里横行跋扈惯了,可是妃妾到底是妃妾,永远都越不过皇后去。”“你不要忘记了,当年的先帝就是因为太过于宠幸柔贵妃,才会让你母后孤冷半生。你母后对你父皇那是何等的挚爱,何等的情深啊。”楚离明其实也后悔了,他虽然疼爱睿妃,但如果知道北门镜水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当初还不如让睿妃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如今倒是好,弄的他骑虎难下。说来说去,楚离明只觉得他就犯了这么点错误,却被皇后、皇贵太妃、以及昭亲王当成了十恶不赦的大事抓着不放,委实委屈。然而现下,他却不得不恳求道:“母妃,您是皇后的亲姑母,过几日,您好好劝劝她,莫要跟朕如此剑拔弩张。”皇贵太妃听闻这话倒是嗤笑了一声,“皇上与皇后本就是夫妻,夫妻两个床头吵架床尾和,怎么就有这些说不通的事情了?皇上若是能像今日来求本宫一般,去求求皇后,那丫头心底纯良,会原谅皇上的。”心地纯良?楚离明只觉得外人对皇后的评价实在是不实,那样的女人,也配称得上是心地纯良?着实讽刺!着实是讽刺的很!皇上苦笑了一声,只觉得就算是来了重华宫与母妃坐在一起,亦是话不投机。思及此,他苦笑一声,“朕御书房还有很多事情没忙完,就不打扰母妃了。若是皇后过来请安,母妃切记帮儿臣劝诫她几句,女子也当如母妃这般,温婉贤良才好。”说完,皇上不等北门一梦再说什么,便转身如风一般遁走了。北门一梦望着皇上的背影,叹了口气道:“碧儿你说,皇上这般是不是对镜水颇多微词?”碧儿也叹了口气,“皇后对皇上,亦是诸多不满。如今帝后关系剑拔弩张,其形势严峻,堪比当年齐国大楚两国大战。”北门一梦沉思须臾,突然感慨道:“若是战神秦天还在,大楚也不会败落至此。皇上的性子,是越来越像先帝了,也不知道是好是坏。”碧儿嘴角微微一动,端进来一盘水果,道:“这葡萄和柑橘都是昭亲王从别处搜罗回来的,估摸着您喜欢。”北门一梦吃了一口那柑橘,忙赞叹道:“这是齐国北地生产的柑橘,从前齐国皇宫不断,这孩子有心了。”北门一梦知晓,这楚离镜远远要比楚离明孝顺,可是离镜那孩子可怜,为了他皇兄毁了容貌,如今这个年纪,还没有娶妻,更没有王孙小姐愿意嫁给他,着实可怜。可是这世上,可怜的人,又何止他一个呢??---另外一边,长乐宫内。宫女早早来报,说是皇上今夜翻了睿妃娘娘的牌子,让皇后不必再等。镜水似乎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出,故而也没有多问,反而是冲着花脉脉道:“今也晚膳,你将虚若姑姑和婉乔带进来,咱们几个一块吃。”花脉脉笑着点头称是。然而虚若姑姑用膳的时候却别别扭扭的,“皇后娘娘,这样不合规矩,虽说我们几个是您的陪嫁,可叫外人看来,这成什么样子?传出去,合宫嫔妃嘴上不敢说,私下定然敢议论您。”镜水一把将虚若姑姑扯了下来,让她安稳的坐在凳子上,“咱们几个偷偷在寝殿里用膳,旁人如何看?咱们宫里若是有多嘴的,尽管打发了出去,至于合宫嫔妃,她们私下议论本宫听不到也就罢了,若是听到了,就重重罚她们便是。姑姑坐下来,安安心心吃饭即可。”婉乔闻言,不由得眉心一挑,亦是坐了下来,与北门镜水一道用膳。用膳的功夫,镜水突然道:“婉乔,今日是你值夜吧?”婉乔点头。“让值夜的人都退下去,你也早点休息。”婉乔一怔,看向镜水的神情,不像是玩笑,便小声问道:“可是娘娘,没有值夜的人,万一有什么变故,该如何是好?”花脉脉斜眼看向了婉乔,亲自给她夹了一块猪耳朵,“你放心,我睡觉浅,会出来盯着的,总之,咱们不要在娘娘的门前守着,你也不要,旁人也不许,明白了吗?”婉乔一怔,想起前些日子皇后娘娘调动齐国势力,便若有所思。或许是今夜,皇后娘娘有所行动也未必。思及此,婉乔不说话了,而虚若姑姑虽然蹙眉,亦是没有说话。晚膳结束之后,虚若姑姑亦忙道:“皇后娘娘放心,今夜您寝殿门口的人,奴婢都会给您安排出去。”镜水微微点头。已是戌时三刻,镜水的寝殿内唯有花脉脉一人在近前伺候着,“娘娘,您这么大张旗鼓,岂不是明目张胆说您今夜有事情要做,万一……”“本宫今夜其实什么都不想做,就是想静一静,不想让任何人打扰。”镜水淡淡道。花脉脉轻声“哦”了一声,她其实想问,是不是道长来了?可道长来无影去无踪,就算是来了长乐宫,旁人也未必发觉,根本用不着如此。可是见镜水似乎并不想与花脉脉讨论此事,花脉脉便也知趣不稳,她铺好了床铺,服侍镜水睡下了。圆月之夜,月光透过轻纱帐缓缓照应在镜水的面容上。从前每一次,楚离镜都是不经她许可,擅自闯入她的闺阁,这一次,她反倒是不敢确定,他今夜会不会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静谧的夜,静的镜水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然而,却还是没有楚离镜的踪迹。已到亥时,他没有准时过来……镜水闭上了眼睛,神情难掩失落。她背了过去,佯装自己没有期待,没有在等着他……可是,人最骗不过的,就是自己的心!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索性起身坐了起来,口中不由得呢喃:“你一定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