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被赐婚给死对头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48
作者:米酒圆子      更新:2023-06-21 22:21      字数:9843
  那家丁躬身进了门,片刻后回报:“老爷说诸位想问的事他已知晓,只是现在有事不便见客,请诸位爷先回去,今日晚间他会在府上设宴,倒是再请诸位来一同商议。”“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饭!”那姓曾的录事黑着脸小声抱怨。姓康的长史扯了下他的衣袖,对几位同僚略使眼色:“许是刺史现在正在见什么重要的客人,既然已经答应了见咱们,咱们晚些时候再来就是了。”听他这么一说,大家立刻联想到许孝文与陈太师的关系确实非同寻常,陈太师在这时候没准真会派密使来寅州与许孝文相见,交代些什么秘密任务。这样一想,众人便不好再闹,一同先回衙署,等着晚间再去刺史府。刺史府书房内,乔琬盯着周富把她列出的名单一一誊抄到请柬上,又亲自检查了一遍,然后从袖袋中的锦囊里拿出一颗药丸递给周富服下。“还需再服三次你体内的余毒才能肃清,今晚好好干活,明日便把这锦囊里剩余的解药都给你。”周富大喜,许孝文被杀那天他原以为自己也要没命了,不想事情竟然还有转机。当日他被关在柴房担惊受怕了一整夜,说起来还是面前这姑娘把他放出来的。他不知道这姑娘的身份,但看华英对她的态度应当来头不小。除了防止他泄露消息胡乱走动,这姑娘并没有多折磨他们,要他办的事也不难。周富想得很开,只要有口饭吃,管她是谁,伺候谁不是伺候呢?请帖一一发到相应的人手中,衙署内众人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议论着这次的急报,即便是休假没来衙署的那些官员也通过各种渠道知道了这件事,秘密邀上二三好友商议着该如何处理。对于乐平公主挟持圣上谋反这件事有的人相信有的人不信,但不管信与不信,现在坐镇京城执掌大权的乃是陈太后。不是所有人都在意真相,在权力的斗争中,比起追求那飘忽不定的正义,如何明哲保身甚至还能从中捞上一点好处才是大多数人在意的事。字迹同往常刺史府发出来的请帖字迹相同,送请帖的人也都是熟面孔,众人的关注点都放在这次宴会要讨论的内容上,哪里想得到这次宴会本身竟然是一个陷阱。日头逐渐西斜,城中不知何时停了风,热浪从被晒得滚烫的大地蒸腾向上,周遭的空气好似被煮成了一锅粘稠到化不开的浓浆,闷得人透不过气来。一名穿着官袍的中年人伸手遮在眉前抬眼望向天空,太阳被厚厚的云层遮住,只依稀能见到些薄光。“这天儿怕是要下暴雨啊……”他放下手扯着自己的前襟抖了抖,勉强让自己凉快一点。“就这不上不下的才最难受,真要下下来倒也还叫人轻快些。”另一人拍了拍他的肩,“时辰差不多了,走吧,去听听咱们许大老爷有什么想法儿。”申时四刻,受邀参与宴会的人陆陆续续聚到刺史府,管家周富满脸堆笑将众人引致堂上安坐。若是有人足够细心,就会发现府中的奴仆比平时少了许多。然而众人的注意力都还放在讨论朝廷局势上,即便有一两个有所察觉,也只以为是今日府上大宴,后厨需要的人手多,所以从前头调了些人帮忙去了,并未往心里去。酉时,宾客到齐,坐在左上席的华英忽然击掌三声,堂外响起一片窸窸窣窣的声音,堂上众官员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门窗均已被人从外面关上了。“华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就是就是,怎么回事?许刺史在哪儿?你把许刺史怎么了?”众人变了脸色,再仔细回想近日种种,终于有人从中察出了阴谋的味道,七嘴八舌地质问华英。“诸位稍安勿躁。”华英习武多年,虽然年纪大了,说起话来依旧中气十足,声音轻而易举地盖过了堂上其余诸人,“老夫不过是想给诸位同僚介绍个朋友。”众人经过最初的惊诧之后渐渐安静下来。堂外消失了半日的风忽又重新刮起,仿佛要将这半日缺席的份儿在这一刻全部补上,直吹得树叶沙沙沙响个不停。少倾,轰隆隆的雷鸣由远至近,豆大的雨点落在地上劈啪作响。此刻时辰尚早,但由于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还未入夜天便已经黑了。昏黄的烛火灯光毕竟比不上亮堂的日光,屋内昏暗不明,众人的心情亦随之阴沉下来,紧张与不安爬上了每个人的心头。一名盛装女子从主位屏风后走出,她柳眉细长,眼如月弯,明明是一张清丽温和人畜无害的脸,却在场众人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这些人绝大多数没有见过乐平公主和南康郡主,但对这二人的相貌也略有耳闻,此时此刻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他们面前,除了南康郡主还能有谁?!“末将参见郡主。”华英率先一拜,立场再鲜明不过,众人被这场变故惊得瞠目结舌,竟一时连议论都忘了。“华将军免礼。”乔琬右手虚抬,视线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朗声道:“诸位今日想必都已知晓,京中局势大变,陈太后意图逼宫,皇后娘娘与瞿皓将军拼死保得陛下出城,现如今已在来寅州的路上。我知在场诸位里有不少人往日与陈家私交甚密,为避免被歹人迷惑犯下大错,委屈大家在此屈就几日,待局势明朗后自会送诸位回府。”一番话说完,她没有丝毫停顿,转向周富问道:“周富,府上的房间都收拾好了没有?”周富这才知道眼前这姑娘竟是位郡主,不过郡主不郡主的跟他没什么关系,他只要按这姑娘说的话办,保住自己的命就行。“都收拾好了。”周富恭顺地回答。乔琬点点头:“送各位客人去休息,今夜天凉,记得给客人们多准备床被子,可别让客人们觉得咱们怠慢人家。”“哎!”周富满口应道。乔琬吩咐完,看也不看其他人一眼,径自转身从屏风侧面的通道离开。华英一声令下,数百名身着甲衣的士兵从堂外涌入,将堂上诸官押送至各房间看守。这些人来时设想了种种议事说辞,不想事情居然是这么个展开,满腹准备都没用上。他们见到乔琬出现在此,原以为今夜必是一场腥风血雨,结果人家话一说完就走了,完全没给他们表明态度的时间。众人稀里糊涂地被人从堂上请出去,又稀里糊涂地被软禁起来,再想要有什么动作都为时已晚。表忠心也好,表烈性也罢,总得是表现给人看不是?乔琬把他们这一分开,让他们仿佛装进了一团棉花里,有劲儿使不出。再说这闹事也讲究个气氛正当头,乔琬在众人情绪最为激动之时强行将这股火苗掐断,想要闹事的人在最佳表演时机没表演出个威武不能屈,等被单独关押后再想要搞什么上吊撞墙的戏码怎么都好像少了点那味儿,隔着门骂上一阵也就消停了。与许孝文被刺那晚一样,乔琬与华英的行动相当果决,他们软禁了松仁城中的大小官员,将随各自主人一道来刺史府的家仆们打发回去,说是雨急路滑,刺史体恤下属,留大家在府上过夜,顺便继续商讨公务。家仆们不疑有他,各自回家复命。天光乍破,随着晨钟敲响,新的一天又开始了。百姓们打着哈欠伸着懒腰从各家院子里出来,街头巷尾叫卖声此起彼伏。于他们而言,昨夜只不过是众多夜晚中再寻常不过的一个,却不知松仁城在这一夜之间已经彻底完成了权力的更迭。午后,乔琬拿到了她要的铠甲。这么短的时间里来不及打造一副新的,这是华英从前给他女儿打造的,华英按着她的意思在铠甲原来的基础上稍作了些改动。“看着像么?”乔琬将铠甲挂好,叫来楠竹问道。“不仔细看差不多。”楠竹打量了一番回答。“我瞧着也是。”乔琬抱着手臂看了一会儿,将头盔取下,还没来得及再拨弄拨弄,就见屋外进来一人。“启禀郡主,城北五十里外发现两股交战中的人马,正在向北门靠近,将军让我来问郡主要不要上城墙看看?”乔琬心中一颤,总算来了!作者有话要说:分别了一万年,总算要见面了琬琬:是时候算总账了!阿凤:那咱们从头开始算?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林 10瓶;甜甜圈忘放糖了 8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114章从应水河畔到寅州, 平襄王追了七天七夜, 常风带人尽挑着山林野道走,岷州军贯会翻山越岭,平襄王的几万大军在这样的地形里反倒发挥不出足够的优势。双方且战且走,待到进入寅州地界,骆凤心带来的岷州军和此前被她救下的瞿皓部下总共只余下不到三千人。常风率兵断后,队伍正中有一辆十分显眼的马车, 车上安放着生死不明的骆凤心,几名亲卫簇拥在马车周围, 挡住往来的飞箭。前方就是松仁城,放眼望去城楼已是隐约可见。常风一干人无路可逃,眼看胜利在望, 平襄王亲自上阵与常风展开正面交锋,先前那名惦记了乐平公主首级许久的化康将领终于得到了一展身手的机会, 带着一队人马从侧翼包抄, 直奔被岷州军层层护卫的马车而去。双方兵力相差太过悬殊,那名化康将领轻而易举地突破岷州军防线,抵达马车面前。他踩着车辕爬上马车, 一手掀开车帘,提着枪躬身便要往里钻,却在看清车厢内里的一瞬间大惊失色。空的!来不及撤退, 一杆长|枪从车内顶部斜刺而下,从那将领的眉心穿入,至后颈处穿出, 洞穿了整个头部。那将领连声都没叫出来便死了个透彻。车外的化康军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见他们的将军被人从车门口一脚踢飞,本该躺在车上的骆凤心此时正穿着她的那身亮银铠甲,手持断魂枪,如同天神下凡一般出现在所有人面前。“骆凤心!你居然没事!”平襄王震惊之下直接喊出了骆凤心的名字,骆凤心还有一战之力却一直隐忍不出,将他们引到这里,分明有诈!“撤,快撤!”平襄王大喊。已经迟了。一排弩兵手持□□从城墙上对准他所在的方向,四周喊杀声起,数不清的兵马从四面八方包夹过来。乔琬站在城楼上,明明是夏日,她却感觉不到炎热,握着单筒望远镜的手指凉得发僵,她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一路跑上来的。看见骆凤心从车里跳出,乔琬那些消失不见的知觉才总算落回了原处。她缓了口气定神再看,刚放平下去一点的心立刻又揪了起来。骆凤莫约是为了给平襄王和化康军足够的震慑,铆足了劲儿盛大登场,反击才刚刚开始,她却招招拼命,仿佛是要把身上那点能量一股脑烧个精光。肯定是受伤了,如果不这样燃烧自己的意志她怕自己会支撑不住,被平襄王瞧出破绽来。疯子!疯子!乔琬又气又心疼。就知道你要胡来!“一会儿我让弩兵掩护,你去悄悄地把殿下换回来。”乔琬飞快地吩咐楠竹。楠竹已经换上了华英拿来的铠甲,打眼望去,与骆凤心身上穿得也有□□分相似。这一战中,保持乐平公主的身影始终活跃在战场上相当重要,不仅是鼓舞己方士气,最主要的还是扰乱敌方的军心。一个你以为你已经打败了甚至已经死了的对手,以一种你绝对想象不到的方式重新回到你眼前,对象还是那个声望很高有着种种传说的乐平公主,哪怕她什么都不做,只要看上去安康强健,就足够令敌人胆寒。乐平公主是不可战胜的想法很快就会席卷敌人的内心,在这种被全面包围的环境下,绝望的情绪会迅速在敌军中蔓延。如果可以,乔琬甚至想要自己亲自去换骆凤心,不过她对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犯不着拿自己的短处去跟敌人硬碰硬。“华将军会配合你打掩护,你自己多加小心,要平安归来。”乔琬将楠竹送到楼梯前,再次叮嘱道。敌军几万人,真正近距离见过骆凤心的人能有多少?何况混战之中哪有那么容易看清一个人的脸,也就是所穿的铠甲盔帽和持用的武器比较显眼罢了。只要不让平襄王几人近楠竹的身,这一招偷梁换柱的花招便不会有人发现。楠竹领命出城,华英早与城墙上负责守卫指挥的将领打过招呼,那将领听了乔琬的话,下令朝化康军放箭。密密麻麻的箭雨倾泻而下,化康军纷纷举盾躲避,楠竹趁乱摸入战局中,与带来寅州守军一道砍翻了围住骆凤心的几名敌将,将骆凤心偷偷运送回城。战事还未结束,但是胜负已无悬念。乔琬不再在城楼上多做停留,招呼着待命多时的医师与随护送骆凤心进城的人一起回到刺史府。卧房里,骆凤心整个人就像是被人从水里捞出来的,冷汗浸湿了每一缕头发,铠甲下里衫湿得快要能拧得下水。鲜血从胸前的伤口蔓出,将白色的里衫染红了一大片。“怎么样,有性命之虞么?”乔琬紧张地问医师,她都没问“严不严重”,骆凤心这样,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伤得不轻。医师解开骆凤心的衣襟,用银针轻轻拨了下伤口检查了一番,回乔琬道:“还好,没有伤到要害脏器,只是连日颠簸,伤口没法愈合,有了化脓的迹象。只要把腐肉剔除,缝合好,抹上伤药好生休养,过些日子便无大碍了。”至此乔琬方才长舒一口气,接着就见那医师从随身携带的箱子里拿出小刀放在火上两面翻烤片刻,然后将骆凤心的衣襟再拨开些许。“你往哪儿看呢!”乔琬高声尖叫。骆凤心伤在右边锁骨下方寸许处,医师要除去伤口附近的衣物遮挡,胸脯难免会露一点出来。“老朽的孙女都跟殿下一般年纪了!不解开衣物将周围的污血擦净,如何能上得了药?”医师抖着自己花白的胡子,没好气道。若是骆凤心伤得快死了,乔琬自然顾不上这些。这会儿一听说骆凤心性命无碍,再一想到要让人在骆凤心身上动手动脚,浑身的毛都快炸起来。那医师在松仁城里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大夫,常年给人问诊看病,知道有些女眷可能会有不方便的地方,因此给女眷出诊,往往都带了一名女徒弟在身边,见乔琬反应这么激烈,便把刀柄递给徒弟:“你来。”乔琬的视线随着医师的动作落到他那名徒弟身上,只见那姑娘生得眉清目秀,大约是常与药草为伴,身上自有一股说不出的沉静气质。乔琬一见心中醋意更甚,愈发不乐意。“她也不行!”乔琬黑着脸。老大夫久负盛名,来请他的人不说低三下四,起码也是恭敬有加,日子久了自然也有些脾气,听乔琬一再无理取闹,白眼一翻嘲讽道:“那要不换郡主亲自动手?”饶是乔琬再聪慧多智,这拿刀动手术又不比别的,没练过就是没练过,哪能说来就来?万一手上一个没准儿,本来没事的都能让她捅出人命。见乔琬吃瘪,骆凤心笑了笑,勉强伸了下手:“那要不我来?”先前在战场上她还能靠着一口气维持勇猛势态,下了战场,这口气一松,伤口的剧痛连着这一段时间接连征战奔波的疲劳一起涌上来,浑身上下都透着乏力,声音也嘶哑不堪。骆凤心这一笑,没事人似的的样子叫乔琬看了更加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她不把身体当回事受伤在先,自己现在犯得着在这里胡搅蛮缠吗?乔琬当然知道自己跟人家大夫这么闹没什么道理,可心里那一股无名之火就是憋得慌。别说是跟大夫瞎嚷嚷,要不是骆凤心现在受着伤,伤口还流着血,她非得把骆凤心拉起来打一顿不可。“行了,就你话多!再说话信不信我给你皮都扒下来!”乔琬气归气,到底还是惦记着骆凤心的伤势,就算暂时要不了命,放着这么流血也不是个事儿。“该怎么治怎么治,快点儿!”乔琬心情不佳,什么端庄得体的人设都懒得装了,一屁股坐在窗边的凳子上生闷气,把床边的位置重新给师徒二人让出来。这屋子里话最多的人怪只说了一句话的人话多,屋里另外三人也是无话可说。偏生这个胡乱指责别人的主还一点乱甩锅的自觉都没有,皱着眉恶狠狠地盯着这边,大有你们敢不服就把你们全吞了的气势。老大夫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人没见过,懒得再跟气头上不讲理的人多费口舌,让徒弟帮忙把伤口附近擦拭干净,在周遭垫上新的纱布,刷刷几下就将腐肉剔除完毕,利落地缝好伤口,整个手术过程耗时还不如乔琬刚才说话那会儿功夫多。乔琬见他们师徒二人从头到尾没用手碰触到骆凤心的皮肤,心里的醋意好歹下去了些,再瞧见骆凤心血色全无的嘴唇和捏得发白的手指,心疼的感觉又占据了上风。这个时代没有麻药,饶是老大夫技术再好,剔骨剜肉之痛也得生生受着。乔琬瞧着几乎快被骆凤心抓破的床单,心里酸胀得厉害,眼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流了一脸。处理完伤口,老医师和他的徒弟手脚轻快地收拾好药箱退了出去,房内只余下乔琬与骆凤心二人。乔琬坐到床边,骆凤心虚弱地牵起嘴角,抬手想要抚摸一下乔琬的头发。“刚才不还威风得很吗,怎么这就哭起来了?”乔琬不敢让她动作太大,怕牵扯到伤口,主动趴在骆凤心身侧,把头递到骆凤心手上。“你下次再敢这样我就不理你了,疼死你算了。”她侧脸贴着骆凤心的手蹭了蹭,委屈爆表。“还说我,你瞒着我干的冒险事还少么?”骆凤心轻轻揉弄着乔琬的耳垂。这次她确实冒了不小的风险,但是她也没打算死,只要乔琬还在等她,她就算爬也要爬回来。当然,计划中的事和实际发生后的感触还是完全不同的。劫后余生,现在能平静地躺在床上,相爱的人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骆凤心的内心升起了久违的满足感。“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乔琬一听话头转到她自己身上,立刻开启了装傻模式。骆凤心许久未见乔琬,这几日她见到的全都是刀光剑影,杀人与被杀、惨叫和死亡,宛如人间炼狱。如今这一切终于告一段落,哪怕还未完全结束,但是能看到心爱之人像往常一样贫嘴耍滑头,心中也觉得甜蜜异常。“以前的事我不跟你计较了,往后我会爱惜自己的身体,你也一样,好吗?”骆凤心看着乔琬,满眼都是宠溺。乔琬伏在骆凤心的腿上,乖巧地点了点头。作者有话要说:阿凤说完话满意地睡着了,琬琬趴了一会儿突然发现好像哪里不对:“我是不是又被套路了?”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洛邑七晨 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115章“老臣无能, 让平襄王跑了。”华英手抱头盔单膝跪地, 脸上身上的血污未及清理便来向乔琬请罪,这位脾气又臭又硬的老头儿难得露出满脸惭色。“华将军快请起,这一仗咱们也算是大获全胜。”乔琬亲自扶华英起来,“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陈家倒行逆施,谋害陛下、鱼肉百姓, 平襄王即便今日不死,也是早晚的事。”昨晚楠竹已来报过战况, 平襄王所率人马几乎被歼灭殆尽,粗略估计约有八万余人,具体人数还在清点中, 只有不到五百人拼死护着平襄王逃脱。华英带着人连夜追捕,经过一夜混战, 于天明时分截住了逃跑的敌军, 一一查验之下发现平襄王竟不在其中,想是中途换了装扮不知躲去何处了。华英当即下令在附近村落山林挨家挨户一寸一寸搜索,然而现已快要日落西山, 到此时尚未找到平襄王的踪影,估摸着是不太有希望了。华英坚持要领罚,乔琬只得劝道:“殿下受了伤, 一时半会儿不宜再战,倘若现在重罚将军,让你也需得卧床休养, 这寅州怕是要出大乱子。这样吧,来日收复京城,还请华将军打头阵,若能顺利攻破城门,便是大功一件,届时就算作将功抵罪了,如何?”华英拱手一拜,朗声道:“臣必不辱使命!”华英刚走,内室传来一阵声响。乔琬慌忙跑进去,就见骆凤心正撑着床弦坐起来,脚上撒着鞋想要下床。“做什么!大夫不是叫你躺着吗?”乔琬冲上前,不由分说,把骆凤心的鞋踢去一边,仗着骆凤心身上没劲儿,三下五除二把骆凤心塞回被子里去。骆凤心好不容易坐起来的,费了那么大力气,又被乔琬轻而易举给她弄回去了,无奈笑道:“热……而且我想喝水。”乔琬把被子往下折了一些,但仍保留在骆凤心肚子上,免得她凉到肠胃,回头不舒服。“要喝水不会喊人吗!”她剜了骆凤心一眼,走去桌边给骆凤心倒水。“你怎么这么凶,昨天不好好的么?”骆凤心哑然失笑,又要够起来接杯子。“谁准你动了?”乔琬高声道,“凶你都是轻的,没打你已经不错了。你还有脸提昨天?说起来我就生气,你趁着我难过的时候数落完我倒头就睡,我还没开始说你的事呢!”“没说吗?我以为你已经说完了。”骆凤心眼看乔琬眼睛一瞪又要发火,连忙顺着毛撸,柔声解释道:“我是看你在忙,我没事,带着伤仗都打了,自己喝个水算什么。”“你是我祖宗,忙还不是为了你。”乔琬嘴上不饶人,动作却很轻,小心将杯子凑到骆凤心唇边,喂她把水喝下。看着骆凤心因伤口疼痛微微蹙眉,乔琬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其实说是为了骆凤心也不算对,她很清楚骆凤心并没有什么当皇帝的兴趣,若非骆瑾和被她推上皇位又死在皇位上,按小白告诉她的历史原本轨迹,骆凤心一直没有过参与皇权争夺的打算。想到这些,乔琬的气又消了些。说是她在帮骆凤心,又何尝不是骆凤心在帮她完成她要完成的任务?不过人生在世就是这样,谁都有很多身不由己,能够身处高位,总比被人欺压来得舒服一些。对骆凤心来说,现在这局面至少比去和亲要好上不少。应该是这样……吧……乔琬这样想着,脑海中骆瑾和病重时期那张苍白灰败的脸却始终挥之不去,他与骆凤心兄妹二人本就生得有些相似,乔琬一想起骆瑾和,便不由自主地将那张面孔替换到骆凤心身上。“半月不见脾气长了不少。”骆凤心垂着眼眸喝完水,一抬头就见乔琬怔怔地看着她,眼眶都红了。“哎,怎么了这是?”骆凤心推开杯子要去给乔琬擦眼泪,胸前的伤口被这两人折腾了半天,终于经不住造作,再次渗出血来。“都叫你不要动了!”乔琬抓住骆凤心的胳膊,强迫人躺下,活像一头发怒的小狮子:“长脾气怎么啦,不乐意憋着!”“好好好,憋着。”骆凤心话音刚落就见乔琬柳眉一竖,惊觉自己这回答不够标准,赶紧更正道,“哎,没有不乐意。”这次总该答对了,没想乔琬放下杯子往桌边一坐,反倒将头埋在胳膊里放声大哭起来,边哭还边惦记着骆凤心的伤,凶巴巴地警告骆凤心:“你不准过来,也不许动!”可惜这声音染上了哭腔,凶没显出多少,可怜却是十足十。“好,我不过来。”骆凤心真是怕了她了。从前两人还没在一起的时候乔琬作起妖来手段比这还多出百倍,当时她都没觉得有多难对付,如今只是哭闹就让她一个头两个大,心里又急又慌,只恨自己嘴笨不知道怎么安慰人。“是我不好,你以后说什么我都听着,嗯,也再不跟你拌嘴了好不好?”骆凤心这辈子没说过几次这么软和的话,上一次还是跟乔琬大婚前。一来她确实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情感,二来乔琬表面看着又软又怂,但其实内心还是很坚强的,很少有需要人这样哄的时候。“不是这个……”乔琬闷声哼哼。“那是什么?”骆凤心耐心地引着乔琬把委屈说出来。乔琬直起身,胡乱抹了抹脸,刚擦完先前掉下来的眼泪,后面新涌出的泪水又顺着脸颊滑了下来,两只手都不够用的。“你这段时间,很辛苦吧……”虽然乔琬这话说得不清不楚,骆凤心却还是一下子便听明白了乔琬的意思。不是生气她自作主张,而是心疼她过得不好。真是……让人怎么舍得放开手……“你过来。”骆凤心想把乔琬叫到面前,两人分开这么多天终于见了面,又是私下无人的时候,她不想再忍受跟乔琬之间隔这么远的距离,哪怕这所谓的远也不过只有几步而已。“不过来。”乔琬胡乱发了一通火,透露出了有一点自己的小心思,就像一只蚌壳好不容易露出了一点软软肉,总觉得羞臊得慌,生怕离得近了会被骆凤心戳上一戳,那感觉,光是想想心里就痒得不行。“你不让我过去,自己又不肯过来。我很想你,过几天又要忙了,趁现在还能有空一起说说话,我想好好看看你。”骆凤心身体底子好,不受打扰地休息了一日一夜,尽管伤势一时半会恢复不了,但是嗓子已经好多了。明明是一把清冷澄澈的好嗓音,却被她用得低低柔柔的撩人心弦。一向严肃正经的人温柔起来简直太犯规了,直教人脸红心跳,心尖发麻,恨不得溺毙在其中。乔琬这人平时被骆凤心一欺负就低头,那是因为她高兴,实际上却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先前还能跟骆凤心抬杠,这会儿骆凤心软话一哄,乔琬嘴上嘟囔着“有什么好看的”,人已经红着脸别别扭扭地往床跟前去了。“靠近点。”骆凤心胳膊不方便乱动,便用眼神示意乔琬。乔琬墨迹了半天,朝着床头挪动了半寸。“你这样太阳下山都走不到地方。”骆凤心显然对目前双方的距离还是不满意,低声诱着乔琬道:“再过来点,嗯,坐下来,低头,再下来点……”乔琬一步步按着骆凤心的指示来到床头边坐下,俯下身子,两人呼吸交错,骆凤心略一抬头,亲吻上了乔琬的嘴唇。乔琬只觉得唇上一片柔软,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气息,尽管掺杂了一丝药味,还是让她沉迷不已。担惊受怕了好几日一直悬着的心就这样被骆凤心妥帖地放回了原处,乔琬沉醉在这一吻中,一切烦忧思绪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晚间老大夫带着徒弟来给骆凤心换药,瞧见骆凤心伤口的情况,气得破口大骂。“你们两个,好歹也是这么大人了,做事能不能有点分寸?一辈子长着呢,你们就忍不得这几日了?”老大夫大概是放荡不羁贯了,说话毫不避讳,他虽是一介平民,却也是长辈年纪,被批评的两个人想到自己下午干得事,心里都有点发虚。“尤其是你!”大约昨日乔琬蛮不讲理的样子给这位老大夫留下了太深的印象,他认定是乔琬纠缠骆凤心,指着乔琬吹胡子瞪眼:“她一个病人,你怎么能这么乱来呢?”“不怪她,是我……”骆凤心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大夫打断。“是你什么是你?以为你就没毛病了吗?昨日我还当你是个清醒的,她不知轻重,你也不知道?”乔琬被这老大夫的大无畏精神惊得张圆了口。先帝已逝,骆瑾和也死了,这世上恐怕已经没人够得上身份能教训骆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