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臣是攻啊》TXT全集下载_1
作者:安西沉      更新:2023-06-22 01:20      字数:9830
  文案李承欢以为自己大逆不道肖想了不该想的人,却不知心心念念的睿亲王殿下早就盯上了他。那夜月色迷人,美人卧榻,他垂涎三尺……直到被美人压在身下,才惊觉,哭道:殿下,臣是攻啊!人间绝色智商爆表王爷攻vs贪图美色十项全能忠犬受内容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搜索关键字:主角:李承欢,萧胤 ┃ 配角: ┃ 其它:一句话简介:你这么好看,说什么都对!第1章 李家二公子天色渐暗,京都城南的廊水河畔,一只只明艳的红灯笼已经悄悄的亮起,夺尽了那西边残阳的光彩。华盖成荫遮掩下的曲折回廊里,袅袅婷婷提着灯笼的少女,垂首敛眉举着托盘的少年们流水般从廊下经过,只留下阵阵秋意的桂子花香。华美庭院深处,悠悠扬扬传来一曲缠绵悱恻的曲子,伴着黄昏最后的暖意,散入绵绵袭来的夜色中。“小楼红,隔纱窗斜照月朦胧。秀衾薄不耐春寒冻,帘幕无风。篆烟消宝鼎空,难成梦,辜负了鸾和风……”那是一曲《殿前欢》,扶摇阁里的常客听了便知,定是那位又在姑娘们面前卖弄曲艺了。扶摇阁的听风楼里,灯盏通明,白色纱幔被晚风吹得飘飘扬扬,隐约看见里头身姿绰约,婀娜百态的年轻女子们,正围成一圈,安静坐着,间或耳语几句,轻不可闻。其间,一位唇红齿白,模样俊俏风流的少年公子正半眯着眼眸,唇角含笑,双手轻抚身前的古琴,修长白皙的指尖轻拢慢捻,便潺潺流淌出悦耳的曲音来,叫人沉醉不知归处。那少年着一身杏色薄衫,松松在腰间系着一条浅色腰带,隐约露出白皙胸膛,身段风流。此时沉浸在曲乐中,长眉飞扬不羁,桃花眸子含着春意,正是京都有名的风流少年郎,户部侍郎家的二公子李承欢。一曲终了,围坐的女子便纷纷掩唇,眉眼含笑,款款看着李承欢。李承欢抬手压压琴弦,止了尾音,才缓缓睁开他那流光四溢的漆黑眸子,看了一眼周围诸女,温柔笑道,“李某人献丑了,各位大家觉得如何?可得了你们一二成的本事?”“呵呵,小李大人过谦了,您这若是一二分的本事,却叫我们以后还如何弹得这琴来着。”其中一位梳着云鬓的女子轻轻摇了手中圆扇,巧笑嫣然。“秦姐姐谬赞了。”李承欢不舍的轻轻抚着那琴弦,含笑的眉却轻轻垂了下来,“我真想辞了那劳什子官职,天天与姐姐们弹琴作曲,好不逍遥。”众女子又是纷纷掩嘴轻笑,“小李大人说笑了,您乃是当朝最年轻的状元公呐,您若是辞官了,官家可要头痛了,可舍不得您这样的青年俊彦耽搁在我们这小楼子里。”李承欢抿嘴低笑,却是无端的怅然。他想到即将奉旨回京的二皇子,想到最近脸色阴晴不定的太子,想到父亲的言辞告诫,想到皇帝不怒而威背后的谋算,便觉得十分无趣。朝堂之上,总是些鬼蜮阴谋,实在叫人心烦。“公子,怎么没来岚鸢楼?”亭外一道清澈如幽泉的少年声音传来,然后便见一位白衣少年携着秋风寒露缓缓行来,未入亭中,便停了脚步。李承欢偏头去看,见是老熟人柳冰言,便勾唇一笑,起身朝姑娘们歉意的拱拱手,走出亭外,伸手便揽住柳冰言的纤腰,摸了摸,浅浅笑道,“突然想弹曲子,便来了秦姐姐这里,怎么,冰言可是想我了?”一边说着一边凑近了柳冰言清冷的脸,蜻蜓点水般亲了亲他的脸颊,果然便看见柳冰言羞怯的偏过头,耳根渐渐浮上一层薄薄的红晕。李承欢见状哈哈笑了起来,放肆的揽着柳冰言的腰往岚鸢楼行去。亭中女子见二人远去,纷纷叹息,对柳冰言明目张胆的邀宠感到一丝不悦。李承欢揽着柳冰言的腰一路来到岚鸢楼,进了楼中便反手将门一关,一把将柳冰言压在门上,伸手就要解他的腰带。柳冰言顿时慌乱起来,伸手抓住李承欢的手腕,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轻颤,“公子。”“嗯?”李承欢抬起水光潋滟的桃花眸子,疑惑的看向柳冰言清美的脸。“不先饮一杯酒么?”柳冰言环住李承欢的脖子,抿嘴浅笑,冰霜的眉眼顿时化作一滩春水,漾起圈圈涟漪,李承欢最爱他这模样,本是楼里的红倌人,偏生做出一副高洁孤寒的姿态,稍稍撩拨,又化成媚态万千的风流。“那便先饮酒。”李承欢一把抱住柳冰言,将人抱上楼去,又叫童子端来酒水。他一口饮尽柳冰言递到唇边的烈酒,来者不拒,杯杯饮尽,舒朗眉目间渐生醉意。“公子,再饮一杯?”柳冰言柔声劝着,李承欢却是推开杯盏,直接拎起酒壶往嘴里倒去。半壶酒下肚,李承欢才笑了两声,说道,“冰言总爱与我饮酒,却不爱与我欢好,可知李某不好酒,只好美人?”柳冰言笑容一滞,心中有些不安。又听李承欢说道,“无妨,这欢爱之事,还是两厢情愿来的有趣。今日便如此吧,我这就回府了,应当会有些日子不会来扶摇阁,莫要惦念。”李承欢说完,便起身理了理凌乱的衣襟与发丝,叫了自己的小厮,十分洒脱的离开了扶摇阁。第二日,东宫。“你又去青楼厮混了?”太子萧景屏退左右,皱眉看了一眼半垂着眼,一脸无精打采的李承欢,气不打一处来。李承欢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殿下知道了?”“孤能不知道吗?你去就去吧,为何每次去都要如此张扬,恨不得闹得整个京都都知道?你知道今日又有多少人弹劾你?孤瞧着这翰林修撰你是真不想做了。”太子恨铁不成钢,俊朗英挺的脸上满是愁苦。李承欢摸摸鼻子,对于这个威胁很是不以为意,还是敛眉委屈道,“殿下,微臣真的只是请京中诸位大家指点,钻研曲艺,弹了个小曲儿,别的什么也没做了。”“谁信呢?你李承欢的花名这整个京都还有谁不知道的?你说就弹了个小曲,有人信吗?便是有人信你,你倒是让那些言官们闭嘴啊?你是詹事府的人,整日里被言官弹劾,还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风流韵事,孤也是要脸的!”太子气结,怎么也想不明白,李承欢这样一个风流浪子是如何考得上状元的,又是如何通过层层选拔入了翰林,进的詹事府。李承欢闭嘴不言,知道现在不管自己怎么说,萧景都不会相信自己,也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果然便听得太子唠唠叨叨说了半天,才终于口干舌燥,停下抿了口茶,又是一声叹息。“老二明日便要入京,他携着诸多军功回朝,父皇会在宫中设宴,为他接风洗尘,满朝文武都会入宫为秦王贺。你怎么看?”李承欢心道,这还不是你们萧家自个儿瞎折腾,我能怎么看?想了想还是小心翼翼的说道,“殿下且宽心,二殿下常年在外征战,已经五年未曾回京,他的势力多在军中,不在朝中,殿下只需静观其变。”萧景看了一眼低眉顺目的李承欢,觉得这小子还是年纪太小,不懂得这朝局变换。虽然有个执掌朝中财政大权的老爹,却整日只知道眠花宿柳浪迹青楼,实在不堪为用。不过,他终究有个能干的爹。“算啦,不说这个。”萧景摇摇头止了话题,又抿了口茶,突然笑道,“你可知咱们这位秦王的母亲淑贵妃,乃是当年艳冠京都的才女。”“自然知道,当初陛下还曾赞娘娘“佳人自鞚玉花骢,翩如惊燕踏飞龙”!……呃,嘿嘿,曾听父亲闲暇时说过几句。”李承欢脱口而出,随即看到太子似笑非笑的脸,顿时反应过来自知失言,嘿嘿干笑两声。萧景指着李承欢笑骂,“你这小子,没什么别的本事,对这些风流事儿倒是清楚的紧。”李承欢闻言故作腼腆的笑了笑。“那你可知,咱们这位秦王殿下也是位难得的美人?”萧景似笑非笑的吹了吹杯中的嫩绿靑芽,眼眸半垂。李承欢一愣,心中有些打鼓,虽说李某人爱美人,可是殿下你跟我说二殿下是个美人是想做什么?难不成李某人胆大包天,还敢觊觎二殿下不成?他便是再美又如何,难不成还能入了李某人的账中?若是不能请入账中,他便是再美又与李某人何干?萧景见李承欢表情渐渐严肃起来,也知道自己的话有些过于轻佻,便是老二长得再好,这臭小子还敢多看一眼不成?于是清清嗓子又转了话题,“上次与你说的,王家那小子,还有刘家的,张家的,他们倾慕你的才名,早想与你结交,你既然喜欢玩,便带着他们一起玩玩吧。”这话说的不讲究,他李某人堂堂翰林修撰,哪有空闲和这帮京都纨绔玩耍再听听这几个姓氏,都是太子一党的亲信,李承欢无奈。“是。”李承欢哪里不知道这是太子逼着自己去结党,好让自己被牢牢绑在东宫,顺便将自己老爹也拉进东宫阵营。只是面上还是小心恭谦,温驯无比。心里却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他可不想将自己莫名其妙的丢进这乌七八糟的夺嫡浑水中。他堂堂状元出身,背后有李氏门阀世族做靠山,只要不随便站位,谁能将他如何?下职后,李承欢径直回府,刚到府中便被父亲叫去书房,一通训斥。李承欢早年放荡无忌,早就被老头子骂成了个老油子,已经习惯了左耳进右耳出,老父亲唾沫横飞的骂了半天,见李承欢一直老实站着挨唾沫星子,不闪不避,不由怒极反笑,“你这时候倒是老实,昨天为什么去那楼子?二殿下即将回京,这是多敏感的时候,你怎么敢在这时节,还大摇大摆的去楼里显摆?”“自然是不想趟这趟浑水,父亲难道不希望我这么做?”李承欢狡黠的抬眼看了李侍郎一眼,嘴角泛起一丝浅浅的笑弧。李侍郎怔了怔随即明白过来,无奈的摇头叹气,“也罢,既然你自己心里清楚,为父便不多言了,你别将自己玩进去便可。明日二殿下回京,宫中设宴,群臣皆要入宫道贺,你不准喝酒,免得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滚吧。”李承欢便滚出了书房。这几日耳边总是回荡着二殿下,二皇子,秦王这些敏感词汇,不免猜测这位久不在京都的二殿下是个怎样的人物。听闻他十三岁便随军出征,从小在军中长大,应当是位皮肤黝黑,身体健壮,英武不凡的汉子,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满口*你娘的!想到这里,李承欢嘴角抽搐,想到太子的话,更是一阵头晕目眩,这样的人能是个美人就有鬼了,况且他是太子的兄弟,瞧太子的模样,想来这位弟弟的尊容应当绝不该和美人搭上边才是!作者有话要说:发篇新文练练手,不喜勿喷哈!第2章 西边儿回来的二殿下刚及正午时分,初秋里的日头还残存着一丝热辣的余韵。京都城郊连绵的山岭官道上,远远便能看见一条蜿蜒而行的队伍,黑压压拉着一条极长的黑线,没入远处林间。头前一匹极俊的黑马上,一位身着黑色战甲的年轻将领,正一脸肃穆的看着前方,那一身透着凛冽与杀伐的盔甲,仿佛还残存着血腥的气味,头顶的烈日也无法稍稍驱散他浑身透体而出的寒意。头上盔甲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线条流畅狭长而微微上挑的凤眸,此时微微眯着,便显出一丝勾魂夺魄的气势来。他轻轻扬着缰绳,骑马缓行,身边有几个同样全身负甲的亲随,不远不近的坠在他的身后,同样是一脸肃穆。他们身后是一片静默无声,气势逼人的黑甲队伍,不像是一群凯旋归来的将士,更像是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锋芒内敛,却压迫感十足,这便是齐国近年来声名鹊起,战无不胜的黑甲尉。“殿下,再有一个时辰,便要入京了。”一位青年将领稍稍策马前行,落后半个身位后才恭敬的禀报。齐国的二皇子秦王萧胤神色不变,微微颔首,说道,“嗯,你与贺参将随我入京,其余人,便在京郊安营扎寨,等待朝廷另行安排。”声音清冽温纯,并不含凛冽杀意,却让人无端的想要俯首。这是多年将领生涯,带领诸军打下无数场胜仗之后,自然而然养出的威严与气度。自从在十三岁那年,被父皇亲手送入军中后,这七年里,他无数次挣扎于生死边缘,杀过数之不尽的敌人,砍下无数的头颅,双手沾满了滚烫浓稠的鲜血,却让他年轻身体里的热血渐渐冰冷。不知道从何时起,他忘记了京都宫城里的锦绣繁华,忘记了静淑宫里那曾经触手可及的温柔爱护,生命里只剩下了边关无尽的寒风,与粗糙的沙砾。刚开始那两年,他还会被传召回京,看看自己的父皇母妃,再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回来过,他成了无数边关守军的一员,成了无尽枯骨里的下一具尸体。他曾经想过,这大概是父皇想要磨砺自己,但是一次次与死亡擦肩而过之后,他改变了想法,他开始觉得,父皇大概并不需要他这个儿子。而此次回京受封,则更坚定了他的这一揣测。太子在京经营多年,拥有庞大的党羽力量,而父皇却突然将他召回京都,表现出无尽恩宠,营造出他能与太子抗衡的假象。那么,整个京都,在他入城那一刻,便成了他九死一生的牢笼,只能等待着被太子势力绞杀的那一刻。他望着那近乎近在咫尺的都城轮廓,隐在盔甲下的薄唇微微下陷,露出一丝苦涩与决然。与此同时,一队数十人的黑衣刺客正在都城外不远处的丛林间无声潜伏,安静的等待着目标的出现。萧胤带着十八名亲卫出现在城外官道时,突然一阵隐秘却极为凶悍的杀气拔地而起,从四面八方扑向众人。同时,数只闪着寒光的□□裂风而至,带着逼人的杀意直指萧胤各处要害。萧胤不及多想,多年来在生死边缘淬炼出的身体本能让他立即俯身,藏进马腹,躲过几道箭矢,手在靴上一摸,便抽出一把漆黑锋利的匕首,将堪堪要射向他面门的利箭削成两段。随即便一脚蹬向马腹,借力快速撤出箭矢攻击范围。还未落地,便有几柄闪着寒芒的弯刀无声无息朝他砍来。他腰身一侧,躲过致命一刀,匕首当当几下格挡开另几记攻势,这才终于落地,随即抽出腰间长剑,横于胸前,狭长的眸子扫过周遭已然冲将而出,将他们团团围住的黑衣刺客。而直至此刻,那匹被数道□□射中的神骏黑马才吃痛长嘶一声,前蹄踩踏高扬,激起一片尘土。“殿下小心!”已与刺客拼杀一处的亲军护卫此时才高喊一声。惊出一身冷汗。京中有无数或明或暗的势力不想秦王回京,自然一路有无数刺杀阻截。虽然早做准备,却万万没有想到,已经到了城门之下,竟然还有刺客敢于公然行刺,背后操纵之人简直胆大包天!萧胤冷哼一声,寒声道,“留活口。”黑甲尉是什么人?都是些在刀山血海里拼杀出来的狠角色,此时刺客先机已失,众人战作一团,顿时刀光四起,血花飞溅。萧胤却皱眉凝神,感应着周遭的气息,果然,在某一刻,一道阴寒无比的剑意从后方朝他奔袭而来,直刺后颈。速度极快,剑锋极利,仿佛带着奔雷之势,只差一瞬便要结果了剑下之人的性命!萧胤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后颈汗毛都被激的根根竖起,剑尖一点寒意仿佛已经透体而过,刺穿他的咽喉。这是一个高手,武艺超绝的高手,绝不是普通的刺客!就在那一瞬他偏过头,避开了这道凌厉无比的剑式,身形一转,一剑挥出,剑芒所指正是来人的颈项,比那人更快,更准,剑锋更利!一剑封喉。一道血花飞溅,因为距离极近,几乎是面对面的距离,不及躲避,那人滚烫的热血喷洒了他一脸,他闭着眼睛,没有理会那粘稠的恶心触感,仍然神经紧绷。刷刷刷——又是三声破空之声,萧胤无法睁眼,只能隐约猜测应当是唐家暗器,流星锥,若是被那锥子稍稍碰触,便要撕下一片血肉,若是钉入身体,便是骨折筋断的下场,乃是暗器里极为歹毒阴狠的一种。他不得不转动身形去避开,却在堪堪躲过流星锥时,一道劲气直逼他的右肩,无法躲避。萧胤咬牙,硬挨了,同时掷出匕首,刺向暗器来处,矮身挥出长剑,直劈身侧,剑锋入肉的触感传来时,不远处已传来一声痛呼之声,随即是重物落地的闷响。萧胤稳下身形,又等了片刻,直到确认不会再有袭击时,才终于得空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看了一眼场间。他身前躺着两具尸体,皆是一身黑衣,脸上蒙着黑布,其中一人被他斩断咽喉,头与身体几乎就要分离,只有一片皮肉还连在一处,鲜血喷涌,十分血腥恐怖,而那个被萧胤横剑劈中腰腹的刺客却是被划开了肚皮,血与内脏流了一地,很是恶心。萧胤却是眉头都没皱一下,蹲下身来,在二人身上摸索起来。什么也没有找到。看来是老手,行事很是干净利落。而另一边,其他刺客也被亲兵处理干净。“殿下,抢了两个活口!”柳长风刚处理好那两个好不容易控制住,没有及时自尽的刺客,这才快步走到萧胤身前。“带走吧,不要声张,回京后再行审讯,时间不早了,宫中应该已经在城门等候了。”萧胤摘下头盔,接过柳长风递来的帕子,擦了擦脸上尚未冷却的血渍,又道,“这三具尸体也带走,让褚禁看看是什么来历。”“是,殿下。”柳长风犹豫了一下,说道,“殿下,真的要进京吗?只怕京中比那边镇还要凶险万倍。我们一路行来,光是明里的刺杀已经是第十三次了,这京中之人恐怕……”萧胤冷峭的脸突然露出一丝笑容,本就俊美无双的面容顿时光彩熠熠,尤其是那双向来冷厉的凤眸微弯时更显夺目。若是李承欢看了,必定要拍案赞叹:此为人间绝色也!他却没有这个自觉,只是轻轻拍了拍下属的肩膀,温声说道,“皇命难违啊!这是陛下的意思,难道我还能抗旨不尊吗?就是难为你们了,我这身边总是明枪暗箭,实在是凶险万分,不知何时就要丢了性命。”柳长风立刻单膝跪地,说道,“殿下何出此言,属下本就立下誓言,誓死效忠殿下,即便是豁出性命,也是应有之义。只是担心殿下被小人所误,这满朝豺狼,都躲在暗处,比不得沙场里,敌人就在眼前。”萧胤将人扶起,摇了摇头,“我会小心的,走吧,随我去会一会这满朝文武,与我亲爱的太子哥哥。”声音落尽时,已是一片冰寒。柳长风应了声是,留下几人看管刺客,带着剩余十二位亲兵往城门处行去。大约一柱香的时间后,终于抵达城门。只见京都高大的城墙之下,已经站满了前来迎接凯旋之师的官员,各色鲜艳的朝服,按品级有序的排列着,正中是一乘黄色的鸾驾,前面站着的,正是齐国太子萧景。他一身淡黄色太子朝服,在正午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目,此时正双手交叠身前,微笑看着前方缓缓策马而来的秦王一行,神情雍容恬淡,一派皇家风范。萧胤策马行至鸾驾之前,翻身下马,单膝拜倒,“臣弟拜见太子殿下!”萧景看着身姿潇洒,俊美如昔的萧胤,不免想到昨日与李修撰的对话,嘴角暗暗抽了抽,面上却是笑容和煦,快步上前,亲热的一把将萧胤扶起,随即闻到了他身上还未散去的血腥味,眉心一跳,却隐藏的极好,只是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现,温声笑道,“二弟,快快起来,二弟为国征战,立下汗马功劳,如今凯旋归来,乃是我大齐之幸,朝廷之福。今日孤率百官来城外迎你这位百胜大将军入城,正是得宜。”萧胤起身,低头恭谨的说道,“皇兄严重了,臣弟不过是做了些份内之事,如何当得起这样大的阵仗。”“二弟过谦了,你在边关这么多年,与西夷打了无数胜仗,保下了不知多少边关黎民,这乃是天大的功劳,父皇许你此等恩荣,乃是理所应当。”萧景十分赞赏的看着萧胤,眼里满是宽慰与欣喜,似乎对这位弟弟的归来万分欢喜。说完,又招了招手,身后几个小太监便知机的举着托盘碎步走上前来,托盘上是一壶酒,与两个细瓷酒盏。太子微笑着亲自往酒盏里各倒了一杯清酒,又亲自将其中一杯递给萧胤,给足了萧胤的面子,见萧胤接了,这才爽朗的笑道,“孤知道你一路东来,旅途辛苦,不过这礼制嘛还是要走完的,饮完这一杯,也好洗去一路风尘。”萧胤恭谨的端着酒杯,垂眸道,“不敢。”“来,孤敬你一杯。”叮一声脆响,酒盏相碰,二人对视一眼,神色莫名,随即一同干了杯中酒。百官队列中,站在后面角落里的李承欢垫脚去看,却只能看到黑压压的一片官帽。他虽是翰林清贵,却只是区区七品。本以为终于可以瞧瞧这位传说中的二殿下究竟是个什么模样,却因为品级太低,站在了百官末尾,枯站了半天,连个人影都没瞧见。“不知道晚上宫宴是不是也是这番情景,若是如此,也太无趣了。”李承欢垂下头来,小声嘀咕。“李修撰,慎言。”一旁一位年纪颇大的官员不满的看了李承欢一眼,压低声音斥道。“是。”李承欢低眉顺眼的应了,随即又十分好奇的问一旁的官员,“叶大人,可曾见过这位二殿下,可知他是个怎样的人物?”那位方才训斥李承欢的老官员又是不满的瞪了他一眼,觉得这李修撰实在放肆,如此庄严肃穆的场合里,居然还和人咬耳朵,说悄悄话,真是荒唐,李侍郎官做的极好,就是不会管教儿子啊!“本官也不曾见过这位二殿下,据说五年未曾回京了,一直待在边关,即便曾经有幸见过,这五年前……”叶大人说着捋了捋颌下胡须,小声说道,“殿下也才十五岁,如今五年过去了,应当与从前大不相同了吧?”李承欢点点头,深以为然。又忍不住垫脚去看,依然还是黑压压一片官帽。第3章 有些好奇繁复的流程走完之后,太子终于领着百官回京,銮驾一直送往宫中,又是好一番折腾,大臣们才各自散了。李承欢失望的看了一眼朱红色的宫墙,无奈的叹了口气,站在金水桥边等待李侍郎。年轻的少年郎斜斜依靠在桥栏上,微微偏头看着桥下粼粼秋波,怔怔出神,一身朱红色的官袍衬的他面若冠玉,目若朗星,那鲜红的颜色让少年人白皙的肌肤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更显得艳若桃李。要说这京都里的美人,小李大人,也算是其中排的上号的一个人物。远处有道目光,朝这边远远看了一眼,收了回去,又看了一眼,渐渐便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光。李承欢若有所觉,回头看看,只看到了长长红墙,青葱绿荫,以及一抹黄罗伞盖。“宫墙之外,堂堂翰林,东张西望的成什么体统?”一道严厉威严的中年男声传来,李承欢立刻堆了一脸乖巧的笑容,回头看去,“爹,您来啦。”“嗯。”李侍郎板着脸应了声,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训斥道,“你下个月生辰便满二十了,怎么还是这般惫懒跳脱,被言官们看见了,免不了又是一通弹劾,你就不能老实规矩些?给为父少丢些脸面?”“哦~”李承欢撇撇嘴,转而又笑嘻嘻的扶住老爹的胳膊,搀着他往前走,“爹,你走在前头,看到二殿下了嘛?是怎样的人呀?”李侍郎捋着胡须,想到刚才看到的秦王殿下,不由露出一丝赞赏,“秦王殿下自然是龙章凤姿,品貌非凡,颇有当年陛下的风采啊。”李承欢听着前面还觉得意外,心说难不成太子说的真的?结果听到后面一句颇有当年陛下的风采,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噎死,就皇帝老儿那干枯小老头儿的模样,有他的风采,那还真是……龙章凤姿,呵呵。李承欢心里大加挞伐皇帝的尊荣,丝毫没有作为臣子妄议君上的负罪感。他一生顺遂,被千娇万宠长大,本身又是个极聪明的人,便日渐养成了如今这般胆大妄为,眼高于顶的性子。只是他才华出众,家世显赫,便让人觉得他是风流无忌,放荡不羁的才子模样。只有他的老父亲最是了解他,瞪了他一眼,“想什么呢?”“嘿嘿,没,没什么,晚上入宫吃宴席,我能坐在爹爹您旁边嘛?”李承欢又打起了主意,抱着李侍郎的胳膊撒娇。“胡闹,你现在已有了官职,怎能再坐在为父身边?”李侍郎不吃他这套。李承欢没了法子。离宫廷晚宴还有好几个时辰,李承欢便寻了几个死党,去万里楼吃酒。已然忘了昨日父亲的殷殷嘱托。盛家的小公子盛海楼,今年十八岁,也算是小有才名,小小年纪已经中了举人,明年会试不知能否一举中的。他父亲盛元是吏部尚书,掌管朝中官员调配任免,权柄极重,仅次于左右二相。人嘛也是长得人模狗样,一表人才,是和李承欢从小玩到大的死党。今日穿了一身极为醒目的水蓝色长衫,将他瘦高的身段显得玉树临风。盛海楼与李承欢勾肩搭背的往万里楼去,凑在他耳边笑道,“嘿嘿,我可是听说了,你前天晚上又去了扶摇阁,专门点了冰言,怎么样,成了没?”“呵,成了就有鬼了,冰言是何等冰清玉洁的人儿,怎会从了他这么个花花大少。”一旁一位穿着一身紫色锦缎常服的青年,啪一声合上折扇,瞟了眼李承欢,一脸不屑的模样。这位是成国公家的小公爷,姓袁,名子旭,在一群死党里,地位最是尊贵,成国公只有他这么一个独苗苗,将来的公爵定是要传给他的,他便是什么也不做,一辈子也能躺家里做个富贵闲人了,因此要说风流无忌,这位袁小公爷也是不遑多让。“呵呵,子旭啊,这你便不知了,那柳冰言昨夜里,已经……呵,你们懂得。”跟在袁子旭身后的一位小个子少年吃吃笑道。那圆溜溜的漆黑眸子里,尽是狡黠。乃是国子祭酒家的小公子,郑洛云。郑祭酒一生清正,却生了这么个纨绔儿子,也不知道作何感想。“你说什么?”李承欢与袁子旭同时惊呼一声,于是对视一眼,火光四射。“害!你们俩个傻子,还在这里争个什么风,吃个什么醋?人家已经许了旁人了!”郑洛云轻摇折扇,施施然踏进了万里楼,留下三个目瞪口呆一脸不可置信的木头。“这不可能!是谁?”袁子旭蹬蹬蹬几下追上郑洛云,急忙追问,犹能听见那声音咬牙切齿。“四位爷,您们楼上请!”迎出的酒楼小厮哪里不认得这几位小爷,赶忙毕恭毕敬的头前引路,带着众人往楼上去。酒楼里的喧闹让李承欢回过神来,却只是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却没有更多的表示。柳冰言虽然是个美人,不过有些过于喜欢玩弄心计,而他最厌恶的便是别人在他面前卖弄手段,渐渐的便淡了,前日晚上也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你怎么没反应?”盛海楼奇怪的捏了捏李承欢的脸。“需要什么反应?”李承欢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