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垃圾》TXT全集下载_8
作者:jumber      更新:2023-06-22 01:32      字数:9774
  “我这里正好有一个实习机会,朋友推荐的,我觉得我可能不太适合,毕竟我学历都没拿到….我在想,正好你需要,我可以和朋友说一声,让你下周过去上班。”白靖昀说。“这…这合适吗?”“应该没什么问题,毕竟你是大三在校生,学习能力和专业学识都应该比我强,我担心我去了还会带朋友麻烦。”白靖昀笑,“正好这段时间我准备在家里备考,没几个月了,去实习反而让我分心。”“天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白哥。”林玲激动地握住白靖昀的手,“我能问一下是哪家公司吗,我会不会专业不对口啊?”“我看下啊……禄盛证券。”白靖昀正翻着陆尔风给他发的信息,惊得林玲大呼:“禄盛证券!实习名额卡得超严啊,我好多学姐学长挤破头都进不去,真的好难啊。”白靖昀不知道禄盛这么有名,一时觉得自己有些愧对陆尔风,可对方确实比自己更需要也更适合这个岗位。他说:“我一会给朋友打个电话一下,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林玲就差高兴地将白靖昀抱入怀中了:“谢谢,太谢谢你了白哥,你要是需要什么资料,尽管和我说就行,我还可以带你去我们学校的图书馆学习。等我妈妈病好了,我一定请你吃饭。”“哪分那么清啊,你先照顾好你妈妈吧。”白靖昀笑,接着他就看到了副店长从店里走了出来,赶忙说,“我得进去了,上次他和我说要提前一周才能提辞职,我现在得和他说去。”“好的好的,我得去医院了。”林玲看了眼表,先走一步,边后退边冲白靖昀招手,“白哥再见!”白靖昀看着林玲小跑离去的背影,副店长此刻也站到了他身边,有些惋惜地问:“她还会回来干的吗?”“应该不会了。”白靖昀说。人都是往高处走的,他推了林玲一把,却没想到这轻轻一推,便将自己又陷入了几分沼泽,泥泞沾腿,动弹不得。第二十四章小陆逼逼赖赖43和副店长提出辞职后,对方盯了他好一会都没说话,神情似乎在怒,最终却无济于事。他叹了口气,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了白靖昀一下,说:“你们都会有出息的。”为了让副店长过渡,白靖昀与他订好了下周五再正式离开,结算工资。等到下班后,他从柜子中拿出手机又看到了林玲发来的短信,翻了翻,基本又是些感谢的话。他回复了“好的”,接着查找自己备考的资料,准备去书店买。白靖昀的面上挥洒着夕阳的余晖,他沐浴在晚间最后一点焦热的光中,忽然产生了身轻无一物的错觉。他好轻松,像是什么都不用愁了。突然他顿住了脚,掏出手机给陆尔风打了个电话。这次过了很长时间,当白靖昀差点要挂断的时候,对面才点击了接听。陆尔风声音有些哑,没喝水一般:“喂?”“在忙吗?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说一下。”白靖昀坐在了路边的花坛旁,瓷砖猛地烫到了他的屁股,他赶忙又站了起来。“嗯你说吧。”陆尔风有些疲惫地说。“我可能去不了你实习了……我这里有一个朋友,她比我更需要这个岗位,她家里出了点事,并且她还是本科在校生,还有一年就毕业了。”“我们公司又不是缺人。”陆尔风不愉地说,“我提供给你这个岗位,是为了让你待在我身边,又不是为了让你将这个岗位作为礼物送给别人。”“在我这里打秋风,又给别人做顺水人情,白靖昀,哪有这么好的事?”陆尔风今天心情显然不好。白靖昀不敢说话了,他沉默了会,道歉说:“对不起啊,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我是怕我进去之后会给你丢人。”陆尔风受用地哼着:“本来就没给你安排多难的事情,有什么丢人不丢人的。”“我准备参加十月份的成人高考,到时候等我拿到学历,就算是靠着你帮忙进公司,也不会感觉到这么别扭了。”白靖昀打心底里的自卑,怕给陆尔风惹麻烦。“这样啊…”陆尔风提起了些精神,问:“那你4s辞了吗?”“辞了,下周走。”“好,钱够用吗?”“够啊。”白靖昀短促地笑了一声,心想就算不够还能就这么张口冲你要吗?那也太不要脸了。“好的。”陆尔风沉默须臾,接着慢慢地说,“你想不想搬到我公寓来?”白靖昀耳朵有些红烫,对方还是那种懒洋洋的语气,可听得他却心如擂鼓。他还未回答,听见陆尔风继续说:“下周搬来吧,正好省下房租钱,你这两三个月没工作,能省一点都是好的,和我住在一起吃也不用费神,你要缺什么直接和我说就好。”白靖昀没有不心动的理由,又或许是热气铺洒在他的脑顶之上,他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头晕目眩,脸上浮现出了真心实意的笑,说:“好啊,等下周辞职之后吧。”“嗯。”44“那我准备上地铁了。”白靖昀要挂了电话。“等下。”陆尔风忽然叫住了他,说,“上次你和我说程三明是你爸的事,你能证明吗?”白靖昀刹住了脚,整个人失魂落魄一般,胸脯微微起伏着:“你想要我证明什么?他就是个畜生,他肯定没和你说过他曾经有一个孩子,对吧?”“没提过。”“这孩子就是我。”白靖昀感觉胃里又翻涌着恶心,他大喘了几口,无力地笑,“不过我和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反正你也不在意,程三明是我爸又怎么样,法律不认,道德上,和畜生说什么道德。就这样吧。”“我帮你,白靖昀。”陆尔风说得认真,“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你恨他吧。”“我不知道对他该是什么感情……”“这有什么不知道的,当天你见到他的时候都吐了,这人可真的是恶心。”陆尔风不满地哼了一声,仿佛将自己和程三明猛地撇清了关系。好似他曾经的少年心动是真糊涂,现在可以为白靖昀碰上一颗真心。白靖昀轻信了他,问:“你要怎么帮我?”“我需要你提供尽量多的,能够证明程三明是你生父的资料,法律文件,相册,文书,笔迹书信,什么都行,越多越好,你可以找到吗?”“应该可以的,这些都在我老家。”“那就回老家取,下周一给我,时间够吗?”“嗯……”白靖昀忽然又问,”为什么要帮我?”电话对面的陆尔风短促地笑了一声,像是听见了多傻的话一般,说:“因为我喜欢你啊,白靖昀,看不得你受委屈。”白靖昀面颊红烫,却隐忍不发,他皮囊之下藏着的那颗心砰砰直跳,他被对方说出来的爱意糊弄住了,却没深思是否又被骗了。他沉默片刻,哑声说了句“谢谢”,接着利落地挂了电话。45办公室里的陆尔风将手机丢上桌,发出“砰”的声响,将正坐在办公桌另一边的张律师吓了一跳。对方正修改着禄盛集团的股份财产分割协议,他父亲和陆家是旧交,明里暗里的法律事宜都全权交于张老律师的团队,现在老子退休了,就把律师事务所交给了儿子。相比于陆母,张小律师与陆尔风更为熟稔。他比陆尔风虚长几岁,却知道眼前的人心思深,惹不得,也知道自己是在为陆家将来的太子爷打天下的。走了近些,了解陆尔风的癖好乐趣,就连陆宅家事,他都能插几句。见对方挂了电话翘起腿,张律师便抬头对陆尔风开了句玩笑:“还说见不得情人受委屈,陆总您可真行。”“拟得怎么样了?”陆尔风疲惫地揉了揉山根,接过了对方的平板,眯着眼睛翻阅着。张律师指出了几个事宜,表示等下周白靖昀能将亲子证明递交给他,他去做鉴定后拟成证据就可以彻底扳倒程三明,让他彻底离开陆家,净身出户。“程三明挪用公款在澳门多潇洒,现在还想分我们家股份,真穿上衣服就不把自己当狗了,明明就是一个爬床的。”陆尔风面上还带着笑,不屑。“放心,有白先生作证,禄盛集团的股份不可能有程三明一杯羹,并且我确信陆董会立刻冻结对方的所有财产,程三明澳门欠的赌债估计也成问题。”“嗯,行。”“不过……”张律师思忖片刻,迟疑地问,“你不是喜欢过程三明吗,真舍得这么动他?还是说你另有打算。”“我能有什么打算?”陆尔风抽出一支烟,被张律师提醒了句,楼里禁烟,于是又塞回烟盒。他微微昂起头,笑着:“不懂事,看见好看的肯定就会喜欢,当时也没想到他是个蛀虫,早知道会让我这么烦心,当时就该闹着让我妈把他赶出门了。”屋里的光线渐渐黯下,两人未开灯,淡薄的从百叶窗里挤出的光,灰惨地落在桌沿上。陆尔风一双眸子看着张律师,难辨喜怒。他说:“这世上,最靠得住是财产权利。别人都当我陆尔风多厉害多风光,富二代的牌子在身上挂着,干着挣钱的买卖,花的无比痛快,其实都是虚的。”“我自己也明白,要不是我姓陆,要不是禄盛集团,我就是现在到处求职四处碰壁的一个毕业生,谁搭理我啊?张律师,我连聘用你的能力都没有。”张律师忽然很佩服陆尔风将事情看得明白,生得好本来就赢在了起跑线上。陆尔风生来就含着陆家的金汤匙,就算想要独自创业也都有着陆家的团队给他小心兜着,他再怎么混蛋,禄盛集团的名声都能为他赊账,谁敢得罪他?钱总是讨喜的。“而最靠不住的就是爱,我妈栽在爱上了,她遇到的男人都不好,贪她的钱。”陆尔风往椅背上一靠,叹了口气,笑,“我从小看着我妈,觉得,谁要是因为一句喜欢就疯了,便觉得自己能赴汤蹈火,谁就是个傻子。”“您不是傻子,自私的人都清醒。”张律师说。“是啊…..我就是自私。”陆尔风站起了身,打开灯,“不自私,我这个年纪坐在这个位置,早被人吞得骨头都不剩了。”“人人都相当拯救者慈善家,多累。”他就只需当好禄盛的陆尔风。有几个疑点想要解释一下~1.小白看到程三明生理性恶心是因为,他生为自己的父亲没有对自己和母亲负过责任,而现在还能过得那么好,对陆母那么温柔。对于这种人渣他感觉到生理性恶心。(但是他比较迟钝,暂时他没有意识到陆尔风愿意和他接触,是因为曾经的小爹情结)2.陆尔风就是很现实,不恋爱脑的一个人。他的感情永远占他生活的一个小部分,属于消遣用的。他喜欢小白,和他将要利用小白的证词打赢和程三明的股份官司并没有冲突。同时,曾经喜欢过小爹,和小爹拿了本该属于他的禄盛股份,他想要弄死小爹,也没有冲突。3.陆尔风带小白回陆宅,其实就是为了试探小白对于程三明的态度,因为他早就怀疑程三明是小白的亲属。这就是为什么陆尔风的态度怪怪的。4.程三明很早就已经成了陆家集团股东。陆母挺儿子和程三明打官司解决财产问题,自己却不想管,毕竟她要退休了,禄盛以后最大的股东是陆尔风。5.本文大概20w左右,除了陆尔风和景遥没有其他攻了哎??后面小白本科之后会顺心多了,不咋会虐他了~第二十五章景哥又来了46近几年交通建设投资多,白靖昀将近三年没有回过老家,都是邻居每半年过去打扫一次,检查一下电路是否老化。这次回去不用再坐渡船,江水之上建了一座桥,只是还未通铁路,只得坐火车,再赶去汽车站坐大巴。白靖昀在手机上买了票,和陆尔风说周日将文件整理好了给他。他趴在桌上,电扇吹出的风翻撩他额前薄薄的发。白靖昀揉了揉头,头发长了,陆尔风下周搬去他公寓可以去楼下剪个发。白靖昀像是刚恋爱的傻子,一边翻资料一边念着陆尔风的好。对方又好又不好的,好的成分却比重多。陆尔风想要程三明的资料这件事,大部分是因为白靖昀。他要查程三明,将证词给陆母看,让程三明净身出户,滚远点。白靖昀想象着,程三明抛妻弃子进入豪门,最后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可悲未来,就觉得痛快至极,想要早点帮陆尔风将对方扒得皮都不剩。他觉得自己被保护了,每想起来便心神荡漾。白靖昀搓了搓脸,起身去收拾回到家的衣物。下午两点的火车,老家不远,三四个小时就到了。陆尔风在公司忙,也没时间和白靖昀一起去。好几天白靖昀都没见到他了,还好短信没断,不然他真的以为自己和陆尔风失去了联系。总共要去两三天,白靖昀计划着收拾完程三明的琐碎后,该去给外婆上坟。他要将自己最近的小幸运和未来规划像是个孩子似的在坟前与外婆念叨念叨,他要说,等到下周回来后,就可以开始整理出租屋的东西,搬去和同性爱人同居了。墙上挂着的日历,每过一天便会画上一个叉号,距离十月份全国统一成人高考大概还有六十天左右。白靖昀把习题册也装进了包,路上还得抓紧时间做题。等到抵达外婆家时,临近黄昏时分,西落的骄阳呈现出厚重的焦黄色,平涂在陈旧的石阶上。青石板的阶梯多年未清扫,裂开了细细的缝隙,青灰色夹杂着黯黄的干泥。白靖昀解了锁开了门,屋内的一切陈设都是那么熟悉,没有变过,只是气味不同往日,艾香变成了淡淡的霉味。他将所有的门窗都打开通风,放下了包,匆忙洗了脸和脖子后就跑到书房翻找着陆尔风要的材料。相册里压好膜的旧照片,上面印着时间93’07 02,某个压箱底的相框后藏着母亲曾经给程三明写的书信,确切来说,像是一厢情愿的情书。白靖昀读得慢,自我折磨吞刀似的,感受着一个刚成年女孩蓬勃的爱意。就是因为这样一个男子,给予她丁点的爱,像是一颗煮烂的种子,埋下一个畸形的根,要了她的命。开头的“致三明”和落款的单个“梅”字,母亲是雪白干净的女孩。她给予了自己的生命,自己却短短一生,活得不比畜生和畸形儿长。白靖昀又翻出了程三明给母亲的信,短,字不好看,歪歪扭扭的,没什么文化,没练过书法。白靖昀将信纸揉得破破烂烂,看得脑袋疼,最终又不得不抚平,装进了文件夹中,用于做字迹对比。他还找到了程三明曾经的警徽,上面绣着学校的名字,估计只是学校里几毛钱的纪念品,这些琐碎外婆都替愚蠢的女儿好好地收着。白靖昀看着这些发呆许久,想着程三明也真的是傻,想洗白干净,飞上枝头也不懂得换个名字,这么放心自己的过去不会被人发现吗?又或许是一开始他就认定白靖昀这个孩子活不长。白靖昀打了个寒颤,想着陆母再是女强人,将禄盛从亡夫手里接下,改名换姓做大成了自己的产业,也在程三明这里犯了糊涂。陆尔风也坦言自己曾喜欢过程三明,这男人靠着皮相便一步登了天。文件夹中笼统五六张照片,四封信,白靖昀的出生证明无用,户口没上程三明的名字。陆尔风和白靖昀说,必要的时候可能会让他和程三明去医院做鉴定,走法律流程。程三明手持禄盛的股,不是个小数目,他没为公司做出什么贡献,也没读过什么书,干不来大生意。钱都是陆母一时脑热,相当于博人一笑赠给这个穷小子的,现在想要讨回来,只能走法律途径。陆尔风说得隐晦,有些含糊其辞,白靖昀也没多问。程三明傍上陆家,在澳洲美洲也有自己名下的房产,将股份抽干了也够普通人挥霍一辈子了。当白靖昀将收拾好的文件放回包里,接着准备给自己收拾出个干净地方睡。他将桌上的灰擦了,厚厚的一层,抹布洗了又脏。给外婆先前供的观音上了香,最后去铺床。柜子上的被子湿潮着,摸着就难受。白靖昀去邻居家敲门,借了两床被褥,邻居阿姨见到他都惊到了,连忙请进屋喝水。她嘘寒问暖了许多,知道白靖昀是村里最有出息的孩子。她一边心疼一边又羡慕,以为他独自在大城市过上了好日子,工资伴侣之类的琐碎问了一堆。白靖昀没说几句实话,基本都是笑着喝水,接着道谢,抱着被子回了家。当他刚铺上床单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敲门。白靖昀以为是邻居阿姨喊他来吃晚饭,想着门正开着通风,没关,于是直接在屋内喊了句“进来”。结果半天没人应。白靖昀奇怪,手里拿着枕套就出了屋,看见了立在门口,胸膛微微起伏,喘气的景遥。景遥背光立着,带着一顶黑色的棒球帽,身后的夕阳泛着紫晕。白靖昀有些震惊,还没问出口,景遥就将他的手一拉,冷声说:“跟我回去。”47“你怎么….?”白靖昀惊到了。“开车来的。”景遥摘下帽子,稍稍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我中午就给你发消息,看你一直没回,就找你来了。”白靖昀将人请进了屋,又去烧水洗杯子。景遥靠在门框旁看着他,说:“别收拾了,我们今晚就回去。”白靖昀有些不高兴了,转头说:“我是过来收拾东西的。”景遥说:“我知道,是你生父的东西,对吧?你生父叫程三明,陆尔风让你给他,你就给他?”白靖昀愣住了。“白靖昀,你就是个傻子,他为什么要帮你啊!他得罪他便宜爹有什么好处,现在他根本就是不顾你的安危,还利用你帮他做事情。”“程三明和你是没有感情的,如果你帮陆尔风弄垮了程三明,他这种人什么都能做得出来,肯定会找你报复啊“你是怎么知道的…..”景遥扶额,头疼:“我才知道陆尔风是禄盛的,禄盛教育是我们家的对口企业。平时我妈总是和我提禄盛现在要大换血,今早又说到了下周要开庭,我一听到陆尔风这个名字就觉得不对劲了。”“你之前说有新男友,不就是陆尔风吗?我妈听律师事务所的亲信说,陆尔风想要利用小爹的亲生儿子来扳倒他,还说最近找了个新男友就是程三明抛弃的孩子,是你吧?是你吧白靖昀。”“是我。”“你为什么从来没和我说过家里面的事啊,程三明,我都没听你提过。”“这种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其实我也是上周也见到程三明。”白靖昀心里有些堵。“你不要帮陆尔风,他们打官司,都是拿钱办事,想要害人的话,连血带肉一并挖下来,还不让你喊疼。白靖昀,掺和到他们当中你根本没办法保护好自己。”白靖昀有些迟疑,觉得对方有些危言耸听。他还天真着:“应该没事的,我下周就要搬去陆尔风家里了,不会和程三明见面了。”“你怎么还要搬家啊?”景遥急得一锤门板,“他说能保你安全你就能信吗?万一他拿到资料一脚把你踹开怎么办,到时候他找个借口,随便哪一个就能从你身边离开,谁来保护你?”白靖昀看着景遥,沉默片刻后,淡淡地说:“和你当年一样吗?”景遥哑然,他的手无力地从门板上滑下,他面上情绪复杂,愤然悲哀,却无法对面前人发泄出来。他顿了一会,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下来,说:“白靖昀,我知道你还是会帮陆尔风,虽然我现在确实没有什么立场,但是我不想让你帮他啊,他根本,他根本就……”他根本就不是真的喜欢你,只有我才是。景遥在内心呐喊出这样一句话,嘴上却噤声,他好无力,彻底输掉了,将想要说的话吞进了肚子里,转过了身说了句:“我走了。”白靖昀静静地看着景遥,震惊于他突然的到来,又目送他默默地离开。直到对方消失在那扇狭小的门外,白靖昀才如梦初醒,走到门口看着景遥渐行渐远的背影,在昏沉的暮色中行去。他不知道自己该和他说什么,他又不想怀疑陆尔风,人身安全受到威胁,这些都像是夸大其词,他对新的恋情还留有一丝遐想。白靖昀站在石阶上,喊了一声:“景遥!”对方的脚步一顿,白靖昀接着喊:“你住一晚吧!现在回去太晚了!”景遥没理他,加快了离去的步伐,白靖昀无可奈何,只得叹了口气。48七点多,白靖昀擦干净了灶台,准备弄点吃的时候,突然听见门外有人敲门。打开一看,景遥冷着一张脸,说:“车上不舒服,借你床睡一下。”白靖昀将人请进了屋。他下了两个人的面条,没什么菜,问邻居借了两颗鸡蛋,打成蛋花飘在汤里。景遥饿极了,将汤都喝完了。白靖昀先洗漱上了床,景遥洗漱完后掀开被子睡在了床的另外一头。白靖昀本来还紧张着,现在倒松了口气。他的床头正对着窗,看着未拉严的窗帘,明晃晃的月光透进了缝。在城市里呆了多年,没混出什么名堂,连月亮都见得少了。他打开手机,看见满屏幕上都是景遥的信息和未接来电,其中穿插着几条陆尔风的消息。白靖昀回复陆尔风,说自己已经到了老家,一直在忙。陆尔风说,现在自己还和律师在公司,九点多了,一会还有个会要开,撒娇似的喊累。白靖昀想到了景遥刚才说的话,心中沉淀的情绪复杂。他微微抬起上身,看到了床对面微微亮着的手机光,接着躺下,给景遥发了一条很蠢的消息:“睡了吗?”景遥没有回复。白靖昀感觉景遥那边的光好像黯下,对方关了手机。接着他感觉到被子里的人拱来拱去,白靖昀撑起身,刚出口问:“怎么了?”就感觉到景遥的呼吸轻飘飘地落在了自己的胸前。对方的鼻尖碰上了白靖昀的下巴。白靖昀呼吸一滞,对方从床的另一头钻到了自己的面前。景遥温温柔柔地低声问:“睡不着吗?”白靖昀嗯了一声,小声说:“床有些小,委屈你了。”“没事。”景遥将白靖昀抱在怀中,却没有紧搂着他。他轻轻叹了口气,说:“刚才对你发脾气,对不起啊靖昀,我太急了,没考虑到你的感受。”白靖昀本来没感觉到多难受,被景遥这么一提便觉得委屈涌了上来。景遥继续轻声道:“要是你真的喜欢陆尔风,愿意把证明给他,可以。什么都好,就是不要受伤,我不想看到你受伤。”漱口水味道清爽微凉,轻轻地拂过白靖昀的鼻尖。景遥没对他说爱,也没赐吻给他,白靖昀却觉得耳尖红了,滚烫。“好。”“下周你要是真的搬去陆尔风家里,他如果没有找人来帮你搬,我送你吧。”白靖昀抬起头,唇差点擦过了景遥的脸颊,他的背挨着了墙,于是往景遥的怀里挤了挤,对方呼吸略紧。接着景遥轻轻地将手指搭在了白靖昀的唇上,带着些牵强的笑意,听起来有些凄凉:“别拒绝我啊,这可能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白靖昀的呼吸缠绕着景遥的指尖,就像是羽毛,飘落在干涸的平原。第二十六章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48景遥起得很早。明亮宽大的窗外阳光很好,当白靖昀揉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景遥已经在桌上摆好粥和菜,散发着清淡的香气。“邻居给的。”景遥说。他早起将门前台阶上的落叶尘土扫了扫,邻居看了之后喊他来吃早饭,他抬头笑着,说白靖昀还在睡。“现在可能凉了,我去热一下。”接着他走到灶台前,却有些局促得无措,不知道该怎么用。白靖昀含着牙刷,口齿不清,让他先放着吧,一会自己来生火。白靖昀动作麻利地生了火,热了粥和菜,小口小口地吹着碗里的热气。景遥看他:“一会你还有什么打算?”“一会去后山给外婆扫墓,下午我们回去吧。”景遥应了声“好”,将碗一搁,说:“你先喝粥,我去小卖铺买点纸钱。”白靖昀捧着碗看着景遥出了门,窗外的那棵曾经并不粗壮的梅树,近日绿叶如盖,郁郁葱葱,倘若秋末有时间能够再回来一次,梅香馥郁。吃完饭后,白靖昀和景遥爬上后山,山腰处有块墓地,外婆被葬在这里。景遥铺纸,白靖昀清扫墓前,将尘土杂灰掸开,露出墓碑上外婆灰白色的照片。他小声念叨着亲切话语:“外婆我来看你了,不要嫌我这么多年没来看你,你孙子在大城市可忙了。”接着白靖昀折了根枝杈,挑着烧纸,山腰风不小,火燃得旺,纸烧得也快。景遥站在一旁,将身上披着的骆色风衣批到了白靖昀的肩上。他沉默着,基本都是白靖昀轻声念念有词,说:“外婆你肯定缺钱了,收得这么快,以后我常回来看你。哦,你还记得我大学时候的学长吗?景遥,你见过的,他今天和我一起来的,你能看得见吧。”“其实外婆,我没大学毕业,我也没什么出息,这几年都废掉了。要是你还活着肯定会把我打个半死吧…不过我又报考了,估计下一次回来看你就是过年的时候,考得不好可能就没脸回来见你了。”白靖昀洗了洗鼻子,从景遥手里接了一沓纸放进了火堆,说:“我没什么难的,外婆你不用担心我,你在那边过好你的日子就好。”火焰啃食着金箔的纸片,须臾便吞没殆尽,黑黯的灰中夹杂着极小还没烧干净的边角。白靖昀又翻了翻,发现只有零星的火点,烧不起来了。他起了身,对景遥说:“走吧。”两人一前一后往山下行去,景遥走在后面,看到白靖昀有些踉跄,伸手扶住了他的肩膀。白靖昀头昏昏沉沉,也没有躲,两人搀扶着走回了家。白靖昀还了被子,给邻居塞了五百块钱,景遥已经先拎着东西在车里等着他了。景遥在加油站的便利店杂七杂八买了一堆吃的扔进白靖昀的怀里,然后拧开一瓶水,定位回s市。他对白靖昀说:“睡吧,算上堵车估计六七点才能到。”“好。”白靖昀轻声说,“你也别开太急,要是累了换我开。”景遥笑:“你拿到驾照了吗?”白靖昀摇了摇头:“没去考,之前你不是教过我开吗?现在手熟了,试着送过几次人。”“等你考完证之后,咱俩再轮流开吧。”景遥上了高速,“等你这次考试之后,等录取的这段时间可以把驾照考了,你学东西快,裸考都没问题。”曾经大学时期,景遥刚提了车就开到了宿舍楼下,摁着喇叭等白靖昀。当时多少人惊羡的眼光聚集在光亮的车身之上,景遥却只让白靖昀一个人上了自己的副驾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