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不器》TXT全集下载_10
作者:青疾      更新:2023-06-22 02:52      字数:9735
  矮的那个月白衣衫,腰间两枚环佩随着步子清脆作响, 戴着斗笠倒是瞧不见模样。可长身如玉,足以窥得面容风姿。小二哥见到这两人倒是没怎么多说,就引着他们上了楼。“你去寻闻人澹。”矮个子那个开口,嗓音清澈。店小二应声,开了房门:“诺, 小的知道了。”而后小少年挥手,端得一副无兴致的模样。高个子扫了一眼四周, 才同少年进入房间。房间左右无人, 那人将斗笠撤去,一张瓷白如玉的脸庞。沉夜自然为容迟倒好茶水, 而后问道:“主子可有其他吩咐?”容迟摇头:“还不急,等我知道我想知道的事,就有得忙了。”他们此来归京,只有他们二人, 有所动作京中自有人配合。沉夜也不问,其实到如今他也不知容迟是何身份。只是那日过后,他便成了他的明卫。明卫同暗卫不同,算是给了他信任和身份。“左右闻人澹一会儿便到,你先为我办件事儿。”“主子请说。”沉夜躬身,等待命令。容迟反倒笑开:“我要一个人的脑袋。”果不出少年所想,闻人澹很快便来见他。由着小二哥进了房间,闻人澹只站在那处,待小二哥出了视线方才撩起衣角行跪拜礼。“臣,闻人澹拜见太子。”青年眉眼深沉,撩袍跪下亦是沉稳。容迟垂眸,许久方才感叹一声:“真不愧是泊志师兄。”“太子过奖。”少年侧眸,表情带了分揶揄:“起吧。我为何而来你当晓得。”“自然晓得,还请太子同泊志同桌畅谈。”说罢青年率先坐下,不慌不忙拿了茶壶缓缓到了两杯清茶。褐色的茶水映着少年的眉眼,他自己都有些看腻了的皮相。“泊志是转生之人。除了臣,目前而讲蒋书容,萧清染亦是。虽不知道什么原因出现了这等荒唐之事,可太子明鉴。此事为真。”容迟颔首,可眼睛还是盯着茶盏中自己的眉眼,得不到少年回应闻人澹只好接着说下去:“太子死相凄惨,受尽歹人毒佘。不知太子近日可识得了元离此人?”自然,少年还是不答。闻人澹叹口气,只得自己将话说全了:“这便是太子一直心存愧对之人,他便是元子烈。”许久过后,闻人澹发现从始至终少年都未说一句话所以他偷眼观察少年的神色。只见少年正好抬眸,一双美眸正好与他对上。其中潋滟风姿说不出的惑人,而眼底全是冷芒。那样子就像是淬了寒冰,只一眼全身冰寒。“我死在何处?”“燕州城外。”“可有人同我一道儿赴黄泉?”“一只狐狸。”“我未发兵,陈王因何而死?”“这…”闻人澹不清楚好端端他问起陈王是何意,可仔细想陈王当时已是太上皇,身体也算不错却是在容迟死后没几天突发心疾也就去了。“你走后心疾突发。”少年似有心事,细细思索了一会儿,又问:“可听说过姜暖?”闻人澹摇头:“并无。”少年颔首,同时又吩咐了一句:“闻人先生是聪明人,自然我想做什么就有考虑。先生不妨放手去做,权当我不知前生今世之事。”“闻人澹明白了。”他如此说闻人澹怎么可能不懂,以不变应万变而已。“对了,你先准备准备,这王京出了个前朝刺客,专杀旧臣。”闻人澹身子一僵:“太子在说什么呢?”而少年没有解惑的意思,只是唇角含笑:“场面太过血腥,正是我这种戾气重的人的风格。先生若是见了,莫要怕啊…”他在威胁自己…怎么会?他怎么会威胁自己!闻人澹不敢相信,可少年眼中的戏谑分明告诉他就是他想得那般。“先生莫要自作聪明才好,泊志二字,还不够告诫先生吗?我是什么人,睚眦必报的人,先生就真的不好好想想,为什么独独只有先生平安顺遂呢?”容迟虽然没有前世的记忆,可怎么着都是他自己,他当然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打的什么主意。闻人澹才是那诱得鱼儿上钩的饵料。作者有话要说:容迟:你家公子倒底是你家公子,就算没有前生的记忆,也不是你想当垫脚石就当垫脚石的。感谢食色的营养液。第29章 阿兄你退吧日落之时, 沉夜才卷着寒风进了屋子。本来他见屋子里并没有亮光,还在想公子为何睡得如此早。可一进屋子就看到少年饮着冷茶,正眯着眼瞧着他。男子身子一紧, 他…他身上没有血腥气吧?不会让公子生厌吧?沉夜面上没有表情却是悄悄嗅了嗅空气,然后心中一沉, 坏了,他闻到了自己身上带着寒气的血腥味。“如何了?”容迟还在小口啄着冷茶, 冷茶味道确实是不好可他有些嫌恶的凝了凝眉。可沉夜却是更为慌乱, 主子这是嫌弃他了。虽然沉夜面上什么都没有,可心情失落眸光暗淡了几分, 他好不容易从暗卫混到明卫,这下子不会被撤职吧?容迟瞧了,还以为事情有变:“难不成那贼子府上还有比你更厉害的人?”“并无,属下已经得手。可按照主子所说带不回头颅,所以属下斩下了他的耳朵。”说着沉夜从怀中掏出一块锦帕, 内里赫然是一只耳朵。那只耳朵宽大,皮肤却是有些褶皱看得出来是个上年纪人的。而这只耳朵缺了一块, 已然是多年旧伤。这正是姜国御史大夫的耳朵。此人为陈王夺城开了城门, 多年来却并不是一个好的官吏。为臣不忠,为子不孝, 为人不忠不孝!看着这只耳朵,少年移开目光,怎么他就突然想吃猪耳朵了呢?打散自己的思绪,容迟颔首:“不错, 回王京自然是要带一些礼物的。这些礼物,就好好孝敬陈王吧。”知道这只耳朵没有用了,沉夜就再一次把它包好免得污了主子的眼睛。“今夜是睡不得了,我从闻人澹那里知道了些事情。今晚要速速打发些人,若不然,就是夜长梦多。”沉夜点头,而后问了一句:“主子要去哪里?”“一度阑珊,去寻蒋美人。”一度阑珊…笙歌之地。蒋书容正睡得不安,他梦到燕汝安剜了自己的眼睛。此后多年的黑暗,是那样的苦痛。他以奴身为得也是姜王室,为了他的表弟。他是不信元离就是姜别的,他的表弟绝对不可能是那样一张平凡的脸。虽然有些以貌取人,可蒋书容是知道的,自己的蒋家的血脉与姜姓血脉绝不可能生出这样的清秀脸庞。“表哥…”"……"蒋书容身子一抖,睁开眼睛,不安的扫视屋子。屋子里陈设不变,可他就是看到映在地面的月光中现了一个人影。蒋书容抓紧被角,手心发了汗:“谁?谁在哪儿?”“表哥。”这声音还是不减,倒是越来越近。蒋书容咬了咬下唇,狠下心下了床。点了油灯,想着到窗子那处看看。可刚移了一步,窗子就被风吹开,同时也吹熄了灯火。蒋书容愣神,无有心中有了几分恐惧:“你到底是谁?如此遮遮掩掩,是怕了我吗?”窗口人影自然是容迟,沉夜护着少年在瓦片处,也瞧得清他眼底的笑意。“表哥,物是人非,你已经不记得倦罹了吗?”倦罹,这个字许久无人提起,蒋书容此时倒是不怕了。他将油灯放在小桌上,仔细打量这个人影。“这么多年,你未死为何不来寻我?”“表哥在王京这么多年,怎就没有察觉倦罹也在。”“你在王京?”蒋书容凝着这道身影“你在王京为何我不知!”“表哥,这世间总有有心人,也总有无情人。你真的就毫无察觉吗?也罢,暂且不说这件事。表哥,这么多年,你真的过得好吗?”“如何过得好,我为了你们姜王室而奔走,清清白白的男儿生生成了以色侍人的奴身。姜别,你既然在,何以见为兄如此受苦!”蒋书容这些年受得苦,接的污言秽语他无法反驳,也没有能力反驳。他需要这么一个放,荡的身份。“阿兄,倦罹明白。所以倦罹也一直在帮你啊。”“可我不晓得你在哪里,我觉得自己在做无用功。”寒风不减,他起身只穿着中衣,有些苍白。少年含笑,他本是想如此解决了蒋书容。如此来看,原也是有些值得可怜。罢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就此原谅释然,也无不可。“阿兄,你愧对我一世,如今,倦罹原谅你了。”蒋书容睁大眼睛:“你说什么?一世?”“阿兄。”翻过窗柩,少年的眉眼愈加清晰。蒋书容看得清明,不禁软下身子,跪坐在冰寒的地面:“容迟…”容迟含着笑意,伸手抚了抚蒋书容的发顶:“阿兄,便如此吧。累了就退吧,这终归是倦罹自己的路。”第30章 烈酒莫急饮趁热打铁, 少年带了斗笠就去敲萧清染的家门。大半夜小厮自然有些不耐烦,不禁打着哈欠嘟囔一声:“谁啊?就来,敲什么敲, 大半夜的。”只不过将府门打了一道巴掌大的缝,就伸过来一柄泛着寒光的长剑。沉夜用剑身开了门, 同时迅速反应将剑刃架在小厮脖颈处。冰凉的触感,让小厮一瞬清醒过来。就只见一高一矮两道身影。高的那个手中握着长剑, 一脸冰渣生人勿近。矮的那个虽带着斗笠, 也不说话,可就是立在那里就让人腿抖。沉夜自然瞧出小厮神色, 他放低了声音:“去告诉萧清染,来了贵客。”小厮心中正想着如何逃跑,此刻听了这话不住摇头:“两位大侠,无论你们与我家先生有何仇何怨,都是与奴无关的。还请两位大侠高抬贵手, 放过小的。”“你费什么话,让你去便去, 否则现在便结果你在这里。”沉夜眼中含了冷意, 不禁将手中剑凑了几分在小厮脖颈。很快小厮额角冷汗滴落在剑身上,而剑刃压在的脖颈也渗出血珠。“大侠饶命, 大侠饶命。小的这就去,这就去!”男子收回长剑,看着小厮飞快离了这里。“倒是跑的快。”容迟嗤笑了一声。沉夜收回长剑入剑鞘,他总是摸不透少年的想法。为什么要如此大张旗鼓, 翻到后院寻了萧清染不就好了?已是三更天,便是少年都觉得有些困意,可转念一想又不禁兴奋起来。斗笠下白皙的脸庞露出一丝恶劣的笑容,真是好久都没如此大闹一场了,就是不知这些人禁不禁得住他闹起来。莫要太蠢啊,如此就无趣了。萧清染也是正在睡梦中突然被叫了起来,说的什么贵客,可他还是摸不清头绪,实在想不出会是什么人。匆忙换了衣裳,也不忘理了理发髻让自己看起来端正。容迟看到的就是一个似乎是未曾睡下的翩翩少年。萧清染向然守礼,如此情况都见不得他的狼狈。只是有些遗憾,少年还是踏着步子缓缓走近萧清染。可他腰间环佩在寂静的夜中,说不出的妖冶。萧清染拿不定主意,猜不得这两人是谁。这环佩声愈来愈近,萧清染却是出奇的感觉心里头慌得很。他在慌什么?这人究竟是谁?“才过了一个年,萧先生便将容迟忘了不成?”说着少年摘了斗笠,那张脸便毫无遮掩的暴露在夜色中。或许是月光太亮,萧清染将这张脸看得清楚。这…是那讨债的,是那不怕死的元子烈!一瞬间,被无数次梦魇缠身的萧清染竟是分不清倒底是前世今生了。慌乱中,惊呼一声:“你…还在?手呢?你的手还好吗?”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却是极快的掩饰下去:“萧先生,前尘往事,作甚如此失态。”“你…说什么…”男子嗓音涩然,听得一旁的沉夜也是凝眉。“不知萧先生是否舍得为容迟备下酒宴?”少年仰头,眼中映着夜空白月。似有似无的檀香味道刺激着萧清染的大脑,是不是他生了疾病,竟是想到了醉生梦死这个词。可他的心绪未平,只知道少年打的他措手不及。因他前世今生只对这人存了愧疚与见不得光的心思,只好稳了稳呼吸节奏,眼角略略思索了一会儿。“好,公子月夜来访清染如何能拒绝。还望公子不要嫌弃寒舍才是。”“嗯。”容迟只应了这一声,说不出嫌弃还是不嫌弃。萧清染背脊一僵,也没多说什么。差人备了酒,少年瞧着还是方才那被吓破胆的小厮来送酒不禁轻讽了一句:“萧先生府中能人还真是不少,人前人后竟是两幅脸孔。”正备酒的小厮手一抖,觉得自己脖颈的那伤口更疼了。这位贵客做什么阴阳怪气的,这话里话外分明是含沙射影说他们先生才是那表里不一的人。这是非之地,他还是不宜久留。免得这两位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祸及池鱼。他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稚儿。万万不能在这儿丧了命,还是明儿这两位煞神走了辞了这活计,好好回乡务农的好。打定主意,小厮匆匆上了酒菜在石桌上,便快步走开了。不能多待啊,这一不小心听到什么,就连务农都不行了。“公子但是比年前有魄力了。”看着小厮的模样萧清染不得不苦笑一声,莫非燕州那地方养人?将这人养的牙尖嘴利?回答萧清染的是清脆的来坛声,酒香四溢,少年换了大碗特意拿了两个一一倒满。“酒逢知己千杯少,萧先生饮了,或许就能知道容迟的本事了。”他说话间自己先是大口饮了半碗,用袖口拭了拭唇角。这酒本是上好三十年女儿红,萧清染不饮,指尖摩挲着碗边。“公子…”“萧先生,主人不饮,可是无礼之举。”“我…”“有什么事,又何至于急在这一碗酒?”萧清染顿了顿,摇摆不定间听了这话,也只好端起碗一饮而尽。只是他是儒生出身,本不善饮酒,不免被呛得脸色通红。“烈酒伤身,只可慢饮,若是心急便是先生的样子。先生,既然受不的烈酒,又忍不得慢饮,何故屯酒?”氤氲水汽中,萧清染只看见那少年弯起眉眼,好似漫不经心,可这话句句让他吃惊。“公子又怎知,酒味飘香自有引人处。”“所以,受不得就要毁掉?”少年目光炯炯,气势骇人。萧清染只看了那眸子一眼就觉得浑身战栗,旁人道公子烈戾气重,原是真的。便是前世他卸了他的手也不曾见此模样。心下不免慌乱,可他倒底也是一介谋士。不能乱,不能乱。“你也回来了…”只长长叹息。少年收敛三分气势扬起下巴:“不过是当做了个让人心烦的梦,梦中净是些恼人的恶心脸孔。”“哈。”萧清染轻笑出声,对啊,或许只是梦罢了。说起来他心悦元子烈什么呢?也不过是这张皮相。“让公子生厌还真是清染的本事,也不知公子梦中对于那废手之痛有无感觉。”罢了,罢了,他们终究是对立面,做什么生出妄念。你是要让我不痛快吗?那就也别想痛快。少年眸中带着一分战意,对啊,这才是他们应该有的态度,做什么伤春悲秋,儿女情长的。他当年救下萧清染不过是凑巧而已,也没道理成日期期艾艾,废了一个这么好的对手。“梦自然是梦,醒了无事谁还会带着梦里的荒唐。”荒唐?萧清染含笑,忽地挺直背脊:“既然荒唐,公子不妨与清染好好对弈一次。”“你太看的起自己了,萧清染,不用元离,你和我比什么?”“就比,两年过后,公子是袭侯还是称王。如何?”白月还是白月,只是天色渐渐有些亮了。萧清染看着空空的两坛酒不禁含了笑意,公子啊,我不认为你是明君,所以这场对弈,清染便不会留情了。沉夜跟在少年身侧,一晚上见了两个人。他听不得主子都与他们说了什么,可只觉得主子倒是愉悦了不少。“天亮了,也该睡了。晚上,还是有的忙。”前方的少年看着启明星自语。回到客栈,容迟自己进了房间,喝了一盏冷茶来醒酒。而后吩咐准备热水沐浴。水流划过身体的每一处,温热的感觉放松了身心。他能感觉到自己这具身体的成长,要想长久瞒下去就要想个办法。他的手抚在锁骨,一路向下。看来那药不得不吃了。眼中晦暗不明,他又伸出双手。白皙修长挂着水珠,真是好看,怪不得都盯着他的这双手。好看到想让人毁掉。烦躁的拍打的浴桶中的水,溅起水花一片。他才没有没有前世的记忆,可是必须要装作他也是带着记忆来的。可无妨,从三个人那里,差不多已经知道了大半。许是都想同他玩些游戏吧,那么…可要输得起啊!一身酒气也已经消了,他才铺了被子。或许还存着酒意,不肖片刻便呼吸均匀已然睡熟。而沉夜也是将身子好好洗了洗,今天染了太多血腥气。他特意擦了皂角,就怕明天少年还能闻到血腥气。他可是经常听其他暗卫说这主子喜洁。若是惹恼了,还是要死的。那日之所以少年不杀他,沉夜还是有几分自知的。元离把算计打到他身侧暗卫头上了,免不得其中真的有元离的人。而最能让他除掉的,反而是最安全的。当日主子在颓然之时,却是发现了这点让他这条命保留下来已经是万幸,所以他如今绝对不能因一件小事送了命。说是当一柄刀,主子的鹰犬,可说到底,人还是希望多活些时日的。就算自己是世家子弟,可当初为了活命不也是做了偷盗的营生吗?在自己能活的长久的情况下而效力,沉夜并不觉得自己有错。作者有话要说:小厮:我这老实巴交的人,才是活的最好的。不行,我得赶紧辞职。第31章 少年初心动天色见亮, 少年睡得正熟。而宫里面的公子怀才起就得了个让他还算不错的消息,那就是,蒋书容走了!“这蒋舍人走的匆忙, 好像是昨儿夜里走的,听说是被赎了身。”侍候公子怀的大监见公子怀心情不错, 不禁多说了些“咱们王上喜欢着蒋舍人,按理说蒋舍人也用不着赎身, 不过说一句话的事儿。真不知道什么人能让蒋舍人舍了这荣华富贵一走了之。”公子怀眼中含笑:“管他作甚, 走了就走了。”“欸。”大监应了一声,将腰封为少年系上。公子怀心情好, 连着米饭都多吃了一碗。他突然想起,那人似乎吃东西极少,仿佛没什么可以入口的。不过,他似乎很爱越国的小菜。“给本公子找个越国厨子。”“公子可是想吃越国的菜式了?公子同奴说一声,奴这就去准备!”“谁说我想吃, 本公子只是想学一学。”公子怀抬眼,似是不经意。大监有些为难:“这...君子远庖厨, 公子...”“什么君子不君子的, 本公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况且那人还喜欢,正巧自己也是发闲。“诺。”行了, 人家是祖宗,做什么也是人家乐意,自己保命就好。正跟着厨子学做菜的公子怀想不到又得了一个好消息,就是萧清染撤回了在燕州的人。这说明萧清染斩断了对容迟的念想,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这萧清染与蒋书容都安分守己斩了绮念对他来说都是好消息。可为什么是好消息,公子怀自己没去理会,只哼着小调继续学做菜。闻人澹是真的惊了,少年说的没有错,前朝刺客专杀旧臣。他一早就与萧清染奉了王命来了御史大夫住处,入目是一片狼藉。而那御史大夫首级被削了一半,正睁大的眼睛满是惊恐。虽衣着华贵,却满是血污。四肢残落,地面上剑刻不忠二字!闻人澹凝着眉,此等惨状实在让人惊惧,他想起少年曾警告的话突然就安分了些心思。萧清染捂着鼻子挡住浓浓的血腥气上前查看,就发现那头颅上竟是少了一只耳朵。他本不喜这样子的污秽,却是被陈王派来查证真相。他如何不知是谁做的,那人昨儿还同他饮酒呢。微微侧目,狭长的凤眼带着嘲弄:“你们那位向来是个心狠的主儿,瞧这样子竟是等不得两年了。”容迟究竟有什么打算自然连闻人澹也猜不得,只是他颔首:“萧先生不多做些筹谋吗?要不然,可是将赌注都压了上覆了船,就上不得岸了。”人财两空,你还有什么资格去傲。“闻人先生,没有绝对的敌人,也没有绝对的盟友。便是覆了船,清染也是可以游上岸的。”闻人澹冷笑,眼中却是慢慢揶揄,萧清染看得明白,他就是在说我看你怎么上岸。死一两个朝臣没什么大事,可这杀人者没有丝毫踪影,又落了不忠二字就难说了。这一时间满城风雨,各有猜测。日头落下几分,少年也睡得足了。吩咐备了饭菜匆匆吃了几口,就想着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刺客一事,是他有意而为之,元离想要用他那个姜别的身份。就算是自己万分嫌弃的身份,也容不得其他人借由此事,坏了他的计划,夺了他的命。本来打算用着元子烈的身份去谋,却原来他想着让他做自己。带着斗笠和沉夜又上了街,他想还是做回肆意的容迟。王京中的人就算是知道他是谁也是无事的,只不过有些麻烦需要编些理由搪塞过去。信不信不要紧,有理由就好。做了一天的菜,公子怀都觉得自己有些神经了。待他反应过来自己的反常之时,灶房中已经摆满了一碟一碟的菜品。此时容不得公子怀再逃避下去,曾经在舟骊出现的感觉与自己做的反常事似乎都在向着一个解释靠拢。那就是...他心悦容迟!他最终还是对这个让他觉得危险的人动了心思,赶着去舟骊是不想再也见不到他,瞧不上萧清染与蒋书容不过就是因为...他醋了!没错因为他醋了,所以才如此!他就是醋了才因为萧清染的放弃,蒋书容的离开而心情大好。就是醋了才对于太子汝安如此忌惮。他...他心悦容迟!他...男子的脸噌的一下就红透了,连带着耳朵也升起燥热。他喜欢了一个危险的人,还是一个男人。可是心头躁动并没有消减半分,甚至带着禁忌的刺激。“公子你怎么了?”闻人澹弄不清楚公子怀的状态,只是觉得有些发蒙。难不成瘦了风寒,发了热?“无...无事!”“欸。”弄不清这公子怀想什么,无事就无事吧。在街上一扫,闻人澹就看到那对主仆。如此看着闻人澹自然知道是谁。可公子怀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觉得心怦怦乱跳。虽然那人极少穿月白,可近日他在守孝他也见过他穿过多次。不过几月,如何瞧不出那人的身形呢?许是感受到有人在看着自己,少年转过身,略抬起斗笠。白皙面庞泄了一角。是他...少年倒是觉得几分有趣,真是巧。“废物怀!”少年唤了一声,却不见那人动作,索性与沉夜一道走到那人身前。心跳的极快,一下又一下,随着少年的靠近,他觉得自己的竟然有些想要后退,却生生压住了这种冲动。作者有话要说:cp已定,不买股了。就是陈怀。我会修改文案的。少年情怀总是诗,先明确感情的小怀要加油啊!第32章 与君共天下或许是看出来公子怀没有以往的热情, 容迟挑眉,淡淡看了一眼闻人澹。闻人澹摇头。少年眼尾扫了一眼,却也什么也没说。错过身的时候才轻笑一声:“没想到你更废物了。”“谁说的, 魔头,非人哉!”公子怀下意识用着平常的态度反驳, 少年噫了一声,见他恢复以往的样子也没在意。“一会儿宫门就要挂钥了, 你这个时间出来, 是回不得了。”“无事,左右也不是总在王宫里。”不回王宫, 一度阑珊就是最好的去处。少年点头,几人就到了一度阑珊。闻人澹自然没什么别的话,容迟给他的警告,足以让他安分守己。上了酒菜,屋内就只有四人, 少年也就理所应当摘了斗笠。“你怎么回来了?”公子怀自然不知他的打算,可也知道不会无缘无故。少年摇头, 并不想说得清楚。只因才睡醒不久, 想着多吃些东西,接下来行事也有体力。他不说话, 自然沉夜与闻人澹也不会多言。“从不见你多吃,还是别饮酒了。”将酒水挪开,公子怀怕伤胃。“嗯,也好。”还是沉默, 闻人澹实在待的不痛快,索性这里都算是自己人也就无甚担忧:“要入夜了,我就先回了,两位公子留步。”门开关的声音也不过是一瞬,元子烈抬眼示意,沉夜便闪身出了房间。“从未见过你这侍卫。”沉默许久,按捺住心头燥热公子怀方才开口。“这是我难得的一柄刀,我打算把他留给你。”“什么?”“他不适合同我在燕州,在燕州那处我有些麻烦,索性留给你在王京为我做些事。”“已经开始做了吗?我今天听说御史大夫他…”“已经等不得太久了,今天碰到你也恰好将事情都说清楚。我希望,你能够与我共君,让姜别可以堂堂正正现在阳光下。”也许是少年郎的目光较之星辰更为璀璨,刚刚压下去的躁动再一次涌上心头。“你...为什么想做回姜别了...”没办法,他只能别开目光装作无意。“嗯...”元子烈垂首,指尖无声敲打着茶杯的杯壁,带着无声的节奏像是让无数人去祈祷该如何将接下来祭祀进行下去。“就算我不想做姜别,总有人想要做姜别。”“元离吗?”公子怀脱口而出,让少年郎本能凝神注视。公子怀此时避无可避,只好袖中微微握紧攥紧拳头。指甲的刺痛,惊醒公子怀的痴迷,关心则乱。纸永远包不住火,秘密永远无法藏的住。即便是逃开了太子汝安的事情,还是在这相处的平淡之时泄了心中所想。“你知道元离,陈怀,你还是陈怀吗?”元子烈步步紧逼,就连气势也浓了几分。陈怀第一次看不透少年的想法,也是第一次见到少年如此的神色,或者说,这是除了年少那次第一次对待他如此的神色。“我没有,是闻人澹。”他眯起眼睛,陈怀屏住呼吸,只片刻就听那人淡淡冷哼一声:“自作聪明。”元子烈的话自然说的是闻人澹,自作聪明的将自己摆的太重以为知道重生的事情就把自己当做操棋的人。暗中透露出重生的事情给陈怀,救下在太子汝安面前的自己,将瑶姬与自己绑在一条船上,无声无息又把闻人一家的命运与姜别绑定在一起,只要有风吹草动就不得不放手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