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不器》TXT全集下载_11
作者:青疾      更新:2023-06-22 02:52      字数:9699
  好一个泊志师兄,当真不愧对老师所赠泊志二字。当然,这些公子怀并不知道,他看着少年的神色愈加冰寒,恐他厌了自己。“容迟... ”“沉夜是我新锻造的绝世神兵,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我不能把他留在手里,元离与我相见的那天就是沉夜当值,好巧不巧选了我最厉害的暗卫。恰逢当时心情不顺,绝对是会将沉夜斩杀的命运。倘若他还在我的身边会是一件难事。”“那你交给我就安心了吗?”陈怀开始沉默,他不知道少年的计划,只是他的计划里有他,这一点让他不安,又隐隐带着兴奋。不安的是,他恐惧元子烈只是把他当做一颗棋子,玩弄于手掌间没有半丝的感情。可兴奋的是,自己在他的计划里,并没有与他脱离关系,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就目前为止,我能信任的只有你了。”陈怀微微睁大瞳孔,信任,唯一...血液的躁动缓缓变得疯狂,胸腔中的心脏节奏就像是催战的擂鼓,一下一下的撞击着。渐渐唇角不受控制的扬起,他信任的只有自己...就像是得了蜜糖一般,化开了心房...“嗯,你放心。我会帮你做一切的。”元子烈隐隐察觉今日的陈怀不对,但具体也找不到原因只好打消询问的想法。“这次归京事情大多都办好了,接下来我还得去一趟王陵。”“去王陵做什么?”陈怀将茶水煮沸,倒了热茶递给少年。少年接过,只说了一句:“解密。”作者有话要说:和朋友谈了谈,朋友不希望我放弃,不希望我坑,所以,就算是写的不好,还是打算继续了。第33章 我思故我在王陵处葬的自然不是姜王夫妇的尸骨, 可那处有一个人自请做守灵人,这么多年来只伴着青灯古佛孤独守着空的陵寝,守着并未亡的人。这个人就是李夫人。元子烈此前并没有想过李夫人也是不想去打扰她, 毕竟前尘皆做往事,自家父母连自己都能舍弃何况是一个女子。与其那般, 伴着青灯古佛,远离这是是非非倒也是好事。只是如今看来, 李夫人并非真就是不知道一切。就比如说, 李家一手惊天的卜卦之术,怎可能不知道姜王龙气犹在。还有, 他自己并不是认命的人,就算是结果让这些人都不好过,也不至于把自己算计死。他从脖颈处拿出一根红绳,绳结处系着三枚铜钱。这卜算之术,他也是会的, 还是李夫人亲手所授。只是自从有一日李夫人告诫自己不可再卜卦。自有天数,窥测天机越多, 天谴就越大。他只有一卦可卜, 非生死攸关不可窥天。陈怀看着少年拿出三枚铜钱摊开在手心中,也不知他在想什么。“我还有一事要与你交代, 瑶姬在宫中若有难处,你可与闻人澹商量如何相帮。至于闻人澹的话,你也不可全信,留出一半的信任就好。活了这么久, 谁知道他都存了多少坏心思。卫国不出三年就会混乱不堪,彼时燕州离卫国最近,将会是陈国的第一道防线。等不得三年满,大概陈王就会召我回王京。”“如此说来,你的第一步是取陈谋卫?”元子烈颔首,又将铜钱塞回脖颈处衣裳中。只是脖颈修长白皙,袒露的皮肤就像是上好瓷窑烧制的瓷器,陈怀无意间瞥见就觉得血气上涌,耳尖薄红慢慢红到耳根深处。“你还是太年轻,当是需要时间去磨炼的。正好,太子城与萧清染与你试手。只是萧清染老奸巨猾,你怕是会吃得不少亏,但也不是不能取胜。他与陈城本就存在芥蒂,能做到什么程度就要靠你了。我不离京萧清染的手段也不好发挥,如今我又被元离绊住了脚。陈怀,莫要让我失望啊!”元子烈年少时遇到陈怀,本欲斩草除根解决掉的,可偏偏阴差阳错。他不信命,可已经走到这一步,多年来也并非全无情意,似乎也只有这个人接近自己没有什么目的了。陈怀开始惧怕他,因为同太子汝安那样一眼看过去就是个疯子不同,他的疯狂隐藏在骨血中。伴着正统的教养,随着谦和惑人的皮相随时都会爆发。即便是两败俱伤,就算是血海陈尸。或许陈怀也知道自己的资历浅,相比于元子烈他处于安逸的生活中。这种安逸常常让他忘记自己的处境。也让他觉得他与元子烈的距离是如此的远。“容迟,你想没想过为什么会出现前世今生这种事。”他不知元子烈想没想过,可他自己想过。所有人都是围绕元子烈而来,就在元子烈拿出铜钱时他忽然想到因果轮回这个词汇。所有的因果都围绕着少年而展开,虽说他也不知道是否存在因果报应,可若是真的存在,重重因果落在的一定是元子烈的身上。少年不回答,这件事他自己都还是云里雾里怎么可能清楚。陈怀也不逼他,只扬起笑脸:“你不在都不知道我有多威风。”“你能威风到哪里去,不过就是一个小屁孩儿。”得了少年一个白眼,陈怀可不乐意了:“你是元子烈比我大两岁,可你是姜别不过就大了我两个月而已。若我是小屁孩儿,那你也是。”他说着想去扯住少年表示不满。元子烈含笑,怎么看都是不怀好意,可就是皮相太好再加上陈怀对他有情,这一笑竟让陈怀看直了去。“大两个月也是大,废物怀你得叫哥。”他逼近陈怀,似乎是陈怀不叫就不罢休。檀香味浓浓,醉了陈怀,他向后躲去:“谁...谁叫你哥啊!你这魔头,离我远点。”可少年偏偏没有,还在靠近。那檀香味包裹着陈怀,年前他还能自然亲近的同这人相处,不过就是因为一切都未曾挑破。可如今他知道自己是什么龌龊心思,自然面对与平日无异常的少年亲近显得手足无措。但更多的还是一种渴望。再近一些,再近一些...“嗯...”禁不住渴望的刺激,陈怀不禁轻嘤一声。这一声让他迅速清醒,猛的推开少年却是勾了少年的腰带,这一推解得彻底。元子烈被猛的一推,有些吃痛:“你怎么了?”“你...你没事儿吧。”陈怀也知道自己的力道用的猛了些,而腰带被解,露出里面的里衣,这样顶多是露出锁骨的皮肤而已,元子烈也不怕被发现自己的身份。而陈怀却是盯着那白皙的皮肤,面皮红的滴血。元子烈被看得别扭,又担心被撞破自己的身份,从陈怀手中拿过腰带迅速打理衣裳。此时陈怀也收回视线,只是一颗心跳的不停。“我不过是与你玩笑,不想叫就不叫好了。”元子烈倒也没在意,整理好衣裳就解释一句。今天的陈怀真是奇怪得很。说不上别的,倘若陈怀是个姑娘,元子烈一定会看出端倪,做了这么多年的假男人,爱慕他的姑娘不在少数,他自然知道姑娘家如此是什么想法。可换成是男人...他接触对他有想法的,重生的不论,太子汝安和元离哪一个不是明目张胆的告诉他。也不怪他看不出陈怀的想法。“我...有人唤你哥吗?”陈怀也解释不通,索性转了话题。元子烈却是一愣,能叫他哥的倒真的有一个。只可惜,天涯海角是见不了面的。姜暖,也不知他知不知道自己有一个“哥哥”。“没有。”“既然没有我为什么要叫你哥。”稳定好情绪,他还是那个吊儿郎当的公子怀。元子烈不置可否,也就没有再围绕这个话题。“你这瑶姬妹妹可不是省油的灯。”他想着走之前还是将事情都交代好。“我知道,卫王后对吧。”“嗯。”元子烈点头,又为自己添了一杯茶“用得好了卫国就不费吹灰之力,用得不好就是祸患无穷。还有你在王京要注意元子云的动向,弄不好这会是我的祸端。”“我晓得,对了,你留沉夜在我这里想做什么呢?”似乎沉夜才是元子烈与他交代的重点,他自然好奇。只见少年目中戾气不减,笑道:“清君侧!”沉夜是被元子烈唤进去的。入目就是这两位相貌出色的公子,对于陈怀,沉夜觉得他是有潜力的,可是潜力未被激发出来就只是纸上谈兵,是一只羸弱的老虎。夜色浓浓,少年起身,腰间螭龙玉与月型玉坠碰撞出声。那两块玉在一处也让陈怀心底安心了不少。陈怀看得出神,又见少年将剩下的半杯茶喝得干净,只用眼神示意自己要离开,也没说什么话就出了房间。沉夜也只是沉默送走元子烈到房间门口,他耳力极好,听到少年走的无踪迹方才散了专注投到陈怀身上。他就看着陈怀伸出手端起少年方才饮过茶的茶杯,在他错愕的眼神中嘴唇覆在少年嘴唇碰触的位置。缓缓闭上眼睛,面上染了些许薄红,从喉咙中满足的喟叹一声...“迟哥...”沉夜震惊,却是只好隐去身影。再说元子烈趁着夜色出了王京。冬至早早就安排了车马,看着姿态懒散的少年终究没开口询问半句。她想问,主就是如此信任陈怀吗?这是王京,本该是姜别的家,便如此舍得与旁人共主吗。元子烈久不在燕州,虽然秦无战可以隐藏几天的消息,可时间长了也是难办。元离是第一个察觉到的,可惜少年动作太快,只让他查到少年去了王陵,而未曾知道他归了王京。王陵那处,他也不知有什么,可仔细想想,最多有个李夫人。想着或许是元子烈妇人之仁,被打击得太狠了,说不定去寻李夫人这个故人诉诉苦。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寺院中清晰的檀香,让元子烈亲切几分。这味道他本身自己就有,缓走几步便听得细微的诵经声。寻着声音,走近禅房。一个妇人模样的站在一旁,在佛前背对着元子烈的是一个白衣女子。她口中喃喃是佛经,身材消瘦,让元子烈的心平和下来。“李阿母。”女子诵经声只是短暂停下来,又继续念着佛经。一旁的妇人摇了摇头,元子烈只垂下眸子,在女子身侧的蒲团跪下。他看着佛陀,又笑了笑:“你我信奉道法自然,却在这里为佛祖诵经。”女子还是不说话。“我不晓得我的天命是什么,可是李阿母,你信世间存在前世今生吗?你相信骨肉尚可舍去吗?”诵经声依旧还是未停,少年也不介意,只是看着佛陀:“我思故我在。”第34章 君子不器李夫人还是停下了诵经声, 面对这个少年,她总归是有些悲悯的。‘‘你来有什么事?”“李阿母,请你告诉倦罹, 天命是什么?”少年跪在蒲团上,背脊挺直, 李夫人一直都知道这个孩子成长起来后将是惊才艳艳的人物,可如今多年不见, 倒底还是感触良多。她放下双手:“为何不为自己卜卦呢?”“可当年您不是说我只有生死攸关的一卦可卜吗?”少年停下来, 似乎是想到什么“您是说,现在就是我的生死攸关吗?”“天道不可窥探, 你此前窥探不多,我让你留住自己的气运不就是为了你卜算大事吗?世间事良多,能够记得的却是少,你早就想过放手一搏,又何必纠结。”李夫人转过头, 她的脸型瘦削,有些苍白。大概就是窥测太多而留下的因果。只是她从未怨恨过, 她不是一怒为红颜的霸王, 不是熟读诗书谋算在心的谋士,更加不是斩平乱世的王者。她只是一个女子, 嫁了一个平庸君主的丈夫。她没办法阻止一个国家的兴亡,也没有什么大的报复,唯一的慈悲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得见四海一家,天下太平。“太子, 小女子并不想过多参与你们这些人的事,只是早些年种了因果。这个因果,小女子希望可以了结。我这种人都是如此想法,难道太子不想吗?”她说的隐晦,可元子烈还是听懂了,卜算一门本就是逆天而行,早早就知道了结果。或许就是因为李夫人教会了他卜算之术才会出现如今前世今生这种荒唐事,那么就相当于李夫人种了因,而今这果也是留给自己去解决。“李阿母,你想没想过相夫教子,安安稳稳的做一个普通女子。”“那太子可曾这般想过?”他想过吗?当然想过,他有时候也曾想象自己涂上胭脂,戴上钗环的样子。或许在某处林间,偶然听得谁家少年郎书声琅琅,如此一见倾心。从此放下一身的谋算,放下沧桑的心,或许为他洗手作羹汤,这样再有一个孩子。可每每想到这里,都在提醒着他,他不是普通的女子。就算没有这恼人的国仇家恨,他也不是该如此的女子。他的感情,不仅仅是他自己的感情。他身上的责任也不仅仅是他自己的责任。倘若姜王,他懦弱的父亲没有逃避,那此时他也不过黄土裹身死得自在。可不是,这些担子都在他的身上,荣侯的情意是他无以为报的。这不仅仅是君臣,亦是忘年之交。荣侯知道他不甘心,这天道或许都知道他不甘心。他生来就不是一个可以为谁洗手作羹汤的女子,这天下有着万万千千可以大声说我是女子,我只想找一个心仪的夫君的女子,可偏偏不是他啊。这双手是挽弓御马,拨弄风云的。如此处境本身就在说他的不易,他需要时刻保持清醒。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他的路本来就是搏出来的。元子烈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自己这张脸可以带来什么,就算只是个普通的女子,这张脸就已经不能普通下去了。萧清染,蒋书容,燕汝安更或者是那些爱慕他的女子。倘若他换了一副平常的相貌,还会有这般的痴迷吗?元子烈思考了很多,都在李夫人的一声叹息中收回了思绪。“太子看来是早已身在泥潭,早些年我曾问过太子,汝为何道,到如今,太子依旧懵懂。”李夫人起身“明月那日回来,他对我说你问了他他是何道。生生让这孩子苦恼良久,久而久之自己踏上了江湖路。我问太子,可否愿意放弃所谋。”她的背影透着冷静,几乎是不假思索,元子烈开口:“绝不。”“那太子还在纠结什么呢?”元子烈不懂,他不懂李夫人的意思。李夫人将手中佛经交给侍候在一旁的妇人,走出禅房。元子烈自然跟了上去。“太子不愿放弃自然是已是决断,你将自己定位也在枭雄中。优柔寡断可不是曾经的你啊,前世今生这种事情你在意了,就是心中有所顾虑。顾虑自己的做法对不对,会不会落得以前的结果。天命,有人定胜天,也有宿命难改。究竟如何,不过你的选择罢了。”李夫人离开了元子烈的视线,只留少年自己在沉思。没错,他知道重生这件事第一反应就是心中的恐惧,他惧怕自己不好的结果还会那样。同时也愤恨自己当初为什要哪个样子。因为惧怕,做事开始畏头畏尾,开始乱了章法。从第一次见到重生的萧清染的那个围猎场开始他就在迷茫。身边人都变得不一样了,他们说他们亏欠了他...亏欠,他总是在意这个词,他不想自己变得惨兮兮。所以他选择逃离回燕州,来到这里解密,也不过是他恐惧。恐惧的让他都不像自己了。少年深吸一口气,看到院中盛开的桃花。再次呼气之时,双眸坚毅,他要走他的君子道!管他世间是是非非,他总有自己要去做的事情。“夫人,他走了。”妇人看着李夫人,将三枚铜钱交给李夫人“这是他留下来的。”李夫人看了许久。他知道今日元子烈来本是想询问前世他到底为什么而死,又怎么会出现前世今生这种事,还有到底曾经他自己为什么选择那样的惨死。这一切李夫人都知道,可她不能说。为了窥探如此天机,让她自己成了这幅模样,可她不后悔,这是一个让人潸然泪下的故事。元子烈死于燕州城,拼死守城,临死只有一只红狐狸相伴。红狐狸衷心于他,元子烈不想让它白白丧命,所以挥剑斩断红狐两条前腿,可谁知临死之时,红狐拖着残腿叫声凄厉生生挪过来找他,死在他的脚边。至于闻人澹,燕汝安的猜测都不对。前世的元子烈根本不是为了折磨他们才那么惨死,而是他一心求死,却身有责任只能选择那般悲壮。没有人能在那样的处境中不生出绝望吧。一个女子,从出生就扮演着男孩子。作为一国太子,不知疲累的学习一切,行端坐正取舍谋算。到后来父母抛弃,表兄厌弃,长姐恨不得手刃,师兄别有用心根本毫不在意同门之谊,太子汝安爱他可那样疯狂的的爱,毁天灭地的爱只会让人恐惧。元离呢?这个带着所有元子烈喜欢样子出现的人,根本就为了让他跌进深渊。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亏欠他,步步退让早已了无生念。可感情这种东西,向来猜不透,或许就像元子烈自己说的那样因为他的那张脸,元离竟然沦陷了。生死蛊,生死相依。他就是用自己的命威胁元子烈不要死,可到底...不过都是妄念。元子烈是聪明的人,聪明人想要做什么并不难。所谓哀莫大于心死就是这个道理,没办法叫醒装睡的人,同样也没办法救一个求死的人。这样的前尘,尝尽世间风霜,从人上人到尘埃,从皎皎如空中明月到碾作尘泥又何必让他知道呢。桃花随着风吹落了几许花瓣,看起来唯美却透着凄凉。因果,为什么会出现前世今生呢?公子怀未加历练,心性自然抵不过这群恶人。软肋在别人手里,死于关心则乱,只是从始至终未曾说过自己喜欢少年。执念太深,魂化红狐...红狐一生还是心悦少年,可身为兽身倒底还是没能说出口。红狐看着少年一心求死,作为了解少年的人,他知道结局是不能阻止的。他多希望,自己并没有死去,他想去拥抱少年,告诉他即便再是不如意都有他。想去亲吻少年,传递自己一直以来的眷恋,更或者想和少年耳鬓厮磨春宵一刻感受到他的存在,知道世上有人爱他仅仅是因为他是他。他没有那样的城府,他有着的小聪明都用来偷偷的爱他。他也没有太大的志向,只是觉得他们在一处就好。他只是和他错过而已,元子烈心中并没有他人,他何尝不能和他一处。况且容迟求得是君子道,而自己字匪,君子有匪。他们不应该是有着缘分的吗?他只是没来得及去对少年说,没来得及陪伴而已。陈怀了解容迟,也想过许多次。他自己是一个没有过多城府与志向的人,那他愿意去对容迟服软,也愿意去洗手作羹汤。即便化身为红狐的陈怀知道少年是女子,同样愿意。他知道容迟更适合在高处,倘若他在高处自己也能一起就好了,仅此而已,没有杂念。所以美玉通灵,忘川九转螭龙玉接受到的执念不是元子烈的,而是陈怀。这重生而来的一世,并非赠与元子烈,并非赠与姜别。三世生魂,为满足的,是陈怀。天道怜悯的不是心灰意冷的姜别而是从始至终一片赤诚情意的陈怀。至于元子烈...李夫人莞尔,或许是爱屋及乌,天道也给了少年为君的机会: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求得世间万种,可知,君子不器。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可以搜索一下君子不器,这是我觉得君子道的根本。第35章 第三十五章陈王八年, 荣侯为护陈王薨世,有子元氏子烈归燕州守孝以待袭侯。陈王九年四月,陈国王京现一刺客。此刺客身手了得, 专杀前姜国不忠之旧臣且刺上不忠二字。民间流传,恐前姜国太子别犹在。原姜国旧党, 蠢蠢欲动。陈王九年,舟骊部族内乱加之外患, 舟骊少主耶律奴身死。耶律狼主痛心疾首, 另有副将赫萨尔顿行为举止皆神似耶律奴,狼主无子, 爱屋及乌收赫萨尔顿为义子。同年,赫萨尔顿夷平草原。是为,准狼主。燕州为草原邻城,燕州城与舟骊通商往来,欣欣向荣。另同年十一月, 卫国内乱,卫公子冉同卫公子章分庭抗礼, 同治卫国。局势艰巨, 一触而发。陈王十年,卫国有女李源惜祸乱卫宫, 外人言,此女酷似卫王已逝挚爱。卫王移情此女,卫宫内景更为糟乱。同年,齐国新秀谋士阮思无横空出世, 齐国颁布新法氏族皆被殃及,一时间提寒门压氏族。氏族子弟怨声载道,齐国一时间上下不齐,压抑至极。陈王十一年,三年丧期已满,元子烈迎四月桃花盛开,再着红衣潋滟归京。四月桃花带着风情,迎风飘香的清甜滋味沁人心脾。春风迎喜,男子身型修长,一身锦兰锦缎显得人温润至极。他生得俊朗,只是不住看着城门处。闻人澹瞧得清陈怀反复摩挲着的双手,面上还是那样的平静。当初说了不出两年,可元子烈还是等了三年。三年来,公子怀似乎是不一样了。闻人澹垂下眉眼,也不知倒底是哪里出了差错,陈怀成长的速度让闻人澹惊异,似乎是一夜之间从一个不知世事的绵羊,成了心有算计的狐狸。便是自己,似乎都猜不透他了。究竟是什么能让一个人如此成长。今日一早他就守在城门处,只是这快到了午时还没见到人。这城门处的桃花随着清风卷着,终于听得越来越近的车马声。陈怀目中含着笑意,他瞧得清那马车越来越近。就像是这条路一直通到他的心底,只盼着那人能打开车门露出相貌。解一解这三年未见之相思苦。可怎料,这条路上总是有些碍眼的!女子抛些荷包也就罢了,偏偏眼前这人不知羞耻,生生让人厌烦。“元公子,小生伯阳殷氏成江。家事清白,为人端正仁厚,思慕公子良久愿自荐枕边服侍公子!”这少年果真如他自己所说长相端正,一身的书香正气。殷成江目光灼灼,只作揖盯着车帘。今日本是荣侯公子归京之日,只是没想到人还没踏进城就被被其他人拦下了。而且这个人…陈怀脸色苍白,他在做什么?“殷成江,伯阳殷家二子。”寡淡的嗓音自马车内传出来,也让周围人屏息。所有人都记得三年前的公子烈,一别三载,不知君是什么样子。殷成江见元子烈知道自己,不禁面上一喜,同时也偷偷想看进帘子里。元离说这人生得好看,也不知道是怎么样的好看。“殷家是书香世家,二郎怎么甘愿同容迟有这般瓜葛。况且挡在容迟进城路上,着实不该。”那车内的人嗓音牵挂着陈怀的心绪,只是他再是牵挂着他也不得不先把心思放在这个碍眼的人身上。殷成江眼角余光瞥见人群中的玄色身影,不禁蹙眉,元离竟然亲自来看。随即殷成江面色羞红,似是女子含春一般,喃喃轻语:“我…我思慕公子,愿意…愿意散尽家财。求公子…求公子…”他越说面色越红,声音越小。陈怀的呼吸开始沉重,目中的不悦显而易见,闻人澹只觉得身旁这人显露出来的危险。而后...“求公子...宠爱...”“哼,宠爱?本公子到真不知道殷家二郎是这样的人,伯阳殷家的脸面可都是被你丢尽了!”殷成江只看得那男子踏步车辕,身子如玉,一只手正撩开车帘。公子怀,他来做什么?殷成江手心尽是汗珠,自己刻意挡在城门处就是想让元子烈在王京百姓前丢尽颜面,怎么这公子怀捣什么乱!“二郎还是退下吧,本公子的枕边并不缺人。”看到伸进来的一只手,元子烈面带笑意。“别什么主意都打。”陈怀眼中的警告十足,殷成江只能眼睁睁看着公子怀进了马车。只是...这人做什么如此大的反应?冬至见了公子怀走进马车内也没说什么,只吩咐车马进城。殷家这位,可是元离的追随者,他是什么心思主子是知道的。今日未进王京,便出了这样的事,就是想让主子蒙羞。这元离真是打的好算盘。她就说怎么那日一见到元离她就是不喜欢,原来和元子云无甚差别。陈怀...元离眉眼深邃,看着远走的马车还有车辙碾过的桃花花瓣。陈怀,你还在想着根本就得不到的人吗?也是,得到上天恩赐一生的又不是你,怎么着,我都是明媒正娶。陈怀只觉得呼吸间都是檀香,极为木讷的看过去就见朱红的衣角,向上看去瞬时脑中变得空白。少年端得笑意,目中桀骜非常,朱红衣裳衬得皮肤白皙,只单手撑着下巴衣袖向下露出一节手臂。“迟哥...”他声音轻,元子烈并未听清,只是见他目光涣散不禁蹙眉。“瞧你这三年行事稳重,怎么见了面还是这样的废物模样?”“我...我...你怎么又惹上了殷成江了。”陈怀别过头,他不想让元子烈看出来,他的心思是见不得光的。两个男人怎么可能,他是要做君主的这样的名声不能留在史册中。“元离在我身上打着不少主意,似乎他也知道我进了王京事情就到了他不能扭转的时候。做好了坏我名声,不过是为未来的事情埋下引子。”说话间少年揭开一角,看着车窗外。他的侧脸很是精致,三年不曾见过,可陈怀知道,只这一眼他就知道,三年他忘不掉他。只会越陷越深,陈怀坐在元子烈身边,在少年不注意的情况下攥住少年的衣角,看着下摆交缠在一起的布料。他的脑中竟然是那种他们鱼水之欢的画面,自己是多么龌龊啊!陈怀轻咬着下唇,他怕时间久了,自己是瞒不住的。作者有话要说:天道偏爱的是容迟和陈怀,所以只有他们两个算是被改写了命运。其余人都是带着以前的前尘的。还有,我觉得。。。越来越言情向了。。。这让我很无措,我控制不住我的手啊!第36章 第三十六章车帘外是熙熙攘攘的百姓, 元子烈之所以还是耽搁了三年就是因为元离,元离这个人说不清是怎么回事。似乎是在肃清他的羽翼,这不得不让他怀疑元离背后倒底是谁在给他撑腰。他虽然愧对真正的元子烈, 可容不得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放肆。他有些累,稍稍向外挪了挪, 这个举动让陈怀有些失落觉得他是在不喜自己。可下一秒他就看着少年缓缓躺下,枕在他的腿上。铺散的头发落在他放在腿侧的手背上。陈怀身子有些僵硬, 大气都不敢出。腿上的重量并不重, 却让他一动都不敢动。元子烈能闻到陈怀身上的皂香,最后让他能够放松下来的倒是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