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不器》TXT全集下载_16
作者:青疾      更新:2023-06-22 02:52      字数:9835
  “主!”冬至愈加跟不上元子烈的脚步“主,你不能去,事态危急,救陈怀势必会让陈王对您起疑!”“你认为他不知道我是姜别吗?”冬至止住脚步,陈王,知道主是姜别…那岂不是…牢房中阴暗潮湿,空气中漂浮着一种难闻的怪味。元子烈不看其他人,只匆忙走到元离的牢房前。元离身上遍布伤口,元子烈可以推测出是陈王命人逼问他其余旧部在哪里。因为元离说的没错,即便他被元子烈抓住,输了这场博弈,可他始终得不到的剩下的势力。得不到,就是祸患。在黑暗中隐藏,不知道什么时候拥有了新鲜的活力,满城风雨,招摇过市,就又是新的一场博弈。“你来了。”元离虽是狼狈,却是和元子烈第一天见到的一样,还是那么平静,带着温雅的春风。元子烈拿出钥匙,开了锁。元离就被锁链禁锢在那里,身上的伤口不住流血。“我本来不明白,可看到你来了我就懂了。”“你懂了什么?”少年走近元离,也不着急询问解药。“陈王想替你借我的手,杀掉陈怀。也是啊,陈怀本来就不能活这么长时间的。”明明上一世不是这样的。“元子烈,你还不懂吗?”少年垂眼看着元离,忽地染上一种悲悯。元离挑眉:“怎么,肯承认自己是姜别了吗?那,太子别认为我该懂什么?”元离到了此刻,只觉得一切都是梦,他现在无所顾忌,唯独只是可惜不知道怎么事情与前世错了那么多。“这不是你们所谓的前世。”少年的寡淡嗓音清晰传入元离的耳朵,他开始沉默,又冷笑。“太子别也是吗?”“就因为我不是,所以说你们都错了。”“嗯?”元离开始感兴趣,他挪动身体带着锁链发出轻响,也轻啧一声,似乎是牵扯了伤口。“明明都是新的人生了,还是要执着着以前的事情。你们那段前尘不是我。”元子烈深吸了一口气:“你们每一个都在纠结执着不放以前的事情,重来一生本来是上天多大的恩赐,为什么还是要重蹈覆辙呢?”元离依旧不言语,他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突然问道:“你觉得,是恩赐吗?”少年颔首:“自然是的。前尘中多有不甘。可倒底是过去的事情。新生的意义,往往是勇往直前。你我都清楚,世间万物变化无常。可你们是你们,我是我。我不是你们前尘中的那个人。”“你们见到的我,根本与你们无关。天下之大,自然有着无数可以藏污纳垢的地方。而你们,还是来到了这样污臜的地界儿。你父亲虽然换了我,但你活下来不也是他的安排吗?很多事情我不想说的很明白。因为说的清楚了,就显得人性很冷漠。元子烈,你也是聪明人。但你们这些人,既然已经经历了那么多,经历了一世为什么就不懂,高位活着,不是好事!”元子烈亲近陈怀,包括现在他清楚自己的忧心,不会逃避感情的人自然明白。容迟也是喜欢陈怀的。一步一步的教导,是因为他想让陈怀活着,想让他在这人性的制高点的地方可以游刃有余。唯一一个不参杂任何目的的人,他比谁都想去保护他。“元子烈,知道姜暖为什么会成为村夫吗?”元离摇头,他的目光开始迷茫,他想知道少年想说什么。“荣侯忠君事主自然不假,作为太子别,我很感激。在父母抛弃我的情况下,能得到如此对待。可你活下来,元子云这种不是自己血脉的人,荣侯都会死前托我照拂,怎么会放弃你!所有人都认为我对你是充满愧疚的,对,是有愧疚,但更多的是,我在报答你父亲。父母之爱子女,自然为其谋划好后路。元子烈,在王京中翻云覆雨,在高位处殚精竭虑真的是天下之幸事吗?”不,当然不是。这个问题了元离可以自己回答出。只看着姜王室那种傀儡命运,抛弃幼子隐居乡野就能看出来。“他们带着姜暖平平淡淡,这是保护他,是对他平安的所有希望。平庸之道,即是欢乐之道。同样你也是啊,元离即是远离。荣侯希望的就是你能远离这些,同时得了我的感激,能让元子云好过。你在埋怨被放弃,可真相就是,我,姜别!才是从始至终真正被放弃的那一个!你们,都是带着所有希望与欢喜远离这些污秽的人!”“倘若让你做元子烈,你确定你能活下来吗?你确定,你会保护好元子云吗?你确定你还可以无忧无虑有着在阳光下自由自在的机会吗?”“元子烈,你还有不甘吗?”寂静中只有呼吸声,许久,元离听到脚步声,看来那人是要走了。走了也好,也好,不是说他不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人吗,不是说他不是自己一直不甘心的那个人吗?可落锁的声音方停下,那寡淡的嗓音就似乎在四周回响。清爽,又带着摧毁的温柔。“天下之大,藏污纳垢处自然有,元离,藏起来吧。就只做好元离吧。”元离失声笑出声,蒋书容远走,也是听过这番话的吧。无知者无畏,所以,他们才是陷入了死胡同。所以说,上天恩赐的是谁呢?夜色深沉,元子烈理了理衣衫。既然是陈王想要杀掉陈怀,也说过不能让陈怀污了自己清誉的话。真相呼之欲出。“王上,烈公子来了。”大监躬身,陈王颔首。该来的,总会来。“请公子进来。”大监身影一顿,公子?请进来?“是。”总管大监领着元子烈进入房间,他偷眼看了一眼两人的神色。一向喜怒无常的陈王似乎每每面对元子烈时都是带着笑意的,也不知是真是假。而那少年,也向来肆意妄为似乎是无所顾忌,有着人撑腰。这两个人。总管大监自然明白,有些事,不是自己能够理解的。躬身退出,顺便关严了门。只在退出房间时,似乎是感觉,一股子的阴冷气息。今日虽是元离得了诬陷的名头,可这总管大监明白怕是这公子烈,当真是太子别。宫里的人,位高权重的人。处处,都是陷阱。看不透,说不得,不怒,不喜…第46章 诛心三问两人对望着, 这多年,元子烈头一次认认真真去打量陈王。陈王的年岁其实与姜王差不多,他的鬓角开始出现斑白。可能是这几年寻丹问药的缘故显得有些苍老。年纪轻轻时就把控着姜王室的命脉, 谋朝篡位,成功了也算是得了一个枭雄的名头。元子烈清楚, 倘若自己没有活下去,陈王也算是一种荣耀。即使自己的子孙未曾有所建树, 可对于他而言已然是巅峰。而同样的, 陈王的目光也停驻在少年面上。唇红齿白,风姿绰约, 眉眼之中带着戾气与难掩的霸道。这样的人,即便是寒门出身也不会有人否认他的出色。年轻的脸庞带着瑰丽的生机,陈王的眼神中满是骄傲。这种骄傲像是看着尽心培养的徒弟,就像是在满意自己所出的骨血。元子烈展袖,烈红衣衫带着浓浓而来的炙热, 虽不言语却胜似千万字句。陈王等到少年将背脊挺直,而后收回手臂。此刻这双苍老的眸子微微眯起, 像是昏昏欲睡胸腔中笑声共振, 让整个人显得癫狂。"容迟,如今你前路的石子算是都平了。"少年朗朗, 微微扬起下巴抬头周身沉稳:"容迟有三问,还请王上解惑。"陈王颔首,随即元子烈将双手交叠在胸前少了几分尊重多了几分不训。“容迟第一问,阿匪所中之毒, 王上可愿为其化解。”“他之存活只会让你在史册工笔中带着谩骂,男子之有男妻,违常理反论纲。纵功德无量始终带着污点,就此殒命不过是笑谈为何要救他。”陈王的声音铿锵有力,再看表情没有半分不舍,同情。元子烈分毫不动,言辞逐渐坚定,嗓音寡淡:"容迟心悦阿匪,愿担这千古骂名。"“容迟,此事不能儿戏。你若是有此喜好,暗中寡人可以为你寻来大把的好儿郎,陈怀,绝不能活!”“陈怀之于容迟,与发妻无差。十里红妆,是王上所赠。三书六聘,是容迟的诚意。便是容迟百年之后,所立宗祠亦是不离陈怀,王上觉得真的要陈怀死,让容迟就此生怨,意志消沉才不负王上的心意吗?”二人谁也不肯退让,陈王气血上涌瞧着那双坚定异常泛着戾气的眸子许久冷笑握紧拳头:"好,真好。你既愿意,下次要护住他。你若不藏好他,狼子野心的人可不少。"“王上你错了,阿匪从来不是简单的,能成为王上手中的王牌棋子,王上认为他为什么愿意赴死。”陈怀相当于是元子烈亲手教出来的,虽然自己没有燕氏骨血中的偏执但所思所想想要猜测也不难。以命相搏,陈怀在逼自己承认对他也是有情的。疯子啊,不是倒是赌对了。收敛起眼中的一分心疼,也不管陈王是否想明白他再一次开口:"谢王上成全,容迟第二问元离与容迟这么多年李代桃僵,王上究竟是怎样暗中运作的。"“元离的父亲爱子之深,你应该明白。元子云身份不明他都愿意保她,更何况是自己亲儿。若不保自己亲儿难不成他就是天生喜欢养别人孩子不成?王宫走水,宫内大乱。姜王室势必会趁乱逃跑,发兵去追自然很大的可能找到,但要是太子姜别在大火之中,就没什么必要了。毕竟所有人拥护的是太子而不是姜王。”许是口干,陈王自顾自斟了一杯茶。少年自己想了想,所有的利害关系他都清楚。当年的事情,身为当事人元子烈赞同陈王的话。“但寡人需要姜别啊,只是匆忙到大火中看到竟是元离。好戏啊,可戏有反转才有波折才有看头。一群的宦官,领着面黄肌瘦身形与姜别元离都相似的小少年。寡人将计就计看着他们将人换了,之后把人截了。”“留下元离,又是为什么?”陈王忽地变得高深莫测:"安逸会让人变得驽钝,姜别需要一个垫脚石,不是吗?"少年再次颔首,懂了。压力总会让人成长的,陈王总是喜欢用养蛊的手段,用这种方法让自己的蛊王更加出色并没有什么稀奇之处。既然这两个问题都解决了,接下来的就是最重要,也是最令人摸不着头脑的问题。少年右手覆在左手的手腕,中指指腹反复摩挲着骨节:"容迟第三问,问王上为何如此青睐容迟。"元子烈反复推敲过,可是仍然想不通,这个答案或许只有陈王能回答了。陈王放下茶盏,起身一步一步走向少年。距离越来越近,陈王甚至伸出手想去摸少年的头只是元子烈见到心底生出反感后退一步避开陈王的手。陈王手一顿,却也没有破坏好心情,错手在元子烈肩头拍了两下:"因为你是我的骨血。"荒唐!元子烈不是没有想过,可是如果是真的那姜暖呢?那姜暖就也是陈王的孩子,姜王夫妇怎么可能带着别人的孩子隐居。见元子烈不信,陈王徐徐开口:"容迟,姜王后有一妹妹生的与其十分相像。恰有一夜我醉酒在皇宫中,姜王后未曾回到自己的寝殿。容迟,姜王让自己的女人爬上寡人的床,以为瞒天过海留下了自己的血脉。"陈王的面部表情开始变得扭曲,低声大笑,愈演愈烈。对了,这就是自己能活下来的原因。姜王夫妇从来缄口不言的手段。怪不得不提,这样的手段,这样的耻辱怎么说的出口!还在元子烈研究姜王夫妇的心情之时,陈王松开放在元子烈肩头的手掌。那手掌宽厚,几乎能擒住元子烈这个肩膀。“我本来只是想看着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我根本不会在意这个孩子是不是我的,杀掉就好了。可老天可能是偏爱寡人,王后的妹妹此时有孕了。”元子烈的大脑开始变得空白,自己小姨也就是姜王后的胞妹当年不是在自己出生前就因病过世了吗?从未听过有孕这件事,一步一步的真相来临。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元子烈开始略有些恐惧,一种仿佛巨大的悲怆开始逼近他。陈王眼中含着慈爱:"寡人在外宣称其病逝,暗中等着她将孩子生下,姐妹长得那般相似,就是孩子想必也是没什么差别吧。"果然...元子烈皓齿轻咬下唇,难道她生的也是龙凤胎吗?他与姜暖都是陈王的骨肉吗?怎么会这么巧!怎么可能!“姜王后分娩那日,我就让人催产了我的孩子,是一子。宫中自有眼线,说是姜王后产下龙凤双胎。寡人便吩咐下去,将我的儿子与姜王的儿子调换,下令处理掉这姜王室的一儿一女。”陈王说到此处有些得意,而后看着元子烈瞧见他面色苍白,只当他可能是受不得真相。元子烈此刻头脑混乱,所有的线索,由头都连在一起。换了儿子,杀了一儿一女...“你亲眼看见那一儿一女死了吗?”“我只命人带回那男婴的尸身,至于女婴见不都见无妨,女子又能掀起什么风浪。”陈王自信手下人不会违背自己命令。元子烈稳定情绪,手指死劲捏着手腕:"做这件事情的那个人呢?"“他带回男婴,就被我斩了头。”所以说,陈王根本不知道那个女婴到底是死是活。“我也算是让他们进了父母之情,亲手将那女婴葬起来。”这里元子烈清楚了,姜王夫妇为了留存血脉刻意让女婴扮作男娃在这风雨飘摇的权海中厮杀。而男婴,假借身死入葬之名逃出生天!自己就是那以身挡箭的女婴,姜暖就是那假死逃生陈王偷梁换柱的男婴!荒唐,却又讽刺!陈王继续感叹:“只是没想到我的儿子这么优秀,天下谁人不知太子别?你真的太适合在这个位置了,陈城资质太差享乐心太重不堪重用。我的儿子能够统一这几国,他就是天下的主人,我是天下主人的爹。”陈王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中,狂热的贪念让他知道自己只有靠着元子烈才能够让陈国千千万万代传承下去。他憧憬着,梦想着。所以去磨炼自己的刀剑,去修饰自己的工艺品,他要让元子烈完成自己的梦想,让所有人知道自己的丰功伟绩!他狂笑着,狰狞着...而在一旁的少年喉咙哽咽,他的耳边听不到陈王的狂笑,他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声。一下,一下...还有自己的心跳,一声一声...声音大的可以震得耳朵听不到其他声音,一下,一声...他的心开始疼痛,视线模糊中看到陈王大笑离开。殿内静了下来,而他耳中声音更是震耳。多荒唐,多讽刺!这是神在嘲笑众生吗?姜王夫妇想要保护的血脉根本不是自己的血脉骨血,陈王的希望培养的也不是自己的儿子!女人,因为是女人他成了投鼠忌器被抛弃在如履薄冰的权势中,因为是女人竟得到了怜爱让杀手未能带走这条命。父王母后,你们会后悔吗?机关算尽,到头来都是一场空啊!第47章 夜之将尽夜之将尽, 天光破晓。陈怀悠悠转醒,一旁少年的精致面颊贴在床边,他瞧清少年眼底的乌青。像是昏昏沉沉睡了一觉, 可陈怀明白,自己是赢了。这个人…他用命, 试探来了。感受到有东西覆在面颊,元子烈本就睡得浅迅速将眼睛睁开:“你醒了。”这声音带着嘶哑, 陈怀伸出手臂将人拥过来。元子烈知道他腹部还有伤口, 也就顺势轻轻枕在他肩膀上,也不说话, 只是静静呼吸着。觉察到元子烈的沉闷,陈怀揽住少年的后脑:“怎么了?”“说不上来自己是不是做了个黄粱梦,阿匪,我们拼吧。”拼,这个字的意义陈怀不可能不懂。他抚摸着元子烈的头发, 一下一下的顺着:“都听你的。”“陈王把我当成了他的孩子,实际上姜暖才是。”“你…你说什么?”陈怀手一顿, 有些不知所措。在元子烈的讲述中, 他刻意隐去了自己的性别。陈怀渐渐清楚了一切,也就能够说明为什么陈王会是那个态度。“那你打算怎么办?姜暖那里…”“是我的弟弟, 我自然会保护他。既然事已至此,他做不到我做的,我也没有他那样的心性,倒不如将错就错。我会给他选择的机会, 至于他想做出什么选择我不会去干涉。”“容迟,我一直觉得你的话中有漏洞,为什么你的父母偏心至此,我想有些原因你没有告诉我。我不逼你,我相信你会有对我说出来的那一天的。”陈怀将下巴放在元子烈发顶,他知道元子烈打算将错就错那就意味着接下来的日子不是简简单单的谋一国而已了。所以说,是时候该收网了。余毒还在,陈怀有些虚弱又躺下修养,此时元子烈方才得出空闲来见一见姜暖。姜暖的相貌都说是五分像他,可唯独元子烈自己觉得只是像了三分。这三分也只是皮相的相似,他们都是阴差阳错。在不同境遇下成长的孩子,自然所思所想,行为举止都是不同。姜暖双眸熠熠生辉,紧张无措的搓着衣角:"哥..."一字出口,千金之重。吾辈所行,犹如背道而驰。按捺住内心所有的情绪,元子烈清楚这件事与姜暖本身并无关系,他没有什么错。“姜暖,你此次前来定是对我心有往之。兄长所做所为亦是你不曾接触之事,愿你勿进这纷争。兄长心忧之,却不可强求,此后定夺,由你自己选择。”姜暖颔首,他站立在元子烈身前发现自己比兄长高了一头便自主微微躬身让两人视线持平。“哥,你生的真好看。”元子烈怎么都没想到姜暖会来这么一句,不过也化解了气氛,看着姜暖紧张的样子,元子烈尝试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不过是好吃好喝,免受风沙保养的好。”他笑意达到眼底,说的话实际上并不与现实相符。姜暖伸出双臂将元子烈箍在怀中:"哥,你一直都没和我在一块儿。我现在才知道自己有哥哥,有长兄。从今天开始阿暖跟在哥身边,一定会好好听哥的话的。"倒底有着孩子气,元子烈反手安抚:"先不要承诺得这么早,你还年轻需要历练。有些事情没有经历过轻易先许下诺言总归是草率。阿暖,跟在我身边你就需要成长。兄长的身边尽是些豺狼虎豹,兄长不是避风港,会保住你的性命,可做不到让你心也不变。"“有哥在,阿暖不怕!”元子烈眉眼深沉,眸子里略略迸现出晦暗不明。无声长叹一声:但愿吧!陈王十一年九月,卫境军姬误闯卫营竟携信物直达天听。其言卫王后乃为自己生母,求其庇佑。卫王大怒,斥卫王后且修书陈国言讨陈国不知羞耻。借由此事,加之卫女李源惜遇刺有消息乃为陈国手脚。十月初,陈卫对战。同战起,太子城病重。另有公子怀心悦公子烈,陈王待公子烈如同儿婿,收为义子统军马号文臣。“陈卫一战,必要大捷!尔等爱卿可有举荐领兵之人”陈王的身体有些虚弱,倒底多年累积病症,又在寻丹问药自然无法支撑下去。但短时间内的一两年还是不成问题的。百官先是一阵沉寂,而后萧清染率先倾身开口:"臣私以为此次发兵当由王室子弟,领兵之才者方能担任。"“臣附议,如此只好请怀公子出征了!”太子太傅附和着却是没想到萧清染摇头。“怀公子虽是公子之中最是合适的人选,可怀公子多年来荒废学业,常年在养尊处优在王京之中领兵之才能想必太傅是清楚的。”萧清染含着笑意,一字一句都在附和着也在推拒着。游走在前世多年的官场,他自然游刃有余。听到此处,陈王不由得深看了一眼萧清染而后问道:"萧爱卿心中看来是有了人选了,不妨说出来。"“回王上,公子烈乃为怀公子夫君,又是王上所认义子身份之中自然足够资格。加之北境燕州,公子烈治理多年从暴动再到安泰,当有治理之才。况公子烈乃为荣侯独子,其父沙场之中仍是枭雄,虎父无犬子。臣想,公子烈多年来耳濡目染当是精通兵法。红颜劫公子烈,箭无虚发,一手极佳的骑射之术一定能展我陈国风采!请王上派遣公子烈出征伐卫!”冠冕堂皇的话,好听又理由充分。容不得人反驳,可同时又知道不怀好意。太子太傅沉着脸看了看两个当事人,公子怀的面上没有半分不甘心,元子烈的面上也没有半点雀跃得意。陈怀微微用眼尾扫向元子烈,他知道,元子烈的目的就是做这个。隐忍了这么多年,如今阴差阳错又能得到陈王的助力焉有退缩的道理。瑶姬是□□,李源惜是东风,这场仗,战争的理由就如此开始。埋在卫国的暗桩,也是他布了多年的,加上从小陈怀就看到元子烈杀得人。他可以十分肯定,卫国内里已经被元子烈蛀空!这就是元子烈这个人的可怕之处,他不会因为突发的情况而停下自己计划。看似无力的挣扎,弱小一个点,都是他的利刃。不单单如此,牵一发而动全身,陈怀了解元子烈,不,应该说他了解容迟。就算他本人出了事情他的计划也是可以进行下去的,一切都只看他愿不愿意。陈王开始思索,即便在场的许多人都知道陈王心中等的就是萧清染的这句话。但是又能怎么样呢,面子上还是要做的。元子烈深吸一口气,朗声:"国难当头,既然陈国需要容迟,容迟自然愿意领兵出征。容迟自信,此战大捷,光耀陈国不负君恩!"少年儿郎的样子俊俏,没有其他汉子那样的魁梧,甚是与同龄人比较就像是陈怀都要比他强壮一些。单薄的少年,却是陈国的骄傲,如同当年姜王室受众人仰望的太子别一样。有人惧怕他夺权,有人渴望着他身死,有人忧心他受伤。也许,目光所汇众目睽睽的人避免不了这些。陈怀行礼,稳下心神:"儿臣附议,容迟当如是。"十月初,定下公子烈领兵伐卫。点了灯,陈怀长叹一声:“知道你胸有成竹,可刀剑无眼怕也是凶险。”“选了此路当是必然,避不开的。”看着灯火摇曳,元子烈答得自然并没有多想。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这是一个道理。正入神中,好看的眸子眯起,他盯着自己被握住的手。有些疑惑,那人就带着自己的手去伸向对方的腰间。元子烈挑眉,眼底的光彩瑰丽,有些不知名的情绪在渐渐升起。他们两个人的手都是白皙修长的,略有不同的只有陈怀的手更宽厚一些。引着这只手勾开自己的腰封,陈怀凑近少年耳边:"夫君,还有三日你便要领兵了,奴家独守空房岂不寂寞?成亲月余,我们圆房可好?"揽住伸过来的脖颈,手上半推半就当真解了陈怀的腰封:"阿匪可要容迟的礼""什么礼?"热气氤氲在耳廓,亲密的距离灼热了空气。分不清是谁身上是檀香,谁身上是皂香。少年坏笑,眸子中不怀好意。真的是...陈怀清楚这个样子的少年,魔头啊,引人沦陷地狱的魔头啊...“你叫声哥来听听。”元子烈并不反感排斥真的做什么,本来他们就不是那种逃避的人,知道心意肌肤之亲不过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此前隐瞒身份不过是多事之秋,不好将事情弄得太乱。而今郎有情妾有意,作为礼物也算是他们之间的闺房之乐。陈怀揽住少年细腰,喉咙滚动:"迟哥...""噗哈哈..."元子烈笑出声,抓过陈怀的衣襟:"怀妃,今夜侍寝吧。"唇角止不住上扬,便垂下头:“谢君上恩...”最后一字含糊不清,被湮没在炙热的呼吸与唇齿角逐之中。唇齿交缠的游戏点燃所有的火热,不知不觉间两人的呼吸都乱了节奏,手上的动作也不自觉开始宽衣解带的争夺。陈怀呆愣的那一刻,少年眼底的不怀好意更甚:"爱妃,这份礼你可欢喜?"那目光震惊,元子烈甚是能感受到他的颤抖,只环着他的脖颈不言不语。“你真是...”感受到冰凉落在面颊上,元子烈的目光变得温和,去揉了揉陈怀的头。陈怀不甘心的埋头在他的肩头,热流落下。“啧!”忽地元子烈倒吸一口气“你属狗的!”原是陈怀死死咬住少年肩头,留下牙印,感觉到血腥才松口。手指描绘这伤口:"不咬你,你就不长记性!连我你也骗!魔头,你总是不怀好意...”他难以想象,这么多年容迟都是怎么隐瞒过来的,也清楚了他话中的所有漏洞。女子啊!就是因这个才会被首先放弃的吧,这么多年多么苦,多么痛,他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既心疼又生气,既然知道自己是女子,还以自身为诱饵。倘若当初他没有跟去舟骊,没有踹开元离的门,那他们还有可能吗?越是爱就越是气愤,这么多年他不爱惜自己他都是看在眼里的,还瞒着自己:"容迟,你真是最坏的人!"恶狠狠说完这句便惩罚性的突然闯入,少年吃痛轻哼一声。陈怀还是心疼了,缓下了动作,待双方都适应下来才继续行进。一波一波的折腾,初次合作的身体却是异常默契。少年往日清冷寡淡的嗓音也含着疯狂炙热,就在这夜中他们开始迷失,开始探索...情到浓时还能听到那一声一声的低唤:"迟哥,迟哥...迟姐姐..."第48章 第四十八章少年睡得沉, 陈怀贪恋的看着这张精致的脸。难以置信,他们真的在一起了。欢喜雀跃,又惴惴不安。可能是目光过于炙热, 元子烈轻笑一声。陈怀这人看着温润如玉又不耽于□□,可瞧瞧现在, 哪里有餍足的模样。两人的声音在旋律中不住起伏,沉沦在这场游戏中, 再一次默契的配合...忽地元子烈抵住陈怀的胸膛, 分开两人的相贴的唇,气息紊乱的抓起被子扔向门口!在这同时檀木门被猛的推开, 被子就正正好盖住来人的头。陈怀迅速起身披上一件外袍,撂下窗纱遮挡住元子烈好让元子烈可以穿上衣衫。来人气恼的拿下头上的被子,一双眼睛怒视着陈怀!是姜暖啊...屋子里是旖旎的气息,方才他又在门外听到了那种声音。姜暖胸膛起伏,握紧拳头伸手就向陈怀砸去。陈怀躲闪不及, 加上他又没想过躲开,一拳正好落在左脸。赤红的双眼愤怒的瞪视, 又瞥见床帏间的背对着的修长身影。“混蛋!”姜暖气不过又挥拳上去, 可第一次陈怀没躲是因为想让姜暖发发火,可第一拳打了他没有必要承受第二拳。握住挥来的拳头, 陈怀声音冷了几分:"你也该闹够了。"“闹?我不在闹!”他怎么是在闹,他只是以为他们是假的,兄长想要的只是陈怀的身份所带来的便利。可为什么,他们真的是这种关系?“你怎么敢!我哥...凭什么!”姜暖喉咙有些哽咽, 反手揪起陈怀外衫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