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了醋精总裁之后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3
作者:时有幸      更新:2023-06-22 07:18      字数:9770
  可惜工资高的门槛也高,云枝辍学太早,接受了这个社会对差生的毒打。“系里让我们出一期手绘海报,明天就要交。唉,我们这种理科生压根没那细胞,拖到现在没敢动,怕玷污颜料。”许嘉致出声。谦虚了一番,他说出了目的:“白哥赏脸涂几笔呗?”白栖迟灵感卡壳,为效率太低而烦躁不安,一直拿铅笔的笔尾戳着额头,半晌没有回应。他皱着眉头往纸上添了几笔又擦掉,敷衍:“好说,我的设计费是一小时六万,可以给你打九折,刷银联卡的话再返现二十元。”许嘉致转头抱住云枝的大腿,云枝就当多做好事也能续命了,过去帮忙画画。他摸了摸水彩纸,听许嘉致说了一大串要求。“你尽管发挥,随你怎么打草稿。”纸和颜料全是许嘉致从白栖迟那边拿现成的,用起来非常顺手,一看就价格不菲。云枝道:“我试试吧。”他语气谦虚,其实这种业余的东西没技巧性可言,不过四十分钟,他就基本搞定了,全程没浪费一丁点材料。云枝把画笔放下,一下一下地捏着右手手腕,让自己绷紧的肌肉放松。“我的字不太好看,接下来你来写?”他问。许嘉致没有艺术细胞,但也看得出画上的教堂彩窗惟妙惟肖,整张海报的严肃和神秘感扑面而来。虽然云枝这些年没再画画,但好像没退步多少,在他眼里足够过关了。“欸,白哥。”许嘉致说,“要不然你开个后门吧?”“什么?”“你作为领导,开动一下脑筋把云枝捎进去。”白栖迟住在许嘉致家里,算是欠了份人情。这时候许嘉致拜托他了一件正经事,还是自己力所能及的,就爽快答应了下来。他道:“这个不用动脑筋,就是最近都在年末收尾,人事部也忙,春节以后倒是可以让他来当吉祥物。”“这样不好吧?”云枝出声。“没什么不好的,我一直没助理。”白栖迟道,“空着也是空着。”招人招了那么久也没个满意的,自己对助理这个职位已经不抱希望。谁来都可以,是人是鬼还是小宠物,他完全不介意。和人事部部长说了一声,叫人准备好年后帮自己办流程。白栖迟扭头交代云枝:“记得多买几套衣服,其他人天天穿得和走红毯一样,到时候你画风突兀更不好。”云枝震惊于白栖迟的动作迅速,懵懵懂懂被许嘉致拉起来击了个掌。从天上掉下来一份工作,不捡白不捡。云枝不用再发愁应聘,日子过得和做梦一样。直到春节那天,白栖迟去给公司老板拜年,喊他跟着。云枝后知后觉,发现了自己居然不知道公司名字叫什么,也不知道顶头老板是谁。他看着白栖迟车里塞满了年货,一时不知道先问哪个问题。副驾驶座上堆着一箱腊肠,他抱在腿上,茫然:“为什么买了这么多?”“第一次学着人类上门拜年,我不太懂这些,在卖场里瞎晃。然后跟在了几个老奶奶后面,她们拿什么我拿什么。”白栖迟道,“结账的时候发现她们在给养老院做采购,我已经不好意思退回去了。”云枝:“……”“唉,人手还是不够,我们好像要搬两趟才能搬完。”事实证明他们需要搬五趟,累到腰酸背痛,总算把东西全部放在了玄关里。这幢房子连着宽阔到能跑马的庭院,在寸土寸金的地盘上占了极大面积,很难想象买下来需要花多少钱,应该贵得数不清楚价格到底是几位数。他们在上楼的时候迷了路,七拐八弯了好久才找着电梯。“你喊他沈总就行。”白栖迟提醒。云枝道:“沈?”电梯门开了,他们不约而同闭上了嘴,并且放轻了步子往里走。过道上摆了古董花瓶和吊钟,尽头悬挂着两幅沈习甫的画。“死有钱人审美不错。”白栖迟压低了声音道。他看云枝满脸不可思议,又说:“你知道沈习甫是谁吧?只要学过点美术,应该都看过他的作品。”云枝点点头。“他还是我们老板的二叔。”云枝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白栖迟握住他的手腕,一边示意他小声点,一边推开了客厅的门。几个酒店大厨围着餐桌忙活,摆了满满一大桌的菜肴,让这里有了几分烟火气。沈锦旬孤零零坐着,支着脑袋,有一搭没一搭地用手指敲着桌沿,紧接着循着动静往门厅看过来。视线越过了厨师,又越过白栖迟,轻轻落在了云枝身上。云枝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和沈锦旬见面,而沈锦旬显然也是愣了下,目光在白栖迟和云枝之间来来回回。他很快就收起了情绪,神色玩味。“你后面跟着的是谁?”沈锦旬假装不认识云枝,好奇地向白栖迟打听。云枝:“……”他就看着沈锦旬飙戏,觉得这人真幼稚。比起沈锦旬,白栖迟就是个老实人,一下子就上套:“我正打算招进来的助理。”沈锦旬演起来了,表情认真道:“这样啊。你怎么挑中他了,说来听听?”“我和他缘分太深,一时半会讲不完。”白栖迟企图浑水摸鱼,“反正我们看对眼了,我就是要把他带进公司。”云枝躲在白栖迟身后,干笑了几声。酒店来的那批人布置完后没久留,偌大的房子只剩下他们三个,轻轻咳嗽下都能有回音。沈锦旬和白栖迟客套了几句,互相祝对方来年发大财。白栖迟嫌这里冷冷清清的,实在待不下去,凳子还没焐热就打算离开。“你先下楼。”沈锦旬对白栖迟说。白栖迟不明所以:“干什么”“不是招助理么,我不能把把关?”“那也不用一对一面试吧……”白栖迟心说自己怎么第一次开后门就被上级逮到,怕被抓包,磨磨蹭蹭不肯走。“你在这里挡着我视线了,说不准我和他也看对眼呢?”沈锦旬看着云枝,恶劣地勾起嘴角,“感觉我和他缘分也蛮深的。”第7章白栖迟嘴硬:“上次我和你秘书走得近了点,你要拆散,这回我和我助理好端端的,你又要插手,你是不是有什么小众癖好啊?”云枝看白栖迟努力地不露馅,哭笑不得。阴差阳错,眼前这两人居然互相演起来了。他想阻止,沈锦旬抢先道:“你和秘书在我办公室门口开了些什么黄腔,要我和你现在这位转告吗?”白栖迟“靠”了一声,跳脚:“我难得浪一下,很收敛了!你是性冷淡吧,正常人听到了应该踊跃加入话题才对!就你把我们拆成了牛郎织女!”云枝:“……”他低头喝了口茶水,双手捧着杯壁,再听沈锦旬说:“你很冷?”云枝是在发抖,但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痛。这次虽然没有被血刺激,但看到了沈锦旬以后,他就不太舒服,是自己身上某块地方空了一块,渴望被填满却不得的痛苦。如论坛回帖里所讲的,继续下去的话,他就算没见到沈锦旬也会这样,每日每夜都被折磨着,久而久之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他不禁叹气,敷衍似的点点头。“衣帽间在二楼,自己去拿。”沈锦旬道。白栖迟感觉自己被挑衅了:“披我的。”云枝左右为难,忍不住道:“白哥,你就穿了一件卫衣。”脱了就裸着上半身了,这状况实在不利。白栖迟撇撇嘴,只能放云枝去拿沈锦旬的衣服。二楼的衣柜贯穿了整条长走廊,云枝深呼吸了一下,拖着沉重的步子打开移门,却没去找自己可以穿的衣服。目光牢牢地黏在沈锦旬常穿的那一排西装上。云枝伸手去摸熨烫平整的衬衫,再强自抽回来,仿佛刚才被烫到了。靠,又要当变态吗?他后退了半步,然后望了一眼楼梯口,觉得自己这时候不可能被抓包。不会被发现就好,这叫积极自救,和痴汉没有半点关系!他自我催眠完,扑到了衣服堆里。无法满足自己的瘾头只好退而求其次,这样居然真的有效果,云枝在衣服堆里放松下来,躁动感也被暂时缓解。过了会他鼻尖动了动,试图在另外一排大衣里寻找出沈锦旬穿过的旧衣服,并成功拎出一件。沈锦旬的尺码对他来说偏大,而这本来就是长款,能够裹到他的膝盖。他心满意足,把脸埋在袖子里嗅了嗅。但这衣服肯定是要还回去的,云枝思考了下,最好能有什么随身物件可以塞在口袋里带走……领带?他摸索去了小隔间,里面叠着几大排抽屉,有领带链、袖扣这种饰品,也有袜子之类的,暂时没看到领带。他多找了几层,但领带好像不塞在这里,一时半会没发现。蹲在地上,对着最底层的抽屉陷入沉默,云枝找得太投入,以至于没发现身后站了个人。“怎么拿件衣服拿这么久?你想搬空我这里?”沈锦旬纳闷。云枝蹲的腿有点麻,被这么一吓,直接栽在了地上。他重心失衡时随手乱挥,摁在了抽屉里的瓶瓶罐罐上。好死不死,那一层全是避孕套和润滑油……云枝绝望道:“我迷路了。”幸亏沈锦旬也很慌张,根本没注意迷路这借口有多烂,说道:“这些是薛风疏送的。”薛风疏是沈锦旬的亲哥,随母亲那边姓,两人从小就不对付,喜欢互相膈应,搞得云枝夹在中间拦架。把成人用品当成搬家礼物,确实是薛风疏的作风。云枝强行装作无事发生,陪着沈锦旬下楼。白栖迟一脸挫败地坐在沙发上,看样子是败在下风。他让云枝好好面试,又在关门前递给云枝一个“不用怕他”的眼神。云枝心说,确实,该害怕的应该是沈锦旬。吸血鬼有危险值评估,正常状态下的数值是2,每天喝血液替代剂前的数值是5,喝不到血液替代剂后的数值是8。而情不自禁打人类主意时,会飙升到99——没错它是百分制的。要不是自己没被归为血族,这时候应该被强制戴上口枷关禁闭了。“随便坐。”沈锦旬开口。云枝回过神来,很怂坐到了沈锦旬斜对面,和他隔了一整张桌子。他感觉到沈锦旬瞥了自己一眼,又乖乖换到了沈锦旬身边去,看着可怜弱小又无助,还不能打,把他关起来都是浪费房间。“我最近住在许嘉致那里,他和白哥是室友。”云枝解释。怕沈锦旬已经忘记了高中同班同学,他又说:“和我一起翘过晚自修被老师抓到,还在晨会上念过检讨书的,以前坐你后面。”沈锦旬道:“听你的称呼,我还以为白栖迟帮你殿后给你背锅,顺带承包你的检讨书。”云枝当时的检讨书是沈锦旬写的,学校喊家长去谈话,也是沈锦旬帮忙蒙混过关,把责任揽在了身上。他干巴巴地改口:“白总监。”两人都因为衣帽间里的事情在尴尬,说完以后不知道怎么再讲什么。“我……”“你……”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来,沈锦旬微微扬了扬下巴,示意云枝先说。云枝真正想说的说不出口,瞎问:“回来以后家里人没给你安排相亲?”问完他又欲哭无泪,这是什么鬼问题,八卦死了。沈锦旬道:“刚来过一个,晚饭还没送到,人先走了。”“为什么?”“嫌到时候结婚证上她不是最好看的那个。”沈锦旬无趣道,“搞不懂现在的小姑娘在搞些什么,刚进门就打电话喊司机回来了,说自己打死也不能被艳压?我都没来得及说一句话。”云枝:“……”“再给个机会,我一定抓紧留住她。”云枝安慰:“没关系很快会有下次的。”“不,要她给我爸捎句话,别再用保姆过来打扫卫生这种理由骗我开门了。”沈锦旬说:“与其在我这里浪费心思,不如赶紧给薛风疏找老婆,省得他东西用不完全来送给我。”“好久没见他了。”云枝嘀咕。沈锦旬淡淡道:“想他啊?”云枝立刻站队,选择靠在沈锦旬这边:“不是不是,只是好奇他还活着没有。”沈锦旬盯着云枝不停发抖的手,用力到泛白的指节,不知道云枝怎么回事。但比起这个,他有更想知道的事情。他说:“你什么时候变成右撇子了?”云枝有点惊讶地抬起头。之前喝水拉椅子全用的右手,想不到沈锦旬居然会记得自己惯用左手,而且观察得那么仔细。明明他和许嘉致同居了一段时间,许嘉致从没发现有哪里不对劲。“改掉比较好,不然总归有不方便的地方。”他眼神飘忽地解释。有熬不了夜的人提前庆祝春节,从窗口往外望去,天幕漆黑,陆陆续续有烟花在空中绽开,烂漫艳丽的花火稍瞬即逝。爆炸声传到这里已经很轻,云枝的声音更轻,险些被烟花盖过了。沈锦旬嗤笑道:“也是。”味道带来的安抚不能彻底解决问题,现在那股难受劲再次蔓延上来,云枝连说话都觉得吃力,不想再待下去,但本能又要他留下来。求生欲要他接近内心深处最信赖的人,也要他拉拢能解决困境的人。巧的是这都指向沈锦旬。即便不能喝血,也想离沈锦旬近一点。这种下意识的妥协包括可以穿他衣服,能够躲他身后,亦或者抱在怀里。他浮现出这种想法的时候,觉得自己该去精神科挂号了,又强迫自己喝了好几口水,但这些无济于事。反而在食之无味后,对血的渴望更加强烈。“你怎么回事?又发烧了?”沈锦旬看云枝脸色惨白。他再道:“跟你的白哥回去休息吧。”云枝趴在了桌上,沈锦旬想扶他起来。然而云枝看起来状态太差,沈锦旬不太敢用力,只是在露出的那一截白皙后颈上轻轻捏了捏。掌心贴着云枝的肌肤,能更加明显地感觉到云枝在发颤,体温也很凉。就在沈锦旬又想说话的时候,云枝拉了下沈锦旬的衣袖。云枝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心理压力太大,过于急切而纠结,在试图伤害别人的自我谴责中,加速了生理上的崩溃。“哪里不舒服?别着急,慢慢和我说。”沈锦旬道,“呼吸放缓一点。”他引导云枝放松下来,然而不行,云枝太紧张了,整个人处在极不稳定的状态里。云枝死死捏着沈锦旬的衣服,把高定面料揪得皱巴巴的。“你再这么喘,邻居要投诉我了。矜持一点好不好?”沈锦旬和云枝开玩笑,想让云枝别这么绷着,然而没用。他碰了下云枝的脸颊,摸到了一手的眼泪。看这样子是意识模糊了,沈锦旬不懂云枝得的是什么病,怎么发病那么迅速,而且严重?他要叫救护车,但抽不开身拿手机,就这么被云枝死死抱着胳膊。沈锦旬道:“大过年的不发红包就知道发嗲?”低沉磁性的声音时近时远,和嗡嗡杂音混在一起,教云枝听不真切,唯一清楚的是自己的心声——受不了。他凑近了沈锦旬,把自己的脸贴在沈锦旬的掌心里,感受着人类稍高的体温。在沈锦旬的耐心等待中,云枝断断续续挤出破碎的句子:“能、不能……”“什么?”沈锦旬茫然。直接说咬似乎太过粗暴,迂回一点比较好。云枝委婉了些:“能不能让我舔一口?”第8章沈锦旬之前从没借着哥哥的学霸光环利用过任何资源,不过今天派上用处了。本市有一家和顶尖医学院合作的研究院,薛风疏在里面当联培生,据说在业界混得风生水起。沈锦旬下车后直接报了他的名字,一路畅通无阻。云枝说完那句话以后昏迷不醒,被送到这里来后依旧没意识,任人安排地验了血,再测了心电图。值班医生看着报告单琢磨了半天,没发现哪里出了岔子,把这些发给了薛风疏,再给薛风疏打电话。交代完来的人是他弟弟,薛风疏道:“查查最近哪里卖棺材有打折活动,找块地把他埋了吧。”沈锦旬在边上冷笑了一声,薛风疏似乎在屏幕对面看了单子,问:“是云枝?”没过五分钟,薛风疏从实验室赶到接待处,让另外一个医生回去休息。这家私人性质的研究院很有名气,在里面待着的全是领域内的精英,只是并不对外开放。如果是普通就医,不是他们相关实验的志愿者,那就算有钱也很难排上号。此时此刻,饱受院长赏识的后辈坐在这里,一毛钱坐诊费都没收,还亲自给病人重新做了一遍检查。薛风疏反复核对电脑上的数据,说:“你如果把小枝送去别的地方,他应该可以去见他二叔了,但你找对了地方。”他对比两次结果,发现没有差错,略有疑惑地蹙起眉头,大概是觉得情况棘手。“你知道我的专业方向吗?”沈锦旬看着被打了镇定剂的云枝,道:“并不关心。”薛风疏想想也是,继续说:“那你歪打正着,我读的是吸血鬼。虽然说起来很难相信,但我分析完他的血样,真的判断他是血族。”沈锦旬道:“你这个误诊有点严重啊?”薛风疏起初得出结果,也认为是出了差错,于是细致地做了第二遍检测。事实摆在面前,不用再质疑。他说:“他的系数差异很小,很多专业人士也难以分辨。啧,可我不会的,要是能把这个弄错,早就卷包袱走人了。”边说边站了起来,他对沈锦旬做了个请出去的手势:“我要给他做测试,麻烦你避一避。”沈锦旬再回来的时候,薛风疏的手指割破了,在用酒精棉球擦拭伤口。垃圾桶里多出了一包替代剂,里面满满的几乎没怎么动。“他有鲜血上瘾症状,但天生晕血,我看他以前也从没这方面需求……”薛风疏道,“可以确定是被突发事件激发了残留的天性。”薛风疏在文献上见过类似案例,数量少到一个巴掌数得过来,被批注为“故直接忽略不作探讨”。冷门得别说普通人了,他身边同事都不太清楚这回事。“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我该先说哪个?”沈锦旬漠然地看着他,他自顾自道:“那先说坏的吧,因为体质自相矛盾,所以表现得比较挑食,他不能喝我的血,只能找找他之前误食了谁的血,看那个人肯不肯帮忙。”“好的就是他尽管渴血,但没攻击性,危险数值无限接近于零。按照规定,不需要上报给平台,也就不用被监管。”薛风疏道:“我们只要知道是哪个坏逼喂他喝过血……”他看向沈锦旬,要沈锦旬赶紧去找。沈锦旬犹豫了下,杵在原地没动。沈锦旬慢吞吞说:“他咬伤过我,应该是那个时候不小心沾到了一点点。”“要不是我现在穿着白大褂,我会揍你的。”薛风疏无奈道,“两个人,不对,一人一鬼净搞出一些麻烦事。”不幸患上疑难杂症就是一种意外,薛风疏在这里常常见到,这时候倒是很快消化了眼前的事情。而沈锦旬虽然疑惑,但在云枝说想舔他的时候,他已经感觉有八百道天雷在耳边劈开了,情绪起起伏伏折腾到平静,现在甚至有些庆幸。是吸血鬼这件事总比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来得好一些。薛风疏看着单子沉默半晌,头疼地摁着太阳穴:“二叔怎么这么会捡?吸血鬼本来就不常见了,他领了个更稀奇的回家。”满肚子的疑惑想要求个答案,可惜沈习甫人死如灯灭,给不了说法。薛风疏下班回去了,方便起见,云枝睡在他的休息室里,沈锦旬留下来陪夜。房间不大但收拾得整洁,云枝盖了毛毯,由于药物作用而被迫沉沉地睡着。看他的睡姿和表情,是在做噩梦。单薄的身体蜷缩成团,手指拧着枕头的角,额头上浮出薄薄一层虚汗。很乖,但也很虚弱。沈锦旬不管他听不听得见,取笑道:“喝血还要我喂吗,断没断奶啊?”他搬了把凳子坐在床边,使坏似的捏捏云枝的鼻子,等到云枝呼吸不过来了张嘴要咬人,再眼疾手快地松开。如此玩了两遍,他消停了,低头咬住自己的手指。自己还没闻到血腥味,云枝先有了反应,轻哼着要往被子里钻,下意识地在抵触这份会伤害到别人的欲望。沈锦旬把他捞出来,血滴落在云枝的嘴角。紧接着云枝近乎本能地含住了沈锦旬的伤口。柔软的舌尖裹住了食指,酥酥麻麻的痒。过了会,沈锦旬察觉出一丝怪异,登时蹙起了眉头。“你在嗦什么?真当喝奶呢?”他要停下,然而云枝难耐地呜咽了两声,看样子不太情愿。沈锦旬没办法,闭上眼睛忍耐了下,想象着自己在普度众生。空出来的那只手揉了揉云枝的脑袋,他再问:“打个商量,能不能松开了?”被摸得心满意足,云枝松了点力气,可沈锦旬依旧感觉到手指被牙齿卡住,和舍不得他走似的。他警告道:“你少来和我撒娇,不管用的。”这下沈锦旬直接抽回了手,做完伤口消毒,翻看手机里的新消息。他之前让白栖迟回去,这只吸血鬼没被打发走。即便过去了几个小时,白栖迟还在上蹿下跳,就差捅去报社写一篇《大别墅里的肮脏秘密!tiro老板丧心病狂搞潜规则!》沈锦旬看他一系列表现,也把两人之间的真实关系猜到了七七八八。他是假的潜规则,这位是真的开后门,还妄图骗过老板。他潦草回复:[等他回来了你问他。]白栖迟震惊于他的不要脸:[人家脸皮薄,别欺人太甚。]沈锦旬心说这都什么事啊,到底是谁欺负谁?懒得再搭理。早晨七点半,云枝悠悠转醒,和之前不同,困扰自己多时的难受感消失了。他看着天花板发了一会愣,再扭头看向床边。沈锦旬靠在窗口用手术刀削平果,半边轮廓映着一圈清晨日光,泪痣也照得格外浅淡凉薄。穿着一件前些日子在某品牌秀场出现过的大衣,款式很挑身材,普通人套着像袈裟,在他身上却比模特更合适。这副打扮衬得他又冷又飒,以及常居上流圈层惯出来的骄矜。“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沈锦旬问。云枝道:“没有。”“还想不想舔一口?”“……”削完了苹果皮,沈锦旬切了一片给云枝。果肉甜美多汁,云枝嚼了几口就咽下,再眼巴巴看着沈锦旬,意思是还想要。不过沈锦旬和看到了试毒结果似的,当着云枝的面开始吃苹果。云枝不想和他争执,说:“这是哪里?”沈锦旬道:“你好久没见过的那个人的研究院。”“谁啊?”云枝一头雾水。“你昨晚还摸过那个人送的搬家礼物。”“你哥?这是研究院吗?那我……”云枝突然打住,没再说下去,有些不安地看向沈锦旬。沈锦旬接话:“你是一只吸血鬼,除了指标略微符合,其他都不对劲的那种。”看沈锦旬那么淡定,云枝放心了点,但又觉得奇怪:“你不怕吗?”沈锦旬虚心请教:“喝血都需要我主动喂的一只鬼,我怕什么?”云枝被泼了一盆冷水,郁闷之余认为沈锦旬在挑衅自己做鬼的尊严。“那是我睡着了,醒着的时候你可当心点。”这么说完,他磕磕绊绊地想给沈锦旬道谢,看到对方的手指突兀地被创可贴包住,自己的手指也像是被一根小针刺了下。出去读了四年书好像变得很有美德,乐于助人懂奉献。云枝觉得沈锦旬这时候的形象仿佛天使。“你现在这病恹恹的样子,别说我能讨到点什么,没让我倒贴钱就算好的了。”沈锦旬打量着云枝。他再问:“浑身上下光是长得好看。你说说你自己除了卖器官,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回报我一下?”云枝没能感动三秒钟,不满地撇开头。事实证明,有的人不仅十八岁时欠揍,看架势能一口气欠揍到八十岁。后来薛风疏回来上班,到休息室转了一圈。云枝在他这边很礼貌:“大少爷。”薛风疏看这架势就知道他恢复了,道:“怎么样,是不是有种重新做人的感觉?”云枝点了点头,然后听到沈锦旬哼了声,他眼神示意沈锦旬别吵架。配合着薛风疏回答完自己的变化,薛风疏问:“在沈锦旬被戳破手指之前,你这半年从没有哪里不舒服?”云枝回想了下:“总是没精打采的,我以为是发烧的时候把自己烧坏了。”沈锦旬在旁边嗤了声,估计是觉得他脑袋是真烧坏了。看云枝一切如常,危险指数低得够他随便去哪里撒欢,薛风疏没再留他。“你和其他吸血鬼的情况不一样,不能照搬规律。我评估了下,猜测你的渴血周期在三十天左右,每次三毫升足够了。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及时和我联系。”薛风疏交代完正经事,开始语重心长地扯淡。“有征兆了该咬就咬,要是沈锦旬趁机欺负你。”他顿了下,叹气,“算了,他不耍着你玩就不是他了,跟谁告状都没用,谁也没法管,你自求多福。”“具体是什么征兆?”云枝打听。“吸血鬼在病重的时候,还有渴血前后,都会格外患得患失,不自禁靠近有安全感的事物,就像寻觅避风港。”薛风疏道,“那种滋味应该挺明显的吧,你难道没有?”云枝:“……”他绝不承认:“没有。”“你没有啊?”薛风疏诧异。沈锦旬看云枝心虚地小幅度摆手,压住了笑,假装关切地跟着问了一遍:“你真的没有吗?”他在云枝睡觉的时候,翻过休息室里的《来和吸血鬼一起玩吧》。是薛风疏所在的团队出的科普读物,里面详细介绍了吸血鬼的习性和偏好,从中知道了这些。书里在这一部分写着:此类状态下的血族与其叫成吸血鬼,不如称作黏人精。沈锦旬对此表示同意。第9章离开研究所,云枝一边坚持“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讲”,一边黏在沈锦旬身后。不在上班时间,沈锦旬换了辆车,开的比之前那辆轿车招摇多了。车身线条锋利,上面喷绘了随性的涂鸦,风格和沉稳、忍耐、内敛一类的形容词完全无法挂钩。风一般地驶过马路,云枝看着喜气洋洋的街边装饰,意识到自己阴差阳错地和沈锦旬过了春节。他道:“tiro是年初八开始上班?”沈锦旬说:“嗯。”云枝问:“你可以帮忙把我落在阁楼的衣服拿回来吗?之前老师给我买了很多,有几件还是新的。”从沈家出来得太急,他身上空无一物,全是后来一点点重新买起来。当侍应收入不低但也高不到哪里去,而花钱的地方太多,衣食住行只能样样凑合。现在要和打扮精致的同事共处,就像白栖迟提醒的那样,他这么过去会很突兀。沈锦旬道:“应该被清光了,那些人连你随手画的涂鸦都要卖,还能放过那些时装?看到商标就挂在奢侈品二手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