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了醋精总裁之后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9
作者:时有幸      更新:2023-06-22 07:19      字数:9770
  腿边的被子被撑起来一团,底下像是塞着些什么,教他愈发不解。与此同时,云枝用膝盖蹭了蹭自己没来得及穿上的睡裤,觉得自己不爱穿裤子睡觉的事情被实锤了。事实上他并没有,只是他起床时有个习惯,先换好衣服去洗漱,出门前才换裤子,以至于睡衣睡裤总是放在两处地方。他偶尔会因此忘了带裤子去洗澡,上床时也便没再注意。强撑着喝完一大杯水,云枝硬着头皮说:“我还想喝。”沈锦旬看他其实一点也不渴,就是脸颊上有红晕,好像是被浴室的热气给蒸出来的。再说云枝没缺胳膊没瘸腿,为什么自己不去倒水?为什么莫名其妙地打发自己离开房间?他拒绝了以后,走到床的另一边掀开被子要躺进去,感觉云枝暗落落地朝着床角挪了挪,心里更加纳闷。本来宁可和自己挤一只枕头也不肯将就那只粉色的,粉色的被扔在了床头柜上,现在倒是哆哆嗦嗦地侧身去拿。沈锦旬没让他如愿,在他快要捏到枕头一角的时候,伸出手环住他的腰,把他往自己这边拉了拉。云枝像是只受惊的猫咪,在他身前扑腾了两下,似乎想从床上跳下去,但介于某种顾虑,不敢真的这么做。这么说不太贴切,他们距离太近,这动作更像是磨蹭了两下。隔着两层布料,沈锦旬仿佛因此得知了什么,拦在腰上的手渐渐往下挪。而云枝就弓着身,在他臂弯里小幅度地颤抖,几次试图挣脱可惜没能成功。和昨晚不一样,沈锦旬禁锢着他,让他无法反抗,也让他浑身发软。沈锦旬轻轻地咬了咬他的耳尖,问:“你这到底是推开我,还是邀请我?”第44章挂掉电话,薛风疏的宿舍有人来访,他咳嗽着喝了一口水,随即一边整理着衣衫,一边打开门。来的人是他的导师。raglan。说来也凑巧,他十五岁被提前招去读大学,因为心智尚未成熟,对新生活的恐惧多于惧怕。后来进了院里,赏识他的老师倒是眼熟,是沈习甫的好友,云枝在法律上的抚养人,曾来沈家看望过几次云枝。年幼的他便下意识与raglan走近,选对方作为导师。两人互相配合着,关系一直延续到今天。“您怎么来了?”薛风疏道。raglan说:“听说你请了病假,来看看你。”他常年将所有心力扑在研究上,私底下不通人情世故,对学生也是从不关心,来往仅仅局限在学术方面。但这次特意来访,手上也有心拎了个果篮,可见对待薛风疏比较独特。作为他最看重的学生,薛风疏似乎并不为此感到荣幸。他撇开头干咳了几声,道谢后将导师送到宿舍楼下,期间并没有多聊。“楼家给我们的项目出过不少力,提供数据也好,捐钱也好,无论是哪点,现在他们需要我们帮忙,都该多帮着一点。”raglan道:“就在前两天,宴家的小公子在本市失踪了,对他们来讲很重要,希望能尽快找回来。据说那只吸血鬼身上是带着伤的,要想治病,只能来我们这里。要是你最近碰上可疑的对象,记得及时上报。”薛风疏说:“那当然,我有不上报的理由吗?”“听说你之前给我的养子看过急病,有没有看出些什么?”故意将云枝称为养子,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让薛风疏下意识想要一五一十地叙述真相。可他怔了怔,轻描淡写道:“太瘦了,营养不良。”raglan想想也是,前些年特意和沈习甫做过确认,云枝确实是一个没有任何可利用之处的普通人。没有深入追问,他将楼家发来的照片给了薛风疏,要他回到研究院后多加注意。看着raglan的车子开远了,薛风疏匆匆返回,再打开了衣柜。里面有一只吸血鬼抱着膝盖,幽幽的红色眼睛有些茫然。看薛风疏脸色不佳,他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事情。他试图说抱歉,可因为嗓子受伤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几个单音。薛风疏自从前天捡到了这只衣衫不整的吸血鬼,并脱下了自己的外套递给对方,搞得回到宿舍后立即感冒,他便觉得近期运气不行。当时这只吸血鬼跌跌撞撞跟他来到学校,被他丢下了句“哪来的回哪去”,却依旧执着地尾随。不敢和陌生人沟通,也不敢上宿舍楼,就在黑漆漆的树林间徘徊。那时候薛风疏吃完了感冒药,思来想去过不了良心那一关,没法见死不救,又下去将吸血鬼领了上来。简单地处理了下伤口,发现吸血鬼几乎丧失了自愈能力,但拼命地摇头拒绝薛风疏将他送去研究院的提议。没办法,他只好做出退让。这两天吸血鬼窝在自己的衣柜里,偶尔喝一点替代剂。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这里的环境并不适合虚弱的吸血鬼养伤,并且薛风疏不想摊上麻烦。打开了raglan发来的所谓“宴家小公子”照片,和眼前的吸血鬼做了个对比。就是狼狈了一点,真貌比照片上的更好看些,其余的几乎没区别。薛风疏问:“你怎么回事?”考虑到小公子说话不方便,他递了手机让吸血鬼慢慢打字,但吸血鬼十根手指的指甲被故意拔除了一大半,敲打了两下便疼得不愿意再坚持。薛风疏见此没多说,打开联系人列表要拨打raglan的电话。那位小公子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嘴唇动了动。干涩的嗓子里艰难地挤出了三个还算咬字清晰的字:求、求、你。·“没有,不小心拿错了……”云枝的手掰了掰沈锦旬的胳膊,没有掰动。怕伤到这人的伤口,也不敢挣扎,只能轻微地一点点往外挪。布料质感有些粗糙,和普通棉质的不太一样,外面设计了花里胡哨的镂空蕾丝,弄得他不太舒服。又难受又害羞。等他快要成功挪走了又被拖回来,如此重复了好几次。“怎么这样啊?”他语气埋怨。蝴蝶结被拨了下,拉起来一点点,再弹了回去。云枝怯生生地蜷缩起来,企图以此遮掩自己。身体却不由控制,在灵活的手指下被安抚得开始放松,继而再挑逗到不住紧绷。他小声提醒:“你的右手没有拆石膏!”“可惜了。”沈锦旬说。这么感叹完,他却没有收手,保证似的说:“不过左手也还行。”他们都侧着身,沈锦旬看不见云枝是什么表情。不过猜猜也知道,肯定很可爱。用牙尖咬了咬那截白皙的后颈,云枝承受不住似的呜咽了一声,可是乖乖地没有动。……过了好一阵,沾了东西的内裤扔在了脏衣篓里。再洗了一次澡,云枝懒洋洋的,耷拉着眼皮,神色有些恼也有些难为情。刚才努力交叠着并拢的双腿发酸发软,他没骨头似的趴在浴缸边缘,任沈锦旬帮忙涂着沐浴露。温热的手掐了掐下巴,再划过他那块像小猫尾巴的胎记,确认刚才被磨蹭到泛红的细腻皮肤没破皮。缓了一会,云枝觉得腿还是有点疼,气愤道:“最该骨折的不是你的右手。”沈锦旬当做没听见,亲了亲他的脸颊。云枝睡回去时看看床头柜的那抹粉色,再对沈锦旬眨眨眼睛,犹豫了下,脑袋靠在沈锦旬的肩头。好像一来一往,必须平衡,他在睡前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于是没忍住侧过头去。看见沈锦旬已经快要睡着,他凑近了也亲了一口沈锦旬的脸。没想到狡猾的人类是忽悠他的,看他主动过来,问他怎么那么热情。“之前不停地求我结束,现在又想要了?”他答不上话,半张脸埋到了棉被里去,支支吾吾了小半天。沈锦旬也不需要答案,和医院那次一样啄了下他的额头,感觉很珍惜。云枝想起自己之前看过的爱情电影,恋人们接吻都是吻住嘴唇的,这样才叫做接吻。他们没真正地接吻过,也没实打实地做i爱过。“那个……”他开口。“嗯?”他抿了下嘴,说:“没什么。”总不能问自己该怎么向他表白比较好?这样也太刻意了!云枝第一次沮丧于自己在感情方面是一张白纸,也没什么浪漫细胞,没能给沈锦旬制造出惊喜。抵在沈锦旬的脖颈间动了动,他补充:“小锦,晚安。”这样还嫌不够,他绞尽脑汁得地思索了一番,学着那些恋爱高手的招数。也贴着沈锦旬的耳廓,轻轻说:“宝贝。”沈锦旬笑了一会,说:“你要让我晚上睡不着了。”“干嘛啊?”他怕自己做错了事情。“彻夜想着你。”尽管就在自己身边,也依旧要满心满眼地惦记着。沈锦旬抬起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快点睡。”一夜好梦,在天亮时分,沈锦旬先醒了过来,从身边的吸血鬼怎么那么讨人喜欢,思考到了吸血鬼会不会怕狼人。拿出手机找出模拟狼人的音频,在云枝身边外放了出来。云枝嫌沈锦旬吵,抬腿蹬在他的膝盖上,威胁似的用了点力气,然后再度陷入沉睡。沈锦旬看时间不早,到了该起床的时间点,加上觉得好玩,继而试了试蚊子的音频。这次云枝的反应比之前的更强烈,看来这只吸血鬼不怕狼人,更怕蚊子。云枝伸出胳膊要驱赶蚊子,发现烦人的声音挥之不去,睁开眼想要寻找,却发现是沈锦旬恶作剧,苦恼地推了推他。“讨厌死了。”云枝说。讲完这句话,他打了个哈欠,再强调了一遍:“讨厌鬼。”起床拜访许家,司机开车送沈锦旬去公司加班之余,绕了一圈送云枝过去。叔叔阿姨是云枝最喜欢的那类长辈,和蔼可亲且善良,和他没有施压威严,更没有小心算计。两只吸血鬼欣喜地收下礼物后,再三表明了喜爱,然后拉着云枝说了好多家长里短的亲近话,要他有空多来玩。帮忙画了墙绘,云枝没有多留,自行坐车去探望了薛风疏。招待他的薛风疏挂着黑眼圈,请他进屋后,拆了一瓶咖啡以作招待。“在写什么?”云枝说。单人寝室的空间不大,被薛风疏收拾得非常整洁利落,书桌上摆满了分类明确的专业书籍。突兀的是上面有几张揉皱的纸团。薛风疏道:“遗书。”那只吸血鬼说完“求求你”之后,他直觉自己无意摊上了祸事,想要一份清清楚楚的前因后果,然而吸血鬼体力不支地晕了过去。不能就医不能自愈,只能听天由命,鬼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醒过来,或许是再也醒不过来。他不敢让云枝在这里坐太久,以免发现些蛛丝马迹,自己说不清楚。煎熬地盼着云枝赶紧离开,薛风疏态度摆得敷衍,对诸多关切爱答不理的。看云枝倍感无聊地要走,他心里大石落地,急忙起身要送。然而就在快要蒙混过去之时,衣柜发出了“砰”的一声。那只吸血鬼从里面直接栽了出来,猝不及防地倒在云枝眼前。他被摔疼了,张嘴吸气时,可以看出獠牙被强制性拔除,苍白的身体上遍布殴打的痕迹,指甲都破碎得不完整。衣不蔽体,虚拢着明显属于薛风疏的外套。云枝诧异地瞧了薛风疏一眼,神色十分复杂。虽然被震撼得暂时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但薛风疏已经收到了他的眼神提问:“你在做些什么畜生行为?”第45章离家出走的宴焕已经失去联络了两周,这位小公子一直生活在与世隔绝的环境里,如今横冲直撞地闯去外界,教家人们不敢多想他会遇到多少困难。联系了楼家寻求帮助,可惜并没结果。因为没被分配到这份任务,所以楼朔不太关心进度,破天荒的是,他的兄长今晚破天荒地联系了他,希望他能够在本市尽力搜寻。“不怕我抢你的功劳?”他问。兄长道:“你能找到再说。”楼朔说:“为什么那么笃定他在我这边,你之前遇到过他?”“是,可是他跑了。看监控可以确定他逃到了一辆运载木材的货车上,那辆车是开往你那边的。”沉默了片刻,兄长道:“他有重伤,找到以后先把他送去研究院,交到raglan那里治疗。”这么一说就更让楼朔疑惑,晏家那脉作为纯血族,自愈能力凌驾于绝大多数的吸血鬼之上。即便是重伤,都过去这么多天了,宴焕早该恢复得活蹦乱跳了。楼朔抛开胡思乱想,心说,反正赶紧找到就好。·一大帮纯血族为了宴焕的下落操碎了心,宴焕现在只是在嫌自己身上到处疼,衣柜里没有软垫,睡得也不舒服。听着薛风疏向云枝做解释,生怕慢上半拍就风评不保,他吹了吹指尖的伤口,感觉到云枝看向自己。他点了点头,表示薛风疏没有撒谎。“你叫什么名字?”云枝问。这几天来,薛风疏没问过他这个,大多在问他卷入了什么风波。至于称呼,有时候喊他“姓宴的”,有时候叫他“喂”。他多瞧了云枝几眼,拿笔在纸上歪歪扭扭写了两个字。云枝见他的姓氏眼熟,怔了怔,一时有些挪不开视线。不敢相信和父亲有关联的亲友就这么出现在自己眼前,他朝宴焕确认:“你和宴奉是一家人吗?”宴焕写:[他是我叔叔。]云枝“唔”了下,打量着伤痕累累的吸血鬼,和薛风疏道:“我可以和他换血。”薛风疏道:“让他慢慢养吧,没必要这么做。之前做体检,我在你手上扎个针,你都能哆嗦半天,一点也受不了疼。”拒绝完,他补充:“再说没有设备,他不肯去研究院。要是有条件的话,也用不着你来换血,我给他做缝合手术就行了。”宴焕握着笔,让云枝别担心:[被喂了抑制愈合的药,所以暂时没办法愈合,再过十天,我就能恢复了。]之前住在森林环绕的庄园中,他看到陌生人的次数屈指可数。因为心里对人类抱有好奇,又察觉到云枝态度温柔,所以他很快放下戒备。写完句子,他亲近地挤出了一个微笑。“在业内混了好几年,我从没听说过这种药。”薛风疏怀疑,“于情于理,都不该研发出类似效果的东西。”宴焕郁闷地撇撇嘴。云枝相信他没骗人,问:“谁给你的?”宴焕低头:[一只叫楼凭的吸血鬼。][最开始我只是想出来逛逛就回家,到了以后随便乱走,看到有其他吸血鬼饮用违禁鲜血,里面还有楼凭。]那些吸血鬼食用过鲜血后非常亢奋,妄图用暴力证明自己的能力借此超越了纯血族,能够碾压宴家。楼凭没有阻拦他们,还和宴焕说“你自找死路,我只能送你赶紧上路”。紧接着,宴焕看到他拿出那管药剂,继而被强制性服用。本就不会打架,那时候连治愈的能力都消失了,被拔掉了獠牙也只能做一些无用功的挣扎。[有货车路过,我趁着他们在商量事情,就跑了上去,躲在木材堆里蹲了一天一夜,等车子停下了,再偷偷溜下来,遇到了这个人。]宴焕看了眼薛风疏,最后写:[本来想回家的,可我真的不知道家人的电话号码,也说不清楚地址,对不起……]之前他的生活方式很原始,没怎么接触过电子设备,手机上打字对他来说都是难题。由于没什么出门的机会,根本不需要记得自己住在哪里,他连庄园位于哪个省份都稀里糊涂。薛风疏查了一下,道:“市面上真的没这种药,不知道是谁在做私制。被发现的话,身败名裂是肯定的,我搞不懂有谁会这么做。”不过这么想想,宴焕不愿意去研究院,也是有充分理由的。在不清楚到底是谁冒险研制的情况下,当然是离相关人员越远越好,只是宴焕没有料到,自己也正好是相关人员之一。他瞥了眼宴焕,宴焕低垂着眼睫,任由云枝帮忙换下额头处浸血的纱布,表现得非常温顺。过了会,他再收到raglan的短信。[病好些了吗?项目进度推得很慢,如果可以,我想安排你晚上回到组内提点一下新来的师弟师妹。]薛风疏有些烦躁,叹了一口气。这些年来虽然和raglan表面上维持着良好的关系,实际上他逐渐感受到自己和导师的理念不合。思考上的些许偏差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关系,实际展现出来时,也许能够成为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他不肯妥协附和,早已有意识地疏离,计划毕业后便各做各的事业。即便不打算将来继续在raglan手底下钻研学术,他当下还是给出了积极的答复。[好的,我稍后过来。]raglan说:[我正好路过学校,可以捎你一程。六点钟,我们南门见。]时间不早了,云枝约定了要按时回家和沈锦旬一起吃晚饭。他看薛风疏要出门办事,犹豫地看了眼宴焕,忍住渴望着能够敲定彼此血缘关系的急躁,没有突兀地说出自己的期待。他只是仔细地叮嘱着,要宴焕多加注意身体。言语措辞像朋友同学,也像堂兄堂弟。而在宴焕这里,没有云枝那么多纷乱的心思,自己只不过是遇到了一个关切自己的好心人。他艰难地开口,模仿着薛风疏对云枝的昵称:“小枝。”说完以后冲着云枝摆摆手,是告别的姿势。云枝和薛风疏同路,漫步在校园里,横穿过偌大操场往外走。恰逢清爽的好天气,天际还是亮的,春风夹有暖意,学生们说说笑笑着,与他们擦肩而过。时不时有人回头张望,再腼腆地笑起来,或是和薛风疏打招呼。“暑假我要去你那边实习,到时候多罩着我一点啊。”有同学说,“听说你导师特别恐怖。”薛风疏说:“放心,到时候给你挑个风水最好的地方再埋。”正好提到了raglan,他自然地说起了自己的导师是云枝的养父。“这样吗?”云枝并不惊喜,情绪好像更偏向于沉闷。他解释:“我成年以后,和raglan解除抚养关系了,这些年没再见过他。”薛风疏道:“那正好,你们今天可以见一眼。”在他的印象里,云枝由于无父无母,便格外关注这位法律上的抚养人,期待着能在那里获得一些亲情。以往每次raglan要来见他,他会念叨好几天,烦得沈锦旬捂住耳朵,而自己也是哭笑不得。现在看云枝表情淡淡,薛风疏若有所思地说:“要是你听了不开心的话,当我什么也没讲过。”云枝道:“嗯,我和他最好再也不要见面了。”对他的回答有些诧异,薛风疏沉默片刻,之后有意避开这个话题。和薛风疏告别,他坐公交车回到家中,一路上心事沉沉。无法形容自己见到宴焕的心情,此刻回味起来,感觉酸甜交加。想要立即握住宴焕的手,说他的叔叔是自己的父亲,也想要迅速逃离宿舍,不敢突然面前这一切。他不知所措,怕自己在慌乱中走错一步,所以什么也没做。和这些相比,raglan显得无关紧要,再也没法让他伤心难过。吃晚饭的时候,云枝难免心不在焉,纠结着之后该怎么和宴焕接近。看沈锦旬百无聊赖地用饭勺敲了敲桌沿,他猛地回过神来。“怎么了呀。”并不是疑惑的语句,他知道自己开小差,惹得沈锦旬要闹小别扭。一边这么说着,一边给骨折患者夹了一块排骨,以示歉意。放下筷子,他的手机“叮”了声。白栖迟问他有没有某块宝石的样品图,他打开相册翻找了一会。沈锦旬凑了过来,一米八多的个子,微微弯腰,将下巴抵在云枝的肩膀上。看着云枝把相册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有找到,随后点开了系统默认命名为“我的收藏”的文件夹,打算在这里又找了一遍。“这是谁?你新交的吸血鬼朋友?”他问。收藏里最新的图片是一只吸血鬼的证件照。比起那些神秘冷冽,且充满了危险性的吸血鬼,这只吸血鬼的神色有一种与群体格格不入的温和。云枝把手机举起来,高度与自己的面孔持平。他问:“你觉得我们像吗?”沈锦旬努力地找相似点,委婉地说:“你们都是黑头发。”云枝叹了一口气,眼睛里却是亮晶晶的。“之前楼朔盯上了我,不过没别的事情,像是在血族版本的查户口……要是他讲的没错,唔,真的没搞错的话。”他语气认真,又带着小心翼翼的彷徨,似乎在和沈锦旬分享着不该说出口的秘密。“这只吸血鬼应该是我爸爸。”尽管云枝努力地想让自己说得保险妥当,可看见沈锦旬不自禁坐直了身体,仿佛在和未来岳父面对面,那些压抑突然没了禁锢。本来怕万一闹了乌龙,搞得各自空欢喜,所以他缄默于口。现在起了个开端便停不下去。做梦也好,他想预支一个美梦。云枝说着晏家,也说了那场车祸。这段时间以来,他逐渐接受了现实,当初再怎么情绪起伏,此刻也已经能够淡淡地讲述。换血的事情被故意避开,前因后果听起来就是个惹人感叹的悲剧。那位母亲不知道出于什么缘由,和楼朔说过自己会选择流产,最后却生下了云枝,再托付给了沈习甫。而沈习甫本该新婚燕尔,却因为这场事故,只能束手无策地看着昏迷的爱人。直到自己病故,都没能等到爱人苏醒。“我知道二叔以前谈过恋爱,但没怎么关注……原来他结过婚?”沈锦旬惊讶地问,仿佛之前那十八年过得稀里糊涂,自己和沈习甫并非同住一间宅邸里的亲人。云枝道:“你性格一点也不八卦。”“确实,不过有一次,我真的被激起了好奇心。”沈锦旬道。“哪次?”“你在医院里冲着我哭的那次,我看上去不怎么急躁,其实心里快要愁死了。”他用左手捏着勺子,给云枝捞了汤里煮到稀烂香浓的番茄,又道:“你现在愿意和我说,我更像是闷了许久终于解脱的那一个。”这么说着,他问:“是因为这个哭的吗?”云枝点点头,确实如此,又不止如此。这段时间想过该怎么和沈锦旬讲,自己被带到沈家,撇开浮于表面的细心抚养,内里是残酷的利用和伤害。然而云枝愈发觉得这样做根本不是救赎,而是在赌博。如果得知了这一切,沈锦旬没有折中的办法,肯定要做出取舍。站在自己这边,注定了要和家里撕破脸。反之,他能够理解,但没办法和沈锦旬保持亲密关系。云枝并不怀疑沈锦旬对自己的感情,可这些怎么能和绝对的钱财权势相比?作为从小被当成继承者来培养的人,成长的路途中承受了多少困难,为此选择放弃,是不是一点也不值得?每次想到这里,他会变得自卑又悲哀,矛盾地陷入茫然中。不想让沈锦旬做出任何牺牲,也不想知道到底是哪方被丢掉。他只想趁着平衡尚未被打破,当个可耻的胆怯者。沈锦旬道:“发什么愣?你今天走神的频率有点高,在惦记些什么呢?”“我去看望大少爷的时候,他衣柜里掉出了一只吸血鬼。”云枝也觉得自己神游得有些过分,果断出卖了薛风疏,用来转移话题。“什么?!”沈锦旬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本来云枝觉得沈锦旬是对哥哥的私生活感兴趣,总归是亲兄弟,哪能完全不予关心。然而沈锦旬打开拨号页面,迫不及待地询问:“研究院的投诉电话是多少,我要举报他恶意□□。不对,这个是不是直接报警就好了?”云枝:“……”解释了薛风疏并非色迷心窍,也没有丧心病狂,甚至是做了一出好事,沈锦旬显得有些不信。他摇头:“薛风疏平白无故的哪会管这些,最开始就算没打歪主意,也肯定是瞧着那只吸血鬼长得好看。”云枝道:“他被塞在衣柜里,大少爷看不到他的脸。”沈锦旬见他维护薛风疏,不由冷笑:“柜子里藏了一只漂亮吸血鬼,他看着淡定,心里指不定怎么爽呢。”“为什么?”“这还要理由?想想就躁动啊!”他泼脏水。云枝抱着胳膊,审视地盯了沈锦旬一会:“他是怎么想的,我不能确定。倒是你,为什么看起来那么懂?”沈锦旬没想到挖了个给薛风疏的坑,却把自己给活埋了。他立即撇清:“我瞎说的。”云枝不肯掀篇,问:“瞎说怎么会扯到这种方面?之前琢磨过吗?具体是什么时候,对方是谁?不要回避问题,把碗筷放下,说完再吃饭。”问得尽量委婉,然而还是被沈锦旬抓住了真实意图。“怎么,想套我的情史?”沈锦旬用左手撑着侧脸,微微转身看向云枝,眼神里满是揶揄。云枝被戳中了心思,赌气般撇开脸:“不想说就别说,怕你太多情,三天三夜都分享不完。”心里清楚沈锦旬在读大学之前,是完全没有感情经历的,回国后也没有,但在大学期间有没有,那就说不准了。他想,谈恋爱是一件随缘的事情,自己并不介意沈锦旬和其他人……算了,强撑没有意思,他确实会忍不住吃醋。小气也好,古板也罢,总之他对沈锦旬的独占欲很强烈。“这么形容也不是不行。”沈锦旬卖关子,“别说三天三夜了,我能和你分享到我结束复健。”云枝不开心,怼他道:“那复健的到底是你右手,还是你舌头呀?”沈锦旬看云枝这副气鼓鼓却拼命憋住的样子,觉得特别好玩,不过没继续捉弄。他坦白道:“我第一次动心,不太能控制自己,只能放纵着相思泛滥。对云同学能够从日出惦记到日落,光是在医院的那段时间,就能聊上好久。”“这是我情史里比较说得出口的部分,另外一部分举个代表性的例子,就是自己孤零零地待在医院里咬牙切齿,想把你抓过来,再也不让你走了。”见到云枝笑了起来,草率地认为他的想法幼稚,他闷闷地说:“还让不让我说下去?”“我在听,我在听。”云枝顺从道。“之后你就是我一个人的。”沈锦旬的桃花眼弯了弯,纤长的睫毛扫过了那点泪痣。他轻声说:“比如藏在衣柜,但我不会让你独自留在那里,肯定要和你待一起。”“这样很好玩?”“对啊,不会有人抢走你,我可以有很多时间了解你的想法,熟悉你的身体,把你更可爱的一面从里到外开发出来,在我面前没有克制和遮掩。”云枝打住:“我不听了。”“干嘛,原来你喜欢听dirtytalk?”沈锦旬垂下眼注视着云枝,把对方的每一个细微反应都收在眼底。“我还没怎么讲,你已经兴奋起来了。”作者有话要说:那就把话筒给小锦,喜欢听就多听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