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了醋精总裁之后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33
作者:时有幸      更新:2023-06-22 07:20      字数:9695
  他没想到要怎么表现,于是在房门前反复徘徊,偷听了好一会。故意躲着的话会显得没担当,加上时间不早了,自己失陪太久也不好,他一鼓作气推开了门。宴焕今天和侦探家附体了似的,见到沈锦旬出来,首先指出了不对劲。他道:“你怎么没穿病号服?脚上还是运动鞋……”虽然脸上的刮痕因为血族体质恢复得快,已经没了踪影,但沈锦旬回来后一直关注着门外的动静,没有换掉那身出去时的打扮。沈锦旬淡定道:“好久没穿正常的衣服了,我怀念一下可以吗?”宴焕不敢质疑,连连摆手道:“可以,可以。”薛风疏捣乱:“你听他乱讲,他肯定觉得自己要见公公婆婆太紧张,想穿得正式一点。”说完,他表情遗憾对沈锦旬说:“我应该把你的西装送过来的。”沈锦旬确实很紧张:“……”宴父和宴母喊他过来坐,他僵硬地坐到云枝身边。“现在才有空来见你,真是不好意思。”宴母道。沈锦旬听她这么说,急忙道:“不,是我应该早点来拜访您和叔叔才对。”家长们感谢沈锦旬愿意帮宴焕的忙,又问了两句伤情,又不住地往沈锦旬脸上看。沈锦旬的长相与他们想象中的有很大出入。他们听过一些描述,沈锦旬能够靠一人之力拖住楼凭和其余血族,还把楼凭打得半死不活,且据说脾气不怎么样,有些目中无人。这种强悍的能力和自我的个性,他们只能联想到一个强大威猛的形象。可是沈锦旬其实长得很俊美,皮肤是冷白色的,五官精致得不像话。……难以把眼前人和所谓的打架高手联系在一起。被仔细打量着,沈锦旬心脏狂跳,以为自己说错了话,亦或者哪里令他们不称心了。过了会,宴父问:“你家里父母是做什么的?”吸血鬼的想法单纯,只是想聊聊家常,但沈锦旬如临大敌。他心说,果然还是对我不太放心,需要刨根问底看看家世。商人会被歧视吗?自己年幼丧母,会被怀疑心理不健康吗?没来得及组织好语言,云枝替他说道:“他妈妈走得早,爸爸现在是财团的总裁,他自己之前也在打理一家子公司。”云枝还讲:“他的二叔养着我,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宴父没料到沈锦旬是单亲家庭,道:“这样啊,抱歉。”然后他们说起了别的事情,没有多问,直到要告别了,也没数落沈锦旬有哪里不好的意思。沈锦旬并未因此松懈,紧绷着神经在应对。临走前云枝送了他们一程,宴母拉着他说了些悄悄话,沈锦旬竖着耳朵偷听。“他家里还好吗?”“唔,没什么的。”“好像童年不幸福的小孩,长大以后会有不同程度的缺爱?”“啊?”云枝愣了下。不远处,沈锦旬装作在玩手机,垂下来的眼睫颤了颤。接着宴母道:“相处下来我觉得他心思蛮细腻的,我觉得这样子的话,要多关心他一点。”云枝笑了笑:“我会的。”“你笑起来和你爸真的很像,他也有酒窝。”“真的?之前看照片我没发现。”“是啊。”宴母顿了下,继而道,“刚才问你的那些,是因为我们把你当家人,希望能多了解你一点,也跟着把他看做是家人……不止你会,我们也会的。”她姿态优雅地握住的云枝的手,拍了拍手背:“可以的话,抽空回家坐坐。”·宴焕预约了明天一大早的小手术,由薛风疏的同学种植假獠牙。怕自己起不来床,他今晚睡在这里。前段时间他处在观察期,同样是和云枝和沈锦旬待在同一屋檐下。顾虑到沈锦旬被初拥不久,情绪很不稳定,他都努力在当透明人,没有凑到他们面前去。现在沈锦旬好了一些,他也肆无忌惮起来,大半夜躺在沙发上不睡觉,百无聊赖地翻阅着薛风疏没带走的书,以此打发时间。另外一边,云枝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看着母亲写给自己的信。起初母亲写得端正工整,到后来孕期负担渐大,大概是坐在书桌前觉得吃力,字迹变得潦草艰涩了些。“宝宝,今天我做检查的时候,教授说你有心跳了,不过我看了图像,还是很小的一团。”“真想快点抱到你。”“今天做出来的结果特别好,以前我问过其他医生,他们都不看好你能顺利生出来。现在这样,是不是代表你也格外想见妈妈?”“原来我的肚子可以变得这么圆,宝宝你说你是不是胖胖的?”……字里行间都是期待和爱意,云枝目不转睛地看了一遍又一遍。沈锦旬道:“宝宝?”“干嘛,她不能这么叫我吗?”云枝说。沈锦旬摇了摇头,再说:“没有啊,只是猜你喜欢被这么叫。”云枝否认:“哪里有。”“小枝宝宝——”他笑着说了第二遍。云枝感觉骨头都酥了,投降:“好吧,是喜欢的,这让我觉得她非常爱我。”随后他小幅度地吸了吸鼻子,靠在沈锦旬肩膀边说:“以前开家长会,其他人的座位上会坐着爸爸或者妈妈,甚至还有两个都来的,可是我一个都没有。”raglan不会参加他的这些活动,沈习甫也不便出席。偶尔薛风疏会来露个面,帮他和沈锦旬签成绩单,在沈母去世以后,薛风疏也不再来了。“可我当时不太羡慕他们,我有宠着自己的老师,会帮着自己的大少爷,还有你,明里暗里会偏向我。”云枝道,“有时候惹我生气了,你还要费尽心思讨好我。”他回忆道:“但我左手骨折的时候,想到那些同学如果在学校里被打了下,爸妈肯定是要来出头要说法的,就特别嫉妒,我也想要被这么护着。”“嗯。”沈锦旬轻声道。这时候需要知情识趣地当一个倾听者,不用太多回应,任由云枝的情绪发泄出来。云枝道:“可现在我又变了。”“变成什么了?”他一丝不苟地折好信纸,重新放回信封里,说:“我想好好护着你。”保护我爱的、并且正好爱我的,没什么比这更值得去做。他们的谈话传不到宴焕的耳朵里,不过宴焕的抱怨声接连不断地响起。“这句什么意思啊?怎么看得我云里雾里的?”“天堂应该是图书馆的模样*?哪天去了天堂,我岂不是抓瞎?”沈锦旬没有分心,被云枝的分享挑起了一些念头。不阴郁黑暗,也不扭曲疯狂,相反的,它毫无攻击性。可是重重地压在心底,从来没有袒露过。在这个普通的夜晚,他忽然有了说出口的勇气。“妈妈走了以后,我总觉得自己很没用。要是那天一起被绑架的不是我,而是十八岁的薛风疏,他能带着妈妈一起逃。”他说,“可我只能踩着她的肩膀偷偷溜走。”“不是你的错。”“但我也没做对什么。”沈锦旬道,“后来被家里约束着,读哪里的学校,去什么专业,毕业了能够待在哪儿,一步步全部安排好。我就是个随时能被代替的空壳子,套着继承人的名号,让他们任意指挥。”“想过反抗吗?”“我构思过好几次,打算甩上门就走,再也不回去了,整理行李的时候又没继续。”云枝疑惑:“为什么呀?”“这些全是家里给的,没了他们,其实什么都不属于我。”沈锦旬说,“我没理由带走。”意识到了这点后,他的一身反骨似乎都被拔除了。放弃来源于再度认知到自己的无力。这在外人眼里,很不可思议,沈锦旬看起来不像是这么敏感自卑的人。但他内心深处的确就是如此。“有段时间我以为我的灵魂都是被他们掌控的,这辈子赎也赎不回来的那种。”沈锦旬道,“后来发现不是。”“那是?”云枝道。沈锦旬道:“是你的。很奇怪,在感觉无法自拔的时候,也觉得自己自由了。”苦恼地歪了下脑袋,他回忆着:“不过话说回来,我在他们面前做的最叛逆的事情,就是喜欢你。”随着他的重获新生,接踵而至的是熟悉的阴影。看着生活优渥、向来被人迎合的二少爷,实际上从未在亲近的关系中得到过安全感。撇开爷爷,还有父亲的疏于照顾,母亲的遗憾离去。以及哥哥在悲痛中有过的愤怒指责,与外公一起与他分开,留下过一道冷酷的背影。它们是钝刀,已然没有尖锐的疼痛,却时不时影响他、折磨他。谈及此,他道:“我怕我也留不住你,不敢留住你。”“不敢?”“怕自己做不好。”“明明做得很好啊。”云枝说,“还要怎么好?”沈锦旬撇开头,难得露出腼腆的神色:“总觉得还能更好点。”云枝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出保证,才能让你相信这些是永远不会发生的。其实在楼朔被接到家里暂住的那天,我该和你认真地申明一下。”那时候,楼朔被楼凭打得浑身是伤,被好心劝在家里包扎养伤。沈锦旬被告知吸血鬼和人类的寿命差距,还有他们的爱情或许是自己的全部,但或许只是云枝生命里的小插曲。“申明什么?我已经成吸血鬼了。”沈锦旬说。“我会爱你一辈子。”云枝道,“是我的一辈子,不管你活多久,我活多久,除非我断气,不然不会停下来的。”他单纯天真,而又无畏。说这些话不用太多煽情言语,便拥有足以令人信服的力量。这是他的魔力。“发誓是不是还要配一句天地可鉴之类的词?”云枝说。沈锦旬道:“不用不用。”“别和我客气喔。”“谁和你客气了。”沈锦旬嗤笑,“那天我在病房里醒过来,就没这个心结了。”“是吗?”“最开始没感觉刀口疼,满心满眼想着你活下来了,我也活下来了。”他说,“还有你的手腕一定被划得很痛。”他又看了看云枝的疤痕,如今褪得颜色稍浅,依旧能看出当初下手有多重。在他把云枝关在门后的同时,云枝也奋不顾身地将他从深渊里拉起。“有点怪你弄伤自己,又非常理解这种举动。”沈锦旬道,“很想抱抱你。”云枝无奈:“那天你真是抱得不撒手。”沈锦旬感叹:“对啊,今天接待你的姑父姑妈,吓得我都虚弱了,也要抱很久才能缓过来。”云枝能察觉到,沈锦旬有微妙的变化。从表面冷静可靠,实际患得患失,逐步转变成了会对外卖惨扮可怜,心里越来越踏实。“被爱”也是一种能力,那个曾经孤零零的伤痕累累的少年,终于在多年后有了这份底气。正逢宴焕读到诗篇的某一页,小吸血鬼磕绊地念着。“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我给你贫穷的街道、绝望的日落、破败郊区的太阳……一朵黄玫瑰的记忆?*”他说得断断续续:“我给你我的寂寞、我的黑暗、我心的饥渴;我试图用困惑、危险、失败来打动你?*薛风疏平时都在看些什么呀!”读的这位不懂,看的那位似懂非懂。两位听众懂了。云枝看向沈锦旬,漂亮的眼睛弯了起来:“你用什么来打动我的?”沈锦旬开玩笑道:“偷偷灌了你一碗迷魂汤。”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和云枝说:“二叔病危那会儿,你在小阁楼里发高烧,我真的给你喂过药。”云枝道:“我以为你只是看了我两眼。”“没,路上我听说你在床上躺了很久,病得特别厉害,他们想给你喂药都喂不进去。我就当是给自己积德了,泡了一碗药端到你房里去。”沈锦旬颇为得意地打了个响指:“一进门,看到你穿着我衬衫,抱着我枕头,吓得药先洒了一半。”云枝嫌丢脸,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你要提起这个,那我不和你讲话了。”“那不说这个。”沈锦旬说,“之后我费劲地喂了好久,真的一口都没喂进去,看你那时候已经不清醒了,就什么……”看他一脸回味,云枝道:“你不会嘴对嘴吧?”“当然不。”他刚想表扬沈锦旬很绅士,心志坚定,一点也不爱趁机吃豆腐。就听到沈锦旬道:“药味那么苦,我闻闻就想吐了,怎么能进嘴?”云枝:“……”“我捏住了你的鼻子,想要等你呼吸不畅了,嘴巴就乖乖张开了。”沈锦旬道,“我想错了,你张嘴的时候直接咬了我一口。”手背上被虎牙咬出了血,他去医院治伤,云枝莫名其妙地退了烧,继而被扫地出门。鲜血使得云枝痊愈,也使得之后注定和沈锦旬纠纠缠缠。云枝哭笑不得,抓狂:“你不是活该?!你还理直气壮问我要医药费!”沈锦旬说:“没有理直气壮啊,我这不是瞒着前因后果的。”一时间云枝没有找他算账,可眼神亮亮的,貌似在暗自打着主意。近期恰巧沈锦旬需要按时喝药,每天想着法子躲避那股刺鼻苦涩的滋味,要么拿来浇花盆,要么倒进洗手池。云枝本来看他恢复得不错,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故意添堵。“快喝,在我眼皮子底下喝。”云枝威胁道,“再磨磨蹭蹭的我要强制手段了。”这期间,云枝的渴血反应不知不觉被戒除,沈锦旬试图去要挟些什么,都没震慑力。护士见云枝去洗空药碗,眉开眼笑:“被男朋友管着,很听话嘛。”沈锦旬一脸崩溃,默默地吃了两粒糖果。“我也想吃糖了。”另外一位护士道,“唉,但要克制一下。院里刚发下来的一套制服,我穿都没穿就知道肯定小了一号。”“那你送我呗?”“我也是出钱的好不好?两百块卖你。”沈锦旬道:“能卖我吗?”“什么?”那护士有点反应不过来。“tiro下一季度搭配的时装,计划要加一点制服元素。”沈锦旬一本正经道,“正好我闲着也是闲着,拿来看看。”护士不疑有他,将护士服卖给了这位身世显赫的病患。在这一方空间里出不去,沈锦旬是闲得慌,闲到肚子里冒坏水。看云枝开开心心地回来了,完全不知道刚才做了笔什么交易,他心里发痒,冲云枝勾了勾手指。……白栖迟路过研究院,心血来潮兜了个弯,来探望沈锦旬。外面日光明朗强烈,逼得他浑身武装,在屋内也撑了一把遮阳伞。看沈锦旬优哉游哉地半靠在床上,膝盖屈起来,将棉被顶出了一个弧度,在空调房里被晒得暖洋洋的,舒服得半眯起了眼睛,他不由地向往。“晒太阳真的爽吗?唉,我是注定享受不到了。”尽管以前在云枝的询问下,做过一些设想,对外表和行为习惯方面没有血族特征的吸血鬼,感到非常离谱和恐惧。但毕竟小老板和云枝都是自己的好朋友,白栖迟得知时出乎意料地没有排斥。“你需要喝替代剂么?”他打听。沈锦旬道:“云枝天生不喝,我和他一样也不喝。”白栖迟坐到床边,奇怪的是,他觉得床板动了动。只不过没有多想,沈锦旬打断了他的走神。“公司最近怎么样?”他道:“都不错,唯一一点不好的就是你爸太严厉了,往会议室一坐,大家大气不敢喘,都在巴望你快点回来。”护士发现有客人来了,沈锦旬没在午休,便过来给他量了个血压。“这次血压比你之前的偏高了点。”护士提醒道,“注意不要太激动,得静养。”照理来讲,沈锦旬不需要被管得那么严。可惜作为冲突事件的受害人,罕见的被初拥的人类,在离开研究院前,他如同重点观察的活标本,处处被盯着。他道:“好的,明天一定正常回来。”白栖迟扫视了一圈周围,没瞧见云枝的踪影:“小枝是不是快要去学校军训了?还是已经去了?”护士望着白栖迟的红色眼睛,惊讶地认出他是tiro的艺术总监,时尚圈风头正盛的大设计师,忍不住欣喜。她道:“你们是不是要讨论制服那什么……”碰见偶像,她有些结巴:“我、我不打扰你们了,你们慢慢聊。”白栖迟一头雾水:“什么制服?对了,云枝呢?”沈锦旬反问道:“下次大秀不是说要加入这种元素?”白栖迟嘟囔:“我不记得你说过这些,那制服呢?我来看看。”话音落下,他起身要去衣柜,却被沈锦旬拦住。沈锦旬道:“我来找找。”打开衣柜的门,他看着躲在角落的穿着制服的云枝,彼此对视了一眼。云枝红着眼角,被白栖迟这出突袭搞得发蒙,躲起来的时候没空整理衣服,领子都散乱着,露出带着暧昧红痕的锁骨。他蹲下去抱着膝盖,这个姿势使得裙摆往上提,露出笔直修长的双腿。担心沈锦旬停顿太久,引发白栖迟的怀疑,他用眼神暗示着,让沈锦旬赶紧关上衣柜。而沈锦旬不紧不慢地伸手摆弄了下上面的衣架,挂着的长款外套随着动作晃了晃,一再触碰到了云枝,在他的身上轻轻撩过。沈锦旬看云枝缩成了一团,目光闪动了下,挑了挑眉梢。感觉云枝的心理承受能力濒临极限,他缓缓道:“不小心弄丢了。”云枝无声地放松下来,却听白栖迟纳闷:“这都能丢?你让开下,我来找找。”作者有话要说:*均来源于博尔赫斯下章正文结局,到时候给大家发红包~第75章云枝躲在衣柜的角落,前面有几件款型较修身的薄款外套,隐隐约约地挡着。衣服上散发着淡淡的熟悉的味道,是沈锦旬常用的木质调香水,在他鼻尖沉沉浮浮。这种在黑暗中的感觉,就如同于跌在对方的怀抱里。只是没有触碰、没有温度,也没有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随着柜门被利落地反手关闭,云枝屏住了呼吸。隔着一层板,白栖迟奇怪道:“干嘛啊?多大个人了,一件衣服都找不到。”“我记起来了,那衣服有点碍眼,被我上回顺手扔了。”沈锦旬道。“那么大一个衣柜,你嫌它占地方啊。”说完,白栖迟叠着手指,用关节敲了敲衣柜,发出“咚咚”两声。他打量沈锦旬的表情,挑了下眉梢:“挡得这么严实,里面八成藏人了。”沈锦旬斜斜地靠在衣柜上,不让白栖迟有打开窥视的机会。“那么会想象,看来以前玩挺开啊。”他嗤笑。“什么叫想象,我是有理有据的猜测。”白栖迟说,“你他妈不会真在搞什么鬼吧?”沈锦旬是在搞鬼,开开心心搞吸血鬼。不由地想到刚才被打断前的兴奋,他难得有些心虚,努力克制了下才不至于显得太明显。白栖迟没有考虑太多,记起沈锦旬上个月尚且去了一趟重症监护室,便觉得这人比较病弱,没办法在医院搞出什么花样。其实沈锦旬恢复得很好,偶尔摆出一副难受的样子,也是为了吊一吊云枝的同情心。等白栖迟走掉,他就打开门,轻而易举地将云枝抱了出来。云枝在怀中松了松僵硬的身体,被沈锦旬放在了床边。“我再也不穿这种衣服了。”他认真地说。沈锦旬说:“嗯,正经人家的好学生应该穿校服。”云枝:“……”本以为沈锦旬只不过是随口嘲讽一句,过了几天之后,他爸得空过来探望他,他神秘兮兮地让人帮忙找出自己的高中校服。时隔多年多,找起来费了一番力气,压在衣柜底下的校服被清洗烘干,最终套在了云枝身上。云枝披着宽大熨帖的校服,被沈锦旬细细地打量着。他们俩相差了一级,衣服在配色上稍有差异,不过大体相同。时隔五年,云枝比起高中时已有微妙的诧异,穿上校服也没了曾经的青涩腼腆,可望过去时,眉眼之间流露出来的生动依旧倍感熟悉。被盯了一会,云枝难为情地低下头去:“你看得也太久了,在想什么啊?”沈锦旬有点挪不开眼,道:“我在想,我当时怎么可能没对你动过情。”他眨了眨桃花眼:“你这么漂亮。”·不久后大学开学报到,云枝的同学们也说他好看、出众、脸到底是怎么长的。每提到一次,云枝便会记起在研究院里继续接受观察的沈锦旬。真实情况远比之前设想的要乐观,有的人在初拥后迟迟无法适应,甚至会性情大变。而沈锦旬只有最开始那段时间很难熬,,胃口变小,侵略欲变强,心情起伏大,动不动就小心翼翼的,担心云枝不要他。在食量渐渐正常后,其他的也趋向于稳定。军训期间,他没有频频给云枝打电话,反倒是云枝看着和女友煲电话粥的室友,心里有点跃跃欲试。熄了灯,一群大学生们初来乍到,兴奋得睡不着,便开始聊天。前几天在聊自己的家乡和高中,聊自己的老师,今晚混熟了些,便提起了感情生活。五个人的寝室,有两人找了女朋友,其中有个会和女友长时间地打电话。“我和她是高中同桌,她也是艺术生,考在隔壁学校。”室友道,“我们没分开那么久过,说真的,心里不太习惯哈哈哈哈。”另一个室友说:“我也是,不过她说我军训太累了,聊久一点就要催着我去休息。”其余两个室友起哄:“撒狗粮的稍微收敛点!”“在这里被学霸打击完了,还要被秀恩爱的打击,唉——”“欸,小枝你呢?记得你说自己有对象吧?”“是啊是啊,我也记得,开学第一天就有小姑娘问他要联系方式,他说他对象会吃醋!”云枝躺在床上,摁亮了手机屏幕。上面是沈锦旬的照片,去年生日的时候拍的。面对着自己买来的蛋糕,沈锦旬戴着纸做的赠品皇冠,闭上眼睛许完了愿望,正要吹灭蜡烛。旁边是白栖迟和楼朔,还有薛风疏,全部在拍手唱生日歌。沈锦旬鲜少被朋友们围着祝福,不太自在地笑着,又意识到云枝在拍自己,表情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我谈得不久,但我和他认识很久了。”云枝道,“从小在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啊?长得好看吗?感觉不黏人啊,都没盯着你打电话。”“要是我有那么帅的男朋友,不和我在一个学校,那我无论如何都不放心,绝对天天要通话的。”他望着屏幕,睫毛颤了颤:“特别好看,有的时候很黏人,也有的时候很懂事。”用这种词汇去形容沈锦旬,未免有些怪异,他轻笑了下。“性格很好嘛。”室友道。云枝说:“有很多人说他有距离感,反正我觉得他很好。”说完,门被隔壁寝室的男生们敲了敲。明天没有操场集训,下午会在室内上课,课程安排得比较轻松,所以他们带了零食和酒水,打算来拉人玩闹。正好大家没有睡意,聚在一起干脆通宵。九月的夜间凉爽,星幕下天地广阔,偌大的学校静悄悄的,他们结伴到露台吹着夏末的风。初来这座城市的少年们眺望远处高楼大厦,半夜里霓虹闪烁,像在看自己的未来,眼神与这片灯光一样明亮。云枝多喝了几口果味的酒,微醺地趴在栏杆上,抬起眼也跟着看向远方。眼前的繁华景象容易使人产生孤寂感,可云枝却不。他想,他的心上人也在这灯火深深处。要不是学校禁止军训中随意离校,他或许就直接回研究院了,他忍了又忍,只是坐在台阶上给沈锦旬打了通电话。沈锦旬问:“你醉了吗?”云枝道:“没有,没喝多少,小锦。”沈锦旬道:“看来是醉了。”“有人问我,你好不好看来着。”云枝嘀咕。“那你怎么说?”“当然是好看啊,很好看,特别好看。”回答完,他又强词夺理般地说:“你是什么样关他们什么事,你是我一个人的。”之前沈锦旬被云枝告知过,这群同学们都是钢铁直男,再听云枝这么说,顿时哭笑不得。他道:“行行行,是你一个人的。”语气放得温柔亲和,这么哄了一会,他觉得浑身上下不对劲。尽管以医生的说法,自己已经度过了适应期,生理和心理都不再受到云枝的影响,等到出院申请被血族管理局批准后,就可以离开了。但他的心始终被云枝拉扯着,似乎某根很重要的线被牵住了,怎么也放不开。区别可能在于,之前是因为初拥,这是因为陷入恋爱。“为什么之前从来没有那么想你过呀?”云枝抱怨。沈锦旬道:“我们哪有分开那么久过。”“你高中毕业的时候。”“你那时候都还没喜欢我啊。”沈锦旬道,“不过你说的也是,我下飞机后连着几天,一大堆朋友同学发我消息,嘘寒问暖的,就你一声不吭。这哪是没那么想我?根本是心里没我。”昔日云枝过得无忧无虑,觉得很快会再次相见,自然没有记挂。如果他提早知道往后会和沈锦旬有一段疏远的时光,经历漫长的分离,或许会千般万般地不舍。“喜欢的,我一定也喜欢过你的,只是没意识到。”云枝哼声。以为云枝醉得不讲理,沈锦旬没有当回事。安静了两秒钟,云枝吸了吸鼻子:“虽然没冒出那种和你在一起的念头,但我当时下意识想要和你走。”高考后的暑假,沈锦旬想过要带云枝一起去国外,只不过被沈习甫否决,于是作罢。云枝得知后只是笑了笑,找了些理由搪塞过去。原来是这样?“我就该和你走。”云枝喃喃。沈锦旬道:“是我不该去听二叔的意见,如果知道你是这么想的……”“唔?”“我会直接向他抢走你。”沈锦旬道,“好了,早点躺下吧,不是每天训练得很累?快点去睡觉。”云枝顿了顿,酒精令他比较迟缓,语调不自禁地拖长了:“你是不是体谅我?”沈锦旬无奈道:“也不是完全因为这个,我怕我再多听一会你的声音,又要控制不住溜出去找你了。”听到他如此回答,云枝笑个不停。“幸灾乐祸?”沈锦旬道。云枝道:“真的不来看看我,确认我丢没丢失吗?”被同学的喊声打断,他撇了撇嘴,挂断电话。离宿舍门禁还有两个小时,云枝本可以和同学在校内四处闲逛,或者回床上睡个懒觉,自由自在地支配这个良夜。可是他没有。他一笔一划地写下离开宿舍的登记表,绕过满是爬山虎的矮墙,穿过灯红酒绿的街道,恰巧坐上了今晚的末班车。去年夏天,他被赶出沈家,迈着沉重的步子,从沈锦旬的世界里逃离、消失。此刻,他很急,也很快,好像有千言万语要倾诉,生怕慢了半拍错过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