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配长子 强推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9
作者:迎阳      更新:2023-06-22 08:28      字数:9718
  其她死去的妾室也都是这般,后院中活下来的,都是良妾,可见上官子辰精明。即便这十几个妾室的死全部证据确凿是上官子辰所为,他也顶多被革除官职降爵,再打个几板子罢了。只这还得看皇帝喜好,若皇帝铁了心要偏袒他,对他根本没什么影响,过几年风头过去,又重新被皇帝重用。何况还有个女主在旁,南若不知道她的善良在这件事上是会给上官子辰,还是给那些死去的女孩。以她对男主的影响力,很大可能左右男主的判决。所以,想要真正给上官子辰定罪,这一桩杀妻案才是重中之重。《大燕律》:夫伤妻至死者,绞刑。且总纲中有说明,所有故意杀人都是死罪。上官子辰故意杀害第三任妻子,这是他百分百肯定的事实。南若上帝视角,他什么时候、派谁去、怎么干得全都一清二楚。秋芹在大理寺门口一口气喊完的效果很快凸显了出来,京城炸开了锅。杀妻本身就是一个极有爆点的话题,即便在新闻繁多的现代,也引人瞩目,何况古代,犯事的又是勋贵,更惹得议论纷纷。别说平民,便是同阶级的勋贵士人也无法理解,不喜妻子顶多远着些就是了,何必杀人,再不济还能和离。加上这两日欲扬先抑,让人以为已经得到真相,突然翻转,带来的效果成倍。又有南若在背后营销助澜,将这件事炒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且向全国蔓延。他要上官子辰再无翻身的可能。要让舆论声大到即使是皇帝也无法出面将他保下来。想必这会御史台的奏折已经成堆砸到男主面前了。上官子辰以往行事张扬,平日早对他有积怨的,眼下正是报复回去的好时机。不出三日,舆论在大理寺正式将上官子辰锁入大牢达到顶峰。锁入大牢便意味着他确实犯了错,秋芹说的是真的。当日他第三任妻子余氏的家人进出大理寺,更佐证了这点。大牢里,上官子辰神色阴沉瘆人,他现下无比确定这几日发生的事是有人在后面搞鬼。起初他也以为赵来福这般做是为了讹钱,他已经想好待事情了解仔细收拾他。却不想急转直下,余氏的死突然被翻了出来,他在大理寺不得出去,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待见到秋芹,他便知道府里人做了蠢事。早知道当初就该连这些丫鬟一道全部打杀了才是。上官子辰目光阴鸷。不会是余家人,他们还没那个胆子,为了个出嫁女和他作对。怀疑的人一一排除,他想起了生生不息。给幼子下毒的与这次害他的许是同一个人。趁着大理寺传唤余家人,他叫住余氏的弟弟余四:“去找容相,告诉他,若他想知道害死他儿子的凶手,便来见我。”余四面对他素来胆小,诺诺应是。上官子辰阴沉着脸,若让他抓到背后那人,他一定要亲手将人剥皮剔肉,才消此辱。“元凶”南若此时正得小太监急匆匆来传话,说太子要见他,在花园。“太子可曾说是何事?”南若随手抓了一把桌上的金珠递给小太监。他中午吃饭时才见过太子,并没有什么事。小太监连连推辞不敢收:“奴婢不知。”待南若直接塞到他手中,才低声言简意赅:“陛下来信了。”南若眉头一跳,什么意思,这是男女主要回来了?小太监不敢再多说,攥着金珠行礼离去。南若一边飞速思考着男女主回来的弊与利,一边朝去花园。东宫的花园在后面,连接着那座人工堆砌起来的假山,这座假山是太子十岁时命人建造的,方便他登高望远,他用望远镜的习惯,似乎正是从那时开始的。暮春时节,园子里花繁柳绿。南若远远看到假山顶亭子里有个人影,看穿着打扮,确实是太子。假山下面环绕着一条三米宽的小河,是从御花园池子引过来的,清水潺潺。河上架着一座形容拙朴的小竹桥,颇有些乡野小桥流水的意趣。南若踏桥过河,哪知刚走到半中央,咔咔几声响,桥断了,瞬间整个人跌进水里,所幸河水不深,抓住断竹迅速站了起来,但衣衫包括头发全湿了。“哈哈哈——”冷不丁傅卓窜了出来,冲着他一通大笑,“瞧瞧,竟有人将桥踩塌了!”南若看着他,脸色沉了下来。第二十四章 帝后二十四傅卓笑声肆意而快活,一脸恶作剧得逞的兴奋。南若提起因沾水变重的衣摆,涉水上岸,面无表情拧干。“抱歉抱歉。”傅卓没什么诚意的道歉,笑嘻嘻,“先前我路过的时候不小心踩坏了,我正想叫人来修你便来了,我也没料想真会踩塌,对不住。”瞧这可怜模样,啧啧,这才对嘛,就说他怎么会对讨厌鬼另眼相看,明明还是很讨厌。南若掀起眼皮将他从头看到脚,若换成工作室的小助理在这,便知道老大这是震怒的前兆。傅卓不知死活,还在继续叨叨:“要不要我帮忙叫人来……”来一起看热闹。南若拧完了衣摆绑起来,露出双脚,因在宫中,他并未穿靴,只穿了双浅口矮屐,以至于竹桥断裂露出的木刺将他的脚踝划出了一道口子,鲜血渗出来,染红了足袜。傅卓也看到了,一愣。“劳烦。”南若朝他伸出手,“扶我一下。”“我又不是你家下人……”傅卓嘴上抱怨,却犹豫两秒后走了过来。南若握住他的胳膊,借力将袜子脱下来,所幸看着血多,伤口并不是很深,皮外伤,盐水冲洗擦点药止血会自己结痂愈合。傅卓却瞪大了眼,心里突的冒出一丝懊悔,结结巴巴:“我,我不是,我——啊!”手肘一麻,胳膊失去了力气,然后毫无防备被一股大力推进了河里。他几乎是头朝下栽进去的,扑腾了好几下才冒出水面,跌坐在水里狼狈至极。从山顶下到半道的太子停住了脚步。好像不需要他插手了。好整以暇地举起了望远镜。傅卓难以置信,南宫若谷竟然会对他动手?!震惊到他都忘了站起来。“你怎么敢——呸呸呸……”一开口吐出泥土来。南若光脚趿上短屐,上前居高临下朝他微微一笑,和从前一般温和的笑,此刻落在傅卓眼中,却莫名浑身一冷。“抱歉,我方才没站稳,错施了力气,没想到你会真掉进水里,对不住。”却是将他先前说的,一样还给了他。傅卓涨红了脸。南若伸出手,温柔道:“上来吧。”傅卓一抖,立刻自己站了起来。南若就状似惋惜的收回了手:“我还得去见殿下,先走了,待会儿再聊。”还不忘温柔关切道,“快去换身衣服,免得着凉。”说着转身朝山上走去。傅卓愣愣看着他走远,待看不到人影,冲着水里狠狠踢了一脚,结果水花溅起,迎头浇了他一脸。气炸。·京城暮春中午的气温已经过了二十度,南若倒是不冷,只湿哒哒不舒服,但想着太子已经等着,不好再回去换,哪有让领导等员工的。只是走起路来脚踝伤口被牵扯有些刺痛,所幸在忍受范围内。想到傅卓震惊的脸,胸口散去一股浊气。其实南若并非天生好脾气,年轻气盛的时候也是学校扛把子里的一份子,只不过因为他学习好,家长和老师都不信.是后来被生活教成这样的。笑脸迎人是娱乐圈生存的最基本能力。尝试过一次对人笑脸带来的好处,他便悟了,就像他上学时为何努力保持年级前十一样——因为有好处。他不需要给父母争脸面,姑伯舅舅们对他是最简单粗暴的奖励教育,只要考得好,就有钱有名牌衣服有美食。除了物质好处,还有旁人或仰视或赞美的目光。学习好,能让他在学校如鱼得水,他便愿意保持好成绩。进入社会同样,发现体贴温柔能让他在工作中获利,他便改了脾气,时间久了变成了本能。后认识他的人,都以为他本身就是这样。南若本不在意傅卓的冷嘲热讽,网络喷子的威力可比他厉害多了,傅卓才哪到哪,连个脏词都没有,何况傅卓才十七,他一个奔三的人没必要去跟一个高中生计较太多。且小若谷觉得对傅卓有亏欠,愿意让着他。可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下。熊孩子。南若觉得自己刚刚还是教育轻了,要不是在宫里顾及太多,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刚拐上山,迎面周保领着两个小太监迎上来:“公子,殿下吩咐奴婢带您去更衣。”南若就朝山顶看了一眼,忘了,领导有望远镜看得见。就是不知道看到两个员工“互殴”什么想法,会不会对他有意见。虽说错不在他,可傅卓是领导亲信,且有亲戚关系的那种,他一个后来的,还是先跳槽又跳回来的,难博领导信任。南若就幽幽叹了口气。果然到哪里升职都不容易。简单擦洗换衣,周保还体贴的拿来药箱,叫细心的宫女帮他处理了伤口。上山见到太子,他并没有问他和傅卓如何,开门见山道:“陛下与皇后船驾已到广吉,再有两日便到京城。”还真是男女主要回来了。就是不知道是行程这么安排,还是专门为了上官子辰。南若说不上来什么心情,有点忐忑有点好奇,还有一点激动——活的皇帝,他第一次见。想了想,先请示领导:“殿下的意思是……”太子将煮好的茶倒进两个杯子里,自己端走一杯,冲他点点下巴,示意将另一杯拿走:“此事暂且打住……”南若拿杯子的手一顿,看向太子。太子:“事情至此,自有大理寺依法定夺,便是孤也无法插手太多,多做多错,你与傅卓无需再参与其中,免得被察觉。”南若明了。民事能做的够了,接下来交给刑事,这不是他们能掺和的,皇帝回来肯定会派人重点彻查,他们非但不能动,还得隐藏起来,做好扫尾。“殿下设想周全,臣受教。”太子便端起茶抿了一口,对他这点奉承已经习惯,且竟有些受用,他平素极烦人阿谀,可不知怎的,南宫若谷这般说,他却没有反感,约莫是他确实真诚?“孤还未告知傅卓,你去同他说一声。”南若就明白,这是不在意刚刚他推傅卓的事,会替他兜着不外传,毕竟他现在明面上还属于皇后阵营,又给他机会与傅卓说和,当下笑着应是。太子素来言简意赅,说完正事便挥挥手赶人了。南若不着急去找傅卓,先调出小若谷所有关于男女主的记忆,细细翻阅起来。远离京城百里外的大运河上,十来艘船只整齐的排列航行,正是帝后御驾。最宏伟最华丽的那艘船上,被南若惦念的男女主正在享用下午茶,双胞胎儿女在旁说笑玩闹。荣王眼馋妹妹在岸口买来的纸风车,冲着母亲撒娇:“母后,我也想玩。”郑皇后揽住儿子,点点他的鼻尖,笑道:“我就知道你会要,早让灵雨多备了一份,去找她要。”荣王就扑到她怀里蹭了蹭:“就知道母后最好了。”永昭帝闻言道:“父皇就不好了?”荣王嘴甜:“父皇也好,都好。”郑皇后便笑着在他额头弹了一下:“小滑头。”又朝兀自拨弄风车的长乐公主招招手,将两个孩子搂在一起搂了一会儿,放他们去玩。荣王哒哒哒跑走,没一会儿听到他在外面要风车的声音。永昭帝听着儿子天真烂漫的笑声,道:“你也太惯着他了。”郑皇后便嗔睇了他一眼:“我就这一个儿子,我不宠着他宠谁?何况我哪里惯着他了,孩子要个玩具便是惯着他了?”永昭帝哄道:“朕不是这个意思,朕只是觉得他大了,该学着长进,不能再整日只知道玩耍。”“他一个皇子要什么长进?”郑皇后拍开他的手,直言道,“做皇帝吗?”永昭帝竟也不生气,又伸手去拉她。郑皇后躲闪两下就由他握住,道:“我不指望他做什么长进,只愿他开开心心,他又不需要考科举,也不需要上战场,玩乐怎么了?我倒期望他玩乐一辈子,多快活,难道你没想过?”永昭帝心说他还真没有,若不然,也不会坐到天子位子上。不过对着生气的妻子,改口:“有,有,有过。”郑皇后表情就缓了缓,道:“再说,十岁哪里大了,你现下去问他长大想做什么,他一准儿说做船夫划船,信不信?”“信,信。”郑皇后反握住永昭帝的手,道:“我想着,待他再长大些,不拘十五六还是二十五六,真正想明白要做什么,再去学也不迟,横竖又不着急靠他立业养家,还有你这个爹在,难道你会不管他?”永昭帝当然不会不管,可这二十五六就有些过了,却没有说什么。郑皇后便看了他一眼,继续道:“我们替他决定的,他长大未必会喜欢,让他日后自己去选,免得将来反倒怪罪我们。”永昭帝就失笑道:“若这天下父母都是你这般想法,那可都有的愁了。”郑皇后侧首轻轻靠到他肩头:“天下父母怎么想我不管,我只管着陛下和咱们两个孩子就够了。”永昭帝柔肠顿生,将她揽入怀中。两人腻了一会儿,聊着聊着说到了广德侯。郑皇后捏了个樱桃递到永昭帝嘴边,道:“他也可怜,幼时被嫡母嫡兄欺辱才导致如今这般,若非他嫡兄意外没了,怕根本活不到现在,我本想他这性子正好适合帮陛下给銮仪卫改制,却不想他辜负了陛下的信任,唉,是我识人不明。”“哪能怪你。”永昭帝握住她的手亲了一下,“放心,朕心中有数。”郑皇后便不再多言,笑着说起了别的事。第二十五章 见面二十五男女主要回来, 南若本该离宫回府,但有了白日傅卓这一闹, 他便借口受伤又待了下来。太子果然帮他做了遮掩, 宫中只知道他被傅卓戏弄,并不知道他后面的反击。且他去找傅卓时吃了闭门羹没见到人,不知是生气不想见他, 还是真受了教训躲着反省。南若没有三顾茅庐的精神对他,传话给了富安。阖宫上下都知晓他与傅卓交恶,从前也偶尔被捉弄,没人对此事过于在意,顶多又加深了一次两人不和的印象。只夏侯淳听到消息立刻跑来看他, 瞧见他脚上的伤,气呼呼撸起袖子要找去找傅卓让他来道歉, 被南若劝住。不过瞧他眼珠滴溜溜转, 就知道心里肯定在想惩治对方的主意。这回南若就没劝了,横竖身份压制,夏侯淳不会吃亏,他怕的是他冲动之下闹出意外。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准备。比如检查小公主的宠物。长乐公主离开前将她的宠物托给了小若谷, 现在她要回来,他得检查检查看看有没有问题。南若既说了腿伤要修养, 便不好亲自露面, 只叫张显和钱川去南宫府跑一趟,将宠物搬来。是的,搬来。长乐公主的宠物是一只乌龟。是藩国进贡来的, 说叫长寿龟,送来时只巴掌大,结果长着长着越来越大,到现在已超过了百斤。且背甲不似一般乌龟那般平滑,而是有规则的凸起,像是游戏里的神兽铠甲,露出来的四爪如锯齿似鳞片,若不看龟壳,很有恐龙的风范。南若见过这种龟,前世他认识一个富二代热衷养龟,在国外有一个龟场,养着大大小小各种陆龟,经常在朋友圈发他的养龟趣事。只不过他没记清这龟的名字,苏打卡还是苏卡打来着?(都错)算了,不重要,他只需记得眼下叫长寿龟就行了。“豆芽,过来。”南若拿了片蔬菜叶逗它,如怪兽般狰狞的身体从温暖的窝里探出来,慢吞吞爬向他,叼住菜叶咔嚓咔嚓。南若就伸手碰了碰他的背甲。这也算穿越福利了,前世他哪有时间金钱来养这些东西。保护动物都摸到了,摸到大熊猫指日可待,争取一下,说不定还能养一只。想想就有点小激动。大熊猫啊,多少人做梦都想养,前世就算花大价钱领养一个,也得放在动物园,想带回家,想得美。不过转念一想这世没有科学的喂养方式,也没有精密仪器,带回来万一养不好养不活,还不如让它们在野外自由生长。便熄了心思,不如养点耐活长寿的,譬如眼前的长寿龟,可以养到送自己走,好好养,孙子也赶得上,省了经历与宠物的生死离别。喂完菜叶,南若带着豆芽在院子里遛了遛弯,确定它身体健康活蹦乱跳,送回了特制的暖窝里。这龟很聪明,会认人,自小被小若谷和长乐公主一道喂大,能分辨出他们两个的声音。长乐公主会托给小若谷照顾,不是指望他天天喂吃喂喝,这些活有大把宫人抢着干,是让他给龟精神安抚。安顿好豆芽,南若铺开纸张,开始预设自己与男女主见面时要说的台词。他承认自己有些紧张了。他对男女主的印象八个字概括: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几乎所有和他们站在对立面的,都没有好下场。小若谷记忆里的帝后形象就更高大了,堪比偶像天神。他怕自己被两人的光环扫射到不幸gameover,提前预演一下,多做点准备总没错。总算他的专业又有了用武之地,台词他能写出n种不重样。两日一闪即逝,恰是五月初二,帝后船驾到了京郊码头,而后改换马车。太子带领百官于城外亲迎,到了地方,又独自带护卫往前十里再迎。南若混在队伍里,只当自己是在参加欢迎领导人莅临巡查活动,如果手里拿个小红旗或者小花束,就更像了。这么一想,心情平和了不少。只这世的皇帝并不像大大和蔼亲民,坐在御驾里全程没有下车,来凑热闹的百姓连个后脑勺都没看到。不过这已经够他们激动许久。南若策马前行,看着人群如浪潮般跪下起来,凡御驾走过的地方鸦雀无声,所有人盯着御驾,目光炙热崇敬,像是在看一个神。胸口砰砰砰跳动,一种无法言喻的心情悄悄涌上来。他阖了阖眼,掩去所有该有不该有的情绪。百官接驾到宫门口便结伴散去,回各自办公室继续上班,南若则按往年惯例,先跟大部队回东宫,然后等待小公主或者皇后召见。果然,没等多久,就有眼熟的宫人来报,长乐公主要见他。南若便叫张显和钱川找几个小太监,抬上豆芽一起去椒房殿,小公主和荣王都还住在皇后殿中。严格说起来,皇后的椒房殿并不属于后宫范围,它和皇帝的紫宸殿以及前朝两殿在同一条中轴线上,椒房殿后头过一个内城墙夹道,才是宫妃住的殿群。如今皇帝独宠皇后,后宫如同虚设,只剩下十来个不愿意出宫另嫁的嫔妃结伴养老。椒房殿前后四进,后来随着荣王与长乐公主长大,又左右各扩建了一个三进院子,给荣王和长乐公主住。南若直接从右偏院进去,进门先瞧见铺了满地的箱笼,长乐公主站在中厅廊下,指挥着宫人收拾安放。“……这个摆到屋里去,我要用,那一箱先挪到一旁,待会儿我送礼用……”瞥见南若,立时露出笑来,欢快道,“谷哥儿,你来了!快过来,我有好东西给你看!”“新月、如月,快把我给南宫公子准备的东西搬出来。”南若便笑着上前:“多谢公主惦念,公主这一路可还顺畅?”张显钱川带着小太监在宫人的指挥下将豆芽放到角落,快速顺着墙根离开。出了门两人相觑舒了口气。他二人原是詹事府跑腿的小太监,寻常只在东宫转悠,哪里来过正宫,还是皇后的椒房殿,生怕出错,现下完好无损出来,提着的心总算能放下一半。令一半到他们顺利回到园舍,才完全放下。进了院子关上门,钱川语带憧憬道:“显哥,你说我们求求公子,让他跟公主说说好话,将咱们送去公主御下,公子会答应吗?”张显目光一利。钱川没看到,还在说:“公子一准是要回家的,届时咱们又得回詹事府去,不知下回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出来,若能去椒房殿就好了,哪怕只跑腿也行——”“慎言!”张显呵斥打断他,“你若不想要命便去!宫里背主是什么下场,教你的师傅没跟你说过?!”钱川没料到他会发怒,愣愣道:“我只说说……”张显厉声道:“说也不行,咱们做奴才的,多做少说才是正道,主子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要多问不要多言,便是对着其他宫人也不能说,你就没想过,若我将你方才说的那番话去告诉太子,你会如何?!”钱川霎时白了脸,两股战战,拉住张显的衣袖扑通跪下:“哥哥帮我,我不是有意的,是我鬼迷心窍想岔了……”他也不知怎的,瞧着椒房殿里来来往往的宫人,突然就有了歪念,他只是不想回詹事府继续给那些老太监们跑腿,他也想像太子身边的刘爷爷和周爷爷一样威风神气。张显失望地看着他:“平日见你稳重,没料想倒是我看走了眼,往日白提点你了,以后你自己顾着自己吧。”“别,我知错了!”钱川哀求,“我再不乱想了,我知道哥哥是为我好,以后我都听哥哥的……”张显叹了口气,弯腰将他扶起来:“起来吧,别怪我训你,咱们太监活着本就艰难,稍不注意便丢了性命,难得咱们一道被选中出来,便是缘分,我想着以后彼此关照,你刚刚那般说,我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这要是有旁人,咱们两都得完。”钱川满面愧色,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他虽瞧着比同龄小太监稳重,其实也才十三岁,带他的师傅又去的早,平日没人指点他,全靠自己琢磨,自被选来园舍服侍南宫公子,张显没少照顾他,他今日却险些闯下大祸,心中一时羞愧难当。张显面色和缓,替他抹去眼泪:“行了,知错就好,我就怕说多了,反倒招来怨念。”钱川连忙摇头,他谢还来不及,哪里有怨。“你不怨便好。”张显露出笑来,“你放心,我瞧着公子还要在宫中住一段时日,即便不住下,也时常要进宫来,咱们用心伺候公子,公子心善,会记着咱们的。”“我都听哥哥的。”钱川应道。东宫。刘端徒弟刘玉柱听完心腹太监的汇报,笑道:“这个张显倒是聪明,会来事,去告诉他我会跟师傅提,平日该如何还如何。”心腹应声退下。刘玉柱又将这件事仔细在心里琢磨了一番,决定先不着急告诉师傅,今日陛下回宫,师傅跟着太子有的忙,待过两日师傅得闲再跟他说。可惜椒房殿他们难插手进去,南宫公子进殿做了什么无法知晓。他得想个法子。他就不信钻不进去一点空子。若这差事办好,师傅几个徒弟里他便是头一份,说不得便能被师父收为干儿子。·长乐公主一声令下,宫人们很快将她要的东西找了出来。整整一大箱。她一样一样挑拣出来给南若展示,大都是玩具和各种手工小玩意儿,宫中也有,只不过宫里的东西素来精美,尤其给主子用的,连马桶都要雕花镶金,不像这些一瞧就是从民间买来的,透着质朴,以及浓浓的当地特色。相当于在景区买了纪念品,区别在于前世大多是义乌统一批发,这里确实是当地人当地出产。南若心道。面上挂着温和的笑,认真倾听公主挨个讲来历,时不时应和几句,不知道是否错觉,长乐公主似乎对他热情了一些。莫非是因为他先前表现冷淡的缘故?唔,这么猜测一个女孩不太好。南若打住想法。长乐公主只十岁,又长得秀丽可爱,人对长得美的事物总会不自觉多偏向些,下意识觉得她不是那样的人。但等长乐公主从箱底捧出一个音乐盒时,南若就有点没法为她开脱了。“这是十三行献上来的八音盒,原是从海外西夷传过来的,十三行重新做了样式,听说在西夷,八音盒是送给心上人的礼物。”长乐公主拿起音乐盒递向他,歪着头天真烂漫,“虽说我没有心上人,可想到谷哥儿,就选了一个回来。”小时候长乐公主叫小若谷谷哥哥,日渐长大,她忽然说叫谷哥哥显得生分,和父皇母后一样叫谷哥儿才亲昵,便改叫谷哥儿。她叫谷哥儿的时候甜甜一笑,叫人忍不住也想跟着笑。南若却有些笑不出来,心情有些许微妙。见了真人,他发觉小若谷记忆中的长乐公主,与他见到的有些许出入。“快打开听听,里面有玄机!”长乐公主催促。南若接过来,不免为八音盒精美的外形赞了一声,虽只是最普通的长盒形状,但四周镶边一圈精致的镂空雕刻,正面用贝壳宝石等镶嵌出一幅蝶恋花图案,配色美而不艳,整体叫人眼前一亮。仔细看那镂空雕刻的花纹竟是前些年从西夷传来的向日葵。“殿下说它叫音盒,又说听听,想来这玄机便是掀开会发出乐声。”长乐公主就啊了一声,一脸说错话的懊恼,嘟了嘟嘴,天真又可爱。南若掀开八音盒,叮叮咚咚的乐声响了起来,八音盒里面简单,下面遮得严实,也没雕花,只掀开的那面里头嵌了块镜子。“是不是很有趣?”长乐公主凑过来,伸手戳戳镜子里他的脸。“是。”南若耷拉下眼皮。他现在确定,长乐公主确实是在向他示好,或者说在笼络他。且这种示好充满了强烈的目的性,不是因为朋友生气疏远,因情感上的难过想要挽回,而是我需要这个人。南若一时不知是该震惊一个十岁的女孩竟然有这样的心思,还是该为小若谷难过。他对公主是真心真意的!有对妹妹的疼爱,也有一丝未来共度的期许。即便厌烦父亲总催他亲近公主,也嫉妒过父亲对公主和荣王好过他们这些亲生子女,却从未将这些不满迁怒到长乐身上,连荣王也没有。他几乎看着长乐公主长大,从她跌跌撞撞开始走路便陪伴着她护着她,对她的感情,比对自己的亲妹妹都要深厚。南若胸口一窒,油然而生义愤之情。不论是渣爹,还是那一帮弟妹,他都可以保持平和,甚至玩笑似的调侃,因为小若谷自己没有怨恨。纵然生气父亲忽视母亲让她郁郁而终,但不影响他仍然对渣爹心怀孝顺,且关爱手足,这是他接受的教育,成长环境如此,南若尊重他的想法。原主本人自己都不怨不想报复,他一个外人,没有理由替他做决定说什么报复不报复的话,那不是替原主报复,单纯是自己想做。所以南若对渣爹没有什么感同身受的深刻恨意,因为小若谷本身就没有,他顶多是作为旁观者的气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