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配长子 强推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8
作者:迎阳      更新:2023-06-22 08:28      字数:9710
  姑祖母闻言冷笑:“他有什么辛苦的,他高兴的很,恨不能日日陪着……”说到这顿了顿,有些话不好说出口。“他想的美事若真成了还好,若不成,你还不知要被耽搁几年,届时还能找到什么合意的人家,人家稍一打听便知道是怎么耽搁的,让人笑掉大牙,真愿将女儿嫁来的,能是什么好的?别怪姑祖母说话难听,你也该为自个儿想想。”“你爹只顾他潇洒快活,光从他给孩子起名就知晓靠不住,你那些弟妹,将来怕都只能指望你,我记得拙哥儿和你同岁,总不能叫他将长孙生到前头。”说到这,已经是推心置腹了。南若领她的情,温声道:“姑祖母说的,我都晓得,只婚姻大事历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若私自定下,反是害了人家小娘子,自己也落个不孝的名。”他倒没想过不结婚,从小若谷的角度,他是想成亲的,不仅要娶妻,还想纳妾,儿女成群,若他贸然说不婚太奇怪。除非他有朝一日能做到说一不二,不然迟早得结婚。南若倒也不反感,他也没法反感,这是个连皇帝都不能任性说单身一辈子的时代,何况他。只是他不希望太快,给他一点缓冲时间,等他真正适应了这里再说。所以他才会同意渣爹的命令给小公主写信,借着小公主能拖多久是多久。姑祖母眉毛竖起:“他敢!他若敢说你不孝,看我不抽他,你只管去相看,看上谁给我说,我帮你定下,你爹那里我挡着!”“行了,听我的,趁着今日这个机会,待会儿游园时你仔细瞧瞧那些小娘子,看有没有瞧上的,姑祖母去帮你打听。”南若就有一种被逼相亲的无奈,姑祖母也是为了他,不好一口拒绝,先答应下来,大不了回头就说没有看上的。两人没聊太久,很快有女眷来拜访,南若得回避,跟着表叔王博去了男宾席。进去别的不说,先见了一屋子表叔表兄。南若耳边响起一句戏曲来:我家的表叔数不清。姑祖母上头有八个庶出姐姐,分别出嫁,又分别生儿育女,因几个姐妹年纪相差大,其中儿子又生了儿子,这一回来了足有十来个,其中大半是十来岁的小少年,显而易见,是趁机相亲来了。想来女眷那边也有不少。除了表叔表哥,还有其他亲戚,南若认人认得头疼,基本上沾点边的都来了。小若谷外祖赵家也来了人,他外祖父与王鼎家原就是亲戚,不然姑祖母当年也不会推荐赵氏。来的是与赵氏一母同胞的四舅赵荣,领着家里几个适龄的小表弟,意思不言而喻。南若看到赵荣心头一动。他社团团员好像有人选了。自古外祖家是外孙的一大助力,便是现代,舅甥关系也极重,若孩子母亲出事,舅舅必是要出面撑腰的,古代就更重要了,当年赵氏去世,赵家倾巢出动来给小若谷助阵。便是渣爹见了泰山和小舅子也要让三分。赵家这几个舅舅,除了大舅继承了父母的官运,其他几个文不成武不就,论玩乐一等一。南若恰好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才”。当下笑着迎上四舅舅。第二十一章 少年二十一“四舅舅。”南若上前见礼。赵荣摇着把纸扇,一副风流墨客的打扮:“同我还客气什么,过来给舅舅瞧瞧,我瞧你好似比上回见长了许多。”说着伸手冲他比划。后面过来三个十岁出头的少年:“谷表哥好。”“秀哥儿,颖哥儿……”南若视线落在第三个少年身上顿住,没认出来。小若谷外祖父孩子不多,只四子一女,可到了儿子这代,因家中日渐富贵,子嗣上登时如开闸的水一发不可收拾,四个舅舅加起来生了二十来个。表兄弟姐妹太多的结果就是小若谷至今没将人认齐全。倒不是他傲慢或是忘性大,是舅舅内宅太过热闹,尤其庶出的二舅和三舅,后宅一团乱,妻妾斗法牵连到孩子,一些年纪小的表弟表妹被嫡母压在后院压根不见人,他想认也没法认。秀哥儿是四舅的嫡长子,他自然认得,颖哥儿虽是庶出,却是三舅的长子,他也识得,旁边这位翻遍记忆没有,是第一次见。“这是二伯家的穗哥儿。”赵秀机灵的接过话头,“他自小身子弱,一直在屋子里养病,如今日渐好转,便一道出来玩。”想起来了,是二舅那位夏姨娘的小儿子。夏姨娘是二舅奶母的女儿,二人自小一道长大,感情深厚,婚前就搞出了人命,被若谷外公棒打鸳鸯流产送去庄子,哪知二人藕断丝连,后来二舅母嫁过来怀孕生子,儿子刚满月没几日,二舅就抱了个男婴回来,说是夏姨娘生的。二舅母气了个仰倒,叫来娘家说理,最后夏姨娘进府做了妾,二舅母生的嫡子为长,夏姨娘的儿子记为次子。这件事发生时小若谷还没出生,是母亲赵氏告诉他的。赵氏临去前将她知道的许多积年往事都告诉了小若谷,不管他懂不懂,先让他背下,长大自然会懂。后来的事若谷倒没特意去关注过,毕竟是长辈的后宅,可夏姨娘的光辉事迹太耀眼,每次去外祖家,总会听到一二。她进府当妾只是个开始,跟着陆续又生了二子二女,二舅如今统共也就四个儿子,她一个占了三个,二舅母膝下只一儿一女。小若谷只对夏姨娘生的第一个儿子季表哥有印象,因为季表哥养在二舅母膝下,与二舅母的儿子科表哥一道长大,如同双胞胎,十分要好,待他也不错。剩下的几个很少出来见客,除了节日,根本见不着,像眼前的赵穗,确定是第一次见。再瞧这孩子唯唯诺诺,一点没有小说里宠妾之子的嚣张气焰,南若就对这妻妾后宅有点闹不明白了。南宫府的姨娘们是二舅的n倍,也没这么复杂的。不过跟他没关系,他就像从前一样,只保持基本礼节就行了。就是这后宅关系他得研究一下,他现在有三个妹妹要嫁人,可不希望遇到像二舅这样的骗婚渣男。赵荣比划道:“真长了,至少有一寸,再长三寸。”促狭一笑,“争取超过你爹。”南若就跟着笑起来。渣爹有男二光环,一米八是肯定的,小若谷天天牛奶喝着,已经有一米七五,南若打算配合运动,再长个十厘米。前世约莫是基因原因,他牛奶喝了篮球打了,也只堪堪到一七六,虽说穿上鞋吹个头发就跟一八零差不多,可男生不显个,更高些好。寒暄完,南若道:“待会儿吃完席,舅舅可有空,我有话与舅舅说。”赵荣便端详他一眼:“怎么了?”也不等他回话,冲三个少年道:“走,带你们去花园转转,看看人家这才叫花园。”折扇一打,示意南若跟上。南若摸摸鼻子,心道果然是赵家最洒脱随性的人。四舅赵荣可不是那种只知吃喝玩乐的纨绔,人十八岁就拿到了秀才学历,还是一次就考上的,喜得外祖父以为能多一个有出息儿子,结果转头就撂挑子不干退学了。用他的话说,我就是感受一下科举是什么滋味,现在感受完了,没兴趣了。后来玩乐也是,什么感兴趣学什么,学完兴趣没了便撂开再换一个。南若看重的不是他会各项技能,而是因为学习这些技能而练就的交友能力。去京城最热闹的东街口大喊一声谁认识赵荣赵勉仁(字),十个里头能有八个应声。上到勋贵宗亲,下到小贩走卒,他都能搭得上话。来帮他组建水军社再适合不过了。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感兴趣。南若思考怎么说,实在不行厚着脸皮卖个惨吧,先把人拉进来,等帮忙组建起再退也行。进了花园,发现这会跑来赏花的人不少,女眷也有,因男女大防并不严重,大家见了只远远打个招呼,各走各的就行,不用躲开。一行到锦鲤池前停下脚步,赵荣打发三个孩子去喂鱼,转头面向南若,表情严肃:“说吧,出了什么事?”南若一愣。赵荣就用扇子虚点他的脸:“瞧你这眉头紧皱的样子,一看就知道出事了,还不赶紧的,说出来我给你想办法。”不忘踩渣爹一脚:“难不成你指望等你爹回来帮你解决?”这么明显吗?南若摸摸脸,果然还得再修炼,不过心头泛起热意,笑道:“我这不是找您来了吗,放心,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想组个社,又不方便出面,所以想让舅舅帮忙。”赵荣一脸就这,竟然还有点失望的样子。南若无语,合着这是想给自己找乐趣:“舅舅以为是什么事?”赵荣轻咳一声:“我当你要我帮忙叫太子放你出宫。”他还以为能玩一出大的。“谢谢,不用,殿下只是罚我抄书,抄完便放我回来了。”南若看出他想耍赖,盯着他道,“舅舅只说帮不帮我?你可刚刚说了要帮我想办法的。”“帮帮帮。”话说出去了,又是自己外甥,赵荣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你先说说你想组什么社,还不能自己出面……”南若正要说,突然不远处传来喧嚣声,赵荣瞬间被吸引了注意,眼睛一亮,立刻就抬脚:“走走走,去看看!”池边喂鱼的赵秀也立刻拍掉手里的鱼食,颠颠跟了上去。不怪是父子。南若无语,只能跟上去,顺便捎带上两个愣住的表弟。结果到了地方一瞧,竟看到自家三个妹妹。三人并另外两个年纪相仿的女孩站在一起,对面三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其中两个正跟一个对峙。南若正要上前,被赵荣一把抓住,兴致勃勃瞅着下头:“着什么急,没看正英雄救美着呢,咱们先别过去,免得搅了人一桩姻缘。”南若面无表情:“那是四娘六娘和七娘。”赵荣就僵了脸:“啊,是吗,哈哈,都长这么大了……”摇着扇子遮掩尴尬,“走走走,可不能让人欺负我外甥女。”大喇喇高喝一声便蹿了下去。儿子赵秀哒哒哒飞快跟上去看热闹。南若额角落下三道黑线。这一声喝,引得下面几人抬头,四娘三人目光一亮:“大哥!”落到赵荣身上迟疑,只四娘认出来,唤了声四舅舅,六娘七娘忙跟上。“怎么回事?”南若问,目光却看得是对面三个少年。他沉着脸,竟有一股威仪气势在,三个少年被唬住。连赵荣都多瞧了两眼。“是他!”两个少年中的矮个子的指向他们对面独个的少年,“他冲撞了几个娘子,我们看到便来解围。”另一个高个的直点头。独个少年面无表情,冷冷道:“我没有冲撞她们。”“胡说!”矮个子气道,“你明明撞到小娘子身上了,你是故意的!”南若就看向四娘:“他撞到你了?”四娘摇头:“不是我,是舒姐儿和慧表姐。”手偷偷在侧面给他往上比了个三。南若就反应过来,这是三叔公家的小娘子,南宫府族人太多,后宅一堆堂姐堂妹们,寻常不怎么见,很难认出来。便冲二人温笑道:“别怕,可是他冲撞了你们?”那叫慧表姐的女孩似羞涩的垂了垂眸,细声细气:“只碰了一下,不碍事,想来他也非有意。”舒姐儿年纪小些,躲在慧表姐后面不吭声。慧表姐就替她解释:“舒姐儿胆子小。”南若挑了下眉。“碰到了就是冲撞了!”矮个少年急急道。冷面少年:“我没有碰她,是她自己撞上来的。”矮个少年似乎与他认识,闻言嗤笑出声:“怕不是你又编谎话,反正你惯会说谎,谁不知道。”小声嘟囔:“就跟你娘一样,欺世盗名。”冷面少年倏地看向他。矮个少年被他的目光激怒,大声道:“我又没说错,谁不知道你娘是骗子,什么第一才女,全是盗人诗词——”“咳咳!”赵荣咳嗽起来。南若目光一动,才女女配的儿子?冷面少年红着眼看了矮个一眼,丢下一句我没撞人扭头走了。矮个少年没料想他会临阵脱逃,气得要追上去,追到一半又折了回来,一副想要搭讪又碍于长辈不敢上前的模样。南若微笑着感谢了他,然后示意他可以走了。想什么呢,竟然当着他这个大哥的面跟他妹妹搭讪,当他是空气?矮个少年只能依依不舍的和同伴离开。南若扭头安抚三个妹妹,慧姐儿莲步上前,细声道:“多谢表哥解围。”眉眼轻抬,露出一个温柔又羞涩的笑来。南若:……他这是收到了传说中的秋波?第二十二章 操作二十二被送秋波这种事,南若不是第一次经历了,他从小就长得不差,又是别人家孩子的典范,小学到大学收情书收到手软。可不知道为什么,进了社会工作以后,反倒来自男性的表白更多,许是他待的圈子比例太高,比如他工作室四个助理两个是同,还有一个自称颜性恋都可以。这种事情太多的后果就是南若跟欣赏的女生去接触时,对方兴冲冲拿出哥哥/朋友/男闺蜜的照片,说对方想认识一下。在他委婉表示自己是对她有好感时,对方一脸我以为我们是姐妹/闺蜜你居然想泡我的震惊表情。南若就熄了火,后来工作繁忙也没心思谈恋爱,久而久之更享受独身。但眼下,慧表姐的秋波让他感受到的不是被女生青眼的欣喜,而是三年起步最高死刑的冷汗。姑娘你顶多才十二岁吧,别别别,我对触碰法律没有兴趣。“不用。”南若恨不能后退三舍,礼貌回应一句,便扭头去关心三个妹妹,只当没看见。虽说他现在身处古代,大环境如此,可他接受的教育,他的三观不允许他这么做,他又不是真的十六岁,对未成年下手他是绝对做不出来的。否则他和古人有何不同?他前半生接受的教育白学了。像圈养仆从,向人行跪礼这些他无力反抗,他目前还没有和整个社会制度抗衡的能力,只能妥协,但在这方面,他拥有绝对主动权,他不愿意,完全可以拒绝。从前看小说时,南若就很不能理解穿越男们到了古代,毫无负担便受用了贴身丫鬟,对着十来岁的小姑娘做这种事不觉得羞愧吗?成亲还能说是无奈之举,对方是妻子不能不碰,可丫鬟明明可以忽略。相比慧表姐,他更关注的是那个扭头离开的冷面少年。如果他真是那位才女女配的儿子,说不定可以用得上。不过眼下有旁人在,先按捺不表,打算回头去叫人查一查。有四娘几个打岔,南若只能先将社团的事放一边,正好下人来园子说开席了,便一起去饭厅。一顿饭宾主尽欢,十分热闹。南若借口正在养胃吃着药不能多食,只吃了几样端上来大家一起分的肉菜,盘子里早早分好的只象征性动了动。吃完饭,夫人太太们去看戏,老爷们去看蹴鞠,孩子们则心照不宣被支使去花园相亲。南若见情形不对,果断扯起上司大旗,借口要抄书带着弟妹先溜了。临走和四舅赵荣约好过几日去拜访他,到时候再详细商议社团的事,眼下他主要精力在上官子辰身上,一样一样来。回府安顿好弟妹,南若去找傅卓了解今日的情况。上官子辰被告杀妾这个话题已经上了京城热门,今日吃席时,南若便听到大家在议论。他坚持吃席,也是为了听一听真路人的评论。基本上在他预想的范围内。老地方见到傅卓,他正逗弄着贴身小厮宝应:“……怎么还这么爱羞,爷可亲眼见你跟那小丫鬟亲香,怎么爷亲你一下你就羞成这样?”宝应秀气的脸红彤彤,瞪他:“爷瞎说,我何时与小丫头亲香了,可不能这样诬蔑我。”傅卓就凑到他耳边私语,宝应脸更红了。南若若无其事上前。到了这里,他才发现古人压根不是他以为的保守落后,某些事情上他们开放的很,对一些问题的看法甚至比现代人更开明。单说傅卓与宝应。在大燕,断袖之癖被认为是一种雅事,越是贵族上层越推崇,青楼楚馆中接客的男女对半,因男子出门便宜,某些场合小倌更受欢迎。像一些流觞曲水诗词歌赋的文人聚会,时常会请些才名远播的小倌来助乐。少爷们身边除了美貌丫鬟,也有俊俏小厮。对此他们的未婚妻并不会有什么意见,甚至有些觉得小厮比丫鬟更放心,因为丫鬟会怀孕,小厮不会。已婚的同样。书生的书童,除了要帮主人端茶倒水背包磨墨,有时还负责暖床。老爷们出门走远路,不方便带女眷时,也常常会叫随从来解决生理问题。而且更迷惑的,这些小厮随从还会娶妻生子,主人不但赞同,还会帮忙指婚。南若:地铁老人看手机。一言难尽。除此之外,还有许多挑战他三观的迷惑行为。南若家不住海边,管不了那么宽,也没法管,只守住自己的底线就够了。他甚至有些刻意在心里强调要坚守,因为他怕自己一旦失守,会被同化,那么他身为现代人所拥有的骄傲就成了笑话。人一旦堕落,速度之快会让自己目瞪口呆。听见动静,傅卓和宝应看过来,傅卓撇撇嘴:“来了。”宝应立刻起身,低头束手:“公子好。”想要出去,却被傅卓叫住:“跑什么,给他瞧见又怎么了。”说着将人拉回沙发上坐下,然后一撩衣摆躺下来,头枕在宝应腿上,“给爷捏捏,爷头疼。”南若恍若未闻,问道:“今日大理寺情况如何?”傅卓就有点失望,无趣地翘起腿:“在桌上,你自己看。”南若便伸手拿起桌上的信,拆开,里面厚厚五大页纸,详细描述了今日大理寺的作为。早起大理寺衙役们兵分三路,各自去调查。纸上将他们去哪里调查的,问的谁,说的什么话,写得清清楚楚,仿佛就是当事人。南若就再一次感叹人手的重要性,他必须重视起来,失去网络的便捷,想掌握信息全靠人力,除了社团,还得像傅卓这样养一批亲信出来。衙役们分别走访了赵来福家和广德侯府,以及与熟识广德侯的几户人家。调查赵来福最容易,他的事整个村子都知晓,随便拉个村民都能讲得明明白白。衙役们便根据村民的叙述走访了几家赌坊,查出了他还欠债的事。南若着重看了这段,见衙役圈出来上报给了大理寺卿,放心了。广德侯府那边的调查比较困难,仆从自是想着主家的,问后宅的女眷更问不出什么,侯府相识的也都是权贵,轻易不会在这种事上表态。所以能够参考的,便是最近沸沸扬扬的传言,以及开馆验尸。南若对大燕的验尸技术还是很有信心的,托女主的福,医生得到重视,相应的,验尸手段也呈直线增长。验尸结果表明赵来福的女儿妙娘确实非自然死亡,是肋骨断裂刺入肺部而亡,只是其它凌虐的痕迹未深刻入骨,且她死前早就痊愈,从尸骨上看不出来。而且也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她的死是上官子辰所为。南若带着弟妹赶回城中时,大理寺开堂,进行了第二次审讯,就调查来的证据双方对峙。傅卓等了半天,见他还没看完,忍不住侧首过来开口催促,结果一扭头愣住。他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对少年线条姣好的侧颜,让他想起今日丫鬟送来的白山茶,静谧而清纯,让人忍不住想凑上去闻一闻,亲一亲。他恍恍惚惚。原来讨厌鬼竟这般好看。自从当初那件事后,他就没再正眼瞧过对方,平素知晓他生得不错,可并未仔细看过,这还是头一回如此直观被冲击到。“继续让你的人按捺别动,只告诉赵来福——傅卓?”南若抬头,见人直勾勾盯着他,心头一跳。别,可千万别。他对小女孩不感兴趣,也不代表要对小男孩下手。傅卓回过神,发现自己竟然看讨厌鬼看入了神,登时又窘又气,恶声恶气掩饰道:“叫什么叫,听见了,我耳朵没聋!”还拉过宝应的手,像是证明什么一样:“继续给爷按着,爷还没舒服呢。”冲南若方向摆摆手,语气同先前一样不耐烦道,“说吧,我听着呢。”可眼珠忍不住朝这边瞟。南若脸上的笑淡了些,公事公办道:“叫人给赵来福打声招呼,先别出头,撑住一日,其它按之前说好的,该怎么做便怎么做。”赵来福欠赌债的事瞒不住,便干脆不瞒,就让他们认为赵来福有讹人嫌疑。可妙娘的死是有问题的,这便不能完全让上官子辰脱身。熟知舆论操作的南若知道怎么才能真正勾起民众的愤怒,在他们以为真相是这样的时候,再给他们一个大翻转。这个翻转要与之前的“真相”相反且更有爆点。第一步话题送上热门已经成功,接下来第二步,放出假真相,将赵来福可能讹人这点放出去,也必须由他们主动先放出去,好比明星先把黑点主动自黑出来一般,比被人爆料更博好感。其实在看到傅卓调查来的资料前,他并没有想过要上官子辰一命还一命,只想着让男主不再器重他,放弃将銮仪卫朝锦衣卫转化。可看完资料,他改主意了。他要将上官子辰彻底打垮折断。反正已经动手结了仇,便干脆动到底,不给他翻身的机会,否则一旦他发觉真相,以他的性格,不知道会做出什么过激事来。他可不想给自己再树一个敌人。何况他罪有应得。傅卓胸口莫名一股气涌上来,口无遮掩:“你确定这样能行?别到时候反被广德侯抓住把柄,你躲在后面无碍,爷可不想将我的人折进去。”南若心说我行不行不需要你知道。“你若不愿,我这便去向殿下告罪,让重新派个愿意的来。”傅卓就更气了,扭头对上他的目光,又迅速别开。南若自若起身:“我先回宫,明日再来。”傅卓怒目瞪着他的背影,抓起手边的抱枕想砸上去,却捏了半晌没脱手,直到人走远,甩手砸到了墙上。给爷等着瞧!第二十三章 引爆二十三京城热门话题进度刷新:那击鼓喊冤的庄户是因签了赌债想讹人,才胡乱攀咬广德侯的!这条似是而非的消息传出来,舆论风向顿变。先前暗骂广德侯的人面面相觑,有些耳根软的,迅速改了口,哦,原来是冤枉侯爷了,顺便感慨一下人心险恶。也有坚持己见的,说人即便不是他亲自动的手,也是被他煞气煞到克死的,这说法得到许多人认同,也有人完全不相信,认为是官官相护,其中必定有隐情。先前觉得广德侯给他们丢了脸面的勋贵们这回倒不沉默了,就穷生恶胆四个字引经据典发表意见。当然,更多聪明人还是选择观望,先不表态。状态持续了两日。大理寺卿杨震并不为流言所动,没有立刻做出判决,仍按流程继续派人该走访走访该调查调查。到了第四日,午间最热闹的时候,大理寺门口出现了一个瘸腿的女子。女子自称是妙娘生前的贴身婢女秋芹。她愿意作证,证明妙娘是被广德侯所杀,她亲眼所见,且事发后广德侯为了遮掩罪行,将在场包括她在内的三个婢女遣送去了庄子。仆从进了庄子,没有主人准许,是到死都出不来的。所以才有宁做乞丐不做奴仆的说法。秋芹因还有亲人在侯府,不像另两人被送去了广德侯府昌临老家,因顾念家中父母,她便听话在庄子待着,若无意外,等过两年事情过去,被指给庄仆或者小厮,结婚生子过完余生。可万没想到,就在昨日,她父亲突然出现在庄子里,说要带她去昌临避一避,自被罚去庄子,秋芹还是头一回见家人,没有怀疑便跟着父亲走了,因庄子与外头不通,她压根不知晓这几日外面发生了什么。结果没想到,出了城,她父亲竟不是将她送去昌临,而是将她带进了山里,要把她嫁给到山窝里去做共妻。秋芹偷听到父亲与车夫的话,又震惊又伤心。她询问父亲,父亲却哭说这是管家的意思,不然就要要了她的性命,是他苦苦哀求提出这个法子,管家才同意放她一马。秋芹没料到真相如此,没防备被父亲和车夫绑了起来,防她逃跑,且夜里车夫竟摸黑进来要欺负她。秋芹当时便想咬舌自尽,她曾也是妙姨娘身边的体面人,怎甘心受此欺辱。幸得有人救了她,虽不是白救,可她仍然感激涕零。主子将她发配去庄子她没有怨言,可不想竟要她的性命,她明明未曾做错事。她愿意答应他们的要求。“她父母弟弟可安顿好了?”南若透过望远镜瞧着跪在大理寺门口大声陈词的秋芹。回答他的是傅卓手下之一富安:“公子放心,已经送出城了,到了地方会有人接应,为他们落户。”南若这些日子已经熟读《大燕律》,燕朝的仆役大体分买断终身和雇佣两类,后者有相应律法条例保护他们的权益,前者却不受任何律法保护,主人对他们拥有绝对的处置权,即便要了他们性命官府也不会过问。高门大户里九成九是买断终身的世仆,一代又一代伺候主家,这类仆从知晓主家阴私秘闻,更不会被放出去。秋芹一家便是如此。但也意味着,一旦他们消失,全靠主家自己派人去找,找不回来也只能捏着鼻子认这个亏。不过一般仆役不会偷跑,他们没有户籍没有路引,即便跑出来也无处可去,要么沦落为乞丐,要么躲入深山不再出来。再者,他们在高门中见识了荣华富贵,也习惯了做人奴仆,外界对他们来说是未知的,反不如墨守成规来的安稳。秋芹愿意出面作证的交换条件之一便是希望能给他们一家户籍。南若从查到的资料里看到她后,就叫傅卓派人跟着她,又趁着上官子辰被收押,叫人去给他的管家旁推侧引,曾经为写剧本去传销蹲过点的南若很清楚怎么叫一个人失去冷静,果然管家在慌张之下选择自作主张对秋芹下手。秋芹在大理寺门口的一番话一下子引爆了舆论。她不止说了妙娘的事,还按南若叫富安交代的,说了其它妾室以及广德侯第三任妻子并非意外死亡的事。铺垫了这么多,最后这一桩才是压轴致命一击。南若看完《大燕律》以及历年典型案件合集《大诰》,发现并没有对男人杀妾制定条例,不知是因为妾的构成复杂嫌麻烦,还是说刻意忽视,毕竟制定这些律法的都是男子,多保障的也是他们的利益。也就意味着,无法以杀妾来给上官子辰定死罪。像那些仆役转变的妾,不拘男主人,女主人也可以随意打杀发卖。妙娘是被上官子辰赎身进的侯府,相当于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