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配长子 强推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2
作者:迎阳      更新:2023-06-22 08:29      字数:9708
  “无妨。”太子笑了下,似乎今日心情不错,略带玩笑道,“孤也未曾给你准备贺礼,扯平了。”傅卓和裴定高也为他解围:“我们也没准备,欠着,殿下和谷哥儿的都欠着,下回一人送一个大礼。”“好,我等着。”南若笑道。几人说说笑笑,将这两天的颓丧驱散了一些,太子道:“用完早膳,孤带你们出去转转,难得来江南一趟,下回还不知何时,该见识的趁着这个时候见识见识,莫要想太多。”三人自是应下。太子说话算话,吃完早饭便带他们出城去逛,且目的明确,直奔此地最有名的景点——望波楼。望波楼建河岸高地之上,不算基台,单楼身便有五十米高,下来抬头看到高耸的建筑,即便前世见惯了动辄二三十层的高楼大厦,南若还是被震撼到,此世建造可不比现代便捷,当初建造时不知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因太子要来,望波楼早已清场,太子带着众人一边观赏楼阁一边上到最高处。刚上去便看到墙上正对他们一行刻字: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南若霎时表情微妙。不用说,又是郑皇后杰作,只这两段字并非她写上去的,前半句是永昭帝墨宝,后半句则是容相所书。郑皇后解锁江南地图时也同他们一样来了望波楼,并在此念出这句令在场诸人拍手称颂,永昭帝更是和容相当场提笔,一人一句写在了墙上。才女郑凡儿所作,又是太子与才子亲书,当时的宁安布政使立刻将这句叫人雕刻保留,等后来才女成了皇后,太子成了皇帝,才子成了相爷,这句就更珍贵了,几乎每个来爬楼的人都要来瞻仰一番。他们一行也不例外。太子带头看了一会儿,淡淡道:“可惜眼下冬日,看不到这落霞秋水的景致了。”傅卓对着字雕撇了撇嘴。裴定高跃跃欲试扭头朝外:“想来冬日也别有一番景色,咱们去瞧瞧。”南若这回实在没心情说场面话,只附和裴定高两声。太子便带着几人凭栏而立,欣赏脚下美景。虽然没有落霞也没有孤鹜,可登高远望本身便能欣赏到不错的景致。南若看着一望无际的江面,尽头与天相接,远处山峦峻岭起伏,整个人好似都跟着开阔了起来。他有些明白为何古人喜欢登高,登高望远,入眼的壮阔与渺小太容易叫人心生豪迈与雄心,一瞬间觉得自己郁郁寡欢的烦恼与忧愁完全不值一提。不禁扭头看了太子一眼,这才是带他们来望波楼的真正目的吧。太子凝望着远处,似乎深深沉浸在美景中,高挺的鼻梁和线条分明的下颌显得冷峻而坚毅。南若却感觉触到了一丝温柔。太子平日看似成熟稳重,可实际上仍然有着少年人的固执和单纯,在对外人和自己人这点上体现的分外明显,对外人冷淡不耐烦,甚至喜怒无常。可对自己人,护短操心又关心,界限分明得有些孩子气,你不跟我玩我也不想搭理你,跟我玩你对我如何我便对你如何。好像软心巧克力,外头看上去坚硬不好接近,实际里头出乎意料的和软好说话。“劳殿下为我们费心了。”他悄悄挪到太子身边,轻声道。太子扭头看他,一笑:“心情好多了?”“嗯,好多了。”南若干脆点头,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天高江阔叫人心情舒畅,殿下呢?”他大起胆子,露出直白的关切:“殿下心情可也好些了?”太子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怪罪他这近乎逾越的行为,学着他刚刚的样子,煞有其事地点头:“好多了。”南若刚想说那就好,慢半拍反应过来太子竟然在模仿他,有点惊讶又有点好笑,下意识板起脸:“殿下。”太子就笑起来,好像逗他生气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一样。南若很想对这种小学生行为翻白眼,可谁叫对方是太子,只能望着他无声谴责。太子轻咳一声收了笑:“孤并非有意,只是……”只是觉得他板起脸的样子很像孩童在装大人,甚为有趣。南若一脸别解释了没用,又只能无奈道:“能逗殿下一笑,也是臣的荣幸。”太子端详他的神情,见他并非真的生气,心里不知为何松了口气,转移话题:“下午杨焘出殡,杨夫人不愿张扬,咱们悄悄去……”南若被转移了注意。杨焘先前一直停尸在义庄,如今沉冤得雪,杨夫人便张罗为他办葬礼,扶官回乡路途太远,孤儿寡母也不方便,杨焘父母已经去世,家乡只剩一个外嫁的妹妹,他是耕读起家,并无什么大宗族。杨夫人便做主将杨焘葬在这里,让他看着这个他为之付出性命的地方。两人并肩聊着,不远处傅卓将两人来往纳入眼底,若有所思。游览完望波楼,他们又顺道去品尝了宁安出名的全鱼宴,美景美食抚慰了大家受创的心灵。吃完直接去祭拜杨焘。杨夫人将墓选在了山中,墓碑正对的方向恰好能将整个城纳入眼中,墓修得简陋,用杨夫人话说,丈夫一生清廉,死后也一切从简。她披麻戴孝跪在墓前将亲自手抄的圣旨烧给杨焘,三个孩子跪在旁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给父亲烧纸。南若深呼吸,掩去眼底的热意。不得不说,杨焘给了他的很大的震动。他得承认,在此之前他对此世的官员感官并不好,他认知中的古代官员基本跟贪赃枉法搭钩,什么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好像就没有不贪的。衣冠禽兽这个词便是因他们而来,文官袍子绣的是禽,武官袍子绣的是兽。穿越来他虽明白并非全如此,可京城里的官给他的感觉大都是高高飘在云端,官与民有非常强烈的阶级分明,像是两个“物种”,高等俯视着下等,官与官之间也是,高的俯视低的。于是像吕承简这样不作为也不主动压迫百姓的,竟已经能称得上好官,可正是他的不作为,让杨焘求助无门选择自尽。但也有杨焘这般真正心怀为民的好官。只好官的下场太惨烈。南若不想再出现一个杨焘,他希望若有一日再发生这样的事,他能护住他们。锦衣卫又如何,难道锦衣卫被设立时便是为了作恶吗?就像最初皇帝封百官,难道是为了让他们去贪?南若握紧腰间的刀,这一刻心里有了无比明晰的目标。祭拜完,一行便准备启程回京,杨夫人与三个孩子要守孝,孝期过后再来京,只江筠娘和他们一道走,其实她本身并不愿意离开宁安去京城,可皇后召见不能不去。南若大约明白郑皇后想做什么,无非是想招揽人才,大燕虽民风开放,可女子出头仍然艰难,许多“离经叛道”的女子在郑皇后看来却是人才,她的一些言论对那些女子而言犹如纶音。比如昔年嫁去草原的宝寿公主,那时草原还没有因为羊毛牛奶等安定下来,即便王族也颇为混乱,是郑皇后开解她为她出主意,让她不再苦恼,带着宏图决心去了。所以他无意提醒江筠娘,说不定到了郑皇后面前,几句话便会叫她心甘情愿为她卖命,回头把他说的全泄了出去。因永昭帝急招,太子不能耽误,便同来时一样坐船。南若猜测他是不想太子走陆路到各地彰显名声,即将脱离壮年的皇帝和成长起来的太子,不难理解。为了不大张旗鼓影响到百姓,行李已经先搬上了船,一行低调乘马车赶往码头。南若与傅卓裴定高坐一辆马车,忽然裴定高扯扯他们的袖子:“看!”南若掀开窗帘,路口有人在烧纸,不,是家家户户都在烧纸,为杨焘!裴定高抹着眼泪笑出了声。南若看着逐渐远去的城廓,久久没有回神。江南,他一定会再回来!第五十八章 回京五十八南若一行来的急回去的也急, 一来风俗腊月不赶路,虽他们出发时是十一月二十七, 可路程远, 且回去是逆流,日夜兼程至少也得十日。二来腊月初六是傅皇后忌日,能赶则赶, 即便赶不上,早到早去补上。而越接近这个日子,太子的心情便越不好,他心情不好主要表现在一个人闷在房里不许人来打扰,不跟任何人倾诉, 也不把不顺心发泄给别人。南若好像明白他的心理问题是怎么出现的了,不禁有些忧虑, 即便没有学过心理学的人也知道缺少疏导会使病情更严重, 但以他的身份还没资格过问,更没法为他如何知道心理学做一个合理解释。这么担忧着,船赶在腊八傍晚靠岸,太子率先下船, 吩咐他们先回城,他要去皇陵。南若正观察他的神情, 见还算稳定, 略放心了些,冷不防傅卓塞了个东西到他手里,二话不说将他往前一推:“快快, 殿下帽子忘记戴了,快拿过去!”南若猝不及防往前踉跄了几步,回头一瞥大家都看着他,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殿下。”太子正要上马,闻言回头,一瞥他手里的帽子了然,站在原地等他过来。南若便上前将帽子递过去,轻声道:“晚间天冷,殿下小心伤风。”他很想说几句劝慰的话,可理智清楚这不是他该说的,甚至眼神也不能表露,太子还轮不到他来怜悯和安慰。太子却好似明白他的顾虑,接过帽子时轻轻在他腕上拍了两下,无声胜有声。“回去后暂且远着些。”他留下这一句,而后不耐烦地冲他摆摆手,神色冷淡跨上马背挥鞭而去。南若回头,谭瑛和常青常公公正看过来,脸上立刻摆出尴尬与无措。回到城中天色已晚,除了谭瑛与常青需立刻进宫汇报外,其他人先回家。南若与傅卓和裴定高道别,回了南宫府。初四已经先他们一步快马回府报信,南若一进门便被南宫云林招去询问来龙去脉。除了不能说的,他都说了,包括和傅卓裴定高结下的生死交情,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他不能扭头说没就没,倒不如摆在明面上。“也好。”南宫云林略一思索,“冤家宜结不宜解,能与傅卓交好也是一桩好事,傅家……”他提点道:“陛下对傅家素来宽容,不论往后……”他含混了下,一脸你懂的,“傅家会一直在。”南若颔首,帝王偏心母家正常,傅太后与永昭帝母子关系亲近,昔日两人还落魄时傅家多有帮衬,永昭帝这样的性格,一朝翻身,肯定会多给荣耀以示自己不忘旧。日后即便荣王上位,也会对傅家客客气气,尤其郑皇后与郑家疏远,荣王和郑家的关系还没有与傅家来的亲近,傅太后虽厌恶郑皇后,可对荣王这个孙子是不差的。昔日傅皇后待郑皇后也不错,何况里面还有个傅国舅,郑皇后也不会对傅家如何。若上位的是太子,那就更好说了,傅家也是太子母家,只要傅家不作死,会一直稳稳当当。难怪人人争着想送女儿进宫,只要投资出一个下任皇帝,几代富贵不成问题。想到这,突然想起了甄采的事,差点忘了,太子妃还没选出来呢。不由好奇问了一句。南宫云林这回倒是给了他一个确切的答案:“选不成。”南若诧异,太子可已经十九了,就算想拖到二十及冠,至少也得先定下个人选来,哪怕过两年结都成,怎么能选不成?南宫云林摇摇头:“圣上其实压根没有要选太子妃,我也是这几日才看明白,圣上……”他说不出是什么表情,“我先不告诉你,你自己琢磨。”南若便不再问,打算回头问问初一这些日子京城发生了什么事。鉴于他刚回来,南宫云林问完想知道的就叫他去休息了,南若也确实累,意思意思喝了两口腊八粥,便回屋睡下。一夜好眠,隔日醒来先去了宫中一趟。没料还未到紫宸殿便听到一个消息:太子病了。据说太子昨夜在傅皇后墓前跪了半宿,冻僵晕厥,是被抬回来的。南若一时有点摸不准是真是假,不是消息真假,而是太子被冻晕这件事,是真的愧疚错过忌日表孝心,还是有其它意思?以太子能为傅皇后亲手种下一大片花来看,他对傅皇后感情很深,会愧疚跪半宿说得通,可又觉得太子不会单纯只为了愧疚。到了紫宸殿,他向永昭帝汇报此行感悟,也亏太子叫他提前写了小作文,该怎么说胸有成竹。永昭帝连连颔首,赞道:“不错,果然男儿便该放出去多见识见识,谷哥儿这一趟长进了不少,多了几分血性,好!”南若被勾起了那一刀的回忆,已经没了初时的不适,平静的连他自己都为之惊讶。果然自己也不一定了解自己,只有真正遇到经历了,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南若已经感觉到底线在一点点突破,前世法治社会塑造的三观崩塌了一块——前世他绝不会杀人!他能清楚的觉察到自己在变,这种改变连他自己都说不上是好还是坏,若放在前世他已经够得上坏人二字,确切说叫罪犯,可这里,他做的是对的,不需要负任何法律责任。南若并不后悔那一刀,再来一次他依旧会下手,这是求生的本能,他只是感慨,感慨曾经过个马路都要遵守规则的自己。他事后的颤抖归根结底来源于两种不同认知的碰撞。在那一刻,他无比清楚的认识到,现代已经成了切切实实的泡影,眼下才是真实。永昭帝并没有与他长谈的意思,夸完便放他离开。南若摆出犹豫。“怎么?还有事要说?”永昭帝问。南若便斟酌道:“臣来时听闻太子晕厥,臣到底曾为东宫伴读,虽太子待臣并不亲近,可……想着当去探望……”他抬头,一脸该不该去的纠结。提到太子,永昭帝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道:“太子既病重,便该静养,朕已下了旨叫东宫暂时封闭,让他安心养病,待过些日子太子病好你再去也不迟。”南若心头一跳,封闭东宫?父子两闹得这么凶?脸上松了口气的表情:“是,臣听陛下的。”出了紫宸殿,他正要离开,忽然看到远远有个人影在御台后上上下下蹦跶。“谷哥儿,这边这边!”是夏侯淳。南若不觉露出一个笑来,快步上前:“我正要去找你,我从江南带了许多好东西给你……”话音渐消,看到了从夏侯淳背后探出头来的荣王。“你们这是……”不由蹙起了眉。“别叫别叫!”荣王急急点唇,“我偷偷跑出来的,不能被人看到。”夏侯淳很无奈:“我来找你,刚出院子就碰到他,他非要跟来。”自荣王搬来皇子所,他已经想尽办法躲着他,没想到还是被缠上,真羡慕两个已经回封地的堂兄,希望陛下快点给他赐婚让他搬出去住。第五十九章 明白五十九荣王抿了抿唇, 道:“我只是想知道太子哥哥怎么样了。”他期盼的看向南若,“你问过父皇了吗?”南若打量他一眼, 反过来问:“你可知昨晚出了何事?”荣王摇头:“我只知……”他左右看了看, 放低声音,“我今早去找母后,偷偷听到母后和榴锦她们说太子哥哥触怒了父皇, 被父皇关了起来……”南若弯腰:“王爷还听到了什么?”荣王犹豫了下,道:“母后说父皇这回是真被气到……”——“看来陛下这回是真被气到了,呵,人家父子两的事我又如何插得上手,何苦去触这个霉头, 紧着点下头的人,让别多管闲事。”南若将原话琢磨两遍, 这意思是太子主动惹怒了永昭帝?为什么?对上荣王期盼的脸, 道:“陛下只说叫太子安心静养,再未说其它。”荣王皱起脸思考。南若扭头看向夏侯淳:“我不在的这些天京城可有什么新鲜事?”夏侯淳了然道:“最热闹的自然还是选太子妃了,你不知道……”他看了眼荣王,拉起南若, “走走走,先去我院里, 不是说带了礼物给我吗, 快给我看看!”“算了,我回去了。”荣王看出两人不想带他,倒也不失望, 只肩膀起伏作叹气状,道,“我去见太子哥哥,回头再告诉你们。”说完不等南若叫他,飞快跑走了。夏侯淳顿时松了口气,拉着南若抱怨:“自打他搬来皇子所,我都快成鹌鹑了,哪里都不敢去……”给太子当伴读不是他选的,可他到底当了这么多年,虽不愿掺和这些事,但心里其实是偏向太子的,跟荣王能不有牵扯就不要有牵扯,反正他往后总会回封地,京城怎样跟他没关系,他做个闲散王爷就够了。南若明白,夏侯淳看似混日子万事不管,实际心里是重情的,否则也不会只因小若谷安慰过他几回便念念不忘。“再忍一忍,陛下应该很快会为你指婚。”永昭帝为何不给太子选妻他还没琢磨出来,但给宗亲勋贵指婚是肯定的,否则这些千里迢迢来京的女孩们岂不是白被忽悠了一通。夏侯淳抱着期盼:“希望吧。”见南若还看着荣王离去的方向,一揽他的肩膀,“放心吧,荣王不会有事,太子也不会有事。”他压低声,“你想想,皇伯就这两个儿子,哪个出事都是剜心,即便父子闹气也不会闹得太凶。”寻常人家只两个儿子都是子嗣单薄,何况皇家,这些年眼瞧着皇后不会再有孕,皇伯又独宠她一人,显而见未来只太子与荣王两个皇嗣,父子再闹别扭也不会闹出人命,万一落个两败俱伤,岂不是便宜了他们这些宗亲,皇伯又不傻。“就像我爹。”他拿自己举例,“再不待见我,再跟我没感情,我也是世子,将来王位还得传给我,何况太子事关国祚,皇伯想怎么样,也得看大臣们答不答应。”南若不由用新奇的目光打量夏侯淳一眼:“几日不见,淳哥儿叫人刮目相看啊。”夏侯淳嘿嘿一笑:“是曹伴伴跟我说的,再说了,你现在都当官了,威风凛凛,还不许我也长进?”“许许许。”南若也揽住他,“走,跟我说说京城都发生了什么。”江南出事并没有阻挡甄采的热度,反而更上了一层楼,许多收受贿赂被选进去的贵女采女淘汰出局,空出的名额便引来了更激烈的争抢。用夏侯淳的话说,他们走后京城那叫一个热闹。今天这家娘子被称颂贤良淑德,明天那家娘子被赞扬才德兼备,后天又某个娘子被批命说有福,几乎天天不重样,用南若前世行话说叫艹热度艹人设。这种手法虽简单粗暴,看起来没脑子,可架不住有用,几乎每个传出名声的,都被傅太后招进园子看了看,合眼缘的挨个赏了东西,还有两个被留了下来。是的,傅太后回京了,就在他们走后不久,不过她并未住进宫里,直言不愿与郑皇后待在一处,去了城东福宁宫,福宁宫曾也是皇宫,是前朝所修,大燕开国先住在里面,后修了如今的新皇宫,便搬了过来,旧宫也改名福宁宫当别宫御苑使。总之,傅太后的召见,使得这种情况愈演愈烈,起初一些自矜身份不愿参与的勋贵也动了起来,比如还活着的大长公主与长公主们,甚至包括一些身负实职的官员。皇帝就两个儿子,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可比永昭帝那一代从十几个皇子里押注容易多了。便是身份高贵的公主们也坐不住,毕竟等她们一去,后代便与皇室越来越远。“然后呢?”南若问。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夏侯淳院里,曹伴伴热情招待了南若,叫人送茶送点心,然后将空间留给他们自己玩。夏侯淳:“然后就出事了。”先是寿丰大长公主的外孙女新乐县主在冬祭时穿错了衣裳,被郑皇后以逾制不敬祖宗削去了封号。冬祭是一年四祭中最重要的,家族不论男女都要露面,新乐县主有封号便算皇家的人,得进宫参与祭天祭祖,这对外嫁的公主们来说是一种荣耀。南宫家也会冬祭,记忆里非常盛大,比南若参与过的夏祭秋祭要热闹十倍,可惜这回他在江南,没机会亲自体验,只能等下一年。不过新乐县主这件事显然有猫腻,她参加了这么多回冬祭,怎么就这一回偏偏出了事。而且他记得寿丰大长公主是站郑皇后的,有和郑皇后作对的女配,自然也有和她关系好的女配,寿丰大长公主便是其一,属于长辈类女配。寿丰大长公主膝下只有一女,偏又难产早亡,留下一个孩子即新乐县主。打三折的剧情里新乐县主调皮翻墙,恰好被郑皇后接住,然后就缠上了郑皇后,后来寿丰大长公主见了郑皇后才知她长得与难产的郡主很像。当初郑皇后与郑家闹翻,寿丰大长公主还主动提出想收郑皇后做义女,虽因为种种理由没有实现,但与郑皇后关系不错。便是小若谷记忆中两人也有来有往,新乐县主时常进宫来玩,和长乐公主处的也像小姐妹。没想到突然说翻脸就翻脸。是寿丰大长公主想让新乐县主争太子妃之位,而郑皇后不愿意?南若思忖,总觉得不止这么简单。新乐县主出事不久,有温慧知礼名声的礼部侍郎之女被发现虐猫,不止猫,鸟雀之类的小动物都有。此事一出炸了锅,京城上下都议论纷纷,礼部侍郎也遭牵连,被永昭帝训斥连齐家都做不到,何谈治国平天下,直接骂回了家,隔日便被贬官外放。除此外还有一些勋贵官员也陆续闹出些事来,比如某勋贵宠妾欺妻,某官员狎妓落水云云,大家当八卦笑话看。南若一点点捋着,慢慢的,他好像明白永昭帝的意图了。他在借选太子妃试探人心!试探朝中如今有多少人站太子,又有多少人站郑皇后或者说荣王,又有多少人趋炎附势想要左右逢源!第六十章 婚事六十如果猜测是真, 南若很想问永昭帝一声大哥您不累吗?反正他觉得这个皇帝当得很累,臣子要防, 妻子要防, 儿子也要防,或许亲近的内侍也要防,好像活着只为了皇帝这个身份。要说是为了百姓为了江山, 也没觉得,只江南这件事就可以取下永昭帝身上爱民如子的标签,而且许多与民生直接相关的功绩明显出自郑皇后。屁股决定脑袋,也许是他没当过皇帝,所以理解不了皇帝的思维。南若只能这么说服自己, 同时对太子抱有无限同情。摊上这么一个爹,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娶到老婆。还有参与这场甄采勋贵的官员们, 他们汲汲营营费心费力, 结果都被永昭帝骗了,他压根就没想选太子妃!不过也是他们太心急了点,皇帝还活得好好的就想着投资下一任,也别怪被皇帝算计, 想必这会已经有聪明的回过味来了,剩下不知哪些傻的会被推出去祭天。太子知道吗?南若忽然想到太子的晕厥, 会不会和这件事有关系?知道亲爹不给自己娶媳妇所以气的?咳, 应该不是,南若摸摸鼻子,只当自己想了个冷笑话。那又是为什么呢?总不会是为了给这些官员求情?南若思忖, 忽又想到了傅太后,永昭帝不给太子选妻,她会怎么做。想了想便丢开了,不管怎么做也轮不到他操这份心,多思无用,等着看就是了。给夏侯淳说了说此行发生的事,又说好送礼物给他,南若出宫回了府。刚到渣爹院门口,就听见一阵杀猪似的嚎叫。“别打!爹我错了,别打,啊——”“躲,你还敢躲!”院子里南宫云林拎着半人高的木棍,冲着老二的后背往下抡,老二吓得条件反射往旁边缩。一扭头看到南若,顿时连滚带爬过来:“大哥,救命,大哥救我!”南若深感来的不是时候,但想走显然是不行了,只能无奈上前:“爹,二弟又做了什么惹您生气了?”老二立刻喊冤:“我什么都没做,我是被他们硬拉去的……”南若:“拉去哪了?”赌场?老二支支吾吾:“就是,就是……”南宫云林棍子往地上一敲:“你过来还是不过来。”老二一把拉住南若的袖子:“我就是去仙客舫喝了杯酒,真的只喝酒,我敢赌咒发誓!”哦,是青楼啊。南若正想谴责两句,忽然想起来在江南他也去了,虽然是迫于情势,但好像没什么立场说老二。抽回袖子,惊讶脸:“你竟然去了画舫,这……”一脸我也没办法救你自求多福吧闪到了一边。“只喝酒?你觉得老子会信?!要不是老子撞见得早,怕是什么都做了!”南宫云林气得口不择言,“你当我不知你跟你院子里那几个丫鬟是怎么回事?往日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没看见,你竟胆子大到去画舫……”一敲地面,喝道:“跪过来!”老二颤颤巍巍不敢过去。“赵圆山!”南宫云林冲旁喊道,“去,去把老二院子里的丫鬟都给我打发出去!”老二立刻爬过来乖乖跪下,抱住南宫云林的腿:“爹我错了,您打我吧,随便打,跟琥珀她们没关系,都是我不好,我错了,我再不去了……”南若不由对老二有点刮目相看,撇开他那些不良习气,至少还算有担当。南宫云林冷笑一声:“这还像句人话!”拎起棍子啪啪啪打了五下,老二咬着牙硬是没有躲,也没叫出声。南若便上前劝了几句。“行了。”南宫云林扔掉棍子,“看在你大哥给你求情的份上,今天先放过你。”他接过赵圆山递来的湿帕边擦手边道:“我好不容易给他寻了门好亲,虽不是什么官宦人家,可也半门清贵,哪知我正试探口风,就跟人在仙客舫撞上了他……”那是该打。南若点头,点完忽然感觉哪里不对,等等,这意思是您和老二预备老丈人一起上青楼喝花酒,然后撞上了也来喝花酒的老二?先不说父子青楼偶遇多无语,这算哪门子清贵?清贵会上青楼?南宫云林对上儿子狐疑的视线道:“所以说半门清贵……”你懂的。南若算是明白了,渣爹挑选女婿/媳妇的方法就是找好人家里的不好,真好的轮不到他们,便退而求其次,大家族里总有几个不争气的,他就从这些不争气的下手,总归搭上人脉就是了。“那这桩婚事……”黄了?老二也确实该定下了,再过两月便和他一样到了十七,再不定就算大龄,想找好姑娘更难,老二定下,老三也能跟上。南宫云林没好气:“自然是没成,我跟人说了老二一堆好话,结果呢,扭头就看到他……还叫人家怎么信?”老二龇牙咧嘴揉着背后,闻言面露悔意。“这下知道后悔了?”南宫云林哼道,“晚了,后悔着去吧,就你这德行,想娶个好姑娘我看是难。”老二低头撇了撇嘴。他这个德行怎么了?胸无大志有错?反正他什么都不做就有钱花有人伺候,干嘛还要劳心劳力,只享受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