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配长子 强推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31
作者:迎阳      更新:2023-06-22 08:29      字数:9717
  南若本来也没有要滥杀的意思, 只叫人割下了李翰的头,先拿到那些被抓起来的官员面前生动展示了一遍, 确定一个个招供后, 叫人送到了杨焘墓前。赶来的布政使想要求情,被南若一句可想过当年谁给杨焘求情堵了回去,且直言不服可以上书,自有圣上定夺。然而谁不知道銮仪卫嚣张, 谁又不知他是天子宠臣,圣上手中的刀, 敢如此行事自然代表了圣上的意思, 纷纷熄了声。南若心里冷笑,若真细究起来,怕这三省官员没几个能逃得过, 织造局扎在江南十多年,早串联起了盘根错节的关系链,他直接结果李翰,除了为杨焘报仇,也是为了不叫他将这些链接串起来。朝廷不可能真的将三省官员全抓起来治罪,官员们心知肚明,这是他们的依仗,他干脆利落结果李翰,便是表明不会追查,率先断掉了这一条链接,不叫他们多事。官员们最懂趋利避害,果然都选了明哲保身一—至少明面上。但也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南若亲自下帖邀请这帮官员来参观审问,一个个直着身子进来,弯腰捂着胸吐着出去。短短三日,小阎王的凶名传遍了整个江南。只看四娘三朝回门时宋家人的态度便知,先前自大的宋家小辈纷纷躲着南若走。不过官员们想撂开手也不是那么容易,因织造局得利的富户乡绅们慌了神,尤其乡绅宗族,某种意义上类似土皇帝的存在,许多村子乡绅的话远比官府有用,尤其南方因多出文人士子,这种情况更甚。如今李翰一倒,害怕追究到自己身上的乡绅富商便会拼命拉住官员这根线,平日给他们孝敬,为的便是这个时候。于是很快各种流言传出,什么朝廷乱抓无辜,什么蛮仪卫严刑逼供,这世上永远不缺自认正义之人,尤其未入官场的士子儒生们,最容易被扇动起来闹事。先是集会时发表痛斥,紧跟着奔走相告,撰写诗文吟诵传播,还有所谓名士发声。南若冷眼看着他们闹,将闹得最凶的几个一一记下来,然后在他们搞联名请愿时叫人将织造局这些年做的“好事”贴了出去,包括当年杨焘之死的前因后果,一点都没遮掩。并且写了一篇白话版,让旗丁三五成群去各个村子举着喇叭念,务必保证让每个村民都明白他们这些年的辛苦都便宜了谁。同时拿到请愿书,表示会亲自呈给圣上,并将他们这些日子的精彩言论在圣上面前全部复述一遍。这下士子们慌了神,尤其还准备继续科考的,一时发热的脑子冷静下来懊恼不已,也有许多仍然坚持,还跑到衙门口示威似的集体静坐。南若冷笑一声,拉出受害者,摆上桌椅板凳,让他们坐在衙门口轮流诉说这些年的凄惨遭遇。这还不够,说完一轮的又跟着旗丁下乡,给村民们当面讲。士子们除了极个别,大都低下了高贵的头颅。同时南若和三省都指挥使配合,将在背后撺掇的几个富商和乡绅抓走,同时狠狠警告了在他们背后撑腰的官员,然后用被人蛊惑为由给了士子们一个台阶。南若瞧着羞愧掩面离开的士子们心头一晒,跟他一个半职业选手玩水军招数,简直自寻死路。裴定高有点担忧:“这下你可把这帮江南儒生得罪光了。”江南士子历来都是官场主力,虽说这回是他们错了,可心里恐怕已经记恨上的南宫,人心历来如此。南若笑笑:“我得罪的儒生还少”京城百官哪个不恨銮仪卫,哪怕明知他们不过是皇帝的刀,可他们无法怪罪皇帝,只能将仇恨对准他们。就如这些灰头土脸回去的士子开始埋怨起带他们领头闹事的人一样,浑然忘了别人并没有强迫他们,是他们自愿加入的。整个二月江南上层被阴霾笼罩。等该抓的抓得差不多,南若八百里加急送信去京城,三月初圣上送来圣旨,叫他们将几个主犯押解进京。南若便收拾东西和四娘告别。“大哥…”四娘立刻红了眼圈。南若也不舍,但只能安抚她:“待妹夫考中举人,我便叫人接你们进京。”举人试只能在当地考,宋允芳在读书上有些天赋,考上举人只是时间问题,将来定是要来京城的,两人刚成亲,不好立刻就离家独住。“我会叫老二他们每月都给你写信。”他明白四娘的顾虑,怕时间久了和他们感情变淡,他也不希望,所以书信往来不能少,不止四娘,往后不管谁离家其他人都必须写信。“你不如担忧到时十多封信你要如何一一回复。”随着渣爹辛苦耕耘,往后说不定还有二十封三十封,侄子侄女长大也得算上。四娘顿时破涕为笑:“我定会第一个给大哥回信。”他和四娘道别完,南若又和宋允芳聊了聊。“四娘往后便交托给你了。”宋允芳忙俯身:“兄长放心,我定会护四娘周全。”其实哪里用得着他护,舅兄如今威名赫赫,谁敢惹他妹妹,便是他也心有余悸。南若就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不管宋允芳表现的是真是假,只要他不倒,只要宋家还想靠着他,他即便心里再不愿也得给他忍着。不过眼下看小夫妻相处得还不错,相信以四娘的聪慧会拿捏妥当,他也交代了戴二七,让他继续帮忙盯着宋家,四娘到底多在内宅,若宋允芳在外头搞出什么她未必清楚。见完四娘夫妻,南若又很给面子的跟宋老爷子宋二伯拜别过,到底四娘将来要在宋家生活,给他们撑撑脸面也无妨。临行前南若和裴定高一道去了杨焘墓前,代替杨夫人和孩子给他上香烧纸。当年守完孝杨夫人便带着他们进了京,为了孩子前途她没法离开京城,得知南若要来江南,亲自上门来托了他,南若原本也打算去上柱香,爽快应下了。两人对着墓沉默。虽帮杨焘报了仇讨回了公道,可心情并没有以为的那样轻松释然,南若心里反倒更沉重了几分。这只是他们看到的,在看不到的地方不知还有多少和杨焘一样官员悄无声息死去。这些年南若抓的审的并非都罪证确凿,许多是永昭帝和郑皇后以及太子之间互相博弈的牺牲品,尽管他想方设法护着他们,可一口旦皇帝下了决定,他做再多也没用,该贬还是贬,该死还是死。他们甚至死后也依旧背着污名,无法恢复清誉。南若对永昭帝最后的尊敬也在他这些年所谓的政治手腕下被磨平,郑皇后带来的先进发明他用得比谁都起劲,可郑皇后曾经侃侃而谈传输的思想,他却恍若未闻。郑皇后本人也已经成了一个合格的政治家。其实南若也是,只是他还不想完全沦为权力的奴隶,他心里存着信念,正是这股信念支撑着他没有被完全同化。迟早有一天…他朝墓碑行礼别过,如同当年离开一样,又暗暗发下了一个承诺。来时天还泛着冷意,回去时已经春暖花开,沿路逆流而上,欣赏到了不少景致。南若一一记下来,打算回头写进给太子的小作文里。其余空闲时间继续学制香,他又从江南找来了不少香方,其中好些个能舒缓心情帮助睡眠的,他打算都配来试一试,香铺里的成品他没敢买,谁知里头有没有少或者多添,还是自己配的安心,事关太子安危,不能马虎。尽管船行得快,待到京城还是错过了春祭,码头上大理寺已经派了人来接囚犯,南若让裴定高帮着移交,自己先去宫中跟永昭帝复命。初二套了马车来接他,结果掀帘进去,和坐在入口处的太子对了个正脸。南若几乎立刻反手放下帘子:“殿下怎的在此!”这不是胡闹么,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太子伸手想握他的手,却最终改成拉住他的衣袖,道:“我只是想见见你,我已经两个月没有见到你了……”他目不转睛看着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思念,显得有几分痴意。南若最受不了他低声下气的模样,瞬间没了脾气,又被这样的眼神瞧着,便是圣人也没法无动于衷。嘴巴已经先一步:“我并非怪你,只是一时担忧。”顿了下,“许久未见,我也很想殿下。”太子目光亮了亮,修长的手指顺着衣袖滑下,握住了他的手,往里让了让,示意南若坐到他身边。南若正要坐下,却不知怎么脚下一崴,直接跌坐到了太子腿上。顿时大眼瞪小眼。南若心里靠了一声,刚要起来,只见太子眼皮一垂,顺势将他揽入怀里。南若瞬间石化,下一秒几乎是跳着从他腿上起来。太子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似有一瞬间的失落,下一秒面带笑容,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抱歉,是我冒失了。”拍拍身旁的位子:“坐这里成吗?”重新伸手去扯南若的袖子,低声道,“我想和你挨得近些……”他仰着头,深邃的眉眼带着祈求。南若心跳莫名漏了一拍,握住扯他袖子的那只手,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太子试探着十指交握,唇角掀起细微的弧度。第八十六章 抱抱八十六“殿下这两月过得可好?”南若问。既然已经来了, 难得见面,趁机抓紧聊一聊。太子明白他想知道什么, 道:“自你走后我便没有发作过, 不骗你,有你留下的纸条,每次不适时我只需拿出来看一看便会好转。”南若将信将疑。太子扭头看他:“你若不信可以问刘端, 子康也知晓。”声音里透着那么一丝委屈。南若立刻投降:“我信,我信,我没说不信,殿下能好转实乃幸事。”如果真的有效,那可真的是件好事, 说明他的病是能减轻的。转头发现太子看着他不说话:“怎么了?”太子重复:“我没有发作过。”嗯?南若不明所以。太子直勾勾看着他又说了一遍,补充:“连续两个月。”“啊, 哦, 我想起来了。”南若反应过来,他曾在信里说过一句,如果太子能坚持一月一次都不发作,他可以答应他一个小要求, 三个月前的事,他都忘记了。一时有点后悔, 应该将时限拉长到三个月或者半年才对, 他那时看太子病情严重才说一月,哪料想竟然这么容易就坚持成功了。心里猜测着太子会提的要求:“殿下想要我做什么?”愿赌服输,他不是耍赖的人, 既然承诺了就兑现。太子目光下移,落到他的唇上。南若眼皮一跳,喉咙吞咽了一下,这……有点太快了吧。正心里开解自己就当大冒险,太子已经收回了目光,低声道:“我能抱抱你吗?”带着小心翼翼的请求,似乎生怕他拒绝。南若心跳霎时漏了一拍,目光陷入太子饱含温柔的双眼里,一时竟有点拔不出来。太子见他不吭声,露出失望。南若立刻手臂一伸:“可以可以,来来,随便你抱。”话音刚落,熟悉的熏香扑面,他整个人落入了一个坚实的胸膛,眼前一暗,还没等他拔出视线,忽然身体失重朝前栽去,却是太子揽着他朝后仰倒在了长座上,而后一侧身,两人面对面躺下。长座只一人宽,这一侧身几乎脸对脸,呼吸交缠。南若发懵,不是说好抱的吗,怎么改躺了。太子瞧着近在咫尺的面容眸色加深,不敢多看,伸手将人拥住:“你说随便我抱。”南若:“……”行吧,我的错,我的错。不过这个姿势实在不怎么舒服,他挣了挣,却似被太子误会,箍在腰间的手收紧。“殿下,我快不能呼吸了。”太子松手,将他的脸从胸口放出来,换成自己垂头埋入他的肩颈。脖颈处的肌肤被太子的脸颊挨蹭着,南若似被烫了一下,那一片皮肤有种火烧火燎的感觉。太子却充满了愉悦,不说肌肤相贴,只这样隔着衣服靠近,就叫他激动的心头一阵颤栗,心里好似有个空缺被填满,想再近一点再近一点,身体叫嚣着还不够,恨不能撕开皮肤,将骨肉相贴融到一起。心里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到喉咙处被他生生咽下,怕谷哥儿觉得唐突,更不敢叫他看到自己此刻的神情,一定十分“丑陋”。南若呼吸是顺畅了,但与人相贴的不适后知后觉涌上来,他不喜欢和人离的太近,大约父母早亡的缘故,虽亲人们都对他很好,可他们和那个年代大多数长辈一样,不会对孩子太过亲昵,加之他是男孩,在他们看来男孩更不能腻腻歪歪。久而久之,南若习惯了与人保持距离感,即便最好的朋友也维持着一定的分寸,上学时那些男孩间过分亲昵的打打闹闹他从不参与,当然也跟他那时觉得这种行为太蠢有关。前世他除了礼节性的拥抱握手外,从没有和谁这么亲近过,一时身体僵得像个石头,在外侧的那只手干巴巴伸在半空,不知该放哪里。差、差不多了吧。太子忽的开口:“御史台联合吏部弹劾你在江南所为,父皇虽压了下来,但为安抚诸官,许会对你略施小惩。”南若不意外,他在江南确实做的有些过了,尤其狠狠打了儒生的脸,对朝中江南出身的官员而言,肯定不能轻易了事。“无妨。”他道,“我去时便想到了今日。”“父皇还要用你,应会叫你回去自省,你就当歇息,在家休养些时日。”太子摸到那只僵在半空的手,握住放到身侧轻轻摩挲安抚。南若蹙眉,停职他倒没想过,他想的是主动请罪挨上几板子,等回去养好,这件事也就揭过翻篇了。“别急。”太子道,“用不了多久父皇便会叫你复职。”他声音充满笃定,南若略一思索,试探:“谭瑛?”太子微哑的声音含笑:“我家谷哥儿真聪明。”南若呛了下:“殿下!”咱能好好说话不,信里随你肉麻,可说出来就太奇怪了。太子闷笑,他发现在这种事上谷哥儿出奇的脸皮薄,明明当众出错都能若无其事圆回来的人。“好好好,我说错了,谷哥儿不聪明。”南若:“……”多大了?幼稚不?没好气道:“是是,就殿下最聪明,行了吧。”浑然没意识到配合的自己同样幼稚,也早忘了拥抱的不适。太子松开握着他的手,重新搂回他的腰,将他拉近,下半也贴到一起,头深深埋入他颈处,哑声道:“不,我心里谷哥儿最好。”南若一僵,下意识想退开,忽然听到了扑通扑通的心跳,一时竟分不清是太子还是自己的,太子炙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脖颈上,他抖了一下,一股酥痒猛然窜起。“殿下——”两个字出口,声音明显不对,心里靠了一声,立刻清干嗓子,“可以起来了。”太子并未坚持,用力抱了一下就放开,稍稍往后拉开些距离,只是仍然躺着,没有要起来的意思,支起头看向南若道:“谭瑛这些年越发张狂,继续放任只会让更多人遭他残害,我原就想等春祭后找机会将他处置,如今正好。”没了谭瑛,父皇便只能将谷哥儿捧起来。南若顿时顾不上起不起来的事,蹙眉道:“殿下可有万全把握?”永昭帝明显还想用谭瑛,若他坚持偏袒,哪怕证据确凿也没用。太子目光好似粘在了他脸上:“你放心,只等着听消息就是。”南若没再追问,太子不告诉他肯定有不告诉他的理由,干脆道:“那我便等着殿下的好消息。”也不在意躺赢一回,他上位对他们而言是双赢,如今帝后和太子三方角力越发频繁,恐怕拖不了多久就会撕破脸,三折原文里这个时间太子已经造反被废,他得再爬高一些,才能在接下来的角逐里起到作用。说完想坐起来,再不起来,他怕脸上被太子盯出个洞。刚支起胳膊,太子道:“父皇在服丹药。”什么?南若停住了动作。太子帮他扶正发冠,却不知怎的散了开来,重复一遍,道:“已经有三个月了。”第八十七章 弯了八十七永昭帝在服丹药?!南若惊了:“什么丹药?”不会吧, 他不像是傻到会相信丹药能治病的人。太子取下发冠给他看:“散开了,我不是有意的。”“散就散了。”待会儿叫人重新束起来就行了, 南若随意扒拉两下头发, “皇后不知道?”头发披散又躺着,像极了……太子喉结滑动,压下不适宜的遐思, 道:“丹药具体用何炼成还未查出来,只知道父皇服了这丹精神便会好转,虽眼下未看出有何害处,可自古服丹犹如赌博,十人中只二三对症, 何况……”他顿了顿,“我幼时曾听皇后随口说过, 服丹药如服慢/性/毒/药, 如今父皇服丹,她却未曾劝阻。”丹药和郑皇后有关?南若心头一沉:“殿下可知圣上服丹后的具体情形,精神好转是怎样的好转,还有没有其它症状。”太子对他的语气有些奇怪, 这种好似知晓什么的笃定让他有一丝熟悉感,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心里转了一圈, 并未说出来,道:“你去江南之前他便服了丹,当时他的精神便已经好转, 至于其它症状暂且还不知。”这就很难锁定是哪类药物了。让人精神振奋的药有很多种,不说西药,只凭中药也能配出来,但若真与郑皇后有关,只怕这丹药许是他想的那几样,就算与她无关,也绝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南若看向太子,太子正把玩着他的发冠,眼皮耷拉,看不到眼里的情绪:“殿下是想……”太子声音淡淡:“父皇私下悄悄服丹,便是不想叫人知晓,我会查到也是机缘巧合,无法明着劝阻父皇,父皇也未必会听。”南若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是想顺其自然不管了,这倒没什么问题,只是——“殿下可查到丹药的来源?”如果真跟郑皇后有关,那这件事就是一个极好的把柄,不管永昭帝对郑皇后还有多少情意,知道给自己下药绝不会淡定。太子:“还未,父皇服药也才三月,再过些时日应当会露出蛛丝马迹。”南若心里一时不知希望是郑皇后还是不是她。他对郑皇后有些许复杂,有欣赏的一面也有不喜的一面,要说两人有多大仇恨并没有,只是他有了和她不同的选择,便注定无法走一条道。还有太子……他打住思绪,道:“我也会叫人私下留意京城各道观。”永昭帝总不能随便相信一个野道士,他会吃下去,肯定对炼丹的人十分信任,或者说是对献出丹方的人,盯着这些有名的道士准没错。他在心里扒拉扒拉爱慕郑皇后的名单,文人名士有许多,并没有道士上榜,倒是她当初在寺庙那些佛语震撼了许多人,主持直说她有慧根。太子:“若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知你。”南若就笑了下,太子懂他吃瓜群众的心,没再嚷着要起来,支着头跟太子继续聊。东拉西扯聊了聊彼此这两月都做了些什么,以及之前一些在信里没有表达清楚的分歧,难得见一面,两人都有许多话要说,码头离皇宫有一大段距离,足够他们聊很长时间。但马车并未停止,还是即将到达。太子终于坐了起来,拿起发冠:“我来。”南若有点怀疑他的手艺,但看他似乎很想帮忙的样子,只能硬着头皮将后背给他。太子十指极轻柔的帮他顺着头发,声音温柔:“那次在福宁宫你替我束发,我便想着若我也能为你束一回发就好了,没想到竟真能实现。”南若一怔,声音和心一起软了下来:“往后机会还多得是,只要殿下不觉得烦。”太子立刻说不会,手里动作出乎意料的熟练,三两下便帮给他束好了发冠。初二在外头轻声道:“主子,到了。”南若看向太子。太子也正看着他,神色充满了不舍,伸手似乎想抱他,又收了回去,语气低落道:“你去吧……”南若起身:“我走了。”却并没有动,眼带笑一挑眉,“我真走了?”眼里明晃晃写着四个大字:确定不抱?太子几乎是迫不及待上来将他拥住,这是一个真正的拥抱,两人下巴抵着对方的肩膀,胸膛相贴,几乎能听到同步的心跳声。大约之前已经有过近距离接触,这一回南若并没有什么不适,甚至觉得太子的肩膀靠起来有点舒服。太子激动的样子让他生出几丝愧意,既然他答应了太子试试,那他们目前算是在恋爱中,恋爱中抱一抱简直再正常不过,别说抱,直接本垒也实属正常,他却让太子连拥抱都要跟他小心征询,抱一次还不敢抱第二次。这么一想,他好像更渣了。正想着,太子已经放开了手,似乎怕抱得太久惹他厌烦,端详他的神色,见他没有烦,放下心的样子,体贴道:“马车不能在宫门口多逗留,快去吧。”南若心里愧意更浓了几分,上哪找这么善解人意的另一半,多少单身狗想要都轮不到,珍惜吧。想着,朝太子道:“殿下闭眼。”太子几乎没有丝毫犹豫闭上了眼睛。南若心更软了,倾身向前,没有反感也没有什么恶心,连半个停顿都没有,十分顺畅的亲在了太子嘴角上。太子倏地睁开了眼睛,难以置信,直到南若后退,他还愣愣反应不过来。南若若无其事起身:“马车不能久留,我先走了。”二话不说下车,下来深呼吸一口气:完了,他好像有点弯了。亲到的那一瞬间,他想的不是速亲速决,也没有其它负面想法,只有一个念头:有点软,下次再——一个再将他惊醒。中华文化博大精深,他在心里喃喃,一个再暴露了自己,让他什么都明白了。有点想回去再验证一下的冲动,不过看到宫门口的守卫清醒过来,迅速理了理衣衫入内。徒留下马车里太子僵硬如石,片刻后才回过神,抚着唇低笑出声。正如太子所言,南若见了永昭帝请罪挨打并没有被许,只叫他将手头的事交给旁人,先回去歇息,等他传召。而这一等便是三个月。期间南若又和前世一般经历一番职场人情冷暖,以为他被永昭帝厌弃失势的来看笑话,还有人想趁机落进下石,当然也有来为他撑腰、帮他在永昭帝面前说好话的,郑皇后也在这一员中。失业无法进宫,太子忙的不可开交也没法出宫来见他,两人又谈起了“网恋”。这一回许是因为闲得慌,南若倒品出了几分“网恋”的乐趣,还有等回信等到望眼欲穿的心酸,转念想到太子从前也是这般,感同身受的同时添了几分心虚。转眼到了六月初,烈日炎炎让人的脾气都跟着暴躁起来。京城一姓吴的商人一纸诉状将銮仪卫指挥使谭瑛告上了大理寺,告他徇私枉法,放纵表弟强抢人/妻草菅人命。瞬间点燃了昏昏欲睡的热夏。第八十八章 忙碌八十八吴姓富商的状告只是一个引子, 从他开始,状纸接二连三上门, 全部直指谭瑛, 来势汹汹。永昭帝起初还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然而被銮仪卫折腾了这么久的官员们岂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恨不能将事态闹得更大才好, 开始还只是针对谭瑛,后来连整个銮仪卫一起弹劾,停职中的南若反倒逃过一劫。这一回连素来支持永昭帝的容相也站到了百官一边。南若不意外,这两年永昭帝的掌控欲越来越严重,恨不能将每个臣子都监视在眼皮底下, 尤其自去年太后崩逝,他的掌控欲更进一步, 只掌握官员在外的动向还不够, 连他们在自家宅子里的一言一行都想知道,叫銮仪卫潜入记录。人无完人,没人敢说自己是圣贤,一日十二个时辰都被监督, 便是多吃一碗燕窝都要战战兢兢,这日子谁能忍, 还不如当个百姓自由。然而容相的相左似刺激到了永昭帝, 早朝上捂着胸口险些气晕过去。然后便以病倒为由歇朝三日。皇帝来了这一出,官员们不得不退了一步,毕竟谁也不想背上气死皇帝的名声。一时双方僵持住。南若就在这时接到了叫他入宫的密旨。南宫云林手里的折扇哗得一收:“容犬子收拾好仪表再随公公进宫, 赵圆山,快招呼公公去喝杯茶歇歇脚!”来的是紫宸殿的小太监,知晓南宫父子得宠,乐得卖他们一个面子,满面是笑的跟着赵圆山去了隔壁。南宫云林扭头喜上眉梢,快要合不拢嘴:“瞧我说什么来着,圣上若要惩治谭瑛你的机会就来了,快,快去换身衣裳立刻进宫。”南若笑着去了,他失业这几个月渣爹比他还操心,尤其这半月,私下没少找人探听消息,还厚着脸皮请求进宫了几趟,其实自他升为千户后,永昭帝便减少了召渣爹伴驾到频率,渣爹也识趣的少往跟前凑。一路匆匆进宫,南若见到永昭帝眼皮一跳,瘦了好多!原文虽打了三折,但永昭帝男主配置可半点没打折,身高颜值身材都对得起男主这个称号,太后刚崩逝时对他更多是精气神上的影响,身体还很健壮,可眼下肉眼可见瘦了一大截,脸上尤其明显。但精神却瞧着极好,目光炯炯,见了南若笑着让他上前来。“朕知晓这几个月叫你受委屈了。”南若忙说没有,难道他还真能说觉得委屈不成,他是永昭帝的刀,他给了他锋利和荣耀,现在到了收割忠诚的时候,这几个月冷着他,无非是想让他认清楚,他这几年享受到的风光全由他给予,只有忠心认主,才能继续享受。立刻拿出十二万分的真诚表示自己在江南所做的确过于冲动,错在他自己,摆出愿意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激昂架势。永昭帝笑了笑,看不出是信了还是没信,唤了声高进忠,高公公带着四个内侍进来,前两个各捧着一道圣旨,后两个则托着衣帽文册以及印鉴。南若立刻跪地,永昭帝摆摆手:“去吧。”两道圣旨,一道封他从四品镇抚使,另一道叫他即刻捉拿谭瑛,不必交给大理寺与御史台,直接由镇抚司自行审查。南若穿上崭新的镇抚使官服,顶着内侍投来的目光,一手拿佩刀一手拿圣旨,毫不犹豫赶往镇抚司,谭瑛今日当值。虽他被告被弹劾,可永昭帝一直没有明确下旨,他依旧是銮仪卫指挥使。南若一身新衣,手持圣旨,背后又跟着内侍,谭瑛看到他的瞬间就明白了。“大人,请吧。”南若抬手。谭瑛到底关照过他,虽后来也多有猜忌,可最初的帮助是事实,他能做的,便是给他最后的体面。谭瑛先是惊再是怒,瞪着南若:“好,好,好,我倒是成全了你!”南若平静的看着他。好人不一定是好官,何况谭瑛本也算不得什么好人,他今日全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贪污索贿、滥用刑罚、徇私包庇……一桩桩证据确凿,没有人逼他,都是他自己主动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