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配长子 强推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36
作者:迎阳      更新:2023-06-22 08:30      字数:9752
  “殿下……”南若轻轻唤了一声,心里个中滋味交缠, 有惊喜有满足有高兴还有……愧疚。他方才使了些心计, 他是故意将太子引过来的,有些话他没法自己说出口,也不知道怎么说, 只能让他亲自来听。而太子毫无芥蒂没有半丝犹豫就站到了他一边,这种被人无条件信任偏爱的感觉叫他心头发烫。太子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郑繁错愕:“你竟然告诉了他你的来历?你信他? ”语气荒唐,就差没说你疯了吗。“我信。”南若毫不迟疑。太子被从天而降的惊喜撞得愣住,心里涌起巨大的愉悦,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设身处地转换一下, 如果他是伯偃,哪怕今日面对郑繁也不会说出来, 这无异于将自己最大的底牌掀给别人看, 严重些是将性命递到了别人手中,怀璧其罪,他揣着的不比郑繁少。郑繁能藏住二十多年,哪怕与父皇最恩爱时也没有坦白, 可想而知这件事对他们而言有多重要,可伯偃这样轻松就告诉了他, 而且还说信他。太子心情激荡, 比当初伯偃答应和他试一试的时候更盛,因为他知道,如今伯偃才真正算敞开心扉接纳了他。若非情景不对, 他恨不能伸手将人抱一抱。“你误会了,我并不是已经告诉了太子,他也才刚刚知晓。”南若道,“我信是因为太子与圣上不同,说起来还得感谢娘娘,殿下幼时承娘娘教诲,眼界开阔超过常人,再者对事不对人,我相信殿下不会因娘娘与圣上的恩怨有所偏颇。”这点确实要感谢郑繁,她曾经讲给太子的故事,随口说的话,或许她自己都忘了,却给幼年的太子留下了极深的印象。“你……”郑繁没有他这么洒脱,拧眉瞧着他,有点摸不准他是真傻还是心有计较。南若随她看,道:“我想娘娘昨夜在紫宸殿说出来历,也不全是冲动,可是?”她料定说出现代种种太子一定会感兴趣,包括圣上容相,只要感兴趣,她手里的筹码就又多了一项。郑繁没有否认。南若心中一定,道:“娘娘虽握着筹码,可你谋逆是事实,纵使太子有心保你,朝臣那关也不好过,何况还有圣上,他醒来若一心要追究,四十万海军也挡不住多久,娘娘敢保证你被圈的消息传过去,他们会一直为你拼上性命奔波?”郑繁眸光闪动,看向太子。太子还没从兴奋中回过神,不假思索:“伯偃的意思就是孤的意思。”郑繁后知后觉在两人之间扫了个来回,朝南若投去说不出是什么情绪的一眼,道:“一切全凭你们说,谁知将来会不会翻脸无情,你身份低时怕我害你,如今你我颠倒,如何保证你不会害我?”太子在南若开口前淡淡道:“不用他,孤眼下就能叫人来将你处置,只是为了百姓安宁愿意退让,孤的仁慈不是叫你拿来肆意谈条件的,即便孤眼下不处置你,也可以将你圈在宫中,一年两年,你觉得你的海军能撑几年?”郑繁最忧心的被戳中,脸色不太好。南若微笑接过话:“我知道娘娘只是不安,口头说说确实难以取信,但没有谁能断言保证未来一定如何,愿与不愿全看娘娘,娘娘若愿,咱们便有愿的谈法,不愿,自然也有不愿的举措。”郑繁沉默,倒没有什么不乐意的样子,似在思索利弊,片刻后开口:“好,我答应合作。”她也只有这条路了。南若一笑,起身:“如此便好,娘娘先歇着,圣上还在前头,我不能久留,来日方长,往后有的是机会聊。”郑繁摇头微叹:“不用再称呼我娘娘,随便什么都好。”她再也不想当什么娘娘了。南若报以理解的目光,大约终于说开结盟,两人难得有了点穿越同类的默契。郑繁问:“我来时还有半年举办奥运,你是哪年?”南若:“我比你晚一轮。”郑繁一算时间睁大了眼,顿时有一肚子话想问,比如奥运办得怎么样,比如预言的末日发生了什么,汽车真的能在天上飞了吗等等。太子已经站起身,示意南若跟上,虽知晓两人不可能有什么,可看着他们说着只有他们懂的话,还是让他心里不舒服。出了椒房殿,南若正想提议岔开前后走,眼下还不是暴露的时候,太子一副跟我来孤有话要训斥的模样,让他跟着一起走。南若知晓他此刻心情定不平静,便遂了他的愿。拐出椒房殿,四下无人,太子猛然抓住他的胳膊,将他带进了一侧拐角小巷里,小巷清冷,加之昨夜刚刚出了事,没有宫人敢来椒房殿,刘端立刻和两个小太监扭头守在路口,不叫人接近。“殿下……”南若才唤出一声,就被拥入一个炽热滚烫的怀抱。“我忍不住……”太子紧紧抱住他,“叫我抱一抱,抱一抱就好。”炙热的呼吸落在南若脖颈,能感觉到太子的激动与热烈,不由软下了心来,回拥住他。太子抱得更紧了,好似要将他嵌入身体里。“殿下。”南若有点喘不上气。太子稍稍后退些,脸颊凑过来和他轻轻挨蹭,低哑的声音压不住的愉悦:“抱歉,我心里实在太高兴……”他怎么也想不到伯偃会跟他坦白,激动的几乎要飘飘然起来。“能告诉我你原本的姓名吗?”南若怔了下,道:“南若,东南西北的南,杜若的若。”是了,他也是有自己的名字的,虽然不比皇后的繁有美好寓意,也没有小若谷的上德若谷有深度,只是父母闭着眼睛随手翻字典翻出来的,可也是他曾用了二十八年的姓名。“南若。”太子轻喃一声。南若竟好似触电般一震,忽然明白了郑繁的感受:“是我。”不是南宫若谷,不是南宫镇抚,是南若。“南若。”太子又唤了一声,低哑的气声温柔又缠绵,饱含着浓浓的情意。或许因为太久没有被人这样呼唤过,或许名字真的有未知的魔力,南若心口鼓动,似有什么要涌出来。“往后我不叫你谷哥儿,叫你若哥儿,或者若儿?若若?”不等南若回答,太子自己先不适否决,“就叫若哥儿吧,我的若哥儿……”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若哥儿。若在以往,南若定被肉麻到起鸡皮疙瘩,可不知怎的,许是太子的声音太温柔,亦或者他的目光太专注,他竟鬼使神差的应了:“好。”太子无声低笑,捧起他的脸:“我忍不住,叫我亲一亲,亲一下就好。”南若心道这话似曾相识,刚刚抱得时候就是这么说的,可到现在也没撒手。这么想着,却没有躲闪,主动攀住了他的肩。第一零二章 野心一零二太子的吻一如既往的热烈, 像是要将平日克制的情意全都借此宣泄出来。南若主动张开唇纵容他横冲直撞,他们也确实很久没有亲近过了, 上回还是长乐婚礼时, 期间两人距离最近也不过是在宫中擦肩而过。如今大局已定,总算能有机会亲昵,彼此胸膛相贴呼吸交缠, 谁也不想放开手。同时带着功成劫后的兴奋。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昨夜种种是他们琢磨了好几个月的成果,只永昭帝被竹尖刺伤腿的过程,他便私下演练了好几回,若这一刺失败, 夏侯沛那一枪会真打下去。他们需要活着的郑繁,永昭帝便得活着作为给她泄气的筹码, 只是没料到她会激动之下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来历。再者太子从未想过要弑父, 永昭帝再可恶也不能脏了自己的手,这不是报复,反倒是惩罚。但他们不需要活蹦乱跳的永昭帝,所以得劳烦他躺一躺, 伤经动骨一百天,百天足够他们将一切尘埃落定。南若轻喘着换气, 舔了舔唇, 挑眉一笑:“殿下长进了不少。”太子呼吸加重,捏住他的后颈又吻了上去,好似要给他展示自己究竟长进了多少。深冬的清晨滴水成冰, 两人却感受不到冷意,呼吸都是滚烫的,太子敞开貂裘将两人裹在一起,冷风被他严严实实挡在身后。只要想到再没有人能阻挡他和南若,欲望瞬间似开了闸,汹涌倾泻而出,染红了他的双眼,亲吻不觉带了几分凶意,叼住柔软的舌狠狠吮吸,像是要将灵魂一起吸出来,然后整个吞下融到身体里才甘心。“呜……”南若脖颈被迫扬起,喉间伴随着吞咽发出一声呜咽。这一声好似一道雷落下,炸得太子理智所剩无几,捏在后颈的手往下,单臂箍住劲瘦的腰拉向自己,耻骨相贴。南若瞬间睁开了眼。太子立刻放开他的唇,将脸埋进他的脖颈,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此刻表情一定狰狞得难看,他不想吓到南若。“我抱一抱,若哥儿乖,我抱一抱就好……”南若忍不住目光朝下,可疑的沉默了两息,道:“殿下,其实我比你年长。”太子注意力全用在了压抑忍耐上,只鼻子发出一个嗯来。南若摸上他的后脑,轻触安抚:“我来之前已经二十有八,比殿下如今还大四岁。”埋在他脖颈的脑袋僵住了。南若:“我不想瞒着殿下,所以殿下不用总想着宽让我,反倒是我该让着殿下才对。”太子闷声:“你成亲了吗?”口中泛起血腥味。南若一愣,失笑:“没有,我们那里普遍晚婚,且律法规定男子得满二十二周岁才能去官府领证成亲。”箍在他腰间的手一紧,太子呼吸加深:“你如今恰好满了……”可以成亲了。这句他没说出来,怕显得唐突,可脑子里已经幻想起画面,刚刚舒缓下去的又狰狞起来。南若再次沉默了,目光向下游移,喉咙有点发干。太子又闷声道:“你有过倾慕的人吗?”二十二便能成亲,可若哥儿二十八却还孤身,其中定有缘由,或是因谁而伤,或是在等着谁,不管哪个,只想想嘴里便泛起了铁锈味。这……南若轻咳:“我不想欺瞒你,是有过,但也只是倾慕,她们并未接受,我仍是单身——就是孤单一个的意思。”太子:“她、们?”南若:“……”这不是重点好吗,现代男女各种场合都能见面,发生感情的机会自然也就多些。太子冷不防冲他的脖子咬了一口,有点泄愤的意思:“我没有们,从前、今日、往后都只你一个……”“我今日往后也只殿下一个。”南若立刻承诺。太子嗯了一声,情绪却显而易见的低落了下去。南若将他的脑袋抬起来,凑上去亲:“我若知道今日会遇到殿下,从前绝不多看旁人一眼。”太子挨蹭着他的脸颊,咕哝:“总归你已经看过了。”南若无奈:“殿下要我怎样才消气?”太子耷拉下眼皮,箍在他腰上的手从侧面挪到了前面,帮他敛了敛衣襟,说了句忍着不好,便不动了。南若目光一颤,喉结滑动,片刻,攀住他的肩膀将额头抵了上去。太子呼吸一窒,指尖轻挑,似蜜蜂的长吻衔住了花蜜柱,耐心的、细心的,将花蜜取了出来。貂裘笼罩的小空间里很快泛起了甜腻的花香。太子低笑了一声,蹭蹭他的脸颊:“好不好?”然后期盼的看着他。南若舔了下唇,伸出手,而后陷入沉默,片刻哑声开口:“殿下当年乳名改得对极了……”确实是象孩儿,他刚刚就想说了。太子呼吸加重,抑制不住捧起他的脸又亲了上去,比起之前柔缓了许多,却也分外冗长,直到彼此交缠的舌根发酸发麻,才伴随着一声急促粗重的呼吸结束。两人相拥,享受过后的平静。南若先睁开眼,带着些许迟疑道:“有件事,我觉得得跟殿下说清楚。”太子心情畅快:“嗯。”南若阖了阖眼,掩去眼中的情绪:“殿下可想过往后我们如何相处?殿下先听我说完,历来宠臣皆无好下场,如邓通董贤,亦或手握兵权的韩蛮子,当初我转投殿下并未想过会有今日,不过为了权势。”“殿下如今是太子,承诺可以轻易许出,可若殿下成了陛下,江山百姓才是首要,圣上当年对郑繁也并非全然无情,可依旧走到如今这般,可见权势迷人心。”顿了下,坦然直视太子:“而我比郑繁,对权势追求只多不少。”“其实我并没有殿下想的那般单纯,我叫殿下知晓我的来历,除了相信殿下,也有为自己增加筹码的私心。”“帝王与权臣历来相辅相成的少,纵然殿下心悦于我,可殿下是君,我是臣,从开始就是不对等的,所有甜蜜与痛苦皆捏在殿下手中,若有一日殿下厌倦,我只能灰溜溜离开,好些还能得个善终,差些恐怕连命都保不住。”“殿下先别着急反驳,世事无常,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会发生什么,感情更是如此,与其往后叫殿下说我变了,不如一开始便说清楚。”“你看,我连跟你坦诚,都选这个时候。”更卑鄙的,他知道太子对他的感情,知道他一定会反驳,八成会妥协,可他还是说出来了。但他愿意坦诚,其实也是赌了一把,他大可以憋着什么都不说,包括自己的身份来历,可他还是说了。若赢了,皆大欢喜,若输了——“殿下若后悔可以直接告诉我,只希望看在这些年我帮了殿下不少的份上,放我离开,我会走得远远的,也保证永远不会与大燕为敌。”他毫无遮掩、清清楚楚的将自己的野心袒露出来:“但若可以选,殿下我想要,权势我也想要。”第一零三章 满足一零三在南若原本的计划中, 并没有坦白这一项,纵然有, 也不会说得这样透彻。但没料到昨晚郑繁会主动说出来历, 他守在永昭帝塌边望着窗外想了一夜,决定赌一把。输了也不过远走他乡再不回来而已,反正要真计较起来, 他对大燕也没有深刻到必须留下来,渣爹也好,南宫家的几个孩子也罢,要说感情有多深厚,那是假话, 他来这里也不过六年,平日表现出来在乎, 除了维持小若谷好兄长的人设, 顺带给自己培养帮手外,也有麻痹永昭帝的缘故。他有弱点,永昭帝才放心用他。如今他经验钱财人手都有了,重新开始也未尝不可, 他私下早就研究过此世的舆图,并不一定非得漂洋过海, 大燕往南就有许多零散的岛屿, 面积不小,他甚至连基本策划方案都琢磨过了。至于南宫家,他也是笃定太子不会为难他们, 而这六年给他的帮助他也会在今后还回去。当然这一切是赌输的结果,赢了便不存在。太子的反应出乎意料,他笑了。不是气笑也不是嘲笑,是真真切切愉悦的笑,他掏出手帕帮南若和他自己擦拭手心,看了看左右,道:“外头天凉,我叫刘端找间屋子咱们坐下来说。”说着喊来刘端,叫他去收拾。南若瞧着他将擦完的手帕揣进怀里,目光游移了一下。太子低笑一声,凑过来蹭了蹭他的鼻子:“若哥儿的东西,不给旁人瞧,我亲自去洗。”南若微窘,这种事就不用说出来了吧。刚刚严肃下来的气氛无端又变得暧昧起来。太子知道他在这种事上脸薄,见他放松下来就没再多逗,帮他拢了拢衣襟,道:“往后离开走远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想也不要想,我不爱听,也听不了,你若想要我的命,只管走。”南若被他眼中的偏执震住。“我以为我对你的情意已经表达的很清楚,如今看来还不够。”太子头一次在他面前展露出强势,“我知道你愿意同我在一起,是有几分情势所迫,可你应了,就不能反悔。”他并非看不出来若哥儿的小心思,只是他甘愿装傻装看不到,他本想着慢慢来,他和若哥儿多得是时间慢慢磨,总有一日他会叫他归心。如今看来却是不能再“惯”着他。“有句话你说反了。”他平静道,“你我之间你才是君,我是臣,一切都捏在你手上而不是我,包括性命,你要我生我就生,你要我死我就死。”他再也不遮掩,直视他将心里所有的阴暗与难堪摊开给他看。“知道吗?”他凑近南若,泛红的眼尾透着几分病态,“我曾想过带你一道走。”南若呼吸一窒。太子似有皮肤饥渴症般挨蹭着他的脸颊,轻声喃呢:“癔症会发疯,与其当个疯子叫人看笑话,活得人不人鬼不鬼,不如早早了结……”南若是见过真疯子的,幼时大伯住的小区就有一个,父母担心女儿去了精神病院受欺负,将人养在家里,有几回出来在小区散步时不小心发病,模样可怜又可怕。他不敢想象太子变成那样的画面,纵使荣王会善待他,可照顾他的下人并不一定,若哪个宫人心理扭曲,还不知会怎么欺负他。只想想,心都揪了起来。尤其听到他说了结,惊得握住了他的手,太子在这之前可从跟他没表露过有自裁倾向。太子自语般:“我疯了,若哥儿一定会娶妻生子,和旁人恩恩爱爱,不成,我受不了,带着若哥儿一起好了,这样若哥儿永远都是我的,谁也别想跟我抢……”就在南若险些以为他发病时,他目光一凝,神色清明:“每回要发作时我都会这样想,所以我忍住了,我不能疯,我还要跟你长长久久。”“害怕吗?”他抚摸南若的脸颊,“你看,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从前我不敢表露,怕将你吓跑,我这般小心翼翼,你却说你要离开……”南若再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清楚太子有病这个事实,以往他表现出来镇定与淡然往往叫人忽视了这一点,可事实上他有病,还病的不轻。他本该后怕的,可诡异的,心里竟然有一丝满足,叫他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心理也有问题。不止满足,还有享受,他享受有人对他这样浓烈毫无保留的爱,享受极了!哪怕偏执病态都觉得可爱。自认在亲人关爱下幸福长大的南若后知后觉发现,原来自己竟然是缺爱的。他怅然怔怔。太子看到他面上涌出的情绪,笑了。果然他就知道,他和若哥儿合该在一起,一时间兴奋的血液都躁动了起来,亲在他唇上的吻却十分轻柔,并没有深入,只舔吻着唇瓣,弄得湿漉漉才罢休。“殿下。”刘端小心过来提醒。太子将貂裘放开,却没有松开南若的手,在袖子里紧紧抓着,怕他跑了似的。刘端就近将东边一处空着的殿宇收拾了出来,怕动静太大没动主殿,只开了偏殿的门,恰巧这边有一道角门,两人直接沿着巷子往前拐个弯就到。虽是空殿,可平日也派有宫人打扫,刘端已经带人手脚麻利地将暖阁安置好。太子脱了貂裘走到炕边摸了摸,确定是热的,拉过南若:“上来暖一暖。”南若也确实冷,脱了靴子上去。太子一边拉开被子一边吩咐刘端:“去拿些吃的来,叫你徒弟去,你去紫宸殿看着些,谁来就说孤熬了一夜歇下了不见,有事过两个时辰再来。”刘端依言去了,身后两个徒弟也跟着出了门,暖阁里只剩下太子和南若。“来。”太子躺下来,将长枕分出一半。南若迟疑了下,躺了过去。太子将他抱住,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我早就想这样和你躺在一起,一起睡一起醒,今日终于能实现了。”听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达成了多么艰难宏伟的梦想。南若心一软:“往后机会多得是。”太子目光一暗,退开些看着他:“不说走了?”南若无奈:“我走不走,全取决于殿下,该说的我已经都说给殿下听了。”若能选,他自然是不想走的,认真工作六年眼看就能成骨干拿到股份,谁会想去贫瘠的子公司开荒。何况这里还有他的恋人。他主动摸到太子的手握住。太子唇角翘起,用鼻尖蹭了蹭他的:“其实你跟我坦白,我很高兴。”这说明若哥儿才真正将他放在了心上,比他说多少句喜欢都重要。南若这个角度能清楚看到太子鼻子生得有多挺,目光不由下移了一瞬,脑子里浮现起形容可观的“象孩儿”,嗯,果然挺有挺的道理。太子不知道他思想跑偏,道:“若我说,其实我并不想继位,你信吗?”南若愣住了。第一零四章 我的一零四太子道:“皇后说得对, 大燕不能有一个得了癔症的皇帝。”这不是实话,南若看他。太子又蹭了下他的鼻子:“若哥儿懂我。”南若伸手推他, 说正事严肃点。太子不为所动, 半张脸都蹭了上来,好像要肌肤贴着才能说话似的:“若做了皇帝,朝臣们必得催着我立后纳妃, 我不想也不愿,我只要若哥儿,旁人都不成。”南若耳朵发痒,往后躲了躲:“还有?”这不是全部。太子沉默几息,道:“当初你曾问我是否计划过放弃继位, 其实不管我的癔症是否能治好,我都不打算坐上那个位子。”果然, 南若不惊讶, 不论是从原文得出的推断,还是太子平日书信里流露出来的,都或多或少透露出了他的意图。“所以,殿下的意思是?”太子忍不住亲了亲他的脸颊:“我就知你会懂。”这话说旁人定会觉得荒谬, 尤其眼下皇位于他唾手可得,没人觉得他会放弃。可若哥儿一听便明白了。“父皇还活着不是吗?”他笑道, “大燕以孝治天下, 哪有皇帝还活着太子就着急继位的道理,我已经嘱咐陌院使,叫他为父皇调养身体, 父皇现不过才四十四,怎么也得跟先皇一样活过耳顺才是。”总结一句话:圣上养病,太子监国。南若垂眸朝自己怀里瞥了一眼,那里揣着圣旨,道:“往后呢?圣上总有去的一日,那时殿下如何打算?”圣上不可能一直养病,太子也不可能一直监国。除非永昭帝能活到送他们走,但显然不可能,即便他身体允许他们也不会允许。“还有……”他微顿,“子嗣该如何?”太子支着头注视他:“若哥儿喜欢孩子吗?”南若心道你这要我怎么说,只能顺着求生欲:“一般,你也知道我下头弟妹众多,我管他们都管不过来。”太子看不出信了还是没信,低声道:“我希望你喜欢……又不希望,皇后当年留下来与父皇重归于好,与她有了身孕有很大干系,我想着你若有了子嗣,便不会轻易说离开……”目光微暗:“可我看不了你碰旁人……”南若脑子不知怎的一抽,顺嘴道:“那你别看。”说完恨不能时光倒退塞回去,忙道:“我只随口一接,并没有那个想法,你别——”却见太子眼里含着笑,没有半丝恼意。“我别什么?”他笑道,轻轻捏着他的手指,“我喜欢你这样自在说话,你别当我是太子,想说什么只管说,我永远不会怪你……”正是因为对他不设防才会随口接话,他从表露心意起便不敢将太子的身份摆出来,一直温水慢炖,就怕若哥儿惦念着君臣之别不敢表露真意,事实也是如此,即便亲昵时若哥儿也怀着谨慎,如今终于有了成效,怎么能不高兴。南若心头泛起涟漪,可他谨慎惯了,情人之间情到浓时许诺能给出一万种,但等情转淡,便是算账的时候,何况太子的身份天然对他压制,这个旧账许是会要命的。眨去眼中的动容:“殿下不怪就好。”太子心中失望,但也明白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扭过来的,如今他和若哥儿有了更多的相处机会,不着急。转回先前的话题,道:“我不会有子嗣。”他语气是百分百的肯定,南若下意识目光朝下。“不是你想的那样。”太子额角抽了抽,一揽他的腰挨着向自己,“我好不好你还不知道……”南若一僵,怎么又……太子埋头过来蹭着他,炙热的呼吸含着一丝委屈:“明明都叫你摸过了……”咳咳咳,南若心里疯狂咳嗽,别说了。太子瞧着他脖颈上瞬间涌起的红潮,舌尖干渴地抵了抵牙根,死死压抑住渴求:“你若还不信,可以亲眼瞧一瞧……”说着手搭上被子,似要掀起来。“我信!”南若几乎喊出来,大哥你到底哪来的那么多骚话。“我根本什么都没想。”他一点都不想看,不想!太子哦了一声,很遗憾的样子,不过适可而止,重新拉回正题:“宗室王爷郡王一堆,不缺子嗣。”南若蹙眉,过继倒是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却也会引发一堆问题,他隐约记得前世哪个朝代就有过这种麻烦。太子却瞧着成竹在胸:“眼下计较此事还早,别急,我心中已有安排。”南若隐隐意识到他的想法,默契的没有再问下去,将被子往下拉了拉:“有些热。”约莫地龙烧了起来,暖阁里温度越来越高。太子看了眼他的外袍:“热就脱掉些,省的待会儿出去忽冷忽热着了凉。”说着已经自顾自脱了自己的,层层减下去,只留了中衣。南若按着衣襟没有动。太子并不催他,好像只是随口一说,自己重新躺下来看着他道:“皇后那里先晾几日,叫她仔细想清楚。”南若嗯了一声,对郑繁,主动权必须掌握在他们手里,她养尊处优身处高位这么多年,心气早就被拱高,若连谋逆都轻描淡写过去,难免生出更多妄念,必须得将她彻底压下去才成。再者她如今的精神状况不稳,先叫她冷静冷静,方才说是合作,其实只是不想再刺激她罢了。顿了下,补充:“往后我不会单独见她。”虽说他和郑繁站了不同立场,可到底算同类,他不想造成误会。太子眼里掠过无奈:“你可以见,我信你。”欣喜和动容在南若心头翻滚出来,终究被理智的浪潮拍了回去。太子叹息,手指轻轻触摸他的脸颊:“我信你并非只因我心悦你,更多是我相信你的为人,我知道你不会,所以才信你。”南若微怔。“不止这一桩,你想要权势,只管来拿。”太子一笑,“不是我昏头,而是我知道你要权势并非只为自己……”修长的手指挪到他胸口,“你心里有百姓,有天下。”旁人都以为若哥儿是不近人情的小阎王,可他知道其实若哥儿骨子里最良善不过。恐怕连若哥儿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以及皇后,不,应该说是刚入宫时的皇后,他们身上有一种融入骨中的天真。这种天真糅杂了善良、悲悯、纯挚等等诸多复杂的感情,比如若哥儿对杨焘的耿耿于怀,还有他腰间冷千影留下的刀,以及看仆从宫人的目光。皇后刚入宫时表现的尤为明显,几乎每个跟她诉苦的宫人都要管一管,宫人犯了错磕几个头,她便会原谅,包括给她使过绊子的妃嫔,跟她哭着道歉她就能揭过。他们似乎本能相信善,本能耻于作恶,他还记得幼时见过皇后训斥宫人,训完人一走便懊恼是不是说重了,可惜她后来和父皇越来越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