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的男朋友》TXT全集下载_13
作者:养吾      更新:2023-06-22 08:49      字数:9904
  第37章 心意坚接下来的几天,景离一直处于半昏半醒的状态,睡得不知道白天黑夜。有时候会被孔嘉洛叫醒吃点东西,然后靠着床头发呆继而继续睡觉;有时候突然醒来,看着陌生的房间发呆,脑子里钝钝的,说不出什么感觉。他也在迷迷糊糊中回忆起了很多事,想起小时候上学的事,想起在公司上班的事,好像有很多的事等着他去办里,于是越想越觉得累,翻了个身,又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突然之间,景离被一阵很急促的“砰砰”声吵醒了,他猛地一甩头,坐了起来。没错,确实是别墅的大门被人敲响的声音。有人上门了!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景离一把掀开被子就想起来,不料两腿酸软无力,刚下了床,扑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地毯上。这时他隐隐地听见了孔嘉洛和人说话的声音,来人声音很熟,他的脑子不够清醒,一时间也想不起来是谁。他急忙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爬到门边,使出全身的力气来拍了几下门板,一边叫着“嘉洛!嘉洛!”然而楼下的人根本听不见他这微弱的声音。景离无力的闭上了眼,瘫倒在地上。过了许久,门终于被打开了。看着他这副模样,孔嘉洛有点吃惊,慌忙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扶着他重新坐上床,一边抚着他的背,一边问:“景离,你没事吧?”景离慢慢地睁开了眼,“是谁来了?”“是你弟。”孔嘉洛淡淡地说,“你想他吗?”“是来找我的吗?”景离有些意外,“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他认识了一些很了不起的朋友,光武的韩歌和商玉痕,他们想找什么人,都一定能找到的。”“光武,韩歌?”景离觉得好像有点耳熟,却想不起来在什么时候听过,“他们是什么人?”“光武的前身是上海最大的帮会组织,现在重组做娱乐场生意。”景离思忖了半天,还是想不起来,“他们人呢?”“走了!我是不会让景海笙找到你的。”“他是我弟弟,我失踪了几天,他一定会找我的,说不定还会报警的,你这样...”“他是你弟弟吗?”孔嘉洛冷笑一声,“你摸摸你自己的良心说说,他是你弟弟吗?你们在一起干了什么事,真的以为我不知道吗?”一听此言,景离的整个身子因为愤怒和耻辱而不由自主的发颤,“你知道又如何,你有什么资格过问?我们现在什么关系也没有,我和谁做什么事,都和你无关!”“我知道你不爱他,景离,过去的事我可以不管,我们都把它忘了行不行。我现在只想和你在一起,就像,就像从前一样,我喜欢你,爱你,我不想再犯傻事,不想再把你推给任何人。”他伸出手来,想要揽住景离的肩膀。景离伸手推开他,摇摇头,缓缓地说:“但我已经不想了。我若是能把从前的事忘得干干净净,重新跟你在一起,我自己都会觉得可笑。”“景离...”景离打断了孔嘉洛想要说的话,“你不要再说下去了,就算我答应了你,那也只能证明你死缠难打成功了,有什么意思?我现在人在你这里,你想做什么都随心所欲,我懒得反抗你,仅此而已,你明白了吗?”孔嘉洛沉默半响,最终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来,说:“好。”如此又过了两天。清早时,景离出了屋,用凉水洗了一把脸,站在二楼的过道上,向一楼客厅望去。只见孔嘉洛背对着他的方向,半低着头,似乎在看什么东西。清晨的曦光映在他的身上,有种清冷的寂寥感。他比以前消瘦了不少,脸上也少了许多神采,从前那开朗豁达的性情,已经不知不觉的消失殆尽了。景离轻轻的下了楼,走到了落地窗前。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孔嘉洛才猛然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迅速的把手中的相框面朝下,反扣在窗台上。景离看的很清楚,那是一副黑白的遗像,是他的母亲,孔冰燕。虽然他只见过一面,不过这个风姿绰约的女人,给他的印象很深。他一直没有对孔嘉洛说过,其实,孔冰燕的某些神韵很像他的母亲。尤其是那种对自己的坚持,对儿子的期盼,真的很像很像。所以,尽管他们那唯一的一次会面是不欢而散,但是景离对她并没有恨意,反而深为感叹。只是没有想到,她真的已经死了。景离抬起头来,看向孔嘉洛,发现他眼角发红,脸颊上有一道划过的泪痕,还未完全擦去。“你醒了。”孔嘉洛轻轻开了口,声音很嘶哑,几乎让人听不清楚。景离没有出声,只是轻轻点点头。孔嘉洛惨然一笑,“你看见了,我妈妈死了。她居然年纪轻轻就死了,我真的是想不到。这些年,我们母子相依为命,度过了一年又一年。她没有丈夫,我没有爸爸,这些年,你不知道我们过得是什么日子。为了她,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因为,我只有她,她也只有我。”景离突然上前一步,抱住了他。“嘉洛,我知道,我知道的。别伤心了,你不是一个人的,你还有我的。”景离的这一举动让孔嘉洛大出意料之外,竟有些愣住了。他有些不敢相信地迟疑了好一阵,然后确认自己不是做梦,才慢慢地抬起手来,回抱住景离。屋里很静,静得只能听见两个人轻微的呼吸声。景离是一个不愿意主动示爱的人。唯一的一次,就是元旦前夕那天晚上,他借着微醺的酒意主动搂过孔嘉洛的脖子。除此之外,他几乎就没有主动表示过什么。甚至于,他们相处的那段日子,他都没有说过,我喜欢你,我爱你。然而此时此刻,景离什么都没有想,他只是觉得心里好苦,好想拥抱眼前这个人,希望他能心里好受点。这和爱情无关。所以,当孔嘉洛也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来抱住他时,景离马上就醒悟过来了,于是直起身来,微微地向后避了避,然后看见了孔嘉洛右边脸颊上那条伤疤。这条伤疤约莫一寸长,缝过针,疤还算平整,不仔细看的话还看不见。景离伸出手指来,轻轻地碰了碰他的脸,问:“这是怎么回事?”“一次事故,划伤的。”景离微微蹙眉,他想要问问具体情况,却又觉得疲于开口。这种嘘寒问暖的事,他是真的不想做了,搞的他们好像还是甜言蜜语的小情人一样,想想只觉得荒谬滑稽。孔嘉洛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细细打量着他。就在两人互相对望,欲语还休时,只听大铁门“咔嚓”一声响,居然有人从外面打开了锁,推门进来了。他们二人站的地方靠近院子最近的窗台边,听见门响,都十分诧异的抬头望去,只见来人穿着一身笔挺的灰色西装,领带打的笔直,竟然是唐云熙。景离立即转头去望孔嘉洛,却见孔嘉洛微微蹙眉,然后推开了大厅门,走到了院中,和唐云熙相对而立。“唐总,”孔嘉洛先开了口,“你怎么会到这里来?”“我来找你。miracle五期的项目定的是月底,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把项目推给李翀他们去做?”“我只是想休个年假而已,昨天已经跟人事部请过假了。”“不可以!”唐云熙冷冷的说:“你现在是云翼公司总经理,请假三天以上,都必须经过董事会同意。”“我已经连续半年没有休过一天假了,连春节都没有休。”“那也不行,你必须提前跟那边打招呼!”唐云熙突然眼角一瞟,看向孔嘉洛的身后,大门被轻轻的推开了,景离慢慢地走了出来。可能是做梦也没想到这里还有其他人,而且还是一位熟人,唐云熙顿时就瞪大了眼。景离走到二人身边,轻轻地叫了一声:“唐总。”“你,你是景离!”唐云熙诧异地看着他,又看向孔嘉洛,“你...”孔嘉洛淡淡一笑,说:“对,他是景离,三年前,你见过他的。”唐云熙大出意料之外,刚想说话时,景离突然开口说:“对不起,我还有事要忙,就不打扰了,先走了。”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景离已经迫不及待要逃离了,然而他刚迈出一步,身后的孔嘉洛就冷冷的喝了一声:“站住!我让你走了吗?”景离身子一顿,孔嘉洛猛地一个上前就把他扯到身前,随即转头对唐云熙叫了一声:“爸!这是我第一次叫你。”唐云熙很是意外的看着他,还没从惊喜中回过神,就听孔嘉洛冷冷地说:“我要离婚。”“你说什么!”“我决定了,我要和张俞瑾离婚。”唐云熙脸上猛地一抽,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身边的景离也惊讶地转过头,定定地望着孔嘉洛。“当年我为什么要和张俞瑾结婚,原因你和我妈妈很清楚。这些年来,我们只有夫妻之名,从无夫妻之实,这种婚姻没有任何意义。所以,我要离婚。”第38章 爱别离景离心中一颤,不由地叫了一声:“嘉洛!”孔嘉洛看了他一眼,又转头对唐云熙说:“我爱景离。所以,我必须和张俞瑾解除婚姻关系。”他这一番话震惊得唐云熙半响才回过神来,说:“你这不是来征求我的意见的,是来通知我的吧!”孔嘉洛微微蹙眉,“爸,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孔嘉洛!你疯了吗?”唐云熙狠狠地说:“你让我理解你?理解你要跟自己的妻子闹离婚,只是为了方便和一个男人鬼混吗?你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这话要是传出去,你有没有想过会造成什么后果?这些年,为了不让别人质疑你是靠私生子上位,你付出了多少努力?你可是从最底层一点点干上总经理的位置的,你都忘了吗?你现在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心血,不在乎自己的声誉,也不在乎公司其他人的处境吗!”孔嘉洛默然不语,只是站着不动。唐云熙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来,望着他这默然的神情,“为了和帝辞公司谈这次miracle设计项目,前期我们已经砸进去了四百万,这是一笔小数目吗?这背后牵扯了多少个团队的付出,你难道不知道吗!你现在敢和我谈离婚的事,你到底在想什么?”孔嘉洛微微低头,深深地皱着眉,依旧没有说话。“你马上跟我回公司。”“不行。“孔嘉洛摇摇头,”你给我一点时间。”“好!那就下午三点,你带上资料,到企划部来找我。”孔嘉洛无声地点点头。唐云熙转过头来,对景离说:“小景,我想和你谈谈,我们去外面说吧。”景离点点头,说:“好。我也很想和您谈谈。”“不行!”孔嘉洛伸手将景离拦住,抬起头来,冷冷地对上唐云熙的目光,“要说什么就在这里说。不然,就不要说!”唐云熙皱着眉看了孔嘉洛半响,叹了一口气,然后一声不响地转身走了。景离转头去看孔嘉洛,只见他脸色惨白,目光无神,神情十分地挫败。他在心里轻轻的叹了一声,上前拉住了他的手,只觉触手冰冷僵硬,活像拉住了死人的手一般。“我们上屋去吧,我给你倒杯水。”孔嘉洛默然不语地上了屋,在沙发上坐下。景离去厨房倒了一杯热水,放在他面前。孔嘉洛微微抬起头来看着他,嘴唇张了张,很想要说些什么。景离淡淡一笑,说:“你现在不要想我的事,做正事要紧。我去天台上走走。”他慢慢地穿过大厅,沿着楼梯走上二楼的天台,依靠着护栏向远远处眺望。孔嘉洛所在的别墅区,每一栋别墅之间都隔着一段距离,远眺所见,只能看见一个个白色的屋顶,被常绿的蔓藤所缠绕。因为地广而人稀,这个别墅区显得格外的静谧。然而,景离的心却很乱。他慢慢地闭上了眼。许久后,他感觉孔嘉洛轻轻地走到了自己身后,环臂搂住了他,动作很轻,显得有些颓废而无力。景离没有动,任由他抱着。“景离,你还恨我吗?”“我没恨过你。”孔嘉洛好一阵都不说话,景离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想了想,轻轻地说:“你去公司吧。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孔嘉洛凄然的一笑,“景离,我晚上回来,真的还能吃到你亲手做的饭吗?”“嗯。”景离点点头,“能。”孔嘉洛微微低垂着头,突然捏住了他的手,慢慢地转动着他手指上戴着的戒指,“这些年你一直戴着吗?”“当然。”景离淡淡一笑,“好歹也将近一万块钱呢,总不能扔掉。我要是落魄没钱使了,还能去卖了换钱,你说是不是?”“景离,你还爱我吗?”景离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才发现孔嘉洛的提问本来就有问题。他用了一个字,“还”爱吗?曾经是爱,尽管景离自己就从来没说过,但他们两个人却心照不宣。他忍不住微微地转过头去,对视孔嘉洛的目光。孔嘉洛慢慢地贴近他的脸,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这是一个没有□□的吻。所有的回忆突然就在大脑里重演了,景离默默地看着他,那种熟悉的,亲密的感觉一下子涌上了心头。唇齿间的缠绵,手指间的温度,都是属于眼前这个人所特有的标识。——是的,我曾经爱过,并且继续爱着眼前这个人。这是事实。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没什么好遗憾的了。景离转过身,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肩,把自己的头担在他的肩膀上。再抱一会吧。就一会,就好。景离对自己说,你该走了,到此为止吧。时隔三年后,景离和孔嘉洛终于能够正常的坐在一起,吃了一顿午饭,虽然很简单只是简单地炒了两个家常菜。景离至始至终脸色平静,还给孔嘉洛夹了一筷子菜,就好像他真的是来孔嘉洛的别墅作客一样,两个人的关系突然变得和谐而友爱。吃了饭后,景离帮孔嘉洛穿好衣服系好领带,目送他出了门,然后找到了自己的手机给天行公司打了一个电话,王导的助理小阳很快就接通了。“木子哥?好多天没见你了,你在哪啊?”“小阳,王导现在方便接电话吗?”“他在开一个会,大概还需要二十分钟。你可以稍后再打。”对于景离突然的来电,小阳显得非常意外,“或者你可以先告诉我是什么事,我帮你转达。”“我同意签约了。”“啊!真的假的?”小阳诧异的叫了起来:”你不是一直很反对签约的吗?上次他们几个人轮番上阵地劝你,你都不答应,说什么娱乐圈太复杂,你这性格也不适合在里面混。怎么就突然改变主意了?是不是许哥又找你谈过了?”景离思忖了一下,笑笑说:“是啊。请你转告一下王导。我明天来天行。”他挂了电话,然后开始着手准备晚餐,一切准备就绪后,等着孔嘉洛回来。他表现的太平静,以至于孔嘉洛进了门,见到他时,还真有些喜出望外。他们吃了饭,然后很认真地做/爱。这一次的做/爱是景离真正意义上的主动。他没有多说话,只是慢慢地搂住孔嘉洛的脖子,然后一点一点贴近他的嘴。孔嘉洛犹如沉醉般痴迷地搂住了他,给予他深沉而长久的回吻。他们已经太久没有这样亲密而自然的在一起了。这一切发生的都好像是顺理成章一样,所以第二天清早,孔嘉洛出门时,景离跟在他身后,说要去买点菜,孔嘉洛竟然没有怀疑。于是景离走出了别墅区,看着孔嘉洛开车走远。他淡淡笑了笑,然后搭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开到了火车站,买了一张时间最近的票,去了杭州,天行公司的总部。就在两个月前,天行传媒表示可以和他签合同。他想了想,拒绝了,一方面,他觉得自己不是科班出身,演技不够能力不足,天行看上他只怕是想把他打造出一个金玉其外的花瓶角色;一方面他也不想淌娱乐圈的浑水。他的本性安静而淡漠,根本不适应圈子里的生活。他从大学时期就开始跟着同学接一些规模较小的cosplay展和广告宣传片,因为良好的品行和非常出众的出镜效果,居然也慢慢地开始在圈里有点名气。媒体策划人许构看中了他与众不同的气质,推荐他到了天行参演影视剧。许构的眼光一向很毒辣,经常挖掘一些新人参与制作,经过他的特意包装,都能将对方抄红。在他看来,景离这个人有一种别致的美感,他聪明,善感,又心态平和持重,是个可以培养的潜力人物。只可惜,景离这个人来去匆匆,一点想要往上爬的心思都没有,拍片来的及时,拍完走的利索,让许构失望中又带着更多的好奇心。慢慢地他发现,景离这个人,说的好听点那叫淡泊名利,说的糟糕点,根本就是百无聊赖,兴趣索然。对自己,对别人,都没有什么想法。得知他突然改变主意,许构固然是很意外,景离自己也觉得荒谬。为什么会下这个决定?很多事是解释不了缘由的,或许是景离本身确实喜欢拍戏,喜欢身处不同的剧情中体验不同的感受,亦或许是他现在急于想让自己忙碌起来,然后回避孔嘉洛强势塞给他的那道难题。就在半月前,许构给景离打过电话,给他看了一个新的本子。故事的设定是架空的历史,一个贫苦人家生下了一个孩子,因为家里实在太困难,此前又有一大堆嗷嗷待哺的孩子在等着吃饭,没有办法,家人最终决定,把孩子男扮女装卖到了秦楼楚馆做了一名歌妓,取了个艺名叫笙歌。因为才貌出众,笙歌被选入宫廷教坊,爱上了当朝皇帝最宠爱的一个琴师,两人经常有机会碰面,于是暗通款曲。然而皇帝也迷上了他。虽然后来,皇帝得知他并不是女人,要以欺君之名治他的罪,可是最终还是舍不得。虽然不杀他,却也绝对容忍不了他和别的男人相爱,于是故事就发展成爱恨相交,一通虐待折磨。故事的结局还没完全敲定。看这样子,不像是要欢喜大结局的。景离看过这个故事,沉默良久。皇帝最终杀了琴师。这对于笙歌来说,简直比杀了自己更加折磨。因为景离隐隐然地觉得,笙歌最后移情别恋,爱上了皇帝。按照王导的意思,笙歌这个角色,既要有女性的妩媚,又要有男性的刚强,脱下女装换男装,还不能让观者觉得违和感。他和剧组人员多番考量,觉得景离是最合适的人选。第39章 戏中戏这是一部网剧,算是小成本制作。王导觉得这个本子有趣,愿意投资拍摄。景离以自己工作原因婉拒了,不过这个故事却一直放在他心里。到了杭州,和许构再次会面时,许构先是关切地询问了一下他的近况,然后又再次提及了这个名叫笙歌传的故事。景离对这个故事一直印象很深。许构刚提了一句,他立即就想起来了。许构这个人精向来善于察言观色,他看着景离的神情,大致猜到了他有几分的兴趣。之前景离拍过女装的游戏宣传片,这对他不是难度。更重要的事是,许构怀疑他是gay。虽然没有十成把握,但许构觉得自己的猜测没有错。尤其是上一次,他们一起拍戏的女主角陆凡凡明确表示对景离的好感,景离的表现极其反常,完全是一种“女人是危险品要敬而远之”的感觉,让许构觉得很是有趣。演员的努力和技巧,反而不是许构看重的事。过于雕琢反而显得假,有代入感是最好的。一番商讨后,景离同意接拍这部戏。能不能有收视率,能不能火一把,这是他从来不考虑的事。许构的猜想没有错,景离接戏的最大原因在于,他确实被这个看似有些狗血烂俗的故事打动了。第一幕戏,是笙歌第一次在琴师面前脱衣服,裸半身,主动亮明身份,证实自己是个男人。他扮女人太久了,找不到自己的定位在哪里,那一刻他内心非常的矛盾,然而却被一贯的冷漠克制住了。琴师倒是早有所料,坐在他的身边,抚摸着他的后背,朝他莞尔一笑,然后继续抚琴。两个人没有一句台词,甚至没有目光的对视。这场戏拍摄得很顺利,一次就过了。或许是景离天生那种寡淡疏离的美感,很契合笙歌的人设,王导在看的过程中一直捏着下巴,眯着眼,不断地点头表示满意。中场休息时,扮演皇帝的演员高凯风突然走了过来,拍了拍正在一旁喝水的琴师云从游的肩膀。云从游抬起头来,问景离,要一起去吃饭吗?景离笑着摇摇头。景离在剧组是个特殊的存在,他是剧中名正言顺的男一号,但也是剧外独坐冷板凳的演员。倒不是剧组对他有什么特别的排外,而是他自己主动地把自己隔离了。拍戏的时候,他很投入,拍完戏后就抽身,连一点多余的应酬活动都不愿介入。尽管如此,剧组的人还是很喜欢他,和他搭对手戏很舒服,他不抢戏,不抢台词,还会主动帮助对方遮掩一些瑕疵。《笙歌》这部戏,前一半,是他和琴师的对手戏,后一半,是他和皇帝的对手戏。皇帝和琴师在剧中自始至终没有对手戏,他们永远是一个高高在上,一个居于偏殿,连一次同框都没有。但景离发现,他们两个人是很熟悉的。当然,别人是什么样的关系,景离本来也不在意。晚间的时候,云从游再一次走到正在卸妆的景离身后,对着镜子里的人说,一起吃个晚饭吧。景离想了想,觉得推辞不过,就答应了。吃饭的地方是路边的大排档,烧烤撸串,是高凯风选的。景离保持着一贯安静的风格,充当两个人的背景板。高凯风一直很热情,招呼大家多吃些。而云从游的态度却有些冷淡。“从游,你喜欢的烤鱿鱼!”高凯风兴致勃勃地将铁签递给云从游时,对方伸手挡住了,低声说:“你别管我,吃你的好了。”景离向云从游看了一眼。高凯风讪讪地缩回手,没说什么,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喃喃说道:“咦,给你点的茄子煲还没好啊!”一边伸长脖子对外面喊着:“老板,我们还有一份茄子煲啊,是不是又忘了?”云从游抬起头来,看着他,淡淡地说:“没事,不急。”高凯风嗯了一声,大大咧咧地吃着撸串,直吃到满嘴流油。又转头对景离说:“木子,你的真名叫什么啊?”“景离,景色的景,离别的离。”“谁给你起的这名字,听起来,不大吉利的样子啊!”云从游打断了他的话,说:“小风,你到底会不会说话啊!”又转头对景离说:“他这个人说话就是这么气人,我都忍他忍了二十多年了。你不用搭理他。”“我也没说错啊。谁家给孩子起名会起这么个名字?”景离并不介意,淡淡一笑,说:“我满月的时候,我父母带我去庙里还愿,抽了一签,是离卦。所以就起名叫景离了。”高凯风眯着眼,嘴里嚼着烤肉,含糊不清地问:“离卦,又是什么东西?”云从游白了他一眼,“别问了,就你这个脑子,说了你也不懂!”“不懂才要问啊!”“离,不是离别的意思,是罹难的意思。”景离觉得这人倒是有趣,笑着跟他解释说:“人身处危险之中,要借势而为,但要谨慎选中目标,柔顺中庸,才能化险为夷。否则,会陷得更深。”“嗷!”高凯风啧啧嘴,“那岂不是更惨?”云从游终于忍不住,抬起手来一巴掌呼到他的背上,“你特么的臭嘴,别说了啊!”三人说说笑笑的吃饱喝足,还喝了不少酒,高凯风接了个电话,语气里尽是宠溺,然后回过头来对二人说:“不好意思,我女朋友刚下夜班,我得去接她,先走了哈。”他想了想,又俯下身对云从游说:“兄弟,你先帮我付下钱,回头我再请你。”“屁话,我还需要你付钱了?”云从游淡淡一笑,“快滚吧。”高凯风笑笑,然后屁颠屁颠地跑了,云从游垂下头,盯着自己的大腿发呆。景离也不说话,看着桌子上还有开封的一瓶酒,便给他和自己斟上了。云从游抬起头来,看着景离,眼睛里仿佛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看不真切。他想说点什么,但最终也没说,只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景离也陪他干了一杯。俗语说,人不可貌相。景离看起来白白净净,颇有些文弱的模样,其实酒量非常的好。反而是云从游这样一个看起来三分痞气的男人,居然两瓶酒下肚就醉得直不起身。景离扶起他,问他在哪里住,他嘴里嘟囔着,说不清楚。景离叹了一声,感叹自己这总是要应付醉鬼的命,一边架起他的胳膊,带他回到自己的酒店公寓。所幸云从游不算太胖,这一路走得倒还不算十分艰难,但也把景离累得喘不过气。他把云从游扔到了床上,给他脱了鞋,让他尽可能地摆好姿势躺好。这是剧组给他订的单间,面积不大,只有一张床。景离和云从游根本谈不上熟人,此前一点交情也没有。可是他醉成这样,自己也不能放着不管他。想了想,景离从卫生间找来湿毛巾,给他擦了擦脸。然后叹了一声,坐在椅子上,打算就这么着凑合一晚。他觉得云从游有心事,可是别人的事,他不想管,也管不了。窝在单人椅子上的感觉实在不好受,景离换了个姿势,把头倚在扶手上。这时候,他看见云从游的身子动了动,然后从床上坐了起来,上半身直打晃。景离起身走到他身边,问:“醒了?”云从游抹了一把脸,眨了眨眼,神志有点模糊。“需要什么吗?”“景离?”云从游有点迷糊,问:“我在哪?现在几点?”“一点半,我的房间。你接着睡吧。”云从游沉默了一会,往墙里挪了一下,扯住他的胳膊,说:“兄弟,你也上来吧。我们两挤一挤,还是可以睡下的。”景离想了想,觉得无所谓,便脱了外套,躺在他边上。只听云从游说:“我知道你这个人不八卦,嘴巴严实。我想跟你说说我的事,成吗?我快憋死了,不说出来,难受。”景离轻轻地嗯了一声。“我每天都在想一件事,我到底是把他打死好呢,还是离开他好。”云从游突然笑了一声,“我认识他二十多年了,我们相差半岁,自打出生就认识。我妈和他妈是同一家化工厂化验室的科员,关系很好,刚怀孕那阵还想来个指腹为婚,结果天不随人愿,生的都是男孩。”“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好时能穿一条裤子,而且很奇怪,我们长得也越来越像。身高体重都差不多。我妈和他妈还热衷于给我们买一样的衣服,喜欢把我们打扮成双胞胎。我们厂的人,有时候都分不清我们谁是谁。”“他年纪比我大,力气比我大,人比我仗义,对我还特别好。但是他脑子不好使,有时候特别蠢,有时候特别气人。我一直坚信,他是唯一可以为我两肋插刀的朋友,可是,我不需要这个。我明里暗里跟他表白过无数次,他都听不懂。嗯,不是装作不懂,是真的听不懂。”云从游的声音沙沙地,带着一股嘶哑的鼻音。景离在黑夜中轻轻地叹了一声。”他初中加高时谈了三个半女朋友,最后都是我故意搅黄的。后来他也知道了,但是什么都没说。他脑子是真的不好使,想来想去没想明白原因,只好总结为,女生太矫情太粘人太不讲道理,还是我这个兄弟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