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的男朋友》TXT全集下载_14
作者:养吾      更新:2023-06-22 08:49      字数:9748
  作者有话要说:"顺凯风以从游兮,至南巢而壹息。"——屈原《远游》凯风&从游是另一本书的主角,此次客串。第40章 醉红妆云从游再次笑了起来。“高三的时候,我实在忍不住了。本来我们商量要报上海的大学,但是后来我改了志愿,改填了我们本省的,想跟他保持距离。忘了说了,我们两都是四川本地的人。我那时候真的非常非常憋屈,整个人就像一个炮仗,随时都能被点燃,然后爆发一场争执。期间我们还打过架,我拿板凳砸过他脑袋。”“寒假的时候,我一直躲着他。他来找我时,我就三言两语把他撵出门。直到有一天,我又像往日那样神经兮兮地跑去看他打篮球时,眼睁睁看他被人砸中了脑袋。我像疯了一样跑过去,一脚把那个傻逼踹翻在地,抱着他的脑袋看。他昏了大概三十秒,然后睁开眼,拽着我的手,说…”云从游突然哽住了,景离握住了他的手腕,说:“你…要不,先别说了,太晚了,早点休息…”“他说,从游,我刚以为我要死了!哎,我要是死了,就见不到你了,可怎么办。”“我骂他是个傻逼,他就搂紧了我的脖子。“云从游接着说,”哎,那个时候我就在想,我上辈子造了特么的什么孽,为什么要遇到这个混蛋。我真希望他对我态度恶劣一点,这样我就可以很恶心他,很厌恶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可惜,他对我这么好。”“之后的故事就很无聊了。他离不开我,我离不开他。我们一起考到上戏,又从上海辗转到了杭州。然后就是你看到的这样了。”“从游。”景离想了想,问:“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吗?”云从游有点意外地偏着脑袋看着景离,好一阵才说:“不啊,我不需要。你怎么会这么问?”“我很羡慕你们青梅竹马的感情。”“呸,可算了吧,这什么狗屁感情吖。”云从游笑笑,“你特么逗我玩呢?”景离摇摇头,“不是,我很认真的。我,很羡慕。其实,是不是爱情并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你们兜兜转转二十多年,从上学到工作,一直在一起,也很好。”云从游沉默不语,突然间,仿佛有所顿悟,问道:“景,景离,你是否,曾…他突然有点结巴的样子,让景离啼笑皆非,说:“是,我曾经有个男朋友,短暂地爱了我一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云从游突然有点想笑,但又觉得不大合适,硬生生憋了回去,想了一想,又问:“为什么啊?”“他结婚了啊。”“噢!”云从游挠挠头,“那,你现在单身咯?”景离嗯了一声,云从游叹了一声,说:“我想放弃他了,他这个傻逼,我实在是撩不动了。景离,我从明天开始追你吧。”景离忍不住笑了起来,摇了摇头,“不要,你这么痴情的男人,我享受不起。”“啊!”云从游嚎了一声,“连你也不要我,我好惨啊!”经过一晚上的瞎扯,景离和云从游的关系突然就变得好起来了。第二天有笙歌和皇上在偏殿的戏,云从游就一直站在旁边观战,眼神在景离和高凯风两个人身上来回打转。景离知道他在关注皇上,不知道的人,都以为他在痴痴地看着笙歌。本来就是一部略显狗血的耽美剧,由于幕后人的感情纠葛,从而显得这部剧更加地狗血。景离在心里想着,觉得又多了几分的滑稽和无奈。中午散场后,景离觉得头有点晕,便趴在桌上闭目养神。睡了一会,听见云从游说:“嘘,你轻点,他睡着了。”高凯风的声音说:“不会吧?我去叫醒他,一起吃饭去!”“你这个猪脑子!行了,赶紧走吧。”接着就是两个人窸窸窣窣收拾东西出门的声音。景离在心里笑笑,继续睡着。这时突然又有人走了进来,高跟鞋的声音当当作响,一个年轻女孩子的声音说:“你别哭了,你看,眼睛都有点肿了,赶紧去那边做,我给你补补妆。”是他的化妆师,一个叫小萌的女孩子。另一个女孩突然叫了一声:“木子哥?”景离忙抬头一看,原来是上一次和自己拍戏的女演员陆凡凡。一张巴掌大的白嫩俏脸此刻哭的脏兮兮的,活像一只花猫。一见到景离,陆凡凡立即拿手抹了一把脸,神情颇有些尴尬,问:“你,你什么时候回剧组的,我都不知道…”“他都来了一周了,”她身后的小萌笑了起来,陆凡凡有些垂头丧气的低着头,不怎么敢看景离的眼睛。景离奇怪地问:“怎么了?”陆凡凡撅起了嘴,迟疑了一下才说:“木子哥,我们上次拍的戏,过不了审,要整改。”“哦,就为这个啊?”景离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没事,别难受了。”“我和你两个,还有几个人的镜头,都被剪了好多…而且,而且,我下一部戏也被砍了…”景离沉默了一下,淡淡地说:“没事,算了,这本来也在我们意料之中,不是吗?”陆凡凡依然愤愤不平的皱着眉,半响才说:“木子哥,你为什么就这么淡定呢?我们付出了那么多辛苦,人家一句话就全盘否定了…”“我不是淡定,我只是无所谓。我们能做的,就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剩下的,就交给老天去裁决吧。”他的态度一向冷淡,两个女孩子互相看了一眼,小萌嘴巴张了张,刚想要说点什么反驳的话,就听见身后大门一响,又有人走了进来。景离的视线穿过陆凡凡的脑袋望了过去,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从外面走进来的人,穿着烟灰色的套装,很简洁轻薄的款式,但却一如既往地工整而有型,步伐稳健,走到了景离的身前。他的身后,还跟着许构。“孙总?”孙慈朝他笑,然后侧头对许构说:“没错,这就是我朋友。”“那就好,“许构也笑笑,”你们先聊,我还有很多事要忙啊,就不陪你了。”目送他离开后,孙慈回过身,看着景离,脸上浮出笑意来。此时此刻的景离还穿着歌姬的长裙,青绿色长裙镶银丝边际,水芙色纱带系在腰际,上身披着一件同色小薄坎肩,袖口处绣着的淡雅的兰花。他脸上擦着薄粉,一支银簪挽住乌黑的秀发,盘成精致的坠马髻。嫩白如玉的耳垂上带着淡蓝的缨络坠。额头上有个印记,是刚刚趴着睡觉时压出来的。景离被他看得有些尴尬,两颊都略有发烫,便微微笑了笑,垂下了眼。这含羞的一笑,让孙慈的心里忽地有些陶醉起来,看了他良久,都挪不开眼。他曾经看过景离以前拍的戏,男女装,古装现代装,都看过,不过终究和亲眼见真人的感觉还是不一样。景离骨架不大,脸部曲线也很柔美,眉眼之间,有一种很特别的媚而不淫的感觉,让人望之痴迷。然而最难得的事是,这样的一个人,很美,却美而不自知。不以自己与生俱来的颜值而沾沾自喜,低调到不可思议的地步。这太难得了。孙慈说:“有时间吗?我们去外面聊聊。”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屋,沿着过道向外走去。孙慈问:“为什么要离职?是我,或者公司,给你施加压力了吗?”“不是!”景离立即就否认了,“公司对我很好,但是,我想离开上海。孙总,对不起,请你原谅我。我不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好员工。”“别忙着跟我道歉。”孙慈神情落寞地叹了一声,说:“不是因为我,那就是因为孔嘉洛了吧。”景离的心里涌起一阵酸楚,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话,沉默了半响,问:“孙总,你是来找我的吗?”他非常希望孙慈说,不是。这样的话他的心里才能更加宽慰一些。孙慈安静了注视着他的眼睛,许久之后才轻轻地说,不是。景离马上舒了一口气。“你们的王导,王延平,也是我老朋友。”景离忙点点头。孙慈一直观察着他的表情,大致也读懂了他特意想与自己保持距离的想法,不由地苦笑了一下。气氛一时间有点尴尬,景离微微抬头,刚想说点什么,孙慈突然问:“下午还有戏?”景离点点头,孙慈若有所思,沉默一阵,说:“好,你散场后,来王导这边找我。”景离微微一愣,还来不及对他说点什么婉拒的话,孙慈便出了门。对于孙慈,景离的内心是矛盾的。虽然相处时间并不长,但他的大度豁达的处事风格让景离觉得很感动,他总是在自己最尴尬,最失控的时候,给予最大的理解。在他这里,景离没有感受到作为一个公司大领导该有的霸气,相反,他更像邻家大哥。下午拍戏的时候,主角三人都有点心不在焉。相比起来,高凯风反而是表现最好的一个。景离和云从游的戏本来毫无难度,却被导演叫停了好几次。当景离在心中警醒自己要保持注意力时,云从游又有点过于拘谨了,他看着景离的神情有点慌乱,最后还是景离对他安抚了几句,才渐入佳境。一直忙碌到晚上近十点,景离卸了妆换了衣服,去王导办公室的路上,正好碰上了王导在和一众大佬说话,孙慈也在其中。景离不便走近,便等候在门边上。隔着屏风,远远地,孙慈看见了景离,向他示意再等一会。景离便点点头。第41章 暗夜曲过了约莫十分钟,孙慈从屋中走了出来,拍拍景离的肩膀,说:“饿了么,走吧,我们去吃点东西。”景离点点头,借着灯光向他看去,发现他眉头微蹙,脸色有点发青,忙问:“孙总,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孙慈想了想,不打算隐瞒他什么,说:“我有肾结石,时不时就会发作。没什么大事,吃点药就好。”看着景离有些惊慌的神色,他勉强笑笑,说:“好几年的事了,我都习惯了。那段时间工作太忙,没顾上休息,也没好好吃饭喝水,就生病了。”“那…要不要去医院?”“不用,”孙慈摇摇头,“我带着药,等会服一次就好。你呢,下午饭吃了吗?”景离想了想,说:“吃了。刚和剧组人员一起吃了些东西。”其实他什么都没吃,此时饿的要命。可是看孙慈这样,他也顾不上再提什么吃饭的事,问:“孙总,你住哪家酒店,我送你回去。”孙慈一直看着他的眼睛,不吭气。景离也知道自己着实不是个善于撒谎的人,便微微避开了他的目光。只听孙慈说:“好吧。我的车在外面,你来开车,我给你导航。”上车后,孙慈打开了音响,晚间电台节目中正在播放一支二十多年前的老歌。小时候,景离经常听母亲唱起,只是不记得名字。曲调抒情而沉稳,很有一种淡雅美感,但又隐隐带出一丝世间万事难以把控的悲凉意味。轻轻回来不吵醒往事~就当我从来不曾远离~如果相逢把话藏心底~没有人比我更懂你~“冬季到台北来看雨?”“对。”孙慈笑了起来,“老掉牙的歌了,你们年轻人一定不喜欢吧。”“不,我很喜欢,以前也常听我妈妈唱。”孙慈侧头看着景离,景离也不自由自主地转过脸,看了他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目视前方,专心开车。“老歌都很有感情,”景离轻轻地说,“唱歌的人,仿佛把全部的身心都融入其中。但现在不一样,不管是唱歌还是演戏,都像是走一个过场,不走心。拿到资源收到钱就好,其他不管。”孙慈沉默了一下,说:“确实如此。不过,在市场上,每一个理性人追求个人的恶,就能够达到集体的善,个人利益的最大化,会促进公共利益的发展。所以,追求私利并不是错,它非常重要。”“嗯,您说的很对,是我自己的眼界有限。其实,不仅仅是资本运作的原因,还有…”景离顿了一下,仿佛在斟酌用词,“还有一些比较私人的原因。因为感情越来越得不到重视了,人不能太较真,不能太投入。热情来得快,去的更快,再也没有人会耐心地,持久地,一直爱着某个人,或者某件事了。”孙慈有些意外地看着他。认识了景离这么久,还是头一次听见他主动说起这么多感性的话。他们上一次聊天时,景离提起往事,态度是有些慌乱而迫不及待的,但此时的景离不同,他听着老歌,发着感慨,宛如一个历尽沧桑的中年人,淡定,悲哀。或许是突然想起了昨晚云从游那哽咽的声音,觉得自己快要被逼疯的人不止他一个。景离说完之后,才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低声说:“孙总,你别介意,我的心情不是很好…”“既然已经离职,就不算我的员工了。以后就别叫我孙总了,好像我是一个不近人情的老头子一样。”孙慈笑笑,“我比你虚长几岁,你叫我一声哥就行。”景离犹豫了一下,声音很轻地叫了一声慈哥。进了酒店的房间,孙慈打开了空调,轻轻的呼了一口气。七月底的夜间,温度虽然已经降了下去,但依旧还是有些燥热。景离跟着他身后进了屋,问:“慈哥,你一个人来的吗?”“嗯。”“你平时一定很忙,怎么会有空到杭州来?”孙慈转过身,看着景离,景离有些尴尬地避开了他的注视,说:“我,给你烧水,你喝药吧。”他想去桌边拿水壶,孙慈伸手拦住了他,“不用忙了,我一向是喝矿泉水服药的。”景离嗯了一声。“你到了杭州后,办了新手机号,我是根据这个才找到你的。一路上我就在想,我是不是疯了,我到底在做什么?然后我才想起,王延平是我老朋友,我们一年多没见面了,应该聚聚。你看,我已经在给自己找开脱的理由了。”景离低声说:“可是,我们并不熟。你为什么…”“别问为什么了,我也不知道。”孙慈笑笑,说:“坐下说话吧。”景离又轻轻地“嗯”了一声,但并没有坐,只是靠着柜子站在一边。孙慈在沙发上坐下,打开自己的包,找出药和水来服了,又抬头看着他,说:“太晚了,你先回去吧。”景离微微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刚走到门口时,只听身后孙慈突然开了口,“你知道吗,我真的很想让你留下来,可我不希望你觉得我别有用心。景离,我明天早上9点还有会要开,所以6点就要开车返回上海了,你能来送送我吗?”他的话带着一丝乞求的意味,景离心中一软,转过身来,向他点点头。“我和你们王导谈过了,帝辞可以做《笙歌》的赞助商,提供后续资金和宣传,希望到时能有一个好的收视率。”景离诧异地瞪大了眼,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孙迪, “为什么?”老实说,这部电影并没有特别值得夸耀的过人之处,在王导自己的规划中都不是一个特别重视的项目。虽然说孙慈的公司主打娱乐资讯行业,但是可投资的地方很多,为什么要砸钱在这里?孙慈淡淡一笑,“我给自己喜欢的人投资,还需要问为什么?”尽管景离有所准备,他还是被这一句直截了当的表白戳中了心窝,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才好。他承认面对孙慈这样稳准狠的攻势,他有些招架不住了。他本来就不是一个牙尖嘴利善于圆场的人。他讪讪地想要说点表示感谢或者谦虚的话,可是又觉得矫情。看出了他的窘迫,孙慈淡淡地说:“你不用多想,只需要认真地去拍戏就好,其余的事都交给我。如果以后你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喜欢什么样的工作,或者遇到什么喜欢的戏本,都可以来告诉我。”景离刚张了张嘴,孙慈朝他挥了一下手,“很晚了,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两人都没有再继续废话,景离点点头,掩上了门,走了。他没有打车,而是打开了手机导航,慢慢地沿着街道步行向自己住的地方走去。这一走,就走了一个小时。他确实需要好好思考一下他和孙慈的关系,然而这一路上,他想到的最多的人,并不是孙慈,而是孔嘉洛。他到杭州的第一天,就把上海的卡取出来,换上杭州新买的卡了。孙慈可以找到他,孔嘉洛也一定能。孔嘉洛一向有追踪自己动向的超能力,这三年来,他换了几次工作,孔嘉洛都能在最短时间内搞的清清楚楚。可是这次有点反常,他来杭州已经半个多月了,孔嘉洛却好像人间蒸发一般,消失的很彻底。——是我要离开他的,可是真的离开了,我又耿耿于怀?我是有病吗?景离一直这么问自己。夏夜的风从他耳边吹过,他有些绝望的叹了一声。看来,疯了的人不止他,还有我。孙慈是个很绝妙的人选,他打从一开始就抱着想要寻找伴侣的打算,单刀直入,不搞暧昧。这样不好吗?让自己干脆利落地投入一份新的恋情中去,让自己死心,让嘉洛死心,不好吗?——我上辈子造了特么的什么孽,为什么要遇到这个混蛋。景离突然想起了云从游的话。他带着愤懑的爱意,像一个噘着嘴气鼓鼓的小孩子一般委屈。想起他来,又想起自己,于是景离不由地笑了起来。“木子哥!”转了个弯,就是剧组人员住宿的楼下,景离刚走到门口,就听有人一边叫着他的名字,一边朝他这个方向跑来。景离回转身,却见来人是陆凡凡和她的表哥,萧楠。距离上次见到萧楠,已经过去两年多时间了。突然再遇见,景离简直觉得自己像做梦。“萧楠?”萧楠笑笑,伸出手来,说:“好久不见,景离。”景离和他握了握手,萧楠说:“我们两年没见了啊。你还好吗?”“我很好。”三年前,景离和孔嘉洛谈的那一场恋爱,知情人极少,萧楠和他的女朋友阿朱,是其中之二。就在喜帖事件之后,萧楠特意约他吃过一顿饭,主动代孔嘉洛道歉。“我也不知道嘉洛在搞什么鬼,他突然就要结婚,连我都没有说过。我觉得这里面八成有问题。”萧楠当时是这么说的,景离只是淡淡地摇头。“我也觉得有问题,可是那又如何呢。他是决心要和我划清界限,做个了断的,我没理由继续纠缠不清。”“不是不是,”萧楠忙否决了,“你不是那种人,我知道。只是,景离,你别恨他。他,他真的不是,不是…”那顿饭吃的两个人都没有胃口,最后相视苦笑,挥手告别。“景离,”萧楠的神情有点严肃,“他最近一直在找你,可是,他的公司出了很大的问题,他走不开…”景离沉默不语,身旁陆凡凡突然问:“哥,你在说谁?”萧楠低下头,对陆凡凡耳语了几句,陆凡凡眼睛咕噜噜的转动,不可思议地看着萧楠,然后又看向景离。萧楠低声说:“事情就是这样的。你先回去吧,让我们说会话。”第42章 玉观音陆凡凡显然并不想马上离开,她微微撅起嘴,向萧楠白了一眼,然后慢慢转过身,消失在夜色之中。景离看着他的背影,淡淡地说:“太晚了,你让她一个人回去,你放心吗?”“没事,她住的地方也不远。”萧楠笑笑,“你其实挺关心女孩子的。”景离淡淡一笑,萧楠看着他,叹了一声,“我跟她说,你有女朋友,关系挺好,最近在闹小矛盾,让她对你别抱希望。别怪我撒谎,我这个表妹从小就任性。”景离无所谓地摇摇头。萧楠站在他面前,好几次欲言又止,这幅模样让景离有点奇怪。在他印象中,萧楠并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你想跟我说什么?”“景离,”萧楠突然捏了捏自己的额头,继而像突然下定了决心一样,甩了甩头发,“我想带你去看一个人。”“谁?”“一个你从来没见过,但却一直活在你周围,并且有可能会对你造成重大影响的人。”景离笑了起来,“是吗?我身边居然还有这么一个人?”萧楠立即严肃地点点头。景离虽然在笑,心里也忍不住咯噔一下,突然产生了一种隐隐的恐惧感。他微微地眯起眼打量着萧楠,很想看看他是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然而站在他对面的萧楠脸色凝重,就好像马上要面对一个非常危险的敌人。“好吧,他在哪?”“等你回上海以后吧,具体时间,我得再看看。”“我不回上海。这次的戏拍完后,我打算在杭州,或者周边城市,找找工作。”萧楠立即皱起眉,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睛,“你说什么?你不回上海了?”“嗯。不想回去。”“为什么?”景离暗自想,为了什么,你能不知道吗?当然这么针锋相对的话他也不会说,萧楠毕竟还是他的校友。想了想,他淡淡地笑笑,说:“也不为什么,就是,呆腻了。杭州也很好。为什么一定要在上海?”“景离!你,你…”萧楠突然上前一步,语气有点急促了,“他是我的老朋友,我最了解他!我们都十多年交情了,我实在不希望…其实,他,他真的,哎,他…”这话题切换的似乎有点奇怪,但景离一时间也没去多想。他知道萧楠指的是谁,看着他这幅语无伦次的模样,又觉得可笑,又觉得心酸。萧楠的声音渐渐地低了下来,显得有些狼狈,“我知道,他当年那事办的太突然,换谁都受不了。可是时间紧迫,人命关天,他,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你在说什么?”“哎!他不让我说,”萧楠长长地叹了一声,“不过,本来也没什么好说的。都是男人,谁喜欢婆婆妈妈的,做了就是做了,本来也不需要解释,一解释,反而觉得矫情。”他拍拍景离肩膀,说:“我走了。再联系!”他来的突然,去的更突然。景离有些困惑地看着他走远,慢慢转过身,上了楼,向自己住的房间走去。这一夜,景离没有睡好。一直到天快亮时,他突然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好像还在上中学。清早时分,父亲在厨房煮着面条,母亲急匆匆地跑进卧室来,帮他找要穿的校服和袜子。一切收拾妥当后,他走到楼下,突然有人走上来拉起了他的手。借着晨曦的光芒抬头看去,这人竟然是孔嘉洛。当然,是少年时的孔嘉洛。虽然从来不曾见过他上中学时的模样,但在梦里,景离理所应当就觉得,这就是十几岁的他。两个人拉着手,背着书包,一路晃荡着往学校走,半路上,两个人停下来买了一个很大很大的酥油饼。老板从中剖开,两个人一人啃一半。他突然被闹铃惊醒后,坐在床上呆了好几分钟。这场梦太温暖,太真实,也太美好了。他想,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童话也不过如此!他这一生最爱的三个人,竟然会同时出现在他的梦里!——嘉洛,你还好吗?景离喃喃自语。为什么会突然做这么一个梦呢?哎,一定是前日里听了云从游的故事受到了影响。大脑在恍恍惚惚间就觉得,自己仿佛很久之前就认识了嘉洛…多么想要一个稳定的家啊。可是,妈妈去世了,爸爸再婚了,孔嘉洛也……算了。景离匆匆赶到孙慈住的酒店楼下时,老远就看见他手撑在自己的车头上,弯着腰,似乎在出神。见他走近,孙慈直起身来,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他的笑容依旧很平静。“我答应过,会来送你的,我不会食言的。”“嗯,”孙慈点点头,“谢谢。我走了。”他走到车前,伸手去拉车门,景离忙上前一步,说:“慈哥,我有个东西送你。”孙慈好奇地回转身,却见他递过来一个略显陈旧的黑底金丝小盒子,看样子就是一个首饰盒。他有些迷惑地看着景离,景离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说:“这是我两岁时,我妈妈给我买的一块玉观音,说可以保佑我平平安安。我知道你见识广,一定见过许多质地很好的玉器,但我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这个了。希望你不要嫌弃。”孙慈十分地惊讶,打开盒子来看,果然,盒子里躺着一个青绿色泽的玉观音,质地普通,估计只能算中下品级,不够玉润光滑,上面穿的红线十分破旧,看起来像是戴了很久,都快要磨断的感觉。“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能送给我呢?”“其实一点也不贵重。我小时候,家里条件很不好,我妈妈根本没有多余的钱,不可能买什么贵重物品。我已经戴了25年了,一直都很平安,所以,我也希望,慈哥你可以一生平安,健康,快乐。”孙慈没有说话,注视着他的眼睛良久。他知道景离的家庭状况,知道他的母亲已经去世了。莫说是一块二十多年的,带着回忆和温度的玉,就算景离现在拔下一根头发送给他,他都觉得很珍贵。他低下头,拿起盒子,轻轻地用嘴唇挨了一下那块玉观音,就好像,在亲一个沉睡的孩子。景离有些意外地看着他,抿了抿嘴。“我要走了,能不能来一个朋友式的拥抱?”孙慈向他张开了双臂,景离微微一笑,走上前去,轻轻地搂住了他的后背。“景离,我真喜欢你。”接下来的拍戏工作一直非常忙碌,期间陆凡凡跑来给景离送过两次饭,大家忙里偷乐,开两个人的玩笑。坐在一旁的高凯风也接口说:“木子你真有福气,有这么可爱的女朋友。哎,什么时候我女朋友也来探班看看我啊!”景离微微蹙眉,想要辩解一下,但他着实不是能言善辩的人,还不等开口,众人又嘻嘻哈哈地说起了别的事,就把玩笑话打断了。云从游挪到景离身边,看着他。景离对他笑笑,云从游轻轻地叹了一声,说:“哎,小风他不知道。”这话有双重的含义,似乎在说景离,又隐隐然暗指自己。景离“嗯”了一声,说:“你,想开点。”“我也这么对自己说,我说人呢,要知足常乐,在游戏里和他谈谈恋爱就行了,其他的,算了,搞不定……”他后半句话嘟嘟囔囔的,景离也没听清,很是诧异的问:“游戏?”“嘘~”云从游压低声音,说:“给你说个秘密,你可千万别说。我一直和他玩游戏,都玩了许多年了,我一直练的女号,生怕他知道。他,好像还挺喜欢我的。”景离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你真是…”他差点就说出“你真是一个骗子”这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云从游猜到他想说什么,也不在意,无奈地摊了摊手,说:“你也觉得我有毛病是吧,我骗了他,都快十年了,我也不想啊,可我就是喜欢他啊。”“十年!”景离没好气地给了他一个白眼,“你真是有耐心,居然能坚持这么久。”“这根本不是耐心。你想啊,比如,你特别喜欢吃泡椒凤爪,一天不吃就嘴馋,别人肯定不会问你,你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意志力,居然能坚持做到每天啃鸡爪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