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妖怪不许单身》TXT全集下载_13
作者:绣生      更新:2023-06-22 08:50      字数:9295
  姜婪之前就带着狻猊来过公园,因此这次也算是熟门熟路。因为椒图怕生,他就特意带着弟弟往公园深处走了一些,避开人群多的地方,专门走人少的湖边小路。春末夏初的时节,正适合游园。岸边垂柳依依,湖中荷叶亭亭。微风轻轻吹过,还能闻到草木清香。这是和大海截然不同的景致。椒图从来没有仔细看过这样的景色,一时看得目不暇接。他被姜婪捎着,像个好奇的孩童,一会看湖中含苞待放的荷花,一会又看浅水处聚集的锦鲤。姜婪特意带了鱼食,见状分了他一把,叫他试着喂鱼。一把鱼食扔下去,更多锦鲤聚集过来,挨挨挤挤地聚在岸边,摇头摆尾地乞食。椒图蹲下身,慢吞吞地撒鱼食。狻猊就蹲在他边上,目光炯炯地盯着肥硕的锦鲤,试图用爪子去捞鱼。姜婪趴在栏杆边笑看着他们。椒图喂完了鱼食,下意识回头看姜婪,圆圆的黑眼睛里是满满的笑意。姜婪说:“你看,人类社会其实也不错。”椒图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这里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可怕,他的笑容又灿烂许多。“再往前走,那边有空地,我们可以在那里野餐放风筝。”姜婪带着弟弟往公园更深处走,找到一块合适的地方之后,将野餐布拿出来铺好,带来水果零食和饮料都依次摆放在野餐布上。今天天气晴朗有微风,是适合放风筝的天气。他还特意买了个蝴蝶风筝带过来。将风筝整理好后,兄弟三个正好在草地上放风筝。姜婪在后面举着风筝,椒图拿着风筝转轴往前跑,狻猊在边上跟着他一起奔跑,兄弟两个眼睛都紧紧盯着晃晃悠悠飞起来的风筝。等风筝成功飞上天后,狻猊就蹲在椒图肩膀上,指挥他松线,让风筝飞得更高一些。椒图第一次放风筝,兴奋地不得了,在狻猊的指挥下一会儿松线一会儿收线,蝴蝶风筝很快就飞了老高,只能看到一个小小的红点。姜婪就在不远处看他们玩耍,见状提醒道:“别放太高了,小心线断了。”他话音刚落,就听椒图“啊”了一声,然后呆呆地望向他,举着空空的线轴说:“线断了。”飞得老高的风筝晃晃悠悠的往下掉,往湖边方向落去,椒图着急道:“我去捡回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说完就带着狻猊往湖边跑去,姜婪看着兄弟俩跑远的背影,无奈喊道:“别跑远了。”那头椒图已经带着狻猊跑出了老远。还好风筝落得不快,也没被吹进湖里。椒图追到了湖边,风筝正好挂在九孔桥边的一棵柳树上。“我去取。”狻猊从他肩膀上借力跳到树上去摘风筝,椒图则等在树下。背后的湖水荡起轻轻的涟漪,一阵阵清幽的香气随着风送到鼻端。椒图皱了皱鼻子,不太喜欢这股香味。这时,身后湖水中涟漪更大了一些,似是什么东西在拍打水面。狻猊还在树上解风筝线,椒图就好奇地回头往湖面看去,就见清澈湖水中飘荡着如海草般的黑色长发。他站着的地方刚好在九孔拱桥边,黑色长发从拱桥下一点点飘荡出来,随后便是一张艳丽的美人脸。女人的肤色极白,比刷了白漆的九孔桥还要冷上三分。长眉斜挑,眼尾染红,唯有一双眼睛是纯粹的黑,没有眼白。她就这么漂浮在水中,漆黑的眼望着桥上的椒图,殷红的唇勾出三分笑模样。鼻端的香气又更浓了一些,椒图眼睛一眨不眨,满是好奇地看着湖中的女人。湖中女人跟他对视了片刻,忽而敛了笑,左半边脸渐渐开始腐烂。此时她一半脸完好,一半脸却只剩下腐烂骨肉。她定定地看着椒图,纯黑眼眸显露出几分恶毒,一个转身潜入了湖底。长发和裙摆在清澈水中散成了一朵艳丽的花。狻猊这时已经取下了风筝,冲椒图叫道:“九九?你在看什么?快来接我下来。”椒图“哦”了一声,收回目光,到树下伸手接着他。狻猊先将风筝扔下来,然后灵巧地跃到了他的肩膀上。椒图捡起风筝,又和狻猊一起原路返回。姜婪见兄弟俩回来,给他们递了水:“包里还有个备用的线筒,还要玩吗?”狻猊哼哼唧唧地瘫在他腿边,叫他给自己揉肚皮:“我不玩了。”椒图见状也挨着姜婪坐下来,手里还抱着水壶小口地喝:“我也不玩了。”又道:“我刚才在湖里看到个人。”“嗯?什么人?”姜婪眉头微蹙,探寻地看着他。椒图就把湖里的情形描绘了一番,说完又抽抽鼻子,连忙说:“就是这个香味!好难闻。”他话音刚落,就听前方不远处的传来“噗通”一声响,像是什么重物落水的声音。姜婪神色微凛,立刻起身往湖边走去,刚走了两步,就听那边的声音嘈杂起来,有人大声在呼救:“有人落水了!”之后不久又是接连两声落水的声音,像是有人跳下水救人了。姜婪加快步伐赶过去,到达时就见落水的年轻男人已经被救了起来,他双眼紧闭,救他的人正在给他做人工呼吸。‘闻声赶来的人群围在边上,拨120的,叫人的……几乎乱成一锅粥。好在不过十来分钟,120就赶到了,年轻男人急救过后已经从昏迷中醒来,率先呼救的是他的女朋友,此时陪着他一起上了救护车。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从姜婪身边经过时,姜婪闻到了椒图说的那股香味。这香味并不浓烈,是一种很清幽的冷香,若有似无地在鼻端浮动,一开始很淡,当你频繁去闻时,这香味就会变浓一些。姜婪仔细嗅了一会儿,在香味中闻到一股腐烂的气味。难怪椒图说难闻。姜婪走到湖边,低头去看湖水。因为有人落水又被救起,岸边的湖水变得有些浑浊。他沿着湖边来回走了一遍,却没有发现椒图说的女人。因为落水闹剧聚集的人群已经散开,姜婪没有找到线索,只能遗憾地打道回府。兄弟三个顺着来时的路离开,走过湖边小道时,身后的湖面荡起轻微水声,姜婪若有所感回头去看,就见湖中心处,几缕黑发飘荡,随后一张极白的脸从水面升起来,没有眼白的黑眸定定地望着他们这边。姜婪眯起眼,正要折返回去看清这是个什么东西时,湖中女人却瞬间沉入湖中消失了。湖面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女人仿佛从未出现过。@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今天本来就是带弟弟出来玩的,姜婪不欲多生事端,想着后面再找时间来看看,便先带着椒图和狻猊回了家。下午兄弟三人是在外面吃的晚饭。姜婪带着椒图去吃了火锅。椒图大多时候待在龙宫,吃的也都是各种各样的海鲜,口味十分清淡。姜婪怕他吃不惯辣,还特地给他点了个番茄锅。谁知道椒图尝试了一次辣锅之后,就爱上了辣锅,一边辣的眼眶鼻子红彤彤,一边还要巴巴地盯着辣锅里的肥牛卷。姜婪给他倒了一杯冰可乐,让他解解辣再吃。椒图咕嘟咕嘟喝完,又开始盯着锅里的肉,嘴里说:“喝完了。”姜婪哭笑不得将烫好的肉捞上来放在他碗里。……吃完火锅,又逛夜市,三人玩到了晚上十一点多,才尽兴归家。椒图这晚没有去水族箱睡,他变回了原形和狻猊挤在一个枕头上,狻猊身体弯成一个u形将他圈起来,兄弟两个占据了床里侧,姜婪则睡在外侧。在外面玩了一整天,兄弟三个几乎都是沾床就睡了。……半夜时,银白月光从没拉紧的窗帘缝隙钻进来,落在米白的木质地板上,昏暗的卧室里响起很轻的水声,一阵接着一阵,像是涟漪荡开的声音。若有似无的冷香在鼻端浮动。@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姜婪整个人仿佛沉在水下,周身是阴冷的湿意,偶有发丝划过皮肤,激起些微的痒……他猛地睁开眼,卧室里却静悄悄的,没有水声,也没有萦绕的冷香。什么也没有。唯有银白月光洒了一地。作者有话要说:龙龙:别说二十岁,就是两百岁,两千岁,小妖怪在我眼里,也是个崽崽。婪崽(惊喜):真的吗?其实……——————————日后知道真相的龙龙眼泪掉下来。抽100个红包,啾咪。更新时间恢复中午十二点啦。第 27 章卧室里极度安静, 姜婪侧脸,椒图和狻猊还在左侧的枕头上安稳睡着,并没有被吵醒。他赤脚下了地, 木质地板踩上去无声无息。他将窗帘拉开一些, 外面银白的月光便争先恐后的洒落下来。主卧的飘窗正对着青阳湖方向, 从高层望下去,正可以看到墨色的湖泊在月光下闪着粼粼波光。整个青阳湖呈现不规则的多边形, 在它更北面的地方是逊阳湖, 逊阳湖再往北, 则汇入奔流的长江。姜婪在屋里四处探查了一番,却没有再找到那东西的气息。刚才的水声和冷香, 仿佛只是一个虚幻梦境。但那种整个人如同浸入水中、飘荡的发丝从裸.露的皮肤上划过的触感却很真实, 姜婪不觉得这仅仅只是个梦境。他半眯起眼, 神情有些不快。没想到他还没主动去找那东西,那东西却先来找他的麻烦了。他在心里给那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记上一笔, 才重新回去睡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之后, 一夜好眠。次日是周日,姜婪本来想再去青阳湖公园一探究竟,但正好姚大爷的腿伤已经好了, 邀请他去家里吃饭。姜婪只好去公园的事推到了下午,上午先带着弟弟们上门蹭饭。@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菜是姚小黑一早和姚大爷出门买的,姜婪过去的时候,爷俩儿正凑在客厅摘菜, 阳台上的鸟笼开着,那只他从宠物市场淘换回来、现在冒名顶替“大黑”的八哥正待在小黑的脑袋顶上嚣张地唱歌。一首《上学歌》被它唱的走了调子, 姚大爷一边摘菜一边笑骂:“客人来了,别唱了啊, 扎耳朵!”八哥理所当然听不懂,它抖擞胸羽,见了生人反而唱的更加起劲儿了。姚大爷面露嫌弃,笑着招呼姜婪:“小姜来了?这就是你弟弟吧?兄弟俩长得可真像!这老鸟,最近不背诗,就天天唱歌,吵得人脑壳疼。”说着又起身擦擦手,去冰箱里拿了饮料过来递给两人:“先坐着喝点东西看会儿电视,饭菜很快就能下锅了。”一旁的姚小黑这时才抬头道:“大爷,你去厨房呗,菜我理就行。”姚大爷“欸”了一声,擦擦手穿上围裙进了厨房。姜婪道:“你跟姚大爷相处的挺好。”一老一少看起来,倒是像真正的爷孙俩了。姚小黑嘿嘿乐了起来:“大爷对我很好。”姜婪搬了个小板凳坐下帮他一起摘菜,又顺口问起姚小黑的工作来。姚小黑从妖管局领回了自己的身份证之后,就找姚大爷借了启动资金,买了电动车,申请成为了外卖骑手。这才正式开始上班两三天。他目前还不是专职骑手,所以时间上相对自由。因为姚大爷要请姜婪吃饭,今天上午他就没有出去接单。虽然外卖骑手风吹日晒辛苦了些,但姚小黑很知足,这样的生活比他在山里独自修炼时好多了。而且他也有自己的打算,准备等姚大爷最后一次去医院复查后,就去应聘专送骑手,到时候收入会更高一些,他先把跟大爷借的钱还了,以后赚的钱再攒起来,以备不时之需。姚大爷年纪不小,又患了癌症时日无多,这一直是他心里的一个疙瘩。他嘴上虽然没说,心里却一直惦记着。说了要给姚大爷养老送终,他就不会食言。姜婪见他脸上带着对未来的期盼,忍不住也跟着带了笑,又用眼神瞟着他脑袋上的八哥道:“姚大爷没看出来什么吧?”虽然使了点障眼法,外貌能蒙混过关,但这八哥一天天唱歌跑调,看就不太行的亚子。小黑噗嗤一乐,小声道:“没看出来呢,有几天家里电视上老放这首歌,大黑就学会了,大爷还以为它是背诗背烦了换个新鲜的。”……两人摘完菜,送进厨房给姚大爷炒。姚大爷独居,时常自己做饭,手脚麻利的很,现在又有两人打下手,动作更快,很快五菜一汤就端上了桌。老人家兴致高,还开了瓶别人送的红酒。红酒不醉人,姜婪就兑了雪碧给椒图倒了一小杯。狻猊则坐在他腿上,姜婪吃一口,就给他喂一口。一顿饭吃完,宾主尽欢。姜婪只是脸颊红了点,椒图已经晕晕乎乎地犯起呆了。等姜婪帮忙收拾完碗筷,就见椒图呆呆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狻猊一个劲儿地蹭,嘴里还在嘿嘿地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狻猊瘫着肚皮,满脸的生无可恋。姚大爷拿着水果出来,看着见椒图这样就乐了:“嚯!这就醉了?”姜婪连忙上前将狻猊解救了出来,又揉揉椒图的头,道:“回家了。”椒图呆呆地“哦”了一声,乖乖站起来,眼睛直勾勾看着姜婪,像在等他下一步指示。他这样子把姚大爷给看乐了,装了一袋水果又拿了酸奶塞给姜婪,嘀嘀咕咕:“让他喝了解解酒劲,回去再睡一觉……”姜婪又是吃又带的,牵着喝醉的弟弟回家。椒图一回到家里,就变回了原形。他连水族箱都没来及去,就醉倒在了沙发上。露出螺壳的半截身体染了浅浅的粉色,乌黑大眼睛紧闭着,眼睫随着呼吸微微颤动。狻猊用尾巴尖尖挠他痒痒,椒图若有所觉,哼哼了两声,又往螺壳里缩了缩。姜婪将他抱起来放进房间里,叫狻猊看着他:“你们待在家里,我出去一趟。”他到底还惦记着青阳湖里见过的那个东西,想搞清楚对方到底是什么。对方既然敢这么光明正大地找上门来,他总得给对方点颜色瞧瞧,不然还真就以为他是好欺负的软柿子了。姜婪不太高兴地想,昨天他们都看见了东西,晚上那东西来找了他,保不准今天就要去找椒图或者狻猊。虽然他自信对方伤不到弟弟,但椒图胆子这么小,万一被吓到了怎么办?他得去把那东西揪出来。姜婪背上包,嘱咐狻猊看好椒图,就出了门直奔青阳湖公园。周末公园人流量都不小,但姜婪专捡小路走,越往里碰到的人就越少,他先是绕着湖泊走了一圈,并没有发现那东西的踪迹。他便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將手机杂物放进包里藏好,又脱掉外衣,悄悄地潜入了水中。饕餮虽然不比椒图擅控水,但他怎么说也是龙子,又在龙宫生活许久,因此水性并不差,他灵活地潜入水中,开始四处探查。青阳湖被治理保护的很好,水质干净清澈,可见度很高。大大方便了姜婪的搜寻。他从昨天椒图遇见那东西的九孔桥开始,一直往北寻找。湖底暗流颇多,还有各种水生动植物。姜婪怕那东西察觉他的气息,一直小心收敛气息前行。他的速度很快,不过花了一两个小时就已经搜寻到了青阳湖北边,再往前,就要往逊阳湖去了。江城湖泊众多,水道纵横交错,他不可能一一都搜寻个遍,便准备从另一侧再折返回去。这样要是找不到对方,就只能等对方主动来找他了。姜婪转身正要离开,却眼尖地发现逊阳湖方向的水域,几缕长长的黑发飘散,一道白色的影子正悄无声息地往他所在的方位潜来。对方竟然也是藏匿气息的高手。而且还很谨慎。姜婪装作并未发现它,依旧保持着之前的速度折返回去。他感觉到那东西跟在了他的身后。他一边往前,一边琢磨着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虽然是女人的形态,但它显然并不是“人”,看那样子,更像是某种妖物。只是仍旧看不出来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就在他琢磨的功夫间,那东西显然已经确定了他没有发现自己,加快了速度,离他又近了一些。湖水无声波动,姜婪恍若未觉。丝丝缕缕的黑发在水中散开,渐渐将他包围,上方淡淡的阴影遮挡住了水面投射下来的光线,姜婪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轻飘飘附在自己背上。那是肌肤相贴的触感,冰冷、光滑,触之发寒。姜婪流畅的动作顿了一下,接着僵硬地转过脖颈,正和趴在他背上的女人面对着面。没有眼白的漆黑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一半是腐肉,一半是绝色。及脚的墨色长发如水草顺着水波摇摆,渐渐向他合拢过来……姜婪瞪大了眼,连瞳孔都扩大了,似乎被这一幕吓到了。对方似乎很喜欢的他恐惧的表情,离他又近了一些,几乎与他鼻尖碰着鼻尖,那些摇摆的长发还在合拢,几乎要结成一个茧将他包裹住里面。姜婪看着对方近在咫尺的脸,忽然笑了。他朝对方做了个口型:抓到你了。随后趁着它反应不及的空档,飞快抓住了它长发。这头发很长,倒是刚好方便他动作,他将长发当成绳子,用力在它脖颈上缠了好几圈,想要勒住它的脖颈,让它挣脱不了。只是没想到手下力道一个没把握住,竟然把这东西的头直接给拧了下来。????姜婪睁大眼跟手里的头对视,心想这也太脆了叭?被他提在手里的头表情顿时变得极其恶毒,它张开嘴,露出一排锯齿状的牙,脑后长发如水蛇舞动。姜婪立刻提溜着它的头,将它转了个方向,用力按在了湖底凸出的岩石上,堵住了它的嘴。舞动的长发滞了滞,很快又更加狂躁起来,清澈的湖水中弥漫开丝丝黑色液体,湖底水波顿时变得光怪陆离起来。晃动的波光中,姜婪的身影微微扭曲,动作也跟着陡然一顿。就在这一瞬凝滞的空隙里,它忽然挣开姜婪的束缚,重新回到了身体上。姜婪正要追击,却发现身体穿过了对方虚影,它的身体如水波消散,下一秒,出现在了更远的地方。幻术?姜婪疑惑了一瞬,立刻又追了上去,到手的奖金不能叫它跑了!但这东西显然对这片水域十分熟悉,两绕三绕,很快甩掉了姜婪,消失了踪影。一时大意让奖金给跑了,姜婪气坏了。但人已经跟丢了,他只能怏怏地折返回去。***应峤已经给姜婪打了个五六个电话,但对方一个都没接。陈画道:“是不是在外面,没听到?”他们此时正在青阳湖公园里,听说今天青阳湖这边又有人出事后,他们就过来了。正好姜婪也住在附近,应峤便给姜婪打电话,准备带上他一起做任务。谁知道一连打了几个都没人接。“我再打一个试试。”应峤拧着眉走到九孔桥边,又拨了一个电话出去。手机听筒里熟悉来电铃声,与之同时响起来的,还有另一道欢快的来电铃声。应峤将手机从耳朵边移开,看向发出声音的岩石。他大步走过去,就看到藏在石头后面的熟悉背包。他正想着小妖怪的背包怎么在这里,就听见旁边哗啦一阵水响,姜婪猛地从水面钻出来,趴在岸边与他面面相觑。应峤目光在他白的晃眼的皮肤上滞了滞,才问:“你这是在干什么?”姜婪跟他大眼瞪小眼,半晌才找回了声音,冷静道:“抓水鬼,我昨天在河里看见个水鬼。”他的声音透着股心虚。那东西当然不是水鬼,但他总不能告诉应峤,我胆子贼大,有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来找我麻烦,我就打上了对方的门!不仅磕掉了它的牙,还拧掉了它的头,只不过太大意了让它给跑了。这不是一个小妖怪应当做的事情。应峤果然皱起了眉,神情显得有些严厉。却到底什么都没说,将他的包拿过来,果然找到了毛巾和干净的衣物。他的唇崩成一条直线:“先上来,把衣服换上。”姜婪:“哦。”他还在心虚,遂乖乖地爬上来,擦干净水珠,然后套上了干燥衣物。应峤在这里,他也不敢使什么小法术,就怕不小心露出破绽,换好衣服只能拿毛巾擦湿漉漉的头发。“我来。”应峤接过他的手里的毛巾,手指在他发间穿梭,很快就烘干了水分。柔顺的发丝重新蓬松起来,不说话的小妖怪越发显得乖巧无害。应峤见他垂着头不说话的模样,心先软了下来。小妖怪应该已经知道错了。他缓和语气,温声道:“你不该自己下去,太危险了。”姜婪演的很逼真,小声嘀嘀咕咕:“只是个水鬼而已。”“你怎么能确定是水鬼?”应峤否定了他的说法,又问:“你先说说那水鬼长什么样子?”姜婪就将那东西的模样描述了一番,然后神情很天真地问:“不是水鬼还能是什么?”应峤叹了一口气,深深感到了当家长的不容易。他一指陈画:“你知道我和老板来这里干什么吗?”姜婪摇头:“不知道。”应峤道:“就在前几天,逊阳湖一带,有几个年轻男人失踪,尸体最后是在湖底被捞起来的,已经被啃食的只剩下骨架。今天早上,老板又接到消息,说青阳湖又打捞起了一具被啃食的尸体。”因为发现尸体的地方很偏僻,所以并没有引起民众关注。那具尸体的身份很快被证实,警方查到他在昨天上午的时候,曾经来过青阳湖公园,且落水差点溺亡。被人救起后被送往医院。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离开医院,又沉尸青阳湖的。“所以老板才带我来青阳湖这边探查,”姜婪短促的“啊”了一声,倒不是害怕,而是说:“昨天那人落水时我也在,后来离开时还碰见了那个水鬼。”他这副表情,应峤一时不知道该说他大胆还是说他无知者无畏。他有些无奈道:“那不是水鬼,是禁婆。”禁婆本是南海省一带才会出现的妖物,南海省捕鱼业发达,许多渔民常常往来海上。但大海变化莫测,出海的渔民回不来也是常有之事。死在海上的渔民尸骨沉入海底无人收敛,被暗流裹挟着聚集在一处,便渐渐滋生了怨气。怨气引来食腐肉的大鱼,这些鱼吃了腐肉,同时也将死者怨气吃了下去。这么天长日久的,这些大鱼就成了怪物。海底的腐尸并不能充足稳定的供应,怪鱼没了食物,就开始捕猎活人。它们骨有异香,擅幻术,能幻化成美貌的女人捕猎活人,或者说不仅仅是活人,只要是它们能捕猎到的一切活物,人或者动物,甚至是妖族,它们都吃。血肉中蕴含的灵气越充足,它们越是垂涎。很多普通人或者修为不够的小妖很容易被迷惑,还以为自己遇见了美丽的人鱼,其实那根本是吃他们血肉的罗刹。等他们反应过来时,早就已经是禁婆的口中餐。所以应峤才对姜婪的胆大妄为感到生气、这次内陆河湖中出现的禁婆估计不止一只,若是小妖怪遇上,未必能打得过。“禁婆不是在海里吗?怎么到内陆来的?”姜婪心想还真是幻术,下次再碰见得小心点,不能让它故技重施又跑了。面上却装出一副后怕的表情:“我还以为是水鬼,刚才在湖底还碰见它了。不过我发现打不过就赶紧跑了。”应峤已经不知该说他什么是好了。只能拧着眉重申道:“下次不许再这么鲁莽。”姜婪连忙点头。应峤这才缓和了神情:“这件案子现在是老板负责,你既然见过了禁婆,正好跟我们一起。”姜婪本来还想着奖金又跑了,眼下听他这话立刻又高兴起来,点头飞快:“好啊。”说完意识到陈画才是做主的人,连忙又看向陈画确认。“可以吗?”陈画顶着应峤x射线般的目光,假笑着道:“当然可以。”我敢说不可以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知道这东西是禁婆之后,姜婪又将昨天到今天遇见禁婆的过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当然,忽略了自己殴打禁婆的那一段。应峤听他说到晚上禁婆似乎去找过他,脸色就黑了下来。姜婪没注意到他的脸色,自顾自地在琢磨:“禁婆说起来还是鱼吧?能上岸吗?”陈画道:“不能。所以它们都擅长幻术,不管是美貌还是异香,都是幻术的一部分,今天发现的那个倒霉鬼估计就是被迷惑了,晚上巴巴从医院跑出去到湖边跟美人相会,结果给对方吃的就剩骨头架子。”姜婪若有所思:“那个年轻人明明被救起来送医院了,结果还是没有逃过,是不是说明它们捕猎也是有挑选的?”不管是长相还是肉质,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肯定是有选择的。而且一旦被禁婆看上了,对方肯定会想办法吃掉它们。姜婪眼睛一亮:“那只禁婆今天没抓到我,说不定还会再来。”毕竟他拧掉了对方的头,这种怪物,头脑都比较简单一根筋,一般都会很记仇吧?陈画看着应峤漆黑的脸色,干笑了两声:“所以你不能再贸然下水了。”然后又掏出个法宝塞给他:“这个你带在身上,禁婆的幻术就奈何不了你。”姜婪连连摆手:“这多不好意思。”“没事,不值钱的小东西,你拿着就是。”陈画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硬是将东西塞给了姜婪。心想反正也不是我掏钱,陈画偷瞄了应峤一眼,已经捉摸着报销时要写什么价格了。三人交换了彼此知道的信息后,确认目前禁婆多在逊阳湖和青阳湖活动。青阳湖与逊阳湖都是江城内较大的湖泊,两个湖泊相邻,支流更是四通八达,逊阳湖更是直汇入长江,最终注入东海。这些禁婆,说不得就是由长江溯流而上,这才到了江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