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妖怪不许单身》TXT全集下载_25
作者:绣生      更新:2023-06-22 08:51      字数:9378
  姜婪看了看他的伤口, 还好不深, 应该不会留疤。又问:“特管局有没有说怎么处理她?”@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方秋水毕竟是人类, 妖怪局可以协助抓捕,但真正定罪却还是要特管局那边来定。张天行昨晚就在连夜开会说这事, 本来他是很少参与特管局的事务的, 但昨天人是他送过去的, 只有他清楚情况,只能也留下来开会。特管局的人用仪器给方秋水做过测试, 应峤说的没错, 她确实资质上佳。假如把人的身体比作水桶,灵气是水,普通修行者的身体内最多只能盛半桶。但方秋水的身体却能盛满一桶。当然, 这是她踏入修行的理想状态。不过即便没有步入修行,她体内也汇聚了不少灵力。这样的资质上佳的好苗子,修行界已经许多年没有见过了。因此会议便为如何处理方秋水争论了起来。一部分人惜才,觉得可以将她收至麾下好好教导, 将她的性格掰回来。反对的一派则认为,方秋水现在神志不清, 性格又偏执,这样的人如果入了修行路, 一旦行差踏错,或许就会酿成大祸,绝对轻忽不得。两边争论不下时,反对派连夜联系了方秋水的父母说明情况,却得知了另外一个惊人的消息——方秋水的父母在方秋水床底下,发现了她藏着的十几本日记。一本本日记上上面,写满了方秋水这些年从各处搜集的所谓的“神明”的信息。她甚至还研究了许多召唤神明的办法,有的荒谬,但有的却令人后背发凉。诸如“血祭”“人祭”等等骇人听闻的做法,方秋水却在日记上认真分析了可行性,甚至还曾经拿牲畜实验过。她之所以最后没有对人下手,只是因为她找到了“洞神”,觉得没有必要了。在日记中,她将自己凌驾在普通人甚至家人之上,认为自己跟其他人是不一样的,她只是在这个普通山村里历练,等时候到了,便会有人来接她离开。她那双能看见常人所不能见的事物的眼睛,和时灵时不灵的小法术,就是她并不平凡的佐证。方秋水对此深信不疑。据方秋水父母说,方秋水从小就比同龄人早熟懂事,加上她生的漂亮可爱,家里人都十分偏爱她。唯一令家人困扰的是,她常常会说看见了神仙或者妖怪。方家人迷信,只以为是小孩子眼睛干净,能看到些不该看的东西,等年纪大了就好了,但谁知方秋水年纪越大,却越发痴迷。她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以前村里有落花洞女的事,开始坚信自己也被洞神看中了,自此开始不肯出家门,每日在家中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只等着洞神来接她。如果只是这样也无所谓,方家也不是养不起一个闺女。但方秋水到了十六岁那年,坚持说洞神要和她成亲了,让家里人准备婚事。方家人自然不同意,她平时在家里胡闹就算了,如果闹到外人都知道了,方家人在村里都没脸见人。方秋水为此以死相逼大闹了一场,方家人最后不得不随了她的意,想着办一场婚事先把人哄住。但在山上办婚礼时却发生了一连串诡异的事,婚礼没能继续下去,帮忙的村民更是吓得在家里拜了好几天神。而方秋水却坚持说那是因为她年纪不够,洞神才终止了婚礼。那天的事情实在过于诡异,方家人心里也有点嘀咕,半信半疑之下,渐渐就不太敢管这个女儿了。如此相安无事地过了好些年,有一日方秋水忽然从山上带下来个俊秀小伙子,说是洞神,让父母赶紧准备婚礼。方家父母只以为女儿终于正常了,结果刚筹备起婚事,就出了意外。先是新郎忽然不见了,紧接着方秋水也拿了家里的钱跑了。方家人又是气怒又是担心,报了警又把家里翻遍了,没成想人没找到,却翻出了方秋水这些年来写的日记。方家父母此前多少察觉到了女儿的异常,但那都是心里嘀咕,直到看到日记,才终于证实了心中猜测。日记中,方秋水不仅对父母没有一点亲情,将他们视做仆人,甚至还曾经想过用弟妹来祭祀“神明”。方家人看着那些祭祀步骤,只觉心里发凉汗毛直竖,痛心之下,终于放弃了这个女儿。眼下听说她又在外面惹了事,只对特管局的人说,法律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她们只当没有生养过这个女儿。@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电话是公放,方家父母挂电话后,参会的人都沉默了,之前还坚持可以好好教育的一小撮人也不再试图为方秋水争取。毕竟一个对自己家人都如此冷漠的人,哪里还能指望她真有是非观。最后特管局一致决定对她从重处理。先是散了她体内的灵力,又封了她的经脉。这时方秋水已然癫狂,特管局索性便将她送去了城南疗养院。城南疗养院隶属特管局,关押的大多都是像方秋水这类的人,罪不至死,但若是放任在外又恐生祸端。干脆便将他们关押在一起看守。“关起来是最好的。”姜婪道:“这样的疯子,任是谁沾上了都要头疼。”张天行点头赞同。又随口问了一句:“你们昨天玩的好吗?可惜我的票浪费了。”麻烦他跑一趟,说起来姜婪还有些不好意思:“挺开心的,就是昨天麻烦你了,下次还去的话我再叫上你。”张天行状似遗憾:“嗯,就是我买不到贵宾票,可能要排长队了。”“这次的贵宾票是应峤老板给的。”姜婪笑道:“应该是内部才有的,我在网上看了挺多攻略,很少见到贵宾票。”张天行眉头微动:“老板?我以为应峤自己就是老板。”姜婪没察觉自己被套话了,还在感慨:“是吧,我一开始也这么觉得。不过他确实只是个小助理,只不过常常跟着他老板出外勤,比较受器重。”张天行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就应峤的穿着打扮和凌人气势,就不像什么无名之辈。他敛下眸中深思,结束了对话。*下午上班时,程主任过来通知了一个令人悲痛的消息——六月七号,也就是下周一,他们就要轮流下乡开展扶贫工作了。扶贫地点是早就定下的,在三水村。为期八天。参与成员就薛蒙、肖晓榆、姜婪和张天行四人,程主任和周叔开头结尾会露面拍个宣传照,美其名曰把历练的机会让给年轻人。程主任抱着茶杯乐呵呵地给他们做完动员工作,便让他们自己组好队,提前做好准备,到时候轮流下乡,也能缓口气。薛蒙和肖晓榆还在哭天抢地,张天行已经第一个发言了:“我跟姜婪一队。”薛蒙做作的哀嚎声一顿:“不行,婪哥的大腿是我的。”肖晓榆也立刻道:“我强烈拒绝跟薛蒙组队,带不动弱鸡。”薛蒙难得没有回嘴,承认的飞快:“对,我这样的弱鸡,得大佬才能带的动。”张天行:……他看了一眼狻猊,面色沉沉不说话了。最后定下来,姜婪和薛蒙组队,张天行和肖晓榆组队。薛蒙欢天喜地,看那样子恨不得买串鞭.炮来放一放。还对众人道:“我妈马上要去寺里烧香,我到时候叫她求四张平安符回来,去的时候一人一张带上。”自从跟着姜婪被迫打开了新世界大门后,他就变得十分迷信,再也不反对他妈去寺里烧香拜佛了。肖晓榆鄙视他:“醒醒,你是去扶贫,不是去捉鬼。再带头搞封建迷信,小心我举报你。”薛蒙不服气:“怎么就是我封建迷信了,你们都没查过三水村吧?我在网上搜了一下,找到好几个帖子,发现那村子邪门的很。”他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将几个帖子链接发到了群里。@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姜婪随意点开一个,就见帖子标题写着“直播三水村探险,给大家全方位揭示婴儿塔真相”。他退出来又点开另外几个,标题一个比一个耸动。“三水村活人坟是真的!有图有真相”、“有人听说过三水村吗?一个被诅咒的村子”、“盘点三水村的诡异事件,这个村子真的还有活人吗?”……最新的一个帖子是半年前发的,发在一个叫做“世上没有鬼”的贴吧里,贴名叫做“三水村就是个普通小山村,今天我就直播打烂那些说村里有鬼怪的撒币的脸!”姜婪快速浏览下去,发现三水村相关的诡异传说真的很多。这个楼主先是将网上能找到的相关传说盘点了一遍,然后就收拾了行装,出发去了三水村。一开始帖子走向还很正常,到了后面楼主发帖语气却越来越怪异,最后他只发了一句“我出不去了”,就彻底没了消息。楼里跟帖闹翻了天,几乎每天都有顶帖呼唤楼主的,但是楼主却再也没有出现过。薛蒙见他们看完,道:“我没骗你们,真的很邪门吧?”肖晓榆向来不信这些:“比这邪门多了的封门村你知道吗?之前网上传得那才叫吓人,后来上了电视节目,不也就是个荒废了的无人村么?你别自己吓自己。”薛蒙心想那是你没见识,这世上真有鬼怪的!他瑟瑟发抖地抱住了姜婪的大腿,嚎道:“爸爸,我下半辈子还能不能喝肥宅水打游戏,就看你了。”姜婪一言难尽地将他扒拉开,拍了拍他的头慈祥道:“放心吧,儿砸。”作者有话要说:酷哥:抓到小辫子了,记仇.jpg龙龙:???——————出来混,迟早要还的,酷哥要教给龙龙新道理。第 49 章一转眼就到了下乡扶贫的日子, 张天行和肖晓榆是一组,两人周一一早就直接去了三水村。因为三水村位置偏远,有一段路又不太好走, 两人天刚亮就出发了。车是街道办的公务车, 张天行开车, 肖晓榆就在群里实时播报。姜婪起床准备上班时,肖晓榆正在群里抱怨说地方太偏远, 导航不准, 给他们导错了路, 两人绕了几圈才找到正确的路,九点钟应该就能到了。她一路走一路拍, 还特意把岔路口拍了下来, 标记出正确的位置, 给后面去的姜婪他们做参考。看照片,三水村那一片确实荒凉,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 都不敢想这个年代竟然还会有这种坑坑洼洼的土路。土路四周是高低起伏的小山坡,山坡上是大片的树林和荒草。一眼望去看不到人烟。薛蒙被惊呆了:[这也太荒了吧?9102年了,江城竟然还有这么偏远的地方?连路都没修?][肖晓榆:不偏远还要我们扶什么贫?不过我们走错路经过的村子倒是新修了的水泥路, 三水村应该也快了。]薛蒙发了一个生无可恋的表情包。肖晓榆又在群里说:[你们明天来记得带上水和食物,这边太荒了,找个小卖部都难。][薛蒙:……]几人水着群,等姜婪他们到公司时, 肖晓榆又拍了一张照片,说看到三水村了。小路的尽头确实有一片村落, 房屋错落分布在土路两侧,不是现在农村常见的两层自建楼房, 而是八.九十年代那种砖瓦平房。房子应该有些年头了,外墙墙砖和青瓦缝隙里布满了青苔,墙根还长着没铲干净的杂草。薛蒙凑到姜婪的工位上,嘀嘀咕咕道:“这房子看着怎么这么瘆人啊?”姜婪无语:“你是心理作用吧?我看那些比较穷的村子基本都是这样的房子。等晓榆他们进去看看就知道了。”薛蒙释然了一点:“也是。”肖晓榆好一会儿没有发消息,估计是已经进了村子,在跟村里人接洽了。姜婪就关掉了群聊,先处理手上的工作。因为这周的主要工作是扶贫,他们工作不算多,姜婪轻轻松松就处理完了,看一眼群聊,就见肖晓榆又发了消息过来。[肖晓榆:@薛蒙,快收收你脑子里那些灵异故事,我们在三水村转了一圈,村子挺正常的,村民也很热情,没想象中那么排外。我们上午先给村民做一下思想工作,摸清他们的困难和需求。中午去黄阿婆田里帮忙给庄稼除草施肥。]一直没在群里说话的张天行也发了一条:[村子目前看起来确实没什么问题。]肖晓榆还特意拍了几张近照,大概是这时太阳已经大了,照片光线明亮,看起来也没有那种阴郁感。就是挺正常的村子和村民。薛蒙拿出手机开始删帖子,边删边愤愤:“现在这些网友编故事也太离谱了,说得跟真的似的。”“这世上的妖魔鬼怪也没你想的那么多。”姜婪道:“大部分普通人一辈子都碰不到这些事。”薛蒙摸摸下巴,听着这话心里竟然升起了一丝丝优越感:“我都碰到两回了,也算是天选之子了。”之前被那几个灵异帖子弄得诡异的气氛也轻松起来,薛蒙闲着没事干,已经开始算着明天要带什么零食去了。肖晓榆他们去的第一天就要下田,看来这一周都是体力活,多带点吃的备着,也免得吃不惯三水村的饭菜饿肚子。……周一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去了。张天行和肖晓榆忙了一天,顺利倒是顺利,就是累得不轻,到下午六点才准备返程。她已经没力气打字了,手指都不想动弹一下,就干脆开了群聊语音。薛蒙听着她有气无力的声音大惊失色:“你们今天干嘛了?下个田能累成这样?”肖晓榆听见他咋咋呼呼的声音就忍不住想怼,将手机拿远了一点道:“你明天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而且我们运气不好,刚从田里回来,就听说村里有户人家家里的老人去世了。村里要张罗丧事,我们也去帮忙了。”肖晓榆吐槽道:“难怪上面给的任务还要给他们做思想工作,这些村民确实有点封建迷信,一个丧事规矩还挺多。”她叭叭叭吐槽了几句,实在没精力了,道:“你们明天去就知道了。”薛蒙在那头弱弱地说:“怎么你们一去就死人了,太巧了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肖晓榆有气无力翻了个白眼,搞不懂他好歹也是个党员,怎么就这么迷信:“村里老人多,青壮年少,死人不是正常的吗?”薛蒙想想觉得也有道理,肖晓榆他们在村里待了一天都没出什么事,应该只是巧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几人聊了几句,肖晓榆把村里大致情况以及今天的工作跟他们细致地交代了一遍,便结束了语音休息。姜婪则在家里收拾东西,顺便给应峤发了消息,说自己要下乡扶贫,问他明天能不能帮忙照顾一下狻猊和椒图。三水村扶贫工作量不小,带上狻猊和椒图太不方便,姜婪就没准备带他们一起去。但是单独让狻猊和椒图在家他又不放心,总感觉他们单独在家,会不吃不睡地打游戏。得找个人盯着他们。姜婪本来想请张天行帮忙照顾,但听肖晓榆有气无力的样子,估计张天行估计也累得不轻,就不太好意思麻烦他了。思来想去便只有麻烦应峤了。应峤一开始收到消息是高兴的,小妖怪能把弟弟托付给他照顾,说明他是信任自己的。他刚回了个“好”,就见姜婪又发消息过来:[你家地址在哪?我先把他们俩送来,明天五点左右我就要出发了。]应峤:……他发定位的手一顿,陡然反应过来他现在住的这栋别墅,是出了名的富豪聚集区。最低的价格也超了千万。而他一个月薪三千的普通社畜、没背景的平凡蛇妖,住在这里显然是不合理的。应峤看看自己的大别墅,第一次感到了麻爪。他没敢让姜婪过来,而是回道:[你没车不方便,等我加完班开车去接他们吧。你明天还要早起,抓紧时间休息。]姜婪想想也是,他跟应峤已经十分熟稔了,便没有跟他客套推辞:[好,那你到了给我电话。]应峤把小妖怪暂时安抚住了,立刻给陈画打了个电话:“给我找个能立马入住的房子。”陈画:???这别墅都住了多少年了,您又发什么疯?“现在这个别墅不是挺好吗?再搬家你那些收藏不好整理。”作为一个酷爱收藏宝石珠宝的龙,应峤的地下室和三楼都是他的藏宝库,当初搬到这栋别墅来时,转移+整理就花了一个月的时间。陈画至今还记得被搬家支配的恐惧。“不是别墅。”应峤想说就随便找个普通的房子,但又对普通小妖住的房子没什么概念,只能道:“姜婪的弟弟要来我家借住,别墅太招摇了。”陈画明白了,这是要糊弄姜婪的。“什么时候要?”“就今晚,”应峤道:“最迟十点钟。”陈画:……你还不如鲨了我。“我尽量。”陈画嘴上好好好,心里mmp。这个点正常的中介都已经下班,他只能想办法找熟人去找房子。应峤挂断电话,在卧室踱了几步,想来想去觉得不放心,又上楼收拾了一箱子日常衣物,还是专挑看不出牌子和价格的,生怕哪里漏了馅。等陈画打电话过来,说房子找好了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半。应峤带上收拾的衣物,直接开车过去。房子在函阳区,是一个比较新的小区。应峤上楼,看到面积不大、家具齐全的房子略微满意,就是房子里没什么人气。陈画买了日用品回来,应峤则把带来的衣服挂进柜子里,努力营造出有人住的模样。一通操作完,时间已经过了九点半。应峤抿着唇给姜婪打了个电话,说自己下班了,准备从公司过去。挂断电话,又匆匆忙忙地下楼去开车接人。陈画看他一身狼狈,收拾都没来得及收拾就匆匆下了楼,啧啧感慨两声,心说这可真是一物降一物。这个老狗币也有今天。他顿时扬眉吐气,浑身舒爽地走了。应峤到了姜婪小区,停车时下意识看了一眼车内视镜整理仪容,看见镜子里狼狈的人,才反应过来刚才整理房子,弄的满身狼狈还没来及整理。衣服都皱巴巴的,锃亮的皮鞋蒙了灰尘,精心打理的发型早乱了,几缕发丝胡乱垂落,越发落拓。应峤又闻了闻自己,立刻嫌弃地皱了眉,身上竟然还有一股隐约的汗味。他僵着一张脸,站在小区门口半天没能迈动步子。直到姜婪发消息问他到了没,他才艰难地迈动步子往小区里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应峤整个龙都滚烫了起来,烧得他灼心灼肺。活了这些年,记忆里他就从没这么狼狈过。作为一条精致龙,他是绝不允许自己满身狼狈的,尤其是还在小妖怪面前。他边走边发愁地想,小妖怪等会儿不会闻到他身上的汗臭味吧?作者有话要说:精致龙龙:我竟然有汗臭味,我不干净了。糙汉婪:???————————龙龙抑郁.jpg二更见呀!第 50 章应峤磨磨蹭蹭到了姜婪家门口, 就见大门是敞开的,应该是知道他要来,特意打开的。客厅里姜婪正在收拾行李箱, 狻猊和椒图的东西装了一个行李箱, 连平板也带上了。他一回头, 正好看到门口的应峤,便招呼道:“你来啦?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应峤此时只恨不得赶紧回去把自己收拾整齐, 生怕他注意到自己一身潦草, 哪里还有心思多坐, 只含糊道:“不用了,你明天要早起, 我把他们接过去, 你早点休息。”姜婪闻言便将行李箱交给椒图, 狻猊则自觉地蹲在行李箱上。“这一个星期,我都要忙下乡的工作, 就暂时麻烦你照顾他们了, ”姜婪交代了两个弟弟喜好,又特别嘱咐了应峤:“别让他们打太久游戏,一天最多四个小时。”又对狻猊椒图道:“我休息的时候会去看你们, 别给应峤捣乱。”兄弟俩都乖乖应好。姜婪不放心地嘱咐完,才将弟弟交给应峤。应峤一直小心和他保持着距离,见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潦草的形容时便悄悄松了一口气。他生怕呆久了姜婪会注意到,在门口略寒暄了两句, 就跟姜婪告辞,一手抱起狻猊, 一手接过行李箱下了楼。@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姜婪本来想送他们下去,都被应峤略微强硬的阻止了。*送走应峤和弟弟, 姜婪将明天要带的东西装进包里,便早早洗漱休息。隔天五点半,天才刚蒙蒙亮,姜婪就坐上薛蒙的车,出发去三水村。有了肖晓榆昨天发的路线图,他们这趟路上顺畅许多,没有走弯路,大概八点过一刻就到了村口。大概是阴天的缘故,今天的三水村看起来有些阴沉沉的,村口还站着个有些驼背的黑瘦男人,看见他们的车就招了招手,看身形穿着,应该就是村支书黄友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姜婪在村口的大树下停好车,黄支书便迎了上来,待看见姜婪和薛蒙时神色怔愣了一下,搓着手问道:“昨天的女同志怎么不来了?”“我们是她的同事,领导安排我们轮流过来。”姜婪总觉得他一上来就问肖晓榆有些奇怪,就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男人黑黑瘦瘦,比他矮一个头。具体年纪不知道,但只看他脸上风霜,估计有五十来岁了。手掌宽大粗糙,一看就是地里刨食的庄稼人。连面容也带着庄稼人独有的憨厚。“这样啊,快请进,昨天两个同志帮了我们不少忙,还说要给我们解决困难哩。”黄支书似乎只是随口一提,之后就没再多问,只热情地招呼他们去家里先坐,又问他们吃了早餐没有,喊着自己婆娘给他们煮几个鸡蛋。姜婪和薛蒙在路上吃了面包,自然连忙推拒,说自己吃过了。三水村实在是肉眼可见的贫困,就是他们没吃早餐,也不好意思让村支书破费给他们准备早餐。见他们确实不是客气,黄支书也不再劝说,先带着他们在村里转了一圈,大致了解一下情况。三水村的住户不多,姜婪数了一下,也就三十多户人家,跟资料上显示的四十五户有些出入。好些房子都空置落了灰,没有人住。姜婪心里疑惑,就多问了一句:“这些空房的主人是都离开村子了吗?”“是啊,都走喽。”黄支书看了看那些空置的房子,面上越发沧桑。“就剩下我们这些半截身子入土的,守在村子里等死。”薛蒙跟外公亲近,最听不得老人说这些话,连忙道:“您可别说这些丧气话,等以后村子里修了路,通了自来水,日子就好过了。”黄支书呵呵笑了一声,粗糙的手掌搓了搓,说:“是啊。”“我们这趟来就是给扶贫办的同志来打个头阵,先了解一下大伙的难处和想法,等后面扶贫办的同志来了,会尽量给大家解决困难……”薛蒙充分发挥话痨本色,显然已经忘记了来之前的恐惧,和黄支书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得投兴。姜婪跟在他们旁边,目光扫过一栋栋老旧房屋。大约是天气不好,又没开灯,这些房子就显得黑洞洞的。姜婪淡淡移开目光,又去看前面办丧事的一户人家。村里没见什么人,便是因为村民们都聚在了办丧事的这户人家屋前。一眼望去,男人多,女人少,且大多是些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年轻人和小孩只有那么屈指可数的几个。他们分成两列站在主人家大门两侧,堂屋中间则放着一口黑色棺材,棺材前方,跪着一对中年夫妻。正在朝棺材磕头。气氛十分庄重。磕完头,那对中年夫妻互相搀扶着起来,颤着声音说了一声:“起灵!”便有四个等在一旁的健壮汉子一人一角抬起棺木往村子北边的树林去下葬。姜婪和薛蒙在一旁观礼,薛蒙跟黄支书已经聊熟了,一口一个叔叫着:“咱们村里还兴土葬啊?现在国家都倡导火葬了,环保。”黄支书闻言回头看他一眼,浑浊的眼珠半天没转。薛蒙被他看得有些不得劲,干笑了一声。黄支书收回目光,怪异地笑了声:“村里这一套习俗兴了好多年了,胡乱改了,怕是会惹怒祖先,要死人的。”薛蒙知道有些村子很忌讳火葬,便不再提这茬,换了个话题缓解尴尬僵硬的气氛:“昨天晓榆说黄阿婆田里的肥还没下完,我们今天接着下吧。等下午葬礼结束了,再劳烦您把大家伙聚在一起,我们再做个外出务工意向调查和动员,等确定好报名人数了,我们再去跟周边的企业工厂接洽,给大家争取工作岗位。”黄支书搓搓手,说:“好。”又道:“黄婆家的田已经料理完了,就不用麻烦你们了。难为你们大老远的跑一趟,却赶上了村里办丧事,上午你们就先歇歇,等下午人都回来了,我就去给你们叫人。”说着便领着姜婪和薛蒙到自家坐下,黄支书的妻子端了两碗茶过来。碗就是平时吃饭的敞口瓷碗,里面泡着的黑色梗子应该是比较劣质的茶叶梗,只端着手里,就闻到一股苦涩的味道。两人为了表示尊重,喝了两口才放下碗。黄支书见他们喝了茶,拿起一旁的水烟道:“坟地那边我得去看看,两位同志就先在这里歇歇吧。”说完他便走了,他的妻子则又进了后屋,从始至终没有跟两人说过一句话。人一走,屋里就剩下他们两人。今天天气不好,出门时还有些太阳,到了村里就彻底阴了,头顶是厚重的乌云,衬得天色也灰蒙蒙的不亮堂。薛蒙坐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在群里跟肖晓榆打了几句嘴炮,却总提示消息发送失败,便提议道:“我们去外面走走吧。”姜婪点头,随他一同出去,却停在一处空置的屋子前细细朝里打量。这种老房子也不知道荒了多久没人住了,门窗紧闭着,只能从坏掉的半扇窗户隐约看到里面。薛蒙跟着他往里瞄:“黑布隆冬怪瘆人的,你看这个干吗?”他向来心大,来之前还嘀嘀咕咕带了平安符,等进了村跟黄支书胡侃了一通,就差快把自己当村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