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安一隅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6
作者:Shrimp      更新:2023-06-22 09:46      字数:9900
  “行行行,ao有别,ao有别。”周白鸮平日里但凡对熟一点的人都容易勾肩搭背,就算是omega也一样,几乎是无意识做出那种举动,但在别人看来就是不一样的。“你说,周白鸮是不是跟那个阮衿有点什么?”薛寒默默观察了很久,嘴里噙着一口酒,咽下去之后凑过去跟邵雯雯耳语道。“肯定啊,上次在周白鸮家表哥的会所里见过他,就是在三楼做‘那个’的。”邵雯雯一副不怎么看得起阮衿的态度。“他跟周白鸮在一起无所谓啊,可是那不就老跟在李隅身边绕吗?那也太恶……膈应人了吧。”恶心二字在脱口瞬间转换成稍淑女点的膈应,但薛寒实在是很不舒服,长得好看的omega围绕在李隅身边,对她来说难免是一种危机。“李隅也没怎么搭理他啊,我看你也不用担心,要是他连你都看不上,那更别提阮衿了。”邵雯雯想了想,上次玩扑克薛寒和李隅的气氛不错,现在必须得再接再厉继续创造机会。于是她立刻站了起来,拿了个麦建议道,“我看刚好有十个人在这边,要不先别唱了,我们一起玩会儿国王游戏吧?”玩国王游戏就是要alpha和omega的数量对半分最好,这才带得动那种特有的暧昧气氛。开头几局都还算是热身,无非是谁背着谁绕着房间按规定时间走一圈,或谁把谁公主抱着转个几圈,脸皮太薄做不了的就自罚一杯,其实也不算勉强。阮衿运气不错,没被国王点中过。倒是他旁边周白鸮很惨,被点名要做十五个俯卧撑,一个身高将近一米九的alpha坐他背上,他做了没到五个就被压趴下了,被架着起来扶到沙发上坐下,然后还是逃不了被灌下半杯酒的命运。周白鸮像个腰间盘突出的患者似地扶腰躺着,发现阮衿好像在一旁偷笑他,“你笑我是吧!待会点到你玩儿大了可有你哭的。”“我没笑你啊。”阮衿立刻把扬起的嘴角抿起,然后又别过脸去,他的唇角本身总像是带着笑似的,偷笑的话很容易被发现。“你还说没笑”,周白鸮可能喝了几杯有点醉了,伸出手捧住阮衿的脸自己看了看,又跟瞎子似的把阮衿的脸扭到李隅面前,“我这儿好暗,鲤鱼帮我看看他笑了吗?”阮衿本来是在笑的,但被捏着脸就不知道为什么,一面对着李隅就笑不出来了。周白鸮劲儿有点大,阮衿的额头几乎要碰到他的肩膀了,复而又抬起头来,擦着李隅的毛衣,起了点暖烘烘的静电。在这种昏暗的灯光下瞧着很冷峻,还真的低下头认真端详了一下阮衿,眼睛里映进流转的彩光,又显得温柔,“没笑,不过不知道是快被你掐哭了还是被我吓哭了。”.眼看着气氛愈发热烈,酒越喝越多,声音越来越大,气氛在被掰碎后揉软了,逐渐在升温中添加了诸多暧昧不清的年轻躁动。阮衿抽到了一张牌3,看了一下压回去了。很快听到邵雯雯得意笑着的声音,“我终于抽到大王了。”“你们刚刚玩儿的都太不带劲儿了,我这次点个两组,一起来比个赛怎么样?”邵雯雯挑着眉毛,俨然成为了party中的主人,还没等大家同意就立刻先斩后奏了,“3号和5号,9号和1号,比赛30秒内吃同一根pocky,时间到剩下更短的获胜。”周白鸮的嘴可能是开了光的,阮衿听到3号的时候有点懵了,扭头一看,周白鸮也没有幸灾乐祸的样子,因为他把扑克牌一亮,他就是5号。而9号是薛寒,李隅从自己酒杯底下抽出来的那张,1号没跑了。剩下的人就舒了口气,开始慢悠悠地看好戏了。“你有亲过嘴吗?”周白鸮像好兄弟一样拍了拍阮衿的肩膀,特严肃地问道。“额……没……”“不管有没有你都要坚强!因为,我们要赢!!!we are the champions!”周白鸮其实很会活跃气氛,任何暧昧一点的灰尘到他这里来,就以一种非常迅猛的速度沉降下来,然后再也不见了,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而另一边李隅已经含住了一根草莓味的百奇,那架势和轻松衔住一支烟没有什么分别,薛寒红着的侧脸慢慢凑过去,一绺长发从耳后滑下来,散乱地遮住了侧脸,然后用牙齿轻轻咬住了另一端。啊,明明就在旁边,阮衿想,但无论是氛围还是时间,都感觉不在一个流动的频率上,那边显然要旖旎太多。他们唇齿间相距甚远的轻微翕动,就像啮齿动物的细嚼慢咽。都不怎么急着前进,可越是这样,越让周围人驻足观看。李隅现在是什么表情呢?是一贯的冷脸,还是说带着会含情脉脉地看着对方,阮衿只能看到他微侧过去的脸。“别呆了,我们也赶紧的,搞快点。”不过有点事与愿违了,虽然李隅和薛寒那边慢得像在放水,周白鸮和阮衿之间毫无默契也是真的,他们两个咬着百奇姿势很别扭,两个人都因为彻底咬断了没衔住,中间长长的一截就那么眼睁睁的掉在地上。然后随之而来的是轰然如山倒般的大笑,输得实在太快,令倒数读秒的邵雯雯都卡壳了。“你为什么不好好咬住!”周白鸮立马开始指责阮衿。“我觉得是你吃太快了吧?”他俩还在这里因为是谁的错而据理力争,而因为胜负已定,那边李隅十分干脆地咬断后抽身而出了。薛寒仍显得有一丝未曾抽身而出的恍惚,还站在原地呆滞着,好一会才捧了捧自己的脸,像是被什么魇住了似的。这算什么?没有不慎碰撞在一起的濡湿嘴唇,更没有想象中一触即发的法式热吻,以那么潦草的态度鸣金收兵了,甚至连暧昧都了然无踪。“这赢得太简单了吧?”李隅叼着小半截pokey走过来,抬手仅仅只倒了两杯酒底,再掺满了雪碧,比起其他人的惩罚方式显得要客气许多。“太放水了吧鲤鱼?对自己好兄弟们这么温柔啊?”有人看着那两杯勾兑出来的酒开始吐槽了,这基本就是饮料。“没有,我对大家都很温柔。”虽然说的很认真,但看上去好像又在满嘴跑火车呢……周白鸮长叹一口气仰头喝干了,想想还是觉得很可惜,只怪自己的猪队友阮衿。而阮衿从李隅那里接过去,刚喝了一口,从雪碧浓厚的味道里捕捉到了一丁点酒精的气息,。还没咽下去,忽然见李隅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道,“我记得你不是说自己酒精过敏?”“啊……这个……”阮衿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继续又一口气喝完了,把杯子搁在桌上,用很平静的语气说道,“当时为了解围随便撒的谎而已,不过好像也没什么用。”意外显得狡黠的脸,落在一片影影绰绰中。其实也没那么纯良啊,李隅想。.而到了下一局,则是李隅抽到了大王。旁边人起着哄在催促想个好玩儿点的,他说先别吵,我想想啊,然后把鬼牌捏在手指中摩挲了几下,最后拿起了桌上一包餐巾纸,把上面那个一小块封口的贴纸撕下来。他语气平静地说了迄今为止最劲爆的一个要求,“这个贴在,嗯,6号身上某个位置,然后10号蒙着眼转完十圈后在6号身上找,直到撕下来为止。”“我靠,又骚又污,不愧是你,说出来脸都不带红的。”周白鸮人都傻了,然后又确认似的看了一下自己的牌,还好还好,他特别怕痒,他并不是被点到名的人,然后又扭头去看周围人的,“谁是6号?”“好像是……我。”阮衿把自己的牌翻过来了,他自己都有点不敢置信,反复确认了一下自己拿到的扑克。“要继续坚强哦。”他再次拍了拍阮衿的肩膀。10号呢,又问了一圈,在座抱着赌博一样心态翻出来的却都不是,各自呼了一口气。而最后桌上剩的那一张,未曾翻开的牌是属于国王的号码。那张10是属于李隅的。什么叫阴沟里翻了船,这就是。恶劣的国王玩掉了他自己头顶的皇冠。又是一次哄堂大笑,这次比刚才更甚,但是各位脸上各异的表情都充分泄露了内心所思所想,有些人没心没肺的笑得前仰后合,生怕闹的不够大的。而其他怀揣了小心思的,面上已经被阴翳所布满了。还有一个略显呆滞的阮衿,和从来都从容不迫的李隅。“额,我觉得这个尺度会不会太大了点,要不换一个吧……”薛寒此刻显得有点慌张,那张漂亮的脸上写满了惊诧。“那得看他们俩玩不玩儿的起吧?”“就是就是,要玩不起,就挺没劲了。”更多想看好戏的那些人最擅长起哄和撺掇,完全没注意到寿星薛寒难看的脸色。李隅把游戏用的眼罩后边的黑色绳带缓慢地缠在手指上把玩着,那双眼睛落到阮衿脸上,好似一种清晰而雪亮的疑问,带着一点挑衅,仿佛是在说:怎么样?你玩儿不玩得起呢?“我没问题的。”阮衿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这么说道。作者有话说:餐巾纸的封口小贴片这个玩法是在网上找的啦。被乱点的鸳鸯谱又被鲤鱼给点回来了!第45章 别往我这栽阮衿的外套脱了,里面就是毛衣,颇有点破釜沉舟,视死如归的味道。其他人正在商讨着在他身上往哪儿贴比较难让李隅找到,这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待宰的牲口。“你也不能知道被贴在哪儿,转过去,闭上眼。”阮衿闻言只能背过身去,那感觉不太妙,被暴露在所有人的眼光下打量实在是有点奇怪。他背上被人戳戳点点的,就像是在规划地图铁路线,也的确不知道最后是黏到了背上哪个地方。他等了一会儿,那些像是海浪和潮汐一样,浮起来又落下去,于是只能试探着问一下,“我现在能睁开眼睛了吧?”有人说能,也有人说不能,声音很嘈杂。他刚睁开眼睛,就感觉到一只手撑住了他的肩膀,踉跄的脚步同他撞在一起,好一会儿才稳住脚步,声音从后方而来显得有点无奈,“转得我晕头转向的。”“谁叫你自己说转十圈的,活该。”“赶紧搞快点开始啊!”“开摸啊,阮衿同学待会儿可别躲……”“我能录像不?”李隅被催得很厉害,只抽空回头冲声音来源处说了一句“不准录像”。然后他双手扶着阮衿的肩膀,声音很低,“那我开始了?”“好。”阮衿眼睛平视着前面墙上的一副挂画,努力让自己把注意力和目光都集中到那副挂画的内容上去,然后用牙齿咬紧了口腔内部的肉。紧张到在全身僵硬然后颤栗啊。但又为什么会说没问题呢?李隅眼前陷落在一片黑暗之中,其他感官则被放得极端大。从阮衿瘦削单薄的肩膀上顺着手臂游移下去,摩挲,指腹在不断地上下左右探寻,薄毛衣比较贴身,柔软地贴合在手心上。阮衿虽然生的瘦,但是身体碰起来软,omega特有的那种软,一身有韧性的筋骨都被裹在薄薄的棉花中,就像他这个人一样。蝴蝶骨倒是硌人,他从中间突出的脊骨上一个个顺着抚摸下来,感觉阮衿终于忍不住呜咽出了一声,然后不自觉地朝前躲开,妄图脱离他的触碰。“先别动。”李隅握住了他的腰,因为纤细而很好掐住再继续沿着向上,像翻动书页一样持续检索着。旁边的人都发出暧昧的笑,“操啊,这个摸法太那个了吧?我们会被扫/黄吗?”的确太那个了……李隅并不能看到阮衿,不知道他的耳朵几乎红透了,头也低下去,只感觉浑身的血液都顺着李隅手指所经之处汇聚,然后顷刻间又在表皮上又溃散开来一股接着一股的热浪。他感觉自己就像个刚堆好的雪人,又在被热水从头顶一遍一遍浇透,彻底垮塌下去了。旁边起哄的人都在催李隅继续啊,摸点别的地方什么的,不过他也知道不会贴在太过分的地方,至少不会是在下半身。他停顿了,手指在阮衿的骨头上停顿住了,轻轻敲打着,像是屋檐上的水珠落在了青石板上。最后他摸到了阮衿的头发上,是冷的,然后是耳朵,耳骨很软,但烫得非常厉害。“你转过来一下。”李隅对他说着,然后双手捧住他的下颌骨,像是在对他说又像是在对在场所有人说,“不会是贴在脸上吧?”阮衿从正面面对着李隅,他的眼睛被蒙在宽大的黑色眼罩底下,鼻梁和嘴唇都显得无情,这时候阮衿才发现,哦,原来这个人除了眼睛显得深邃多情之外,这张脸其余地方都生得很冷淡至极。他的脸也很烫,像个烫手山芋一般被李隅捧着摸了好几下,眼眶到眉骨,最后还用拇指在他保持沉默的嘴唇上都揉过几下。“这他妈是在拍偶像剧?”“你别说,已经有内味儿了。”“不过……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小声说话?”不知道为什么,应该起哄,交谈的声音却逐渐转小,甚至可以说静谧下去了。薛寒终于站起来表示了自己的不适,她像是喝多了似的,扶着额头和邵雯雯去了厕所。在薛寒回来之前,最后李隅还是找到贴在阮衿后颈抑制贴上的那个塑料小片,摸到的瞬间他笑出了声,手停了下来然后对阮衿说,“他们真不是东西,比我更坏,是不是?”omega的腺体部位本身就敏感而不能自控,故而现代社会要求所有omega在公共场合贴上抑制贴,用以保护这个不自觉释放信息素的隐私部位。所以一个alpha去触碰omega的那个地方,比起摸别的地方要更暧昧。那个提出把贴纸粘在阮衿抑制贴上的家伙立刻开始反驳了,“谁不是东西了?提出来玩这个的你才更不是东西吧?”不太好撕下来,边缘压着边缘黏上去的。李隅用指甲轻轻地刮着,指腹贴着阮衿的脖子,他能感觉到那处血脉的鼓动,还有变得越发急促起来的呼吸,“有规定让你不说话吗?你好像要憋死了?”“不是的……因为现在有点痒。”阮衿像个被抓住的草食动物似的,被李隅的食指挠腺体挠的有点受不了,又痒又麻的,想躲也得暂且忍着。撕下来的瞬间,把抑制贴也带出了一个角的开口,几乎是瞬间,他嗅到了一点浅淡的香气。在阮衿意识到这一点之前,他立即伸手抚平了,将这股味道重新封存起来。李隅把眼罩解开摘下,低头摇了摇头,眼睛适应了一下忽然涌入的光线,然后才把眼罩扔到一旁。那个透明的贴纸沾在他的指尖上,被搓揉成一团弹进垃圾桶中。一场探索结束了。其实跟大家所想象的并不太吻合,因为他们俩人都还算平静和配合,虽然阮衿是有点害羞的,不过也没有剧烈挣扎,也没有谁显得特别的不好意思,好像一切很坦然。但正是这样才显得奇怪,这种让观看者大气都不敢出的和谐气氛,仔细想想是有点不对劲的。.第二轮国王游戏开始,场上又都已经换了人。阮衿看到李隅坐在沙发上蹙着眉仰头休息了,他的外套正搁在沙发正中上,倘若要拿就只得从李隅小腿和茶几之间的缝隙钻过去。他小心翼翼地从茶几上方探身过去,一只手避开桌上那些瓶瓶罐罐撑住玻璃,另一只手则越过那上面。主要是不想吵到他,但是没想到李隅眼睛不知怎的又睁开了,看了看旁边的衣服,伸手拎起来递给了他。“谢谢,我以为你又睡着了。”阮衿从他手里接过,然后把薄薄的牛仔外套穿上。“我又不是猪,之前睡得够久了。”李隅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仍然松弛地躺着,那状态就像刚睡醒似的,目光仍停留在阮衿脸上,“你还好吧?”阮衿知道他说的刚刚国王游戏的事,他把金属扣从衣摆底部一颗接着一颗系上,“没事啊。”“真的没事吗?”李隅看着他,好像在笑似的,又用食指指了一下他自己的嘴唇,“这里在流血也没关系?”于是阮衿又慌忙去了趟厕所,对着镜子果然发现自己的脸实在不太妙,不仅仅只是嘴唇表面已经被咬破了,还有口腔内部,用手鞠水漱口,吐出之后一团被稀释后的血丝沿着。这些破口到现在才后知后觉地疼痛起来,脸和耳朵也是,全都红的不像样子。他抚摸了一下自己后颈那块皮肤,又想起李隅的指尖在上面轻挠过带来全身战栗的感受,要努力克制住自己不能叫出声来,实在是难度太大。还是等到脸不再那么红的时候再回去吧?或许找个地方开窗吹个冷风会更好。而那一边薛寒回来之后,脸色也实在不太好。还没到十二点气氛最热的时候,她却已经先闷声不作地一个人喝了很多酒,等到大家注意的时候已经有点微醺的意思了,并且开始有种收不住的态势。她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又要唱歌,点了一首情歌要唱,“这首《迷魂记》我要送给一个我特别喜欢的人。”虽然没有指名道姓是谁,但是满场不约而同地把目光都投注到李隅身上,像是聚光灯似的,很默契地给了男主角面子。他在mv的时隐时现的蓝色光中像个冷硬的雕塑似的,手臂搭在身体两侧,听着这首伤感又缠绵的粤语情歌,并没有做任何反应。“哇,她说你把她的魂迷了,听到没,是不是真看上你了?”周白鸮用手肘轻撞着李隅的手臂,低声说道,企图摇晃出一点他目前的感想来。“歌唱的还不错”,薛寒含情脉脉地看着李隅,而李隅却只看着mv上滚动的歌词,“但这词明显写的不是她。”一曲终结了,因为李隅在各种起哄下依旧不为所动,甚至都不去看薛寒,她连声音都彻底哽咽下去了。分明是生日,却唱这首歌,把自己搞得这么难过,挺多人都去安慰她了。李隅看了看时间,还有二十多分钟就到十二点了。到时候主角,蜡烛,蛋糕,礼物,生日愿望,还有人群,一样都不会少掉。所以他站起来,等到大家又各玩各的之后,才不动声色地走向落寞坐着的薛寒。他看到她眼睛里的残存的惊喜就像是火星一样,再度亮了起来,只是说,“出来说吧。”.阮衿站在外面的露台上吹着冷风,这里很大,除了桌椅之外仍摆着一些盆栽植物。夏天的时候很适合烧烤,不过现在是冬天的夜里,冷飕飕的无人问津。在栏杆上趴了一会,看着外面璀璨连绵的灯铺展在黑暗中,他觉得自己那些不自然都被风带走了。不过仍然充斥着诸多悬而未决的疑问,李隅和薛寒,到底是什么关系呢?周白鸮当时喊他过来,其实本来就应该拒绝的,但是正是那些悬而未决的东西支撑着他走到这里来。虽然没什么用啦,而且更心梗,但是他真有点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感觉,不过也有点泄气和力不从心。他低头看了看时间,快十二点了,可能要回去分蛋糕什么的,正准备从一颗灌木盆栽后面绕过去,却忽然听到有其他人推开了露台的玻璃门,还伴随着男女低声交谈的声音。薛寒和李隅,不是吧?他的心一下提紧了,只缩在角落不敢动,眼睛盯着脚边那棵花叶扶芳藤,看它的夏天呈现金黄的叶子在冬季微白的灯下变成了奇异的粉红色。阮衿试图把自己的注意力引向这些叶子,比如思索一下为什么到冬天会变色的问题,就像是他盯着墙上的挂画逼迫自己不去想李隅是如何抚摸他的一样。我也是一棵盆栽,千万不要注意到我。“我以为自己上次已经说的足够清楚了。”李隅开头第一句就是这个,实在是让阮衿有没办法不竖起耳朵。薛寒有点失落地低下头,“清楚,的确是足够清楚了,但是我也确定自己真的很喜欢你,我还是想着……再争取一下。”“你要是觉得,我会为了照顾面子不会当众拒绝你,那就错了。”李隅没什么表情,把手放进了大衣的口袋中。原来是猜到自己十二点的时候准备当众告白的事,特地先挑时间私下拒绝她了……薛寒觉得自己眼眶又再次湿了,哽咽道,“但是,但是你也没有这么做不是吗?我觉得你还是对我有一点怜惜的吧,你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这不是对独独对你,不管是我还是别人,我不希望生日以这种方式收场。”李隅原本是侧身的,忽然又转过来,这方向正对着阮衿所在的地方。他吓了一跳,脊背顺势贴着墙,藏身在那些桌椅和植物的阴影之中,连大气都不敢呼。“是这样吗?”薛寒吸了吸鼻子,又伸手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痕,“那这可能是报应吧。说实话,我以前也交过不少男朋友,到现在也还有很多断得不干净的。但是目前为止,你是唯一一个,让我真的感觉到自己栽了的。”“你不是树,我也不是坑,别往我这里栽。”李隅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包餐巾纸地给她,正是那包没有贴纸的。他的声音在夜色中空前冷静,“到此为止,我这个人其耐心非常有限。到现在我对你还只是无感,希望不要让它转化成厌恶。”他又顿了一下,“而让我觉得厌恶是很可怕的事。”良久,薛寒像是认命一般,终于伸手去接过来,她抽出一张细细地揩掉了鼻涕和眼泪,“你这样的,这样的人……我觉得你总有一天会完全消耗掉别人对你的爱,喜欢你是一件特别痛苦的事。”“那说明他喜欢的还不够多。”李隅继续说,“我不喜欢只喊口号的喜欢,也不喜欢咄咄逼人的喜欢。”“懂了。”薛寒已经冷静下来了,也知道他在表达对她洪水猛兽般追求的拒绝,但是觉得内心拔凉拔凉的,“那么你觉得有人符合吗?呵呵,谁追人不是我这样,你说耍心机手段也好,说是刻意逼迫也好,我真的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妥。”“即将。”李隅看着不远处墙壁露出的一截手臂,被包裹在深蓝色的牛仔衣里,袖子上的一颗黄铜色的铆钉未系,反射出晃动的光,松散的开口露出里面灰色的内衬,看上去很软。于是又不确定似地添了一句,“还需再观望,但有人即将符合。”作者有话说:让鲤鱼感慨的《迷魂记》的歌词是“怕什么,怕爱人。付出情感,得到礼品,总会敏感。”所以他想到的是阮衿。第46章 讲题讲到床上去了薛寒那次的生日不欢而散,她没等到十二点吃蛋糕,以喝多了身体不舒服为由直接将大家都遣散了,甚至连生日蛋糕都没压根吃上。也正是因为这样,后来大家也都知道了,李隅和薛寒俩人没能成一对。至于为什么,或许是因为有些天之骄子就是眼睛长在头顶上。薛寒多好啊,他们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语气里总是充斥着一股子欲盖弥彰的埋怨,但是其实本质还是幸灾乐祸。就好像只要他永远不走下神坛,就那么端着,那么其它追求者或者暗恋者就能始终保持同一水平似的。不过只有阮衿特别痛苦地了解到一件事,那就是李隅已经有中意的人了。他躲在那盆栽那儿被迫偷听李隅拒绝薛寒,那感受就像溺水的人载浮载沉,好不容易他刚浮出水面能呼吸几口氧气,又马上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给直接踩下去。郁闷,郁结,郁郁寡欢。但是阮衿也知道,他要是不表白的话李隅怎么会知道自己喜欢他呢,这个事只要不说那就永远是保持缄默。他以前觉得自己能够永远当一颗盆栽,偶尔长成圣诞树的模样给他喜欢的人捎去礼物。但现在事实并非如此,感情这种东西,稍微给一点甜头就往下刁钻地生长三寸,要怎么从心里拔除干净,都完全不可能。况且跟李隅相熟之后,总是不经意就尝到了甜头,这倒是个问题……他持着一种又颓又糟糕的心态迎来了寒假,而周白鸮在他指导下成绩进步期末考得不错,秦舒也挺高兴,17号放寒假之后她就隔几天让阮衿来家里一趟,多付三倍工资。不过秦舒又时常担忧他俩孤a寡o的,一起搞学习容易擦出点青春期爱的火花,那可实在是太不妙了,于是隔三差五要敲房间进来端水果送牛奶嘘寒问暖,或者把过来玩儿的李隅发配进房间来看着他俩。总而言之是想尽各种办法,绝对不许他们二人有任何单独相处的可乘之机。看着两个小孩子一天天相熟,笑声和话语都多了起来,秦舒越发就怕出早恋这档子事。尤其是李隅不上她家来玩的时候她神经格外紧张。“啧,我觉得我俩是不是要在我妈面前拜个把子什么的啊,省的她总疑神疑鬼……”短短一个小时不到,秦舒已经以各种方式进进出出周白鸮的房间不下五次了。不过好在今天她马上要出门出席某个重要会议,等到她依依不舍关上门离开的时候,世界终于安静下来了。周白鸮已经吃了好几盘的水果,脑子仍是空的,不过肚子早就撑了,趴在桌上喘气,语出惊人道,“其实我吧,好像已经不喜欢omega了……”阮衿一边忙不迭点头一边帮周白鸮划重点,“不喜欢omega还有beta呢……”不过因为一阵诡异而尴尬的沉默,阮衿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周白鸮所指的“不喜欢omega”指的是“喜欢alpha”,这倒是个大新闻,“额,你说的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可能吧,我自己还没搞清楚呢。”周白鸮叼着笔帽,面对着窗台外没有花的灌木丛,年轻的脸上写满了沉思,“你说什么是喜欢呢?”“先别想了,你把作业写完就搞清楚了。”阮衿把手中验算的纸推到周白鸮眼前。“你可真是没劲,当哄孩子啊。”周白鸮心事重重地低下头算起了化学,边写还边说,“你可千万别告诉李隅之类的人,我可谁都没说过,他们要知道肯定要笑死我。”“那为什么告诉我?”阮衿有点好奇,既然连最好的朋友都不能说的话,又为什么会告诉他这个没那么相熟的人。“因为我也知道你的一个秘密。”周白鸮已经把这道题的杂质算出来了,很自鸣得意地低头吹开了纸面上的橡皮屑,又用手拂去,然后才慢悠悠地说,“我知道你暗恋李隅嘛。”轻飘飘的一句话,让阮衿差点没坐住,要立马从椅子上滑下去。他惊呆了,想反驳又觉得完全是欲盖弥彰,只能语无伦次道,“你怎么……我,我特别明显吗?应该是没有吧。”“很明显。”周白鸮又开始用那种“要坚强”的眼神凝望着他。阮衿彻底呆住了,周白鸮看他脸色发白,整个人像是一尊摇摇欲坠的瓷器,马上就要摔到地上砸得稀烂。他见状于是马上清了清嗓子解释道,“好吧好吧,并不明显啦。之前你那个本儿夹到书里去了,我以为是笔记就翻开看了,所以就这么知道咯。”要不是翻到那个本子,他倒是完全看不出来阮衿暗恋李隅这回事,所以周白鸮有点好奇,“你想追他吗?”“喜欢是一回事,示好而已,但不一定要去追。”阮衿不大想聊这个话题。“那你这就不对吧,你只有主动去追,才能够让他感受到你的那份心意。”周白鸮题也不做了,挪动椅子到阮衿旁边,开始不客气地勾肩搭背,就这个问题展开更深入的探讨,“你有跟他暗示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