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骜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0
作者:裴如心      更新:2023-06-22 09:54      字数:9770
  林恒无奈:“将就将就就行。”“那不行,丈母娘第一趟上门,不打理好了丢份儿。”薛炀说完又去纠结了,半晌没听到林恒说话,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丑媳妇见公婆。”林恒这才点头算是放过他。薛炀有点头疼,还有点预感,他以后似乎会和林恒发生不可调和的矛盾,不过这点点预感很快就被胡雅琴夫妻俩上门这件大事给赶出了脑海。胡雅琴接到林恒电话当机立断就打算过来了,兴奋之情简直溢于言表。所以为了不然薛炀强迫症发作,林恒几乎是半强制着不许薛炀搞东搞西,两人去买了些水果零食,又把房间里晾晒的私密物收了个干净。所以,等胡雅琴和林恒爸爸林夏新到了以后,看到的就是一间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独立于室的二人小公寓。胡雅琴笑道:“这里还真挺不错,炀炀这孩子就是有收揽。”过多夸奖等于捧杀,林恒没顺着胡雅琴的话往下说,而是招呼他爸妈坐下,薛炀已经乐颠颠地倒了茶过来。胡雅琴的是花果茶,林夏新的是龙井。林夏新还是第一次见薛炀,一路上就听自己老婆夸薛炀怎么怎么比自家儿子可爱了,这会儿亲眼见到,也不得不承认薛炀比林恒也不是太逊色,而且大概是教育环境不同,薛炀看上去就比林恒好亲近。他热络地接过茶,跟薛炀道了声谢。薛炀有点不太好意思。之前觉得林恒像妈妈,脸部线条清丽柔和,现在看到林恒爸爸,他又觉得林恒也挺像爸的,尤其是鼻子嘴巴那一块,鼻子高挺,唇线清晰,天生红润。他忍不住就想看林恒的脸,想仔细仔细观摩这位传说中的都是按照父母优点长的幸运儿。林恒不经意间接触到薛炀的调侃视线,脸上一热,把他瞪了回去。林夏新坐了会儿,就开始问两人的学习情况。他气质儒雅,一看就是读书人,本身工作忙碌,所以林恒都习惯了他这个爸跟打仗似得,逮空儿都能做点事。胡雅琴就不乐意了,撞撞林夏新,让他别把两半大小子吓着。林夏新立马就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这么一笑,让薛炀对他亲近感大增,大概林恒骨子里就遗传了胡雅琴和林夏新的温柔,所以才不得已用坚硬的外表把自己武装起来。饭后,薛炀还想留胡雅琴夫妻俩玩玩,说是去逛街,被林恒拦了,他知道要是胡雅琴真跟薛炀闹腾起来,恐怕得精神亢奋过头,睡觉都睡不好。薛炀哄人的能力他体会最深。薛炀和林恒把胡雅琴和林夏新送到楼下。胡雅琴他们没开车来,而是打算边走边玩,逛回家。林恒除了叮嘱他妈妈不要玩的过累,还叮嘱林夏新不要过于纵容他妈妈,比起那两夫妻,林恒这照顾人的技能大概也是天生的。薛炀看着夫妻俩相携离开的背影,特别羡慕,他手一伸,扒住林恒肩膀,两人头碰了下,羡慕道:“感觉没我们,他们也过得特别潇洒。”林恒懒得理他。难得一天假,还有小半天,林恒也没心情写作业了,问道:“要不要去玩?”玩什么?薛炀一愣,忽然想起来其实林恒还是个网络少年,他促狭一笑,把林恒肩膀扒的更紧:“走,哥今天一定陪你活到最后。”林恒也笑了:“别扑在我面前就行了,要是被偷袭了,可以爬到树底下……算了,你还是扑在我面前吧,我放心。”“……你就会打击我。”两人相携而去的场面同样和谐温馨。第52章白天玩过头的后遗症是薛炀在晚上勉强写了几道题,就心浮气躁地想出去吹风。林恒摸摸他:“是不是空气不流通,呼吸不舒服了?”薛炀道:“没事,就是觉得挺不真实的……”林恒微微一怔,没太搞明白哪里不真实。薛炀安抚地冲他笑笑:“我缓缓去。”然后就轻手轻脚地出门,怕暖气跑掉还特意掩上了门。林恒手中笔一顿,没拦薛炀。屋里屋外天差地别,薛炀刚出门就冻了一哆嗦,脑子顿时清醒了几分。走廊幽深,他走到窗户口呆呆看外面夜景,此起彼伏、绵延不绝的路灯带错综盘绕,高高低低的广告牌上霓虹闪烁。也不知道哪一家是薛东的。人都是很奇怪的感性动物,不像电路板,通电才有电流,人是稍稍见到什么,听到什么,就不由自主地联想起一些其他的有的没的。薛炀不得不承认,他看到林夏新后,就联想到了薛东。薛东也曾经这么问过他学习,只不过他家可不会一个问一个拦,薛东和涂云是两口子齐上,薛炀这么皮实都是小时候练出来的。就因为有过美好,所以破坏以后伤害才格外巨大。薛炀敢保证要是薛东一开始就是个混蛋,他现在一定把他挫骨扬灰。薛炀叹了口气,也就是想想,说不定薛东一开始就是个混蛋,他也养不成现在的性格。吹到了浑身毛细血管都好像给冻结了,手僵得厉害,薛炀觉得自己冷静,就打算回去。哪知隔壁的黄毛大哥回来了,一边哼着歌,手里的烟亮着个小红点,随着声控灯一起明灭。冷不丁看到薛炀缩在窗口,黄毛吓了一大跳:“你小子嫌屋里热啊?煞笔,不想要空调把它给我。”薛炀眉毛一挑:“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多撸两发,摩擦生热。”“艹。”黄毛骂了句脏话,再仔细瞅瞅薛炀的脸,一口烟圈喷在薛炀脸上,“吵架了?要不要来根?”薛炀理都不想理他。“就说人一副乖乖好学生的样子,怎么受得了你这么……啊?爆炭脾气?这条走廊里哪家住户没被你折腾过?充什么纯良?我跟你说,趁早收心,别到时候一脚踏泥里就得不偿失了。”黄毛难得能逮到机会训薛炀,洋洋得意地把自己那套理论灌输给薛炀,没想到说的正高兴,林恒把门一开。一张含冰带雪的脸出现在门口,登时把黄毛吓得咬了口腮帮子。薛炀见他捂着腮帮子抽气,心里别提多解气了。“先进来。”林恒对薛炀说道。薛炀看煞笔似得冲黄毛挑衅一笑,进门去了。没想到林恒没关门,而是立在门口,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黄毛,那眼神逐渐锋利。黄毛无意识地护了下胸,不能要打他吧?林恒没空揍他,把黄毛盯到背后汗毛都竖了起来,他转身啪嗒把门一关,留了个惊鸿一掠的背影给黄毛。黄毛傻眼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呔!迟早要分,薛炀这小子绝对要吃亏!黄毛腹诽了好几句,这才进门。进屋后,薛炀搓了搓手,在外面吹风吹的脑子都冻成冻豆腐了。林恒淘了把热毛巾递给他:“擦擦。”薛炀赶紧接过来,心口里甜蜜蜜的。擦完头脑,薛炀吐了口浊气,舒服!林恒已经坐回到椅子上了,面前摊着习题册,写了一大半。薛炀有时候就佩服林恒这自制力,只要天不塌,他该写写,绝对不皱眉。他趴到林恒背上,一边看林恒的册子,一边和林恒聊天:“快写完了啊,我看看正确率。”这么长时间互相磨合,两人都练就了扫一眼对方的册子就能判断出来这局谁胜谁负。薛炀性子到底要比林恒跳脱点,所以在语文的阅读理解上,还有化学的公式分解上,总会多多少少有点疏漏。林恒就不,只不过林恒会在物理的滑轮和阻力上会稍稍有点转不过弯来,经常会想岔了。两人各有所长,比到现在,胜负四六开,林恒六,得益于英语,薛炀的英语和语文毛病一个样,所以都是语言不分国家。闲扯了会儿,薛炀问道:“要不要洗澡睡觉?也十一点半了。”林恒无可无不可。两人现在都有默契了,一起洗漱,空间小就一个人先洗,另外一个人刷牙剃须,然后轮换,兴致来了就一起洗。薛炀爱闹,没事就爱撩拨林恒,什么故意把沐浴露涂林恒脸上啊,偶尔摸一把林恒屁股啊,反正把林恒惹毛了就镇压,也不过是把卫生间溅一地水而已。今天晚上没等薛炀跟林恒抢,林恒就道:“你去洗澡,我刷牙。”薛炀不以为意,还以为林恒今天东西吃得多不舒服了。交换的时候,林恒洗澡,薛炀刷牙,林恒又道:“你看清楚点,拿你自己的。”薛炀一看手里的牙刷,哦,还真拿错了,换回来就开始没事找事:“用你的怎么啦,这就嫌弃我了?”林恒哼了声,没说话。“切,小样~”薛炀嘚瑟地转转眼珠,把自己牙刷放下,又去拿林恒牙刷,“就用你的。”“……”林恒把水头开到最大,水哗啦啦地全溅了出来,摔到墙壁上、地面上,整个卫生间都是水。。薛炀刚换上的衣服,报废。幼稚,薛炀知道林恒这是报复,他干脆把衣服一脱,恬不知耻道:“我再洗一遍!”等上床,林恒就一脚把他踢到了床框上:“睡边点,重死了。”“艹!”薛炀就不,就床一滚把林恒挤到最里面,“小样儿,还敢嫌弃我!”林恒飞着眉梢:“嫌弃,我嫌弃死了!”说着就要推薛炀。薛炀哪里肯放,两人滚来滚去,滚成了一团,薛炀好不容易才占上风,把林恒牢牢压住:“怎么了嘛,你嫌弃我哪里?我哪里能让你嫌弃!”他还就不信邪了,不说好话就算了,还嫌弃他,薛炀不服,绝对不服。林恒脸不红气不喘:“哪里都嫌弃。”“……”薛炀总算想明白了,“我去揍死那黄毛。”“行了啊,”林恒狠狠弹了下薛炀脑袋,认命地半躺放松身体:“那黄毛大哥说的还挺有道理的,我就嫌弃你,什么都憋在心里,修炼忍术?”原来早就发现了……薛炀肩一蹙,整个人垂头丧气地躲进林恒怀里:“我就是觉得有点丢人……”“你丢人的各个模样我都看过。”这话没毛病!薛炀反思自己,还真矫情了,他酝酿了下情绪,才道:“我想到……嗯,我那个……”林恒替他说了出来:“你爸?”“嗯。”难怪从下午起,薛炀对着林夏新几乎是言听计从,把林夏新哄得高高兴兴的。林恒叹了口气,薛炀也就嘴上硬气了,他道:“想知道情况就发个消息问问,我又不会笑你。”“可是……”薛炀嘴巴一鼓,他对着薛东已经不会好好说话了。“要不,手机拿来,我帮你发?”林恒说道。薛炀立马抱起手机,那绝对不能,他都能想到林恒的语气和发的内容:“听说你最近出了点事,需要帮忙吗?”绝对客气又疏离,还公事公办。虽然损人的效果拔群,但不是薛炀想要的,他瞅了两眼林恒,仿佛找定心丸似得,点开界面,发了句:“要死了?都让人找上门了,是不是买墓地没钱?”起初他还不给林恒看,见林恒一点看的意思都没有,他又想让林恒看,推拉了两次,林恒勉为其难地一看,绝倒。出淤泥不染什么的,现实当中估计只有荷花能做到。薛炀绝对是进淤泥就染得又黑又脏的典型。“咱们是不是得重修一下语文?”林恒斟酌着,用自己以为不那么伤人的话,认真冲薛炀说道。薛炀望天,嘴臭的快乐,林恒不懂。薛东最近确实焦头烂额,家庭还在其次,私人感情和公司才是大头,几乎烦的他夜不能寐。办公室里,公司的财务总监和法务部长都在,薛东胡子都出来了,也没心情去打理,整个人一颓废成熟版薛炀。“有真凭实据了吗?恩?说话得讲证据!”薛东把手里的一沓文件扔到桌上。财务总和法务部长对视一眼,财务总道:“上星期关于原材料的进出账有几笔出入……”“现在原料价涨涨跌跌,有出入怎么了?怎么了?”法务部长勉强摁住脾气:“目前已经接到三家供货商的实名举报信,薛总,这三家都是咱们合作多年的供应商,总得有点可信度吧?”“捕风捉影的事……”法务部长把那三封信放到薛东桌上,薛东说不下去了。沉默了会儿,薛东道:“没法压下去?”财务总和法务部长再度对视,同时摇头,除非想公司黄了,不然怎么都得拿出一个态度来。总裁办休息间的门发出一声轻响,财务总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转口道:“薛总你先看看,之后再做定断,要是有了决断提前告诉我们,我们好做准备。”说完拉了把法务部长,两人一起出去了。薛东登着办公桌上的账目凭证还有那三封举报信,恨不得一把火烧了。凭证上的票据全部是连号,举报信还是手写的,全部矛头都指向了他的大舅子,许静能。说来也好笑,他以前都没跟涂云家开过后门,结果这么便宜的一个后门就给他捅了这么大篓子。刚结婚那会儿,薛东抵不过许静蕊的软语相求,把许静能放进了公司的保卫科,心想这个职位不需要什么太大技能,对一个五年退伍的人来说,只要有责任心就能胜任。许静能确实尽心尽责,一年下来没人说他不好,许静能自己也争气,说是想发展,薛东想着是自己人,还这么有责任心,就把他放进了采购科,结果却揭开了隐藏真面目。胆子忒大了!几千万的原料,几百万的贿赂,怎么还没被撑死!现在几大供应商实名举报,财务账目仔细一查全部出现问题,薛东除了自责自己认人不清,还很委屈,到底是许静能这个人本来就不行,还是挡不住钱的诱惑现在都追究不来。他已经拖延了一段时间,不然财务总和法务部长都不会找上他。到底是按职务侵占罪送许静能进去,还是忍下去,他一直在犹豫。说实话,他忍不下去,这么大的金额看得他眼珠子都红了,再说凭什么要他忍!他已经好几天没见许静蕊了,一方面是怕她哭,一方面也是咽不下这口气。休息室打开,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蹒跚地走了出来:“爸叭……”小女孩是薛东和许静蕊的孩子,说话还不算利索,整天就喜欢哭,一哭许静蕊就崩溃的仿佛变了个人。他没办法,忙里偷闲就把女儿带在身边。薛东现在没心情哄孩子,打电话叫秘书进来把孩子带一边,内线刚拨通,那头就传来许静蕊的声音:“”薛总现在忙吗?”秘书不知道该怎么答,薛东这几天压根就不见许静蕊,只要许静蕊来了就让秘书挡掉,孩子也霸在身边,公司里头的人眼睛都精着呢,对这位后来上位的老板娘实在是说不出同情还是幸灾乐祸。许静蕊继续道:“要是忙的话,我就把孩子带走,别影响了薛总工作。”秘书两头为难:“薛总他……”薛东捏了把孩子的脸,道:“让她进来吧。”总得有个决断,他也要听听许静蕊的想法。秘书这才松了口气,赶紧把许静蕊放进去。许静蕊进了办公室,半路夫妻对面,两相无言。第53章薛东没把孩子交给许静蕊,而是将小女孩抱到腿上逗弄。许静蕊站在办公桌的对面,黑直的长发披散在脑后,刘海被捋到耳后,看上去特别惹人怜爱。薛东吸了口气,道:“都知道了吧?”他相信许静蕊有门道了解到她哥的事,这个女人也就是看上去需要人保护,其实决断力挺强,行动力也强,就好比说他就没想到过她会挺着肚子上门闹,还给她成功把涂云闹死了。许静蕊低眉顺眼,看上去更楚楚可怜了:“知道了,我哥他……当时就不该让他接触到这么多钱的,你知道的,我们家不是大富人家,被人捧上几句……”薛东腿上的小女孩忽然叫道:“爸叭,爸叭。”薛东哄孩子:“是爸爸,怎么老念不对呢?你炀炀哥哥小时候发音可清楚了。”一个岔一打,许静蕊顿时住口,薛东这时候提起薛炀,什么意思不言而喻。她顺着耳廓,把原本就捋在耳后的发丝重新整理了一遍,露出白净的下颌线。薛东在逼她站队,逼她选择。如果她在继续为许静能开脱,下场恐怕不会比某个气死的女人好。许静蕊有时候就觉得涂云死的特别妙,她一死了之,可在活着的人心里,她就是一道别人永远跨不过去的坎。薛炀永远会因为他的妈妈和他爸翻脸,而薛东心里头,涂云就变成了逆鳞,连带着根本不用明说,薛家的东西都是薛炀的,她能获得的少之又少。从认清事实后,许静蕊就很是怨恨这个自己肚子里头出来的小女孩为什么不是男孩,那样她好歹还有一争之力。现在?她就是个笑话。小女孩闹了两下,好像被薛东的胡渣扎了,咯咯笑了两声,转头看她的妈妈。才两岁多,还不太能分辨出什么是喜欢,什么是不喜欢,但找妈妈是天性,哪怕被打成了条件反射,在不疼了之后,还是会想去找妈妈。许静蕊俯视着小女孩,再次摸了摸头发,伸手冲小女孩道:“涟涟到妈妈这里来,别打扰爸爸工作。”小女孩先是一惊,看了眼薛东,登时眼睛亮亮地就要爬下来往妈妈怀里钻。薛东没松手,嘀咕了句“小没良心的”,然后看许静蕊:“想好了?”许静蕊伸出的手臂一僵,在小女儿失望的眼神里局促地收回了手:“我……”薛东不再说话,他把薛涟抱起,起身就要往办公室外头走。许静蕊急急追了两步,颤着声音道:“他是我亲哥。”薛东停顿了下脚步,没转身道:“我知道了。”许静蕊的答案其实没出乎薛东的意料,或者说他们这对半路夫妻一开始就没交心。可能一开始认识时,两人确实有点情谊,男人么,忙得昏天黑地的时候就想有朵解语花,家里的那个一开口就是霸王花,薛东恨不得能退避三舍。况且他薛东也不是没退让过,他退让了十几年,忍了十几年,最肆意张扬的青春都贡献给了那个吵吵闹闹的家,出去玩玩放松放松而已,薛东没想离婚。自然也没想让涂云死。偏偏事情的发展永远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他薛东也认了。薛东走得急,几步就到了门外,招呼秘书过来。许静蕊几乎是跑出来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薛东!!我是薛涟的妈!”薛炀把孩子塞给秘书的动作一顿,转头看许静蕊,眼神很平静:“嗯,然后呢?”许静蕊看看秘书,秘书识相地缩回手站到一边,她有老公孩子,并不想接盘。“我们……这个事,给我点时间。”许静蕊咬着嘴唇,颤声道。薛东抱着小孩,静默良久,久到秘书的腿都站酸了,才道:“三天。”他给三天时间让许静蕊去找许静能,说服许静能把钱吐出来,减轻罪责;许静蕊应了。可薛东并没有觉得心里头好过多少。他烦闷透顶,甚至想去死一死,说不定这人生还不一定就这么无望。-薛炀短信发出后,就把手机往枕头底下一塞,举手投足间仿佛一点也不盼望有回音。林恒也懒得拆穿他:“关灯,睡觉。”薛炀翻来覆去,睡不着。林恒忍了又忍,忍不了了,那长腿跟铁钳子似得把薛炀腿一绞,双手麻溜地把薛炀摁到了怀里:“睡觉!”黑暗里,林恒的声音带着一丝鼻息,仿佛低音小炮,炸的薛炀耳朵酥酥的。薛炀身体动弹不得,反正他也乐得享受,但他嘴巴还能动:“恒恒,恒恒,来唱首摇篮曲。”“不会。”“那我唱给你听?”林恒沉默了会儿,迟疑道:“行啊,你唱吧。”虽然上次火锅店薛炀亮了几嗓子,不过后续不谈也罢,所以林恒并没有认识到他这个决定的可怕性。薛炀酝酿了下情绪,开始唱道:“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林恒被雷劈了:“你唱的是?”“摇篮曲,正宗摇篮曲。”薛炀得意道,“妈妈爱你~~妈妈抱着你~~~~”林恒不仅松开了腿,松开了手,他还想给薛炀来一脚:“闭嘴。”“切,我唱的不好听?夜已深沉~~被里多温暖~~~”已经不是好不好听的问题了,而是应不应该存在在人间范畴的问题了。林恒拳头几紧几松,最后还是寒着脸道:“我听不惯。”薛炀遗憾地闭嘴,转而在林恒怀里蹭了蹭,嘴巴贴在林恒的胸膛,呼吸一收一放,拂在皮肤上宛若羽毛轻扫:“我小时候我妈唱给我听的,可管用了。”林恒:“……”虽然话题很纯洁,可他思想不纯洁了。林恒把薛炀往外推了推:“挤。”薛炀滚了一滚,给林恒留了道喘气的缝隙。“等我上小学她就不唱给我听了,只要我不睡觉,她就讲鬼故事吓我,我跟你说我怕鬼就是这么来的。”“后来这些都成了我的黑历史,我一不从她心意,她就跟我翻旧账。”薛炀絮絮叨叨,讲了许多他妈妈的过往。林恒静静听着,他知道薛炀真正想说的不是他妈妈。“我妈性格一点也不可爱,她发起脾气来正常人都要退避三舍,她也不像人家那样摔东西,就连讽带刺的,处处挑你毛病儿……”回忆之后是良久的沉默,林恒都快以为薛炀睡着了。没料到薛炀忽然来了最后句总结:“等闲人都忍不了她。”所以薛东忍不了也不是什么不可原谅的事。这是薛炀第一次有为薛东开脱的念头,他一把把这个念头扼杀在摇篮里:“忍不了也得忍,谁让我是她儿子呢。”所以薛东的出轨就不可原谅,无论如何也不可原谅。林恒把薛炀抱进怀里,低声喝到:“快睡。”薛炀不再言语,睁着大眼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耳畔是林恒沉稳的呼吸,不一会儿就眼睛酸涩难睁。薛炀睡着了,也把那些不愉快的事都抛到了脑后。大冬天的,一早上起床真是件困难的事。薛炀躺床上玩手指:“我今天不去上学了。”林恒忙着穿衣服:“行啊。”“我要去暖暖的南方过一生。”“你去呗。”“等我以后成了神,我就改变气候,让天气全部变暖。”林恒想了想,把薛炀的衣服裤子扔到他脸上:“六点半了。”薛炀哦了声,挣扎着穿衣服。薛炀穿衣服不像林恒那样,他喜欢在被子里蠕动着套上裤子,整个人一蜷一缩仿佛一只蚕宝宝。虽然被子里头的热气被他搅和没了,但裤子倒是给他弄得热乎一些,这方法尤其对牛仔裤这种材质的裤子管用。裤子穿好以后穿套头线衣,薛炀的小高领已经不太够了,所以换上了大高领,线衣把脖子裹得紧紧的,尖尖的下颌往后一缩就藏进衣领里,平白让薛炀张扬的气质收敛好几分,倒显得精致可爱起来。好不容易才出门。大冷天,嘴巴里呼出来的气都成了白烟。薛炀把小电驴的充电器收好,推车出去的时候差点撞到人,一看是个小女孩。穿的跟个包子似得,大大的眼睛盯着薛炀,手里还拿着个包子。林恒刚刚买早餐回来,见薛炀和小女孩大眼瞪小眼,问道:“怎么了?”薛炀抬眼,那表情倒是和小女孩惊奇抬头如出一辙:“你看,这小孩和我好像。”林恒莫名,仔细把一大一小对比了会儿,还真挺像。大概有五分像,小女孩脑门上散着几根头发,眼睛圆溜溜的,小嘴唇线分明,红嘟嘟的染了一嘴油。薛炀他眼睛大,眼尾上翘,猛一看是不像的,只不过在懵逼的时候,眼睛瞠大时就和这小女孩像了。林恒把插好吸管的皮蛋瘦肉粥递给薛炀,问道:“你女儿?”“咳咳咳……”薛炀刚吸了一口就呛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林恒会语出惊人,抗议道,“怎么可能!她才豆丁大,出生时我才多大啊!”林恒瞧着薛炀身材,打趣道:“十六岁有民事行为能力了。”也是,薛炀都能养活自己了,算上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完全没问题。薛炀被林恒说的有点懵,他整理文综的时候没碰上这些啊!林恒瞧着他懵圈的样子,和小女孩更像了,于是蹲到地上,把手里的鸡蛋送给小女孩:“吃吗?”“吃!”小女孩回答的超大声。薛炀总觉得林恒在做什么意有所指的事,他也不甘示弱地蹲了下来,还把自己的粥送给小女孩:“喝吗?有肉肉哦。”小女孩看看手里的肉包子,没理他。薛炀挺受打击的,林恒侧过身,就着他的手吸了口粥,道:“味道挺好。”薛炀瞬间就高兴了,跳将起来叫道:“走走走,要迟到了。”林恒笑弯了眼,再回头看看小女孩,又觉得和薛炀不太像了。两人没纠结怎么大清早的会有个小女孩,这片区域有不少老住户,爷爷奶奶带孩子,早起锻炼顺便带孩子是常见事,他们只当是小女孩自己跑着玩跑过来了。林恒让薛炀把小女孩抱好,骑着小电驴穿过走道,绿化带,把小女孩丢给了门卫大爷,没一会儿就会有人来带。隐藏在花坛那边的许静蕊默默观察,忽然觉得可能薛炀也不一定会排斥这个妹妹……她昨日去找许静能谈话,没想到刚进门就被一屋子吵闹的人给喷个狗血淋头。观点挺一致,立场很简单。许静能是许家唯一的□□,全家竭尽全力保他。许静蕊勉强分辩了几句,却被她妈打断了话头:“你是薛东正正经经领结婚证的老婆,连个男人都管不住,怎么有脸回来哭?”“薛家家大业大的,我们就捞了他这么点钱,怎么了?”“都花出去了,哪里还有剩?”许静蕊差点气哭,那不是小钱,几百万上千万的钱就这么花出去了她怎么也不信。结果不说这话还好,说完这话,连她当时嫁给薛东的嫁妆账目都给翻出来算的清清楚楚。许静蕊顿时觉得自己挺没意思的,她冷眼旁观了好一会儿,忽然就明悟了。如果许静能有考虑过她一点点,就不会犯下这个事,如果她的这家人也有考虑过她一点点,她也根本不需要被薛东逼着做选择。生活就是这么混蛋,她跟薛东示弱,薛东可能还会看着薛涟的面子上给她留口吃的,可这家人却会生生刮她的肉吃。许静蕊示弱了几句便出来了,想通这个环节,她只不过需要再去向薛东低头示弱可怜几句而已。这个事她熟,特别熟。第54章高三、高三,元旦一过教室后面的黑板上就被画上了倒计时:6个月零3天。小林子硬生生打了个激灵:“什么!居然还有半年就高考了!”薛炀和陶子一起看他。薛炀想的是居然还有半年呢,他的空飞三选和政审就在三月份,林恒的保送考试和面试也都在三月份。踩点挺准的,林恒那边应该没什么问题,他对林恒有信心。他自己的话,说有十足信心绝对是假的,三选之后是高考,高考之后还要定选,虽然说空飞不影响高考,但择校总是要慎重,不然两头落空他今年就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