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骜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1
作者:裴如心      更新:2023-06-22 09:55      字数:9700
  薛炀瞅准了想法,打算晚上和林恒再商量商量。一天过超快,或者说沉浸在题海里,累了就睡,醒了继续写,根本就没了时间概念。饶是薛炀也不太能扛得住现在的学习量,学习二轮复习准备完毕,正紧赶慢赶,要折腾三轮复习,二次模拟也提上日程。到了高三就没有期末考的概念了,都是一模、二模、三模,月月考,周周考。寒假顶多意思意思,放个大年初一、初二、初三,特别优惠,除夕晚上可以回家。小林子已经又一头扎进了题海,兄弟三个就他一个人走纯高考,压力确实大。被紧张的气氛环绕,陶子也有点动摇:“我是不是得考虑一下民航?”薛炀想了想,道:“嗯,陶子你初检复检过得都勉强,要是压力太大,走民航也是一条路。”陶子知道薛炀说的是事实,只是有点不开心。“以后是不是咱俩也没法在一起了?”薛炀觉得问这话的陶子像个找鸡妈妈的鸡宝宝,夸张地一缩:“就算考上了也没法在一起啊!我心里有人的!”重色轻友!陶子眼神里明晃晃地写着鄙视,气哼哼地继续去做题了。陶子不怎么表露情绪,不过难得这么任性的时候还挺可爱的,薛炀伸手揉了把他脑袋,说道:“以后等你上了大学,去剪个头发,做个造型,再换上一身制服,你心里就不会有你炀哥了,会有大把漂亮小姑娘冲向我们陶子的怀抱,然后娇滴滴地叫’陶子哥哥~’。”陶子被吓得差点坐地上去,连连摆手:“免了免了!”小林子忙中抽空道:“炀哥,你这款的小姑娘是哪个年代的?给我来一打。”“做你的春秋大梦去。”三个人笑成一团。天气日趋冷,晚上林恒载着薛炀回到住处,插充电线时手都僵地对不准孔。薛炀接过插头,对准插卡一溜插进去了,便开始唠叨:“你看,我说我来骑车,你非要你骑车,冻着了吧?”林恒的手被他抱进怀里,又是哈气又是搓揉活血的,把林恒臊了个大红脸,抽回手嘴硬道:“有什么关系,一会儿就好了。”“可我心疼啊。”薛炀振振有词,“明天我来。”“别想了,赶紧回家。”林恒不容薛炀分辩,推着薛炀赶紧上楼。让薛炀顶在前面,林恒也心疼。薛炀转头:“你先上去,我去买个东西。”林恒纳闷道:“买什么?”“回去就知道了。”林恒还想和他一起去,被薛炀推着上楼:“你回去开空调吧啊,快去。”林恒被他弄的没办法,只好说道:“你别在外面玩啊。”有林恒在,他才不出去玩呢。薛炀冲林恒比了个心,从楼道出去了。这会儿九点多,二十小时便利店还开着,薛炀打算给林恒买个暖手的,早上充好电,塞进护手套里,那样林恒就不冷了,外加再买一沓暖宝宝。谁让林恒就是不让他载呢,愁人。天冷了人不爱在外面活动,所以街道上冷冷清清的,月光和路灯互相映衬,洒了一地银灰。往年h城都是三九下雪,恰逢过年,薛炀望望天,总觉得今年可能雪要来得早一点。便利店的也是熟面孔,见薛炀上面理都不理,随他自己挑。薛炀挑好一堆东西,付了钱,看到外面忽然有一队人过去,还和店老板打趣:“这么冷的天还有心情游街。”老板把烟灭了,瞅外面一眼,切了声:“又是这帮二流子,天天不消停。”他把薛炀的两个电暖手还有一大包暖宝宝塞进袋子里,又道,“你赶紧回家去,别没事惹一身骚。”薛炀笑道:“放心吧,怎么也惹不到我头上来。”“那难说,平常一两个人被你揍,这会儿成群结队也不知道从哪里又集聚了这么些人,保不齐要惹事。”薛炀没放心上,这几个月他几乎就差给自己额头上打上绝世好男孩的标签了,和酒吧这边的混混早就井水不犯河水。和老板告别,薛炀提着堆东西往家走。走着走着,他就觉得不对了,有人跟踪他。都是老板的乌鸦嘴,薛炀啐了口晦气。酒吧街是一长条步行街,薛炀打工的那家酒吧在最里头,有些幽深,要是再往里就是一个废弃的施工地,被几家门面遮着,是个“好”地方。薛炀加快几步,直奔那个废弃工地,他倒要看看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敢惹上他。林恒进家门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空调,趁着提温的空档用热水洗了把脸,身上的气血顿时活泛起来。他掰着手腕,忽然觉得天天跟薛炀这么胡闹,以前的好多健身习惯都丢了,便寻思着活动活动手脚,反正有隔音毯,也吵不到左邻右舍。可惜空间小,林恒拉伸肌肉后,做了百来个俯卧撑,也还是觉得束手束脚的,恨不得去道馆对着沙袋酣畅淋漓的出淌汗才好。再次洗脸的时候,林恒对着镜子苦笑,他再被薛炀这么养下去,估计得养废。门响的突兀。林恒以为是薛炀没带钥匙,一边用毛巾搽脸,一边开门:“回来了,我看看惊……”有惊,没有喜。早上见到的那个小女孩眨巴着眼睛站在门口,手被旁边的一个看上去挺无害的女人牵着。林恒狐疑道:“你是?”许静蕊乍看到林恒也吃了一惊,她原以为林恒和薛炀是同学,同是这栋楼的住户,没想到两人住一起。许静蕊捋了下头发,对上林恒的气势显得有些胆怯:“请问……薛炀住这里吗?”林恒不由好笑,难道又是薛炀一阿姨?可能是带着孩子的缘故,这个女人看上去比上次那个稍稍讨喜那么一点。“你是哪位?薛炀现在不在家。”许静蕊心里突的一跳:“薛炀现在不在家?他什么时候会回来?”林恒不明所以:“去买东西,一会儿就回来。”许静蕊脸色变了:“他一个人?”“是。”许静蕊的表情明显有异,连带着林恒也心头一跳:“有什么不妥吗?”许静蕊吞吐道:“我……我听说……有人会对薛炀不利,就想来提醒……提醒他一下。”林恒顿时紧张起来:“你说清楚点,是谁要对他不利?”许静蕊赶紧摆手:“不是,不是,你误会了,只是传言,未必……未必是真的……”许静蕊也不知道怎么了,她这会儿确实心跳得厉害,总觉得许静能真会对薛炀做出点事情来。她从家里不咸不淡地离开后,立马找到薛东,靠着一番卖可怜,勉强让薛东把薛涟给她照顾,但也得了薛东最后警告,要她收敛脾性。另外,看薛东的架势,估计立马就会对许静能下手。没想到下午许静能就被逼急了,找到她,要她帮自己一把。许静蕊自身都难保,自然拒绝,言谈间就说到薛炀,薛炀是薛东唯一的儿子,而且马上就要成年,许静蕊莲言莲语劝了一通许静能,让他把钱吐出来,就算进去都能少几年。没想到许静能直接发狠要废了薛炀,给薛东一点颜色看看。等许静能走后,许静蕊就来薛炀这边徘徊,想用这个消息换一把薛炀的信任,起码让她以后日子好过一点,不被逐出门墙,她就有翻身的余地。林恒受不了许静蕊的语速,把许静蕊追问的毫无招架之力,听完后心口就跟被木头狠狠撞了一下,眼前都在发黑,他拨开许静蕊和小孩就要去找薛炀。许静蕊也发慌了,抓着林恒道:“我一下午都在,没看到有……有人过来……”林恒甩开她:“外面呢?你没法看到外面。”说完林恒就甩开她的手走了,他要去找薛炀。许静蕊已经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她从来没这么无助过,如果薛炀真的出事,薛东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薛东……薛东……许静蕊颤抖着手拿出手机,拨电话给薛东。到了废弃工地上,薛炀把一大袋东西优哉游哉地放好,转身扫视了一遍场地,这边都是被挖土机砸碎的大块水泥混凝土,也有武林传说中的神兵利器,板砖,零零碎碎,还有钢筋,钢管之类的。总之,只要你想,顺手捡起来就是武器。薛炀倒不怕赤手空拳的打架,他怕这帮混子带刀,找了个趁手的钢管,薛炀站定,等着尾随他的那帮人现身。没想到等了一分钟也没动静,薛炀便叫道:“秃毛,出来啊,不是找了一帮人吗?当缩头乌龟干什么?”那个外号叫秃毛的男生见被叫破了身份,也不躲了,叼着根烟就站了出来:“薛炀,今儿咱不是来打架的。”薛炀笑了:“不打架你跟着我,找抽?”周围一帮小弟围观,秃毛脸上挂不住,哂笑道:“你别得意,哥几个今天是来看你怎么倒霉的。”薛炀扫了一圈秃毛后面的人,吓,来看他倒霉的人还真不少,拉拉杂杂居然有十来个。都被他揍过,痛揍过。薛炀掂掂手里一米左右长的钢管:“我这两三个月收身养性了,想看我笑话?不如先让我来练练手?”说着他就往前嗖地一窜,像只骤然扑向猎物的花豹,手里的钢管在半空里划出道曲线,拦腰截打秃毛旁边的一个吊眼梢男人。这男人,怀里有刀。第55章怀里藏了刀具,就算穿再多也看的出来。可以想象一下一把西瓜刀揣怀里的那种感觉,是不是特别流弊,走路都是跩的,再加上那种还需要小心翼翼地既不能把自己怀里有东西暴露出来,又要让别人看出来的兴奋劲儿。薛炀中二就见识过了,四年后,这帮兔崽子居然还是这么不求上进。吊眼梢似乎没想到薛炀动作这么快,结结实实挨了一棍子,钢管砸在刀具上,隔着衣服发出一声闷响,薛炀手臂都震得发麻。吊眼梢自然也不好受,好像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秃毛厉声道:“薛炀你找死!”登时十来个人一拥而上。薛炀和秃毛这帮人积怨甚久,就算没有事先得到消息,薛炀和他们见面后也容易起冲突,更何况他们还跟踪薛炀,这一架必不可免。薛炀一管子把吊梢眼废了之后,转头就直奔秃毛,擒贼擒王,把秃毛打趴下,后面多多少少都会被气势所震。十来个人层次不齐,高矮胖瘦都有,有混不吝的,自然也有胆小怕事的滑头。薛炀一矮身,侧面绕过迎面冲过的一个高壮男生,正好就和一个想要偷袭的家伙面对面,偷袭变成正面遭遇战,那家伙一怔,被薛炀结结实实一棍子敲在肋骨上,断没断不知道,但他立马就抱着胸滚到了地上。薛炀转头踹飞了一个背袭的,他下手都不轻,而且知道打哪儿疼,逮着一个废一个,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秃毛看着十来个人还制不住一个薛炀,气的毛都竖起来了,棉服一甩,就要加入战场。酒吧街这边商户多,灰色地带多,混子也多。在薛炀没到这边来之前,秃毛大小也算个人物,这边一带的混子见到他都客客气气地叫声哥,薛炀来了之后,约了几次架,无一不是惨败,渐渐地人心就散了,跟着起哄的中二少年翻不起浪,再加上父母连打带骂一收拾,治安好了不是一点两点。就这么一会儿工夫,薛炀已经撂倒了四五个了,看到秃毛装成大尾巴狼的样,薛炀就恨不得把秃毛敲成脑震荡。秃毛也有此想法。剩余的几个被薛炀气势所慑,一时之间光在外围打转,不敢近薛炀的身。于是薛炀就和秃毛好像王不见王般的,屏气凝神,务要一击必中。意外就是这时候发生的,一个脸上有道疤的成年男人,倏然攻向薛炀,他速度也快,而且拳头重,携裹着风声,结结实实地对着薛炀的脑袋砸过来。薛炀猛地拧身,脑袋偏开,不过也仅仅能偏开脑袋而已,那一拳依旧结结实实砸在了薛炀的肩膀上。薛炀似乎都能听到自己肩胛骨错位的声音,整个身体腾空而起,直接被打飞出去了。能把一米八几的薛炀直接打飞,可想而知那力道多重。薛炀虽然即时调整姿势,让自己落地时不要受到二次撞击,但也在地上滚了好几滚才支撑住身体。只有一个字,疼,钻心的疼。刀疤脸冲秃毛点点头:“做的不错。”秃毛咽了咽口水,手足僵硬地站到一边。这个刀疤脸是城北那边的,真正道上混的,他还记得下午这人找到他,要他想办法把薛炀围堵住时轻描淡写的神态,就好像人命不值钱一样。秃毛根本不敢得罪他。薛炀不认识这人,硬撑着站稳:“你……”刀疤男上去就一脚,直接踹薛炀的肚子。薛炀肩膀受伤,他知道躲开的概率不高,于是连忙护住要害,把自己抱成一团,硬生生接了这一脚,依旧是疼,小臂骨也跟断了一样,薛炀整个人都蜷缩在了地上。刀疤脸眼里露出嘲讽的笑意,指着薛炀对秃毛道:“你们平时不都受他欺负吗?现在去打吧,他没还手的力气了。”秃毛登时又咽了咽口水。他总觉得这个刀疤脸不坏好意,万一这么多人那个傻缺把薛炀打死了,他们一个都跑不了。“去啊,不想扬眉吐气?”刀疤脸拍拍秃毛的肩膀,笑出一口白牙。秃毛紧张的手心都是汗。他和薛炀打,还有这么一帮十来个人和薛炀打,都和这个刀疤脸打薛炀的架势不一样。他们可能是为面子打,为了口角打,但这个男人是要薛炀的命啊,还想借刀杀人。秃毛不傻,磕巴着道:“他……他……”“怎么?不敢?”刀疤脸激将,“瞧你那点出息。”他拉着秃毛走到薛炀身边,一脚踩住薛炀的脑袋:“你不是特别恨他吗?我听说你都被他打过好几次了,现在不报仇,等着他好了回来报复你?”秃毛心道那也比你杀人拉垫背的强。刀疤脸看出了秃毛的犹豫,面色一沉:“怎么?给脸不要脸?你滔哥亲自给你讨公道,你连动手都不敢动?”秃毛脸色一白,刀疤脸的手深深钳在他的胳膊上,皮肤被捏的暴起一圈,瞬间血液都受阻。“滔哥……我……疼……”刀疤脸脚下用劲,薛炀的脸被地上的沙石磨破,地上斑斑点点的血。“滔哥我,不开心!”“放开他!”一阴沉一暴怒的声音一起响起,震得秃毛耳朵快聋了。刀疤脸还真没想到会有人搅局,转头定睛一看:“哟,哪家的好学生见义勇为来了……”林恒捏紧拳头,阴沉着脸走进这片废墟,米色的线衣和这片废墟格格不入。薛炀头被踩着,艰难地挣扎,他想让林恒快走,这个刀疤男明显是冲他来的,他不要把林恒牵扯进来。林恒眼睁睁看着薛炀在地上挣动,偏偏就是爬不起来,眼珠子都红了,全身的血液都在急速奔流,叫嚣。他再一次沉声道:“放开他,你们就只是聚众斗殴,要是……”刀疤脸都快笑了,脚踩着薛炀脑袋碾了碾:“不放是不是就是故意杀人了?”林恒瞠目欲裂,十八年来,第一次,想杀人。刀疤脸根本没把林恒放眼里,还想再痛快两句:“你猜,我踩死他,要几秒?”大概人都这样,占尽上风就喜欢逼逼两句,不然就显得自己好像没啥逼格一样。刀疤脸话音刚落,林恒已经杀到了他面前。林恒从小学武道,这个词是舶来词,到国内以后就开始演变,什么跆拳道啊,空手道啊有很多,反正最终归到一个词武道,但具体对应的是哪种道,就看师从谁了。林恒学的,其实是散打。正统路子,跟着散打冠军学的,而且还辅修了佛家的禅道,说是以禅定心,不易走火入魔……以上,都是林恒姥爷胡老师傅亲传。刀疤脸被林恒截着门面一脚逼退,他反应极为迅捷地想要擒拿林恒脚踝,谁知道林恒的反应比他更快,脚腕一转就是横踢,在勉强躲过去之后,林恒的拳头已经擦过了他的太阳穴。一招一式,带着狂风暴雨地气势,根本不是在救人,而是铁定了心要打死他。刀疤脸纵横这么久,还第一次被人逼到这个份上,重点是反击都找不着机会。林恒是真一心打死他,他从未这么痛恨过人,他不仅想打死这个刀疤脸,这里头的所有人,他都想打死,还有薛炀的那个爸,要害薛炀的那个人。他就像一座喷发的火山,完全控制不住岩浆的外涌,只是想尽情宣泄自己的痛恨和不满以及看到薛炀蜷缩在地上的心疼。刀疤男从来没这么委屈过,在又一次被林恒的拳头擦过眼眶时,他猛然爆喝一声,双手架开林恒的手臂:“我受够了……”下一秒,他的下颌结结实实挨了林恒一脚,实心的。原本就不甚好看的五官直接错位,血沫子喷出口腔,生理泪水也不由自主地飙出。可林恒没有停手。所谓的拳脚相加,得到了生动演绎。刀疤脸,ko。秃毛在林恒赤着眼睛眼睛转向他时就已经举旗投降了:“我……我是被逼的……我还拖延了时间……”他慌不迭地踢踢薛炀,“看,他没死。”那你就更该死。林恒内心狂吼着,一步一步走向秃毛,其余的十多人早就是鸟雀四散。秃毛连呼救的对象都没有。——“林恒……”“恒恒……”“我好疼,你来帮我看看好不好?”一声又一声的叫唤,声音细细的,虚弱无力,穿透力却很强。林恒就跟做梦一般,他原本不知疲倦地挥舞着胳膊、腿在练武,姥爷要求很严格的,他要是不把这套动作做到五百遍,他就要去背那些枯燥的经书了。林恒不想练武、也不想念经,但是他也找不到其他的玩具。因为妈妈身体不好,不能吵闹,因为爸爸要工作还要照顾妈妈,所以他得自己想法子打发时间。生活好像就这么没意思,练武累,念经烦,可要是不练武念经,他好像更没事情做。“好疼啊,快来帮帮我好不好?”难得有其他事情做,就去看看好了。林恒的意识终于归位。薛炀拖着胳膊,忍着疼,用头钻林恒的胸膛:“林恒,快住手,他要被你打死了。”林恒身体一震,下意识停手,废弃工地上北风呼呼吹着,刺骨冷意。“恒恒,林恒?”薛炀见林恒发呆,生怕林恒又发疯,赶紧唤他,“我没事了,我就肩膀和手臂疼……好疼……”一听说薛炀疼,林恒立马抱住薛炀,用自己身上的热度帮薛炀驱寒。还好,还好,人还活着。林恒说不出自己的担忧,也没办法表达出自己的心意,他现在就觉得有一口气堵在胸膛。他想骂薛炀找事舍不得;想痛殴伤害薛炀的人,可是罪魁祸首已经被打摊在地上进气多出气少了;想带着薛炀远离这些纷纷攘攘过日子,又必须得把高三度过去。无力感和挫败感在林恒心头上无尽磋磨。眼泪滴在薛炀脸上时,薛炀都慌了。他努力爬起来,单手抱林恒:“别哭……别哭,我真的没事,去医院上个夹板就能好,你不是以后要学医吗,你来帮我弄啊,别哭……”林恒闷声道:“好,我帮你弄。”薛炀顾不上疼,连连点头,还得抓紧时间献宝:“嗯嗯,我刚才买了电暖宝,都藏得好好的,以后都只能你载我,我也动不了了。”林恒没想到他还惦记着这个事,哑声道:“薛炀,你个笨蛋。”“嘿……嘿嘿……嘶……好疼啊!”薛炀傻笑,没想到牵动伤口,当即就猛抽了口气。到医院检查后,薛炀的肩胛骨裂,左手臂骨折,多处软组织挫伤,帅气的脸蛋也破了相。对比他,刀疤脸和秃毛被打的更惨点,刀疤脸颌关节粉碎性骨折,右膝盖骨裂,左右小臂都粉碎性骨折。秃毛明智地选择当乌龟,因此主要是背部软组织挫伤多,手臂肿的一个有两个大,看上去凶险,实际上受伤最轻。薛东带着警察紧赶慢赶,到了的时候还是终场了。刀疤脸手不能写,嘴巴说话也不利索,指认许静能倒是指认的利索。但许静能就是咬死他只是想要给薛炀个厉害瞧瞧,顶多是个故意伤害。薛东早已怒火三千丈,压着财务总和法务部长,外加公司所有人加班加点,他要把许静能送进去,这辈子出来也是个废人一个。许静蕊惶惶不可终日,每日就抱着薛涟给薛炀送各色补品,她现在根本没法猜测薛东会怎么对她,本来他们夫妻就不同心,再加上许静能做出这种事,实力坑妹,许静蕊就算在装可怜,再表忠心,恐怕别人也就只会以为她是假好心。薛炀就住了三天院,手臂上着夹板回家修养,公寓里头整日开着空调,还挺暖和。薛炀半躺在床上昏昏欲睡,伤筋动骨一百天,他现在就愁他的空飞估摸着是完了,也没什么心情学习。林恒抚了抚他眉眼:“人没事就行,反正还有高考,要是开不了飞机,就像你说的那样,去造飞机也挺好。”薛炀没精打采道:“我以前想,要是以后当飞行员,你飞天南海北,我都载你去,想想就特别风光。”“你当飞行员也是给国家做贡献,载不了我。”说得好有道理,可薛炀更丧气了:“那不是有可能吗?现在一点可能也没有了。”林恒无奈道:“那,等你好了,骑小电驴载我好了。”“那怎么行,多掉价啊。”林恒给他一噎,怔了一下,用商量的语气道:“要不多赚钱,买架私人飞机?”他就是那么一打趣儿,没想到薛炀还来劲儿了:“这个主意好!”好个屁,就知道嘴炮。林恒拧拧薛炀的脸颊,心里头甜滋滋的,也不知道怎么就栽这玩意儿身上了。第56章薛炀在医院休养的那三天没消停,各种调查访问老彭、徐庆霞都给惊动了。老彭带着徐庆霞过来看薛炀,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说,除了叮嘱薛炀好好休养,就是绕床足足走了三圈,满眼都是悲愤,他今年的一个希望又破灭的毫不留情。徐庆霞也挺郁闷,她本就是个嘴巴不饶人的,这下看到许静蕊那更是火力全开,在医院就把许静蕊骂哭了。那场面叫一个热闹,警察做笔录的询问声,许静蕊的哭声、老彭的劝架声,整个就一大杂烩,吵的人脑仁疼。后来还是林恒出面把几个大人都叫走了。林恒这边一开始也有点问题,他出手过重,把刀疤脸打成了十级伤残,这个事本来也要惊动学校和家长的,被薛炀勒令薛东一定要捂下去,不然回去就拆家。薛东虽然愧疚恼怒交加,但对薛炀的要求一点不含糊,在中间竭力运作,就是看林恒的眼神比较复杂。看上去文文静静的,怎么能做出那么凶残的事呢!薛炀住院三天,回家还要休养,林恒前前后后请了一星期假在家。蔡妈虽然对林恒放心,但架不住自从林恒和薛炀认识后一天天的破事就多,他忍不住便要上门家访。蔡妈中午时分到的,刚好见到薛炀吊着胳膊,低眉顺眼地教林恒怎么烧菜,他足足吃了十公惊。“你们……?”林恒知道他来,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巧,好在门开着,转头叫了声:“蔡老师,进来坐。”蔡妈迷迷糊糊点头,进屋寻了个小马扎凳子坐着,看林恒乖乖按顺序放调料。别说,这画面场景还挺有美感的。冬日阳暖,几缕光线折进走廊,耳旁听着菜铲和锅的碰撞,眼看着炒菜的那人眉眼精致平和,整幅画面极具烟火气息。蔡妈不由得的想到诗经里的句子:鸡栖于埘,日之夕矣,羊牛下来。身处在高楼大厦都能体会到这种恬静祥和。薛炀单手端菜,差点把脸埋在盘子里,夸张地嗅嗅鼻子,夸赞道:“真香!”林恒微微露了个浅笑,他刚才盐放多了,也就薛炀夸得出来。薛炀把菜放到桌上,他现在半残,知道蔡妈不会计较,也寻个小马扎坐下,和蔡妈聊天。“蔡老师,你放心,就这几天时间,我不会让林恒把课业落下的。”蔡妈心道你谁啊,林恒还要你管,不过看两个少年都在,他不好拆台,便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薛炀你这胳膊又怎么了?”这时候肯定不能说是打架打的啊,薛炀瞬间低了头,声音也黯淡下去,万分愧疚道:“前几天骑电动车,天不好摔得。”现在小电驴俨然城市一大危害,车速快,灵活,比机动还机动,蔡妈自己开车都被惊吓过不少次,当即抱怨薛炀怎么不小心点,连交通规则都不遵守。林恒把最后一道菜端过来,轻道:“是我载他的。”蔡妈顿时卡壳。薛炀用那只好手捣捣林恒,让他别说了,看一句话把老师堵成啥样了。林恒光笑不语。薛炀又赶紧安慰蔡妈:“不是我们快,是人家快,那人刹车不及时,好像刹车还失灵,这才撞起来的。”蔡妈一听,转头开始气呼呼地骂那些不遵守交通规则的人,薛炀也帮着骂,一时间小屋好像回到以前一家人吃饭看新闻联播的时代,吵吵嚷嚷,高谈阔论。蔡妈吃完饭走的,临走时千叮万嘱林恒不要耽搁学习。林恒自然应允。送蔡妈回来,林恒就看到薛炀逞能要用独臂洗碗,他接过薛炀手里的碗盘,道:“你是不是嫌饭菜不好吃?”薛炀傻了,连那只残手都想挥成钟摆告诉林恒不是。“那怎么看这些碗盘不顺眼?是想砸了它们换新的?”笑话过冷,薛炀这才反应过来,顿时笑得像个煞笔:“才没有,恒恒做的最好吃了,我都恨不得连舌头一起吃下去。”说完他就紧盯着林恒的嘴巴,虽然午餐味道就那样,但来一道餐后的舌尖果冻甜点,他就可以给午餐打上一百二十分。林恒抿嘴一笑,把薛炀推开,洗碗碗筷,收拾停当。林恒招呼薛炀睡午觉,这才赏了薛炀一顿甜点。薛炀睡觉时候都咧着嘴,笑得那叫一个美,好像偷了全世界的光一样。隔了两天,薛东打电话说要来。就他一个人,没带许静蕊和薛涟。薛炀允了。说来也好笑,这几天薛炀休养,许静蕊就跟要补偿过去两年的感情似得,天天往薛炀这儿跑,什么乌鱼汤啊,蹄髈汤啊凡是传说能补的玩意儿都给薛炀送来了。薛炀的小冰箱都装不下了,好在天冷,放外面也没太大问题。薛炀和林恒现在都对许静蕊挺微妙的,任凭谁被坑了,也不可能对罪魁祸首的妹妹坦荡接受吧?况且本来就有积年旧怨。许静蕊是个聪明人,她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所以就算在医院被骂哭了她也就自个儿受着,到薛炀这边更是只说自己送汤,其余什么都不说,要是薛炀不肯收,她就把锅子往门口一放,然后转头就走。所以薛东这次来,薛炀就和林恒提前讨论过,要是说到许静蕊他该怎么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