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心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3
作者:Shim97      更新:2023-06-23 03:29      字数:9775
  宋靖玉道:“没什么。”许一鸣分明不信,道:“明明就有。”宋靖玉看他像个无理小儿一样纠缠,两人好似打情骂俏,心里越发甜蜜,轻声道:“你会知道的。”许一鸣悟了一会儿,笑道:“那我等着那天。”宋靖玉觉得心中有些明晰,又好像没有,只得暗道一切随缘罢。今晚还有一更第13章从寺里回来,两人在家中再碰面,互相看着眼中情愫便不同了,只是偏偏最近许一鸣生意又忙起来,还得出远门,一去就是十几日。这一忙就到了八月初,宋靖玉这日起来,才听管家说昨夜大少爷办事回来了,刚好踩着外城门关的点进了京城,先去铺子里和掌柜把带回来的事情料理完,忙到了深夜才回,现在还没起来,今日应当是在府里歇息。宋靖玉便出门,赶着在上午把铺子查完,下午好在家与许一鸣寻机会说说话。哪知他回来了,许一鸣院里下人却来报,说大少爷上午起来吃了东西又睡了,他只得自己用了饭回西院午休。他换了衣服躺去床上,刘妈妈和两个粗使丫头就在外头院子里闲聊,宋靖玉上午事情做得多,此刻有些累,一会儿就睡着了。哪想没睡多久,许一鸣从盥洗室后窗翻进来,钻到他卧房里,把睡的好好的他闹醒,硬是挤到他旁边躺下。十几日没见,宋靖玉心里想他,却又怨他不知场合,自己要见他时他睡着,自己睡了他又来闹。他推许一鸣:“别挤我,下去。”许一鸣道:“你怎么这样狠心,多久没见了,从前夜里还说冷,要我抱的。”宋靖玉脸一红,辩解道:“夜里冷,白天不冷。”“不行,”许一鸣把他搂住,“这回是我冷了,玉儿给我暖暖。”他嘴上说要暖,就把手伸进被里乱摸。宋靖玉午睡只穿了件丝缎开襟长褂,肚兜亵裤都叠在枕边,许一鸣轻易地握住了他的奶儿,揉一揉,道:“从前常摸着不觉得,这一下倒发现玉儿好像长大了些。”宋靖玉自己也觉得仿佛大了些,可他羞于承认,道:“我怎么没觉得。”许一鸣便扒开他宽松的衣领,露出奶儿:“让我好好看看。”现在可是白天在他卧房中,外面还有他院里的下人,宋靖玉忙着扭身子不给他看,可他越扭,许一鸣越犯浑,偏要与他腻歪,宋靖玉心里怕极,急得口不择言:“大郎脸皮怎么这样厚,多大的人了,还要看小娘的奶儿。”他脱口而出后,顿得孟浪极了,把愣住的许一鸣一推,自个儿不好意思地翻个身,背对着他。许一鸣颇来了兴致,凑到他耳边,手从他背后伸到前去,抓住那面团一般柔软细腻的肉峰,轻声道:“那小娘肯不肯叫我看看奶儿,喂我吃奶儿呢?”宋靖玉背对着他,见他如此不依不饶,竟像是毫不在意丑事被人发现一样,心中又怕又气:“不行、外头有人……”许一鸣耐心地揉他,嘴上却道:“小娘不给我吃奶,我可要发脾气了。”宋靖玉身子已经事,给他一揉便觉阵阵酥麻,呼吸急促。他既怕许一鸣等会儿闹起来给下人发现,又怕他真发些什么脾气,进退不得,犹犹豫豫,许一鸣还在那催:“不是亲生儿子,小娘就不愿意疼了么?”听他说这浑话,宋靖玉只得翻过了身,许一鸣面上带笑,还朝他一嘬嘴,表示要吃奶。宋靖玉恨不得把这个色坯踢到床下,他咬着唇,把胸脯凑过去,一手搂着许一鸣的头压在胸脯上,一手兜着奶头递到他嘴边,小声道:“大郎吃罢。”许一鸣叼住奶头,故意像小儿那样啾啾啾地啜,宋靖玉腾地闹了个大红脸,打他:“你怎么这样坏!”他把身一抽,手脚并用推许一鸣:“奶也喂你吃了,下去。”许一鸣厚脸皮地巴着他,不肯走,蛮力箍着他腰说:“小娘,我还有一事。”“什么事?”宋靖玉心中感觉不妙。果然,许一鸣猛地一翻身,把他压在下面:“我鸡巴痒了,小娘让我捅一捅,解解我的痒。”他下头硬邦邦的,戳在宋靖玉腿间。宋靖玉面上一红,大半月不见,他其实也想同他快活,许一鸣更是耐不住,腰带都没松,急吼吼扯下一点裤子抖出那活儿便要提枪进洞。“别,外头有人呢!”宋靖玉忙推他,许一鸣不听,拿手就把他下头花唇一搓,宋靖玉差点叫出声,连忙捂住嘴,并起双腿,许一鸣硬是挤进二指,捅到他穴里,重重地插。宋靖玉一会儿就给他手指奸得身子软了,感觉下头热热的流了水儿,怕弄脏床铺,不得不让步,小声对许一鸣说:“去侧间弄。”他被许一鸣抱到侧间盥洗室,趴在墙上让男人从后头进入,许一鸣按着他细腰,次次撞得他雪白柔腻的臀儿翻起肉浪,觉得刺激极了,粗喘道:“小娘好美,又美又紧,好会夹。”宋靖玉自个儿捂着嘴,因为害怕,并起腿把男人捅进来的粗长阴茎夹得紧紧的,被顶得一晃一晃。他越夹得紧,许一鸣越爽,干得越快越猛,他本就好久没泄欲,此时兴致昂扬,轻轻打宋靖玉的臀儿:“这么紧的穴儿,我正好给小娘捅得松一松。”他沉迷于此,骚话一套一套:“这大半月,我鸡巴常觉得痒,小娘的穴儿会不会痒?”“又没人给我解痒,好可怜,小娘疼疼我,我要你日里也疼我,夜里也疼我。”他下头一尾猛龙也厉害,捣得花穴发热发麻,汨汨流水。宋靖玉又爽又怕,身子比平日更加敏感,这番异常激烈的情事时间不长,他却战战栗栗喷了好几股骚水儿,流得满腿都是淫液,还沾湿了许一鸣的衣摆。草草搞完,许一鸣还插在他穴里,搂着他咬耳朵说情话。忽听得刘妈妈在外头敲门,吓得宋靖玉慌慌张张把许一鸣一推,赶到后窗外去。他双股颤颤淌着淫水,穴里还含着一泡浓浓精液,就扑到卧房床上装睡,再佯装被刘妈妈叫醒。午休时间已了,刘妈妈推门进来,绕过屏风进到里间,把他衣服递上:“夫人,起来穿衣罢。”他此时一丝不挂,但因许一鸣方才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刘妈妈只会觉得是天气太热,他脱光了睡的,反正一个人在房里也不讲究。宋靖玉心惊胆战地坐起身,用被子掩着一片狼藉的下身,道:“妈妈,我有些渴,你去厨房给我弄些酸梅汤来,衣服我自己穿就是。”他本想把刘妈妈支得远一点,自己好清理身体,哪想刘妈妈说:“巧了,老奴就知道夫人要喝,刚刚才拿回来的,我去外面端来。”刘妈妈转身出去,宋靖玉跳起来手忙脚乱先把下裙穿上,根本来不及清理,刘妈妈已回来了。宋靖玉在她进屏风之前把动作放慢,站在床边挡住床上的亵裤,装作下身已全部穿好,慢条斯理地穿上了肚兜和上衣。但他刚刚动作大,穴里精液已经缓缓流出,混着腿上的淫水,一片狼藉。他心里把许一鸣骂了个狗血淋头,表面收拾得齐齐整整,道:“我不要太冰的,放一放。”刘妈妈道:“那老奴给夫人放在桌上。”她出了屏风去外间桌上放酸梅汤,宋靖玉连忙拿手帕塞到裙下,把穴儿和双腿草草一抹,亵裤来不及穿,藏在床上又会被收拾的下人发现,只得连同手帕一团,收进袖里。他裙下就这么光溜溜的,咬咬牙,走了出去。明天上午被导师抓去打杂,中午回来更一发第14章一整个下午宋靖玉都不敢久坐,怕残留的精液流出来把裙子弄湿了,从外头看出水印。战战兢兢半日,偏偏晚间与许一鸣一同在饭厅里间吃饭时,这个罪魁祸首还来闹他。他摸宋靖玉的小腿,被宋靖玉踢开,却还死皮赖脸地伸手往他裙下钻,一路吃了好多打,才摸到宋靖玉腿根,发现那里竟然光溜溜的,让他毫无阻隔摸到了小鸡儿。许一鸣表情有一瞬间空白,低声道:“……你没穿小裤?”宋靖玉把他手拍下去,气得瞪眼,却还要压低声音:“还不是你!”许一鸣往下摸到他湿漉漉的穴儿,哪有不懂,调笑道:“没来得及穿?”他眼中已燃起欲火,想到宋靖玉这半日的裙下风光,就激动不已,手指又要去玩他穴儿。宋靖玉见他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气得一拍桌子,腾地站起来:“我吃好了!”他整整裙子,转身就要走。许一鸣忙也站起来,堵到他跟前:“小娘才吃了这么些,夜里会饿的。”宋靖玉气鼓鼓地瞪着他,道:“大郎少管我,自己好好吃罢。”他往旁边走,许一鸣又堵住,低声道:“小娘饿了,我可要心疼。”宋靖玉便也小声回嘴:“你今天中午怎么不心疼。”许一鸣道:“中午是小娘疼我。”他还有心思调笑,宋靖玉气不打一处来,不顾礼数猛地把他一推,就打开里间的门,气冲冲出去了。许一鸣没料到平日里怎么欺负怎么逗都软绵绵的美人儿真的生气了,给他推得一愣,呆立在里间。外头的下人们探头探脑,问:“大少爷,夫人这是这么了,好端端生这么大的气。”许一鸣轻咳一声,睁眼说瞎话:“厨房怎么办事的,青菜里竟有一条菜虫,夫人恶心得饭也吃不下了。林婆婆,你一会儿给夫人拌碗凉面送去。”厨房众人莫名背锅,认了错,林婆婆便迅速吃完去做凉面。宋靖玉独自回到西院,下人们还没吃完饭回来,院里静悄悄的,夏季天黑得晚,宋靖玉趁着还有些光亮,自己去把灯点了。不一会儿,刘妈妈和两个粗使丫鬟草草吃完回来了,见他正在点院里的石灯,忙过来拦下:“夫人,老奴来罢,您怎么能做这些。”两个粗使丫头也忙一一点燃剩下的石头灯柱中的蜡烛,整个院里亮了起来。宋靖玉走到树下的石桌旁坐下,叹了口气,吩咐道:“烧水,我要沐浴。”两个粗使丫头便去院里的小灶台烧水,刘妈妈留在旁伺候,问:“夫人,您今日是与大少爷吵起来了罢?”许一鸣那番说辞能骗过别人,因为别人皆以为夫人是娇滴滴的官家大小姐,而刘妈妈作为把他一手带大的乳娘,知道他从小在庄子里虽有先生来教书,吃穿却是跟普通农家小子一样清苦,绝不会因为发现菜虫就吃不下饭。宋靖玉勉强一笑:“没什么。”刘妈妈担忧道:“夫人,若有什么事,一定要与老奴说,别一个人逞强扛着啊。”宋靖玉莫名鼻头一酸,他对着关心自己的乳娘,话在嘴边转了几圈,又自个儿咽下去,只觉有口难言好不苦涩,道:“我能有什么事,妈妈别担心了。”正说着,林婆婆提着食盒来见,先给宋靖玉赔了罪,才把食盒放到桌上,拿出凉面,还有几样凉拌小菜和酸梅汤:“大少爷怕夫人夜里又饿,吩咐老奴拌了凉面,夫人吃些。”宋靖玉方才在气头上,晚饭确实没吃几口,看那凉面拌得鲜亮喷香,便端来吃。“夏季吃这个确实爽口,林婆婆手艺真好。”宋靖玉夸了一句。林婆婆被他一夸,顿时喜笑颜开:“哎呀,大少爷就爱吃这个,我还当是他吃惯了哄我,没想到这手艺还能入您的眼。”这一下顿时打开了话匣子,林婆婆本来就嗓门大爱说话,而且平日里接触不到主子们,对年轻貌美的新夫人一直很好奇,叭叭叭说个不停。后宅下人们能说的,自然就是宅子里的八卦,宋靖玉倒也听得津津有味,心头压着的怒气和愁绪散了些,时不时微笑搭一句嘴,鼓励林婆婆继续讲。林婆婆说着说着,便感叹道:“夫人真是温温柔柔水做的一个人,连其他下人们都不耐烦听老婆子我说话,夫人却愿意听,这就是官家小姐的气度罢。”宋靖玉笑道:“我同你们摆架子做什么,府里有大郎一个黑脸就够吓人的了。”林婆婆连连称是,道:“大少爷发起火来,地都要抖三抖。”又嘀嘀咕咕说:“可能是独身久了,男人憋着火,脾气就大。”宋靖玉有些尴尬,不知这样背后议论许一鸣是否妥当,道:“大郎也并不怎么发火,还是很稳重的。”林婆婆道:“那是您来的晚。早几年老爷身体还行的时候,给大少爷说亲,说一次大少爷就闹一次,每次都闹得府里鸡飞狗跳,那么大的人了不肯成亲,老爷气得拿拐杖追着他打。跟稳重两个字是沾不上一点气儿。”宋靖玉给她说得笑了,仔细一想许一鸣跟自己相处的时候,也确实不像什么稳重的人,只是年纪轻轻扛起家业,有家主气势加持罢了。林婆婆还在说:“但愿大少爷以后能讨个乖巧的媳妇,不然府里还不天天吵得房顶都要掀了,夫人哪,您物色的时候务必看准喽。”宋靖玉道:“可若是乖巧的媳妇,岂不是被他欺负死了。”林婆婆笑道:“大少爷在女子跟前倒是很有君子风度的,若是特意去欺负媳妇儿,那就是心里中意她,要逗她搭理自己哩。”宋靖玉忍不住有些美,嘴角上扬,却听林婆婆接着说:“您别看大少爷在咱们面前跟个臭石头一样油盐不进,其实可是个疼老婆的,从前他待他那个通房,就挺好的。”这一句话如晴天霹雳,宋靖玉脸色立刻拉了下来。许一鸣几个月来把他捧在心尖尖上,哄得犹如他是天仙下凡,送过的奇珍异宝不计其数,而且身边除了他从未有别人,他自觉这宠爱是独一份的,哪想许一鸣连对个通房丫鬟都挺好。林婆婆没注意他脸色,犹自说:“那通房是大少爷十六岁成人时老爷买来给他的,说来个性还挺沾点夫人您这仙气儿,不过身子骨太差,跟了大少爷没半年就一场大病去了。”宋靖玉脸色发青,停下箸:“我吃好了,你收拾罢。”林婆婆见他确实把东西吃得差不多,才满意地收拾碗筷走了。走剧情啦。剧情文里肉是精髓,肉文里剧情是精髓,荤素搭配才有滋有味。——来自一个嘴极刁的作者(另外我这周导师派任务,还有考试,尽量每天中午晚上两更,太忙就也可能一更)第15章夜里许一鸣再来爬窗,却发现宋靖玉卧房正间侧间所有窗户都在里头栓死了。许一鸣心道气性好大,连面都不肯见一见了。许家这一脉子嗣单薄,到许老爷已是三代单传,旁支亲戚都远到了十万八千里,许老爷又年近四十才老来得子。许一鸣这一根金贵的独苗苗,许老爷希望他身体康健好好长大,幼时便花大钱让他拜了厉害的师父教习武功,强身健体。这功夫现在就被他拿来翻窗偷人,不知他那老师父泉下有知,会不会托梦来把他暴打一顿。许一鸣蓄了内力丝丝钻入窗缝,慢慢把里头木栓推开了,才轻轻推开窗进去,再栓好。钻到宋靖玉卧房里间,见纱帐如烟,透出美人绰约的身姿,便坐到床沿,唤他:“玉儿,还生我的气?”里头美人身子一动,没说话。许一鸣温柔小意道:“林婆婆说你很爱吃那凉面,我下回再让她给你做,你有吃饱肚子么?没饿着罢。”宋靖玉依旧不发一言。许一鸣哄道:“心肝儿怎么不说话,我也不知你是不是气完了。若是不生气了,我就进帐来。”他说着,拿手去掀帐子,宋靖玉却一把按住了纱帐,没让他掀起来。许一鸣心想,这下厉害了,今夜恐怕床都上不去。他把手覆在宋靖玉按着帐子的手上,道:“玉儿,我跟你道歉,你别不搭理我,说句话罢。”宋靖玉把他手背一揪,自个儿将手抽了回去。许一鸣只得又放下身段哄了几句,才哄得宋靖玉开口。宋靖玉道:“大郎这般油嘴滑舌,不知是周旋于多少女子间练出来的。”许一鸣大感冤枉:“你哪只眼睛见我与别的人调笑过,女子没有,男子亦没有。玉儿怎么蛮不讲理,吃这样子虚乌有的醋。”宋靖玉道:“你还觉得委屈了,你难道不是油嘴滑舌吗?”许一鸣厚脸皮道:“我嘴甜可不是练出来的,是天生就能说会道。”死不要脸。他越这样滑头,宋靖玉越气,说:“大郎喜欢我什么?是不是就喜欢温柔乖巧这类,我回去娘家求母亲给你物色一个顶温柔如水的,你讨了媳妇,别来缠我。”宋靖玉从没拿小娘的身份管过他婚事,许一鸣这一下给他说得摸不着头脑,只得说:“玉儿就好温柔似水了,我不稀得别人,只要你一个。”这话便是默认他就爱这种,宋靖玉道:“我还一直想不通你当初怎么就非要勾我,原来是我待你太好了。”许一鸣道:“玉儿这也要生气,你待我好,我自然喜欢你。”宋靖玉道:“别人待你好,你也会喜欢她吗?”许一鸣发觉他话里总有别人、这类人,温柔这几个词,就留了心眼,道:“有人在你跟前乱嚼舌根了?我心里可没有别人,别的人再温柔也不是玉儿。”这话听得宋靖玉心里舒服了些,说:“你从前不是有个好乖巧温柔的通房,还挺喜欢的。是不是就因为她温柔待你好,你就中意她。”许一鸣皱眉,声音有些严肃:“玉儿!你怎么能拿自己去同一个通房丫鬟比,你是什么身份!”帐子里沉默了,半晌,宋靖玉低声道:“我是什么身份呢?”听他这样轻轻一句,许一鸣情真意切地心疼了,掀开帐子,就见宋靖玉坐在床上,独自垂泪。许一鸣知他身世凄苦,十几年来没真正做过什么官家少爷,才会把自己看得那样低,竟连通房丫鬟也要计较。他暗骂自己失言,惹宋靖玉想起伤心往事,搂住他安慰道:“不管玉儿从前是什么身份,你现在在我心里,是我唯一的妻。”宋靖玉身子一抖,眼泪打湿了许一鸣的衣衫。许一鸣轻轻拍他的背,心中刚刚松了一口气,以为把人哄完了,却听宋靖玉在他怀里幽幽道:“你说我是你的妻,那你娶得了我么?”这个问题他们从未摊开说过。许一鸣以为心意相通,他们便能快活地做一对野鸳鸯,反正他爹娶宋靖玉不过是一场交易,无丝毫夫妻之情。而且许老爷时日无多了,待老爹百年后,他使手段把宋靖玉换个身份抬进门,并无人敢说他的不是。可这事只能心照不宣,宋靖玉拿出来问,难道他能把这大逆不道的话说出口吗?许一鸣皱眉,道:“玉儿,你知我的难处。”宋靖玉从他怀里起来,与他分开:“你有难处,我没有难处么?”毕竟谁也不知道许老爷还能活多久,他在那多躺一天,宋靖玉就要多等一天。若他再躺个几年,宋靖玉也要等几年么?许一鸣也知道这个道理,他也正因此而不敢给出一个确定的承诺。他站起来,在床前转了转,道:“那你要我怎么办?我爹虽然处事手段有些毒辣,但待我极好,他现在老了,我也得让他安度晚年。”宋靖玉坐在帐中,说:“既然你不知怎么办,又为何来缠我。”许一鸣给他说得一堵,答不上话来。他自认处事光明磊落,但在这件事上确实理亏。他明知无法很快给二人一个光明的未来,却按捺不住对宋靖玉的喜爱,去偷窥他,发现他的秘密,要挟他与自己通奸。他心中笃定日后会有好日子,因此无所畏惧,而宋靖玉却不是这样想,他的身家性命捏在许一鸣手里,日后若许一鸣变心,他的下场会无比凄惨,毕竟他和许一鸣不是正经关系,连质问他都没有立场,因此心中总是惶惶然如履薄冰。许一鸣给不了什么诺言来安他的心,犹如一头困兽,焦虑又心急地在床边转来转去。宋靖玉看他半天不说话,心中发凉,暗道这种见不得人的丑事,果然不会有好果子吃,便说:“既然如此,以后就别来找我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许一鸣立刻道:“不行!”他坐到床沿掀开帐子,扣住宋靖玉的手腕:“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要和我一刀两断么?”宋靖玉听到一刀两断,心中一痛,想咬牙把狠话一说,却根本不能说出口。他过够了苦日子,哪里舍得生生割断这份情,推开一个疼他爱他的男人。许一鸣强硬地抓着他:“从前我逼你时是我理亏,你那时要断,我不会纠缠。但现在我既知晓你也爱我,一刀两断,你想都不要想。”宋靖玉扑到他怀里,打他踢他:“我就舍得你么!你也不想想我的难处?若是被人发现,只有三尺白绫吊死在梁上!”许一鸣捂住他的嘴:“别说这话,我不会让你吊死的。”宋靖玉呜咽着:“纵使你不想,可丑事闹出来,我没脸见人,除了吊死还能怎么办。”许一鸣双唇紧抿,一言不发。宋靖玉凄然道:“这样的日子看不到头,若要一直如此担惊受怕,我等不到做你的妻就要疯了。”许一鸣心头也闷,这是一个暂时解不开的局,宋靖玉却偏要寻一个出口,他低声下气哄了半天也不见好,心中疲惫,硬邦邦道:“你不想担惊受怕,只得自己宽心,我无能为力。”他冷硬的态度刺得宋靖玉噌地燃起怒火,一脚把他踢下了床,低声吼道:“那你就走!别来见我!”许一鸣是家中独子,宠着养大的,本来脾气就不算好,在爱人身上已是极有耐心,费了半天口舌还被一脚踹下床去,他脸色铁青,站起来拍拍衣摆:“行,你不爱看我,我不来讨你的嫌。”说完身影一闪,宋靖玉还没看清,床前已经空荡荡无人了。两人的性格都受家庭环境影响非常明显。宋靖玉是懦弱、敏感、自卑、而且有些讨好型人格,喜欢把事情闷在心里;许一鸣虽然受了良好教育,但因为从小娇养,性格里有磨不去的自信强硬、骄傲狂妄和劣根性。之前的相处中他虽然对小妈好,但是他想做什么都绝不会让步,一直是宋靖玉忍让他,所以没有出现矛盾,一旦小妈不肯让步了,以前积累的怨就都爆发出来了。这两人感情上地位非常不平等,所以这种矛盾爆发是必然的,所谓吃醋不过是导火索。毕竟在一起哪能不吵架呢,这就是过日子嘛第16章自那日争吵过后,两人一连数日一句话都没说过。许一鸣本来就出门了半月,本以为回来应该是与宋靖玉柔情蜜意,哪知道闹得这么僵。两人没和好,他不敢夜里去翻窗,怕吵得更厉害,本想白日里固定碰面的早晚饭时间寻点机会,哪想宋靖玉命人把里间换了大些的圆桌,两人相对而坐,许一鸣根本碰不着他。许一鸣拿他没办法,而且上次被宋靖玉赶出来,他自觉被下了面子,有些下不来台,心里希望宋靖玉给他个台阶下,哪怕只拿眼看一看他,他也能顺着凑过去说话,哪想宋靖玉犟起来,根本连个表情都欠奉。眼看一天天冷战着,许一鸣只得干着急,天天黑着脸散发低气压。宋靖玉一天不理他,他脸一天比一天黑。没等他想出什么办法,北边的商队给他传来了一个重大消息——边境不太平。边境集市往年都是丝绸、茶叶等精细作物走俏,今年却有大批来路不明的人收购粮食,许一鸣的商队最大,因此那些人的头头经过牵线,寻到了商队话事人,要与他做大买卖。那话事人也精明,前头假装应下,后头就派人快马加鞭给许一鸣送信。二十多年前许老爷经历过战事,常常拿当时的事说给许一鸣听。他教会许一鸣,战事来时北方蛮族各部就会屯粮买铁,有此迹象就要早做准备。真打起仗来,做流通生意的商人就要遭殃,因为北方各城都会戒严,商队往来频繁容易夹带奸细,是严查的对象。这时候要么收缩北边的生意去南边发展,要么做粮食买卖这种战时吃香的生意,不然仗一打起来好些年,家底就要被拖垮。许一鸣当机立断,决定举家南迁,当日就召集掌柜议事,只在京城留下些杂货铺子和酒楼,珍宝阁、丝绸香膏茶叶铺子等全部出手。他忙到夜里才回家,却精神抖擞,面上故作淡定,语气却有几分掩不住的迫不及待,吩咐管家道:“请夫人来,说我有要事同他相商。”不一会儿,两人便在花厅见了面。宋靖玉在主位落座,目不斜视,冷淡地问:“大郎有何事?”许一鸣何时受过这种冷落,遣退了下人,颇有些委屈地说:“若不是有事,小娘以后都不打算与我说话了吗?”宋靖玉道:“何事?”他竟一个字也不多说,许一鸣差点又要犯浑,连忙忍住,先把正事说了。宋靖玉倒也识大体,虽然听闻要打仗了有些心慌,但还是支持了许一鸣的决定,将自己手里的铺子也托付给他,同意与他一个主外一个主内安排南迁的事。两人商议完毕,许一鸣道:“还有一事。”宋靖玉闻言转头看他。许一鸣忽然低声:“我好想你。”宋靖玉还未从正事中反应过来,听他突然这么一句,顿时把他一瞪,道:“到底还有没有别的正事,没有我就回去了。”许一鸣道:“于我来说,玉儿也是我的正事。难道玉儿心中我不是正事么?”他以为两人已说上了话,就是和好的前兆,调戏起人来志得意满,哪想宋靖玉道:“不是。”许一鸣呆住,犹如被人当头泼了一桶冷水。他从未吃过这样的败仗,还是在向来温柔体贴的爱人这里,脑子里不禁想,短短几日不说话,难道他就不爱我了么?他心中受伤,又有些着急,说:“我不信。”宋靖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大郎,于常人来说,都是先安身立命,再谈情说爱。”言下之意,许一鸣已安身立命,故有心思谈情说爱,他却没有,因而正事当是安身立命。他这么说,让许一鸣颇觉羞愧。因为既是他害得宋靖玉无法安身,又是他缠着宋靖玉要谈情说爱。两人一阵沉默,许一鸣握了握拳头,狠下心剖白道:“玉儿说的道理我都懂,可我骨子里就是这种人,就算重来一遭,我依然会去强迫你。”“你!”宋靖玉给他的直白惊得目瞪口呆。“这件事上我愧对于你,可我不后悔。”许一鸣盯着他,还问:“玉儿后悔么?”宋靖玉简直不想理他,冷哼一声:“反正我在你手里,还不是你想如何就如何。”许一鸣道:“你的人在我手里,心也在么?”宋靖玉一顿,扭过头去,不与他说话。许一鸣站起来几步走过去,宋靖玉也警惕地站起来,后退几步:“你做什么?”许一鸣十分执拗,低头看他,小声说:“玉儿,那日离开隐寺前,你要说什么,现在说与我听。”宋靖玉一怔,眼神游离片刻,道:“我忘了。”许一鸣又靠近一步,几乎罩在了宋靖玉身上:“那就想起来,我现在要听。”他手段这样好,厚脸皮地承认自己并非君子,却不后悔所作所为,还得寸进尺要宋靖玉回想甜蜜往事,想起他的好,对他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