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诞联姻[ABO]》TXT全集下载_2
作者:风露沁酒      更新:2023-06-23 08:54      字数:9857
  “...嗯,我给你半小时,我现在呢,嗓子有些疼,身上也没什么力气,身体不舒服心情就不好,你,要尽快哦,不然我烧糊涂了,可能就会发一些不该发的东西出去呢。”“......好。”顾韫挂断电话,面露得意之色,几乎听完了整通电话的齐伯一声不敢吭,眼前的omega,确实是生病了,不止身体有病,心理也有病。他曾经听别人说,顾家少爷醒来后就有点疯。现在看来,都是真的。这是一个毫无同理心的疯子,他不会设身处地地为盛霁松考虑,也不会为自己的身体考虑。这样一个“疯子”,却偏偏把住了盛霁松最大的死穴。整个盛家,拿他无可奈何。半小时很快过去,外头的风雨越加疯狂,顾韫的体温也升了一个度数,眼看着要逼近40了。可盛霁松还是没能赶回来,他打了一通电话和顾韫解释原因:“山路遇到滑坡了,再给我半小时,我在调坦克。”“......”顾韫忍着不笑,道:“可以,看在你愿意为了我调坦克的诚意上。”</第4章 糖精面粉团电话挂断,盛霁松甚至听出对方要笑的意图,他气得扔掉了手机,给他举伞的副将连忙弯腰把掉在水坑里的手机捡了起来,好在机器防水。“将军,您别生气。”盛霁松此时此刻就是这个暴雨天最自强不息的活体火山,但他不会迁怒旁人,又不敢撕了顾韫这个烦人精,所有的火气,就只能内部消化!连夜调派的坦克终于在夜色中开来。盛霁松坐进去后,和驾驶员说了句抱歉,他这是为了家事,驾驶员刚刚从战场上退下来,很清楚盛霁松这场婚姻的政治意义,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这场联姻保住了昼南联盟最后一点尊严,因此,顾韫的事,于军队而言,绝不是小事。坦克在夜色中驶过被泥石流毁坏的山路,顺利将盛霁松送到了进城的道上,那里已经有车在等着了,盛霁松又坐进了越野车,今晚是天气不允许,否则调直升机会方便许多。他为了避开婚礼,特意跑到山里,却被顾韫一通电话轻易拎了出来,还要想方设法劳师动众地往回赶。25分钟后,他终于赶到家门口,管家给他开了门,他见先生身上湿了大半,急着要给他拿毛巾擦擦,盛霁松暂时顾不上这些,他穿着湿透的鞋子跑上三楼。卧室里,已经有人在给顾韫挂水了。那位医生听到动静转身,简单地伸手和盛霁松握了握,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喻嚣,是顾韫少爷的私人医生。”“...你好。”盛霁松看向管家,齐伯解释说:“我刚刚被顾少爷一搅合险些忘了喻医生就住在附近,眼看着顾少爷要烧晕过去还不肯吃药我一急就...”“齐伯,你不用担心,今晚的事,我会有保留地和顾家汇报。”喻嚣是顾韫的私人医生,顾家在联姻达成时就和他签订了协议,顾韫嫁到昼南,他这个医生也将被高薪聘请过来照顾顾少爷,住的房子也是顾夫人亲自安排的,和盛宅在同一片区域,来回步行十分钟。他的存在有两个作用,一是为了更好地照顾顾韫的身体,二是,承担监督者的职责。顾韫在盛家过得如何,从他请医生的次数就可以窥见一斑了。老实说,新婚夜就闹这么一出,确实在喻嚣的意料之外,但看在齐伯这个老人家冒雨来请,他也不忍为难:“小韫是着凉引起的高烧,挂了水,天亮就能退烧了,你们不用太担心,顾家的意思是顾韫每次生病都必须详实地汇报上去,但今晚情况特殊,顾少的脾气我多少也清楚,其中的原委要是让顾夫人知道的话恐怕也只能引她担心,所以我在汇报时,只会说他是着凉发了高烧,盛先生...”喻嚣看了看盛霁松沾了泥土和雨水的裤脚,道:“盛先生冒雨赶回来照顾了。”这么说,盛霁松至少不会被顾家苛责。他谢过医生,而后才有心思去顾床上的作精。顾韫挺不住高热,早已昏睡过去,身上的鸳鸯被一直盖到下巴以下,头发散在枕头上,整张脸显得格外小。盛霁松坐到床边,用手拍了拍顾少爷的脸颊。“喂,醒醒。”他这个“拍”就是真的用了力地在拍,旁人都能听清“啪啪”的声音,跟温柔一点不沾边,倒像是在泄愤。管家生怕顾韫真被拍醒然后再闹上一场,刚要上前阻止,喻嚣先行一步制止了盛霁松过于明显的泄私愤行为,盛霁松说:“他不是闹着要我回来喂他吃药吗?我这不是赶回来了。”“......”喻嚣道:“挂了点滴,已经是在用药了,口服的药水等他醒来再喂也不迟。”盛霁松瞥了一眼昏睡中的omega,道:“既然医生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勉强了,什么味儿?”“嗯?”喻嚣留意了一下空气中的香味,立即懂了:“是顾先生的信息素,他的气味对照到实物上是甜奶糯米糍,发烧的时候体温升高,甜味就难免重了些。”“呵。”盛霁松仇人眼里出东施:“明明是一股糖精面粉味。”第5章 美好的婚姻(二更)盛霁松知道顾韫死不了就不再多管,连掖个被角都不肯就起身离开了卧室。他身上的衣物湿了大半,脚底更是一步一个泥印,足可见他赶回来时有多狼狈。“一会儿雨停了,派人开车把喻医生送回家。”他一边下楼,一边吩咐管家:“顺便知会媒体,今晚的事儿谁都不许发散,不然就是在跟盛家作对。”“是...”不准发散的事儿不仅指盛霁松新婚夜冷落顾韫,更指他连夜调坦克回家这件事。这两件事知道的人不多,盛家上下嘴巴都严,军队里的人更不会乱搅舌根,唯一可能四处乱讲的就只有顾韫本人。在找媒体乱写报道这件事上,顾少爷可谓前科累累,他在分化出第二性别后就曾利用盟际媒体连续数年对隔海相望的盛霁松喊出拳拳爱意,最开始联盟之间关系微妙,顾韫这个举动不仅毫无意义,还让盛霁松陷入尴尬,但时移世易,十年后,平衡已经被打破,昼北落了下风,无比排斥顾韫的盛秘书长为了联盟大义只能答应这场由夜南顾氏牵头夜南皇室撑腰的政治联姻。昨晚种种事项也已经表明,嫁过来成为盛霁松妻子的顾韫并不会站在盛家的位置上考虑大局,所以盛霁松要提前封媒体的口,为的就是避免顾韫故技重施,招惹无端的麻烦。这场联姻被两个联盟十数个附属国盯着,盛霁松就算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也必然要为联盟考虑。他将可能出现的问题都顾及到了,走到二楼的主卧前,打算输开门密码时发现电子锁被人工休眠,齐伯上前解释:“昨晚顾少想硬闯这件卧室,我怕他乱试密码,就把锁休眠了。”盛霁松脸色立即阴了下来:“你没告诉他二楼的一切东西都不准碰吗?”“该说的规矩我都说了,可顾少根本不听,我实在是劝不住。”管家将保管完好的照片小心翼翼地递给盛霁松:“他还摔了客厅一个相框,我及时把江先生的照片救下来了,昨晚你没回来,我们也不敢对他用蛮力,警告他不要碰照片没用后,我就让人把照片都收在一楼书房了。”盛霁松接过那张照片,拇指在江徵的脸上摩擦了两下,脸上乌云散尽。“你去休息吧,今晚辛苦了。”他与齐伯说。齐管家今晚确实是心力交瘁,他关切地叮嘱盛先生要记得换下身上湿透的衣物,而后才回去休息。盛霁松用指纹解除了电子锁的休眠状态,又输了四位数密码,0806——这是一个初秋的日子。如果他和江徵的孩子能生下来,两年前的8月6号,应该就是那孩子的生日。这个日子是医生后来结合江徵的孕检单估出来的,但孩子毕竟没能来到这个世界上,生日的四位数不可能精准,永远只能是一个预估值。即使只能是个预估值,盛霁松也固执地记着。他开了门,走进屋里时,艾草的淡香扑面而来,仿佛江徵刚刚在床上睡过。盛霁松放照片的时候,瞧见了桌上的熏香——他请了联盟最好的调香师按照江徵的信息素调了这一款艾叶香,气味已经很接近了,但还是骗不了自己。临时没有别的相框,照片只能先放进相册中,这本相册不算厚,盛霁松翻到空的一页将照片别了进去。照片里,江徵在他怀里笑得很开心,犹记得这是去度假时被人抓拍的一幕。照片外,只余下自欺欺人的艾草香萦绕在他空空的怀中。他现在要抱,也只能抱到满身糖精面粉味的顾韫了。曾经紧紧握在手里的东西,化成沙子尽数流走。被水浸透的鞋袜在气温骤降的凌晨变得冻人,他身上的衣物也黏腻腻地贴着皮肤,非常难受,如果江徵在他身边,一定会揶他去洗个热水澡,也许还会有一碗热姜汤。现在没人管他冷不冷冻不冻的了。盛霁松随意地冲洗了自己,在凌晨5点,也是新婚第一天,一个人躺在属于他和江徵的双人床上。顾韫的鸳鸯被只有他一个人睡,盛霁松的双人床也只有他一个人睡。盛霁松折腾了一晚上,身心俱疲,但只要一想到躺在楼上那间卧室的是顾韫这个人并且日后还要和他朝夕相对,他就气得困意全无!顾少爷倒是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他觉得热,将醒未醒时下意识将身上的被子挪开,好不容易凉快了会儿,被子很快又回到他身上,还盖得格外严实,不管顾韫用脚踢还是用手扯,鸳鸯被成精了一般张牙舞爪地扑向他,把他裹成毛毛虫还透不过气!“热...”顾少爷呢喃出声,终于从被子的噩梦中惊醒,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却比噩梦还可怕。他下意识缩了一下:“盛霁松?”“嗯,醒了。”盛霁松松开压着被子的手,拿起桌上一碗温热的药:“醒了就自己坐起来吃药。”顾韫出了一身汗,头上还贴着个丑丑的退烧贴,但高热已经退下去,身体像是卸下了几百斤的大包袱,轻快许多,他抬手撕掉退烧贴,皮肤拉扯的轻微疼痛让他彻底清醒过来,想起自己现在是何人,身处何处,该做什么。盛霁松端着药,等着顾韫自己从被窝里爬起来坐好,刚退烧的人身上难免乏力,顾韫的动作缓慢笨拙,盛霁松就坐在一旁干看着,也不帮忙。顾少爷自强不息地挣扎了一会儿,忽然想起自己没必要像过去那样隐忍不发,就重新躺回床上,朝盛霁松伸出一只手:“我要你扶我。”既然他开口提了要求,盛霁松就不能不理。他单手搂过顾韫的腰,将他从被窝里扶起来,又拿了个枕头给他垫在腰上,顾少爷这才坐好。“把药喝了。”“要你喂我。”“......”盛霁松舀起一勺子塞进他嘴里。“烫!!”顾韫皱着眉头把刚入口的药汁全部吐了出来。盛霁松反问:“这碗药晾了半个小时,哪里烫?”“我说它烫它就是烫。”这时齐伯刚好出现在门口,顾韫看了管家一眼,说:“劳烦你把我母亲给的那本册子交一份给盛先生,里面记着我喝水要控制在多少度,但凡超了那个数字,对我来说都算烫。”“......”随着沉默爆发的是那个被摔到地上的药碗。“我看你也病不死,这药你爱喝不喝。”盛霁松说完,就踩着满地的药汁走出了卧室。徒留管家在门口呆愣。顾少爷也不怒,还好心提醒管家:“让人把碎片收了。”齐伯如被上了润滑油的机器人,动作麻利地收拾起地板的残骸。退了烧的顾韫有了下床的力气,他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昼南的日光温柔地眷顾到他身上。江小徵。他与死去的那个自己说:美好的婚姻,从给盛霁松添堵开始!</第6章 临时标记政治联姻第一天,必然要去宫里走个过场,给那些皇室贵族看看,这段婚姻还算凑合,没什么大矛盾,日后也不会埋下大隐患。场面上的客气恩爱可以装出来,但信息素却骗不了人。盛霁松昨晚连顾韫的床都没沾过,遑论新婚标记。但气味是可以伪装的。顾韫在衣帽间穿戴整齐走出来时,盛霁松迎面递上了一瓶浅蓝色香氛:“这是松雾调香水,你喷在脖颈后,免得进宫后被人问东问西。”顾韫听到“松雾调”三个字时就知道盛霁松在打什么如意算盘。老实说,他并不想再和眼前人发生任何肉体关系。虽然这幅身体的原身日日都在意淫被盛霁松标记,虽然前世的江徵对某人的技术食髓知味,但装着江徵灵魂的这幅肉身目前为止至少还是干净且独立的。但他既然嫁过来了,就没想过要在这种小节上做过多无谓的坚持。未免太矫情。“你想让我配合你骗人?”他抬眼正对上alpha自带压迫的视线,即使身高毫无优势,气势上也没有输:“虽然贵盟的皇室是一群草包,不过新婚第一天,我还是愿意给予他们一点基本的尊重。”他拍开盛霁松拿着香水的手,拒绝之意明显。盛霁松似乎料到顾韫会有这种反应:“你不用这瓶香水,今天就别想出门,顾少身体一贯差劲,嫁过来后水土不服病个三年五载出不了门,我想也没人会起疑。”“你想囚禁我?”“不敢,只是给你应有的照顾而已。”顾韫低声笑了笑:“别嘴硬了,这种话,除了能逞一时之快外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对那个死不了的江徵也是。”一提到江徵,盛霁松立刻捏紧了顾韫的手腕,是一种无声的警告。顾韫根本不惧:“当然啦,我这么爱你,倒也可以包容你嘴上不把关的毛病,但是这个香水,我是不会用的,我既然嫁给你了,就是要跟你过一辈子的,以后的日子还很长,你别指望我委屈自己一直用这种劣质香水,总有一天你要标记我,那不如今天先咬个临时的,骗骗宫里那群草包也好。”盛霁松轻易被他两三句话气到头顶冒烟,因此压根没注意到,如果眼前人真是那个明恋自己十年的顾韫,根本不可能把他的信息素香氛和劣质香水划上等号。他克制着自己的脾气,重申底线:“除了江徵,我这辈子不可能再碰别人。”“你为江徵守身如玉的样子真好笑,我问你,是谁开枪把他打成半死不活的植物人的?”“......”“且不论江徵还有没有命醒过来,他醒了,能愿意见你吗?你在做什么白日梦?”顾韫察觉到盛霁松抓着他的手又收紧了,近乎要将他的手腕骨拧断。“弄疼我了,盛霁松。”他出言提醒,盛霁松铁青着脸,眼中隐隐约约起伏着杀意,但最终,他还是松了手。顾韫抬起手腕一看,居然青紫了一片,心下不由得感叹顾韫这幅身体还真和他的信息素一样,软糯如糯米糍,一捏就软乎乎。身体反应过度,江徵却不把这道伤放在心上,他毕竟不是真正养尊处优长大的“顾韫”,这点伤,对他而言只是挠痒痒罢了。他半是逼迫半是命令地与盛霁松说:“给我咬个临时标记。”“......”“给你十秒钟考虑,如果你不肯,我立刻打电话回家,断了江徵的药。”alpha额间爆出青筋,他沉声道:“顾韫,你远比我想象得还要卑鄙,江徵救过你的命!你现在这样利用他,你有没有良心!?”顾韫抓过盛霁松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上,幽幽地反问:“这里被人打穿过,你摸摸看,我的心还在不在?”两层布料下,枪疤依然很有存在感,顾韫的枪伤是四年前受的,当年救援成功后,盛霁松一心扑在江徵身上,无暇关心顾韫死活。他是后来才了解到,顾韫在混乱中被打中了心脏,情况凶险,昼南的医生束手无策,就差当场宣布死亡,是顾家派直升机把人紧急接回夜北救治。此刻,他摸到了顾韫的枪疤,手心也感知到了他的心跳和体温,这种必死的致命伤都能治好,足以说明顾氏在医疗方面的强大。盛霁松坚信,顾韫都能死里逃生地站在这里气自己,江徵一定也保有一线生机。只要顾氏愿意全力救治保住江徵一条命,他做什么都可以,把最讨厌的顾韫娶回来当小祖宗供着都没问题。他摔了那瓶香水,上前一步,如抓获人贩一样钳着顾韫的右手,将他翻了个身,扯开他的衣领,让他脖颈外露,顾韫只觉得后颈一痛,继而就被潮湿而具有入侵性的松雾信息素淹没。一个毫无爱意的临时标记,盛霁松在结束时,屈辱地咬了“糖精面粉团”一口,顾韫吃痛地喊了一声,抬手将alpha推开,骂道:“你是狗吗?!”不过,看到对方忙着擦嘴巴的憋屈模样,顾少爷的心情又骤然好了起来,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大方地道:“算了,我就当被狗咬了一口。”他挽上盛霁松的手,嘴角上扬:“走吧老公。”盛霁松浑身恶寒,再度警告:“别用这种恶心的称呼!!”第7章 “我是该谢谢你的。”(二更)昼南联盟的王权握在欧阳氏手中,老国王重病不起,权利已经下移给准王储欧阳宏,欧阳宏曾经很得民心,这源自于他手下那帮能说会道的政客以及广告公司的营销鬼才,不过王储的名声在战役落败后就毁了个彻底,投再多的广告做再多的事件营销都无法扭转他在民众心中根深蒂固的纸上谈兵实战逃兵的软塌形象。可惜民众看不上他也没用,国王的位置是世袭的,民意如何并不影响王储的地位,他还是昼南的准国王。在战舰上被夜北的导弹吓得屁滚尿流的欧阳宏在富丽堂皇的王宫里还是人模狗样的王子。盛霁松带着顾韫来到宫殿时,卫兵直接引着二位去了靶场。“国王重病在身不方便见客,王储说您二位来了可以直接去找他。”昨晚的婚礼国王也没有出席,顾韫拿到的情报也说昼南的王活不过半年,现在听卫兵这么说,就可确定老国王确实要死了。他死了,欧阳宏这个草包就要继位了,他只要继位,很快,就会尝到灭盟的滋味。顾韫嫁过来,倒也不仅仅是为了恶心盛霁松,报复整个昼南皇室才是他的最终目标。那颗射杀腹中宝宝的子弹来自王储,这一点,江徵牢记于心。他满脑子都是接下来的部署计划,根本没反应过来“靶场”这种地方对如今的他有多不友好。盛霁松揪着他衣袖一角,做出一个牵手的假动作,骗过了旁人的眼睛,其实连顾韫的手心都没碰到。顾韫出了半天神,直到耳边乍然响起一声枪响,他整个身体都抖了一下,如受惊的松鼠一般猛然睁大了眼睛,他这个反应太激烈,盛霁松回头看了他一眼,顾韫的视线落在靶场墙上黑漆漆的各类枪支以及不远处的靶子上,这些武器在他的视野里扭曲变形,最后融成一个高速旋转的黑洞,几乎要把他吸进去,他下意识后退一步,脸色慢慢白了下来。盛霁松察觉到这一变化,问:“你怎么了?”顾韫主动扯开盛霁松的手,故作镇定地道:“我昨晚和欧阳宏见过,现在就不过去了。”盛霁松巴不得把这个牛皮糖甩掉,顾韫这个要求正和他意:“那你在这边等着,别乱跑,别惹事。”他扔下omega只身往靶场中心走去,顾韫扶着墙坐在了长椅上,在一阵又一阵的枪声中冷汗涔涔,一旁的卫兵关切地问他是否需要降噪耳塞,顾韫揉着心口的衣物,靠毅力终究敌不过心理和肉体的双重应激反应,他决定放过自己,与那卫兵说:“劳烦你。”,卫兵会意,很快拿了一副耳塞过来,顾韫像拿到救命药一般塞进了双耳。他曾经是射击高手,现在却畏惧枪声,他的肉身已经消亡,那晚的伤害停留在他的灵魂深处。他永远忘不了盛霁松开枪的那一刻,永远忘不了。盛霁松走到欧阳宏身边时还转身看了一眼难得消停的作精,顾韫察觉到这道视线,立刻要强地挺直了腰背,即使吓得腿脚发软,他也不想在这人面前展露出怯懦的一面。盛霁松只是要确认他没乱跑,并不关心他的身体状况如何,欧阳宏带着眼罩耳罩正在试枪,他也拿起了面前的一把usp,桌上的子弹型号相似,杀伤力却不同。盛霁松挑了大口径的空头弹。“盛老将军是联盟最强的战士,他曾经百步穿杨打爆敌军领袖的头颅。”欧阳宏一边瞄准前方的移动靶,一边调侃:“想不到生出的儿子却是个保守派。”“我做事喜欢留余地。”盛霁松举起枪,对准前方的移动靶,一发即中红心正中央。与此同时,欧阳宏也射出了一发子弹,他打偏在3环,却因为子弹威力巨大,靶子直接被打歪,工作人员不得不上前去调。欧阳宏没有放下枪,他一边用红外线瞄着换靶的工作人员玩,一边和盛霁松说:“射击这项运动,看的不是枪法,而是子弹,我亲自给你演练过的,你应该记忆犹新。”盛霁松知道他在旁敲侧击什么事,他给枪上了膛,道:“三年前打向间谍那一枪,殿下选了被和平组织禁用的开花弹。”“中弹者,必死无疑。”欧阳宏得意地接了这句话,他转头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顾韫:“顾家这个omega,有家世有背景,可比那个间谍强上不少,当初我就是知道江徵怀了你的孩子,才赶到现场替你亲手解决的,否则以你的性格,必定会手下留情,今日可就娶不到顾韫这种极品了。是不是该谢谢我?”盛霁松抬起usp,目光直视前方的枪靶,连开十枪,枪枪正中靶心,最后一颗子弹,直接将红心射穿,高频率的射击让枪口发热,火药味弥漫在他和王储之间:“我是该谢谢你的。”顾韫度过了重生后最艰难的二十分钟,他靠在墙上,闭目养神,试图调节自己的呼吸和心跳,直到枪声停歇,他才睁开眼,就看到盛霁松和欧阳宏一同朝自己这边走来,他状作无意地拆下耳塞,从椅子上起身站稳,装作一切正常。欧阳宏和盛霁松似乎聊得很愉快,一直到他面前,两人才闭上嘴,顾韫原以为要说些场面话应付这个草包。欧阳宏却很随意地上前一步,在站位上,他和顾韫的距离已经比盛霁松亲密。盛霁松却不为所动。“顾少果真是出落成大美人了,昨晚我还以为是我醉酒眼花了呢?”欧阳宏说着,抬起布满枪茧的右手摸上了顾韫的右脸颊,还用粗糙的指腹磨了磨顾韫的耳后根。顾韫忍受着对方的性骚扰,他看向一旁的盛霁松,alpha并没有要阻止的意思,甚至在对上他的视线时直接生冷地避开了。“呵。”他冷笑一声,忽然抓住欧阳宏的中指,用力向后一掰!随着枪声停止归于平静的靶场又响起了骨头碎裂的声音,咔嚓一声,紧接着,便是欧阳宏的惨叫!一旁的卫兵被惊动,冲上来却根本不敢对顾韫动手。盛霁松也吓了一跳,他没想到顾韫会作出这种反应,原想上前阻止,恍惚觉得眼前这一幕何等眼熟,当年江徵也曾被王储骚扰过,他的反应同样是掰断欧阳宏的中指!第8章 “要你抱我。”欧阳宏从剧痛中缓过神来,抬起左手就要一巴掌打过去,顾韫有恃无恐:“你敢打吗?”“......”王储生生顿住了手。敢打吗?他是身份尊贵的王子,顾韫只是个企业家的儿子。打一巴掌他也得受着。可他真是不敢打。他是王子,却是战败方的王子,割掉3个附属国才换来苟延残喘的机会。顾韫只是个平民,却是背靠站胜方皇室的“平民”,他和夜北的年轻君主夜慈更是私交甚好。这一巴掌打下去,欧阳宏能泄愤,却也要面临承担不起的后果。场面僵持,一旁的卫兵也不敢出手,最后是盛霁松走到顾韫身边,状作恩爱地搂住他的肩膀,与卫兵道:“王子受伤了,快去请医生。”卫兵上前握住了欧阳宏的手,欧阳宏这才有了台阶下,手指骨折的痛重新袭上,他暂时顾不上别的,被卫兵护送去找医生。顾韫的注意力从欧阳宏身上收回,这才发觉盛霁松在搂着自己,他故作柔弱地往盛霁松怀里靠,用自己都觉得肉麻的语调撒娇:“看到我被人欺负,你怎么不帮我?”盛霁松被他那股甜津津的信息素呛了一口,顾韫贴在他身上时就像一个在高温下融化的糯米糍,又粘又腻:“你离我远点。”说着,就用力把人推开,还解释道:“我刚刚搂你,只是不想你顶撞王储,你有点自知之明。”顾韫原本就有些心悸,被他猛然一推,后背撞到墙上,身体一软就要滑倒,盛霁松怕他摔出个好歹来,不得不上去扶了一把,这一扶就又被顾少爷缠上了,“糖精面粉团”顺势揽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索求:“我心口疼,走不动路了,要你抱我。”“......顾韫。”“你也不希望我惊动皇室的人吧?”“......”盛霁松的命被他拿捏在手中,他无可奈何,必须有求必应。顾韫只觉得腰间一紧,身体便腾空了,盛霁松打横抱起了他,脚步匆忙地往宫外走,期间路过不少卫兵和大臣,难免吸引了许多目光和讨论。“看来这场联姻联得很成功。”大家一致得出这么个结论。他们谈话的声音太大了,盛霁松听得很清楚,他的步伐迈得更大更急。“慢点儿,颠得我发晕。”顾韫捏了捏他的耳垂,像是在调节盛先生身上的某个开关。盛霁松只想快点把这个面粉精扔进车里,少恶心自己一会儿。顾韫见他不听话,就抬手捂住了胸口,故作不适:“你再走这么快,我可就要吐了啊。”盛某人忍无可忍:“......你恶不恶心?”“人家是病人,还是你的新婚妻子,你怎么迁就我都是应该的。”顾韫用力掐住他的耳垂,摇了摇,命令道:“慢下来。”“......”盛霁松就像一台声控跑步机,在收到两次指令后,终于不情不愿地调慢了速度。顾韫满意了,他靠在盛霁松肩上回望日光之下的宫殿:“昼南的阳光总是耀眼一些。江徵在你肩上这样看过风景吗?”盛霁松顿住了脚步,他眼中闪过一丝痛色。沉默也是回答。顾韫其实不需要他的回答。他没靠在盛霁松肩上享受过阳光 ,却靠在他肩上等过那场不存在的流星。他轻飘飘地下了结论:“看来你也不很爱他。”“否则怎么会开那一枪呢?”顾韫被扔进了劳斯莱斯车后座,盛霁松抓起司机递过来的毯子朝他脸上呼过去,而后坐到了副驾驶,让司机开车。顾少爷揪下毯子,给自己披上,窗外的皇宫渐渐远去,他的视线落在盛霁松的后脑勺上。他太了解这个男人了,只是看个背影都能感知到他的情绪。他看出来,他在难过。顾韫醒来后,通过各种途径了解过盛霁松的近况。不过等他恢复到能接受外界信息并给予回馈时,离白云山那晚已经过去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