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诞联姻[ABO]》TXT全集下载_8
作者:风露沁酒      更新:2023-06-23 08:55      字数:9850
  “没问题,盛先生。”江徵充满干劲地打断他:“我现在就送过来,半小时内赶到。”说完,电话就挂了。29分钟后,管家进书房说,江特助到门口了。盛霁松亲自开的门,就见江徵浑身湿透,手里的一把伞已经被风吹散架了。“我没想到雨这么大,一下车就被淋成这样了。”江徵笑着打趣自己,同时将保护在怀里的资料递给盛霁松:“不过文件一点都没湿。”盛霁松接过被放在防水袋里的纸质资料,编号2079的文件袋中,放的是江徵的背调结果,详尽到幼儿园有过几个伙伴。“你进来吧。”盛霁松接住文件的一角,顺势把江徵往屋里拉了一把:“等雨停了再走。”江特助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进屋时,因为担心自己身上的雨水会弄脏客厅干净的地板而有些局促,管家适时递来一双干净的拖鞋。盛霁松从衣帽间出来,手上拿着干净的衣服:“去冲个澡,换身衣服。冻感冒了,不值当。”“我不会感冒的。”江徵不以为然地抹了抹脸上的雨水,白皙的肌肤在灯下几乎能发光。盛霁松移开视线,半命令地道:“你浑身湿漉漉的我看着也难受,快去洗。”这才把人赶去了浴室。他折回书房,拆开文件袋,长达六十页的个人信息一览无余,每一页右下角都有十处的审核盖章——这是十处选人的合格章。十处是情报机构,选人的标准极其严苛,一旦进入十处的审核流程,就等同于被扒光衣服扔在阳光下接受数十道专业目光检阅,哪怕曾经交过一个背景不干净的朋友都将被视为“污点”而永不录用。每年参选的人有四万多名,最终被批准进编的只有10人,这十个人日后离开十处进入昼南任何一个保密机构都无需再做背调,是联盟高度信任的稀有人群。因为这个严苛的选人制度,盛霁松从来没怀疑过江徵的身份,今天才想起要看看这位特助的具体情况,然而并没有特殊发现。除去容貌才能上的惊艳,江徵其余方面都十分普通。家境普通,母亲早逝,父亲是老实本分的大学教授。人脉普通,交的好友大多是上学时的老同学,没有社会人士。各个阶段的成长经历都十分稀松平常,除却6岁那年被绑架又侥幸逃脱,15岁以第一的成绩选拔入十处外,这个人身上再没有任何堪称传奇的经历。盛霁松没能从这份资料中找出任何疑点,他正百思不得其解,书房的门被轻敲了两下,抬眼看去,江徵已经洗好了澡,头发有些湿地点在额头上,浑身上下都透着股从浴室带出来的热气,尺寸过大的衬衫在他身上愣是没穿出什么违和感,倒是多了分...多了分那什么...盛霁松低头,抹了抹发干的鼻子,天性使然,他偶尔也会对omega冒出些不该有的龌龊心思。但这些心思从来不会浮出表面,更妄谈付诸行动。“盛先生,我是来问问,你需要我帮忙吗?”“不,不需要。”盛霁松说:“你去客厅看会儿电视吧,等雨停了再走。”现在已经是夜里9点,很有些晚了。江徵坐在沙发上,把电视调到新闻频道,赵百路死于订婚宴的事情已经被媒体搬上了新闻,大肆渲染。大多数人对于他的死,持着一种终于解气的快感。新闻没有报道沈乐的最新情况,江徵姑且相信自己还是安全的。至少今晚能睡个好觉。人一松懈,就容易饿。“咕咕咕”的声响从肚子传出,恰好就落进了刚走出书房的盛霁松耳朵里。盛宅没有多少仆人,厨师定点来做完饭就走了。“这雨看来是停不了了。”盛霁松说:“你今晚就睡客房吧。”“好。”“要是饿的话,冰箱里应该还有面包。”话音刚落,盛霁松听到自己的肚子也叫了一声。这一声虽短,却很是响亮。吓得管家连忙要拿起手机把厨师重新叫上门。江徵从沙发上站起来,自荐道:“我可以煮面条给你吃。”“......”“我不饿。”十五分钟后。盛霁松坐在餐桌前,吃到了热乎的汤面,吸溜吸溜。【“我不好吃的,但我做的饭好吃。”】他忽然想起江徵说的这句话,倒是不假。“你的手,很神奇。”他喝完最后一口面汤,放下筷子,看着江徵慢吞吞吸面条的模样,淡淡地道:“能做饭,也能杀人。”“......”江徵咬断面条,抬起无辜的大眼:“先生,你在说什么?”盛霁松拉过江徵的右手,摊开他的手心:“今天接我衣服的时候,手心的勒痕还在。”“......”江徵放下筷子,这才意识到那个不经意的动作是一次试探。“勒断赵百路脖子的是一根金线,一种以金为主的特殊材质,韧性极强,能在机器的辅助下,割断一根半径20厘米的木头,却畏火,一旦遇明火,立刻烧为灰烬。”“因为其致命的柔韧度和易销毁的特性,一直很受特殊人员欢迎,藏一根细如发丝的金线,比藏一把枪要简单许多。”他一字一字地揭穿:“好工具也是挑人的,要在短时间内勒断一个体型肥胖的中年人的脖子,对臂力要求极高,订婚宴现场,要么是赵百路一流的空心萝卜,要么是沈乐一方的文人雅士,能有这种臂力的人,现场除了你,再没有第二个人。”他看着江徵的眼睛:“你能毫不费力地过肩摔我,自然也能毫不费力地勒断赵百路的脖子。只是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你的手即使戴了特制手套,还是留下了勒痕。”“......”江徵对这位秘书长刮目相看,他心里不慌,面上却红了眼眶,眼泪说来就来:“你想把我交给警察吗?”“...别用眼泪赚同情。”盛霁松用指关节敲敲桌面:“你,究竟是什么人?”第26章 【回忆线】我哭了,我装的“我还没吃饱,我,我可以先把面吃完再回答你的问题吗?”盛霁松:“......”江徵看他没有反对,拿起筷子夹了几根面条,正准备往嘴里送,坐在他对面的alpha忽然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桌面震颤,碗跟着抖了三抖,面条被筷子拦腰夹断。“你杀人都不眨眼,现在在我面前扮什么小白兔?!”松雾信息素有意识地压迫过来,借助生理优势的霸凌让江徵握不住筷子。他抬起头,一颗眼泪适时迎着盛霁松的视线抖落:“我没有扮小白兔,我只是饿了...”“你不让我吃,我就,不吃了。”他把面推开。盛霁松脸上的严肃不减:“把双手放在桌上,别在我眼皮底下搞小动作。”江徵便乖巧地照做,把两只细白的手搭在桌面上,相互交握着。盛霁松确认他搞不了小动作,再次重复刚刚的问题:“你究竟是谁?”“...我是十处的在役人员。”被逼问的omega支支吾吾地回答:“通过选拔,成为您的特助。”盛霁松:“还有呢?”“还,还有?”江徵想了想,道:“入十处前,我还是x大江源教授的独生子,是社区三好市民,中学时,被评为市级三好学生,是25届升学考状元,更是联盟伟大事业的建设者之一。”“......”盛霁松打断他的流水账:“你明明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答案。”“你不说实话,是打算让我亲自开权限调查,顺便把你父亲江源请到审讯处喝喝茶吗?”“别!不关爸爸的事!”盛霁松终于从他的神情中捕捉到一丝和恐惧沾边的情绪,他莫名地松了一口气,仁慈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杀赵百路?有没有人指使?如果有,是谁指使的?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我在小学的时候,也拿过三好学生,还当过班长。”盛霁松以为他还在避重就轻,有些烦了:“你还想糊弄...”“盛先生,听我说完好吗?”江徵恳求道。“......”“我是育花小学一年级6班的班长。”他回忆道:“就是那个六班,12年前的报纸上,肯定还有相关报道。”经他一提,盛霁松也有了印象:“当年的小学生春游失踪案?”“是,这件事在我入十处时都有登记,资料上写得很详细。”江徵垂下眼眸,声音低沉下来:“算上那位夜北的小男孩,我们是那起失踪案唯二的逃生者,班上另外10名同学,全部失踪,音讯全无。前几天整理遇害者名单时,我看见了他们的名字...”江徵抽了一下鼻子,哽咽地:“他们都死了...”“......”盛霁松抽了一张纸巾递过去:“虽然很残忍,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把这件事说清楚。”“我就是想要为那十位朋友报仇。”江徵并不接纸巾,任由眼泪爬了满脸,等确认自己哭得足够可怜狼狈后,才抬起头,汪汪泪眼哀怨地看着盛秘书长:“没有人指使我,杀赵百路也无关政治利益。”“他该死,我就杀了。杀人偿命,他一条烂命,偿那十位孩子的命,我犹嫌不足。”这个答案远比没有答案更让盛霁松头疼。盛霁松心里,也认可赵百路该死。但他还有个弟弟要顾,他不能像江徵这样快意恩仇,“想杀就杀”。赵百路可以死,要在合适的时间以合适的方式暴毙。江徵下手太快太绝,后续会招致无尽的麻烦,如果不找个人顶罪,这件事一定会惹怒欧阳宏。祸是江徵捅出来的,理论上,需要他自己去承担后果。可盛霁松无法说服自己把一个为朋友复仇的受害者送上法庭。手段残忍,做的却是正义之事。可惜联盟容不下这种正义。“你是十处的尖子,接受了三年的训练,难道不明白任务必须是上司授意才能执行吗?就算你为了私怨,一时冲动,也该考虑赵百路背后的利益关系。十处的宗旨不就是无条件效忠于欧阳宏吗?你这样把人杀了,岂不是在打皇室的脸?”“盛先生以为的十处尖子是不是等同于被洗脑最成功的那部分人?”“......”盛霁松默认,他确实是这么想的,在一个以欧阳宏为唯一效忠对象的组织里,不忠心于他的人不可能在考核中拿到高分。“历年来确实如此,但我是个例外。我对欧阳宏的忠心是装出来的,否则我也不会挤破头要来争秘书处特助这个位置,我就是想离开十处。”“呵,你还真是直言不讳,就不怕我原话转告给欧阳氏?”“我最大的把柄都被盛先生抓在手里了,还怕落您一句口实吗?”眼泪糊了视线,江徵用指腹揩去:“上大学接受正式教育的机会被十处强征入编的一纸通知抹去,我的人生轨道被强行改变,我心中不能有怨吗?我在十处待了三年,就不配拥有自己的是非观了吗?赵百路差点毁了我的一生,他不该死吗?”“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是会动手?”“当然。”江徵的泪眼中迸发出复仇的快感:“如果时间允许,我会让他死得再惨一些。”“......”盛霁松的视线落进江徵面前的碗里:“面坨了,还吃吗?”江徵茫然地看着他。“我再给你煮一碗。”他从椅子上起身,再次抽了张纸巾递过去:“把眼泪擦干净。”“你是想让我吃饱了好上路吗?”江徵悲观地问。“你想多了。”盛霁松亲自收了两个碗,去了厨房。江徵拿纸巾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脸颊,肚子还在咕咕叫。哭也是个体力活。他无法确定盛霁松会怎么处理自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即使没有今晚这场质问,沈乐醒来时,他依然要面对暴露的危机。所以这个时候狡辩是没有用的,不如坦诚,做足可怜的姿态,如果盛霁松愿意同情一下自己,沈乐可能带来的危机就能借他的手化解。他坐在餐桌前,静静等候未知的惩罚,等了十分钟,等来了一碗热腾腾的水饺。一眼数过去,有12只。“我不会做饭,只会热水饺。”盛先生把一双干净的筷子塞到江徵手里:“吃吧。”江徵:“...你”“不是断头饭,没有毒,没有下药,就是想让你的肚子别咕咕叫了。”“你,你不处置我吗?”盛霁松理所当然地道:“杀人才犯法,杀畜生在我这儿不犯法。”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深意尽在不言间。江徵夹起一只水饺,放进嘴里咬下去,还泛着泪花的眼睛弯了弯:“好吃。”盛霁松坐回他对面,道:“盛凌也喜欢吃水饺,冰箱里别的没有,新鲜包好的水饺倒是不缺。”“你别担心,盛凌在十处挺好的,他不像我们随时可能被调去赴险,他是十处的吉祥物,大多数人对他都很恭敬。”江徵吃完一颗水饺,说:“不过,十处不是个能久待的地方,如果你有心接盛凌出来,这次选人到秘书处,完全可以直接点名要他呀。”“欧阳宏不会放人的。”盛霁松揉了揉眉心,有些无奈:“而且盛凌,他应该不想见我。”“...你们兄弟俩,有矛盾?”江徵明知故问,盛家早年那点事不说闹得满城风雨,但也算是昼南当年的大新闻了。盛凌是盛霁松的亲弟弟,比起哥哥的稳重,盛凌却是叛逆过了头。他高中时和一个黑道上的大哥早恋,这段恋情一直瞒得挺好,直到有一回对方惹事,连累盛凌一起进了警局,盛霁松来保释时才知道自己弟弟在外面被猪拱了。这之后就是“封建长兄棒打鸳鸯”的典型戏码,其中具体的弯弯绕绕,夜北的情报组织没查清楚,只知道叛逆期的盛凌和那位黑道大哥爱到义无反顾的程度,甚至逃课逃学,准备私奔。但在私奔当晚,盛霁松亲自带着警察冲到了两人所在的酒店,当场把那个社会人拘捕,以诱奸未成年的罪名把对方告上法庭,一判就是5年。坠入爱河无法自拔的盛凌接受不了这个结果,狠狠在家里闹了一通,盛霁松管不了他,就打算把他扔到军队里,不料这中间阴差阳错,被十处截胡捡漏,正规的部队没进成,误进了欧阳宏掌控的“金牢笼”,变相成了制约盛霁松的人质。“十处放假的时候他也没想着回来...算了,不提了。”盛霁松明显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逗留,他问江徵:“沈乐随时会醒,他要是真和警察说了什么,你想好对策了?”“一人做事一人当。”江徵道:“你可以把我交出去。”盛霁松没有正面回应他这句话,而是问:“当时在现场,你明明有机会让沈乐永远闭嘴。”“我要是那样做了,跟赵百路一流又有什么区别呢?”盛霁松在看到赵百路脖颈上的伤口时就已经确认是江徵动的手,这之后他把昏迷的沈乐交到江徵手中,也不过是一场试探。如果沈乐死了,江徵当场就会被揭穿逮捕。但沈乐没死,他被毫发无伤地交给沈家父母时,盛霁松就下定决心要保江徵了。“我明天去医院见沈乐。”他看向窗外的风雨:“你最好祈祷他今晚没有醒,没来得及给出任何口供,否则事情就棘手了。”江徵知道自己赌对了,盛霁松要保他。这明明是预料之中的结果,真正成真了,他却有些恍惚。他从懂事起,就是一个人在这个世上跌跌撞撞地前行,这一路走过来,风风雨雨也挺过好几场,盛霁松却是第一个站到他身边,准备替他撑伞挡雨的人。江徵低头看着盘子里两只皮薄馅多的水饺。吃着人家的水饺,承着人家的恩情,却还要骗人家说自己有多惨。心头甚至开始滋生出沉重的负罪感,想忽略都难。雨下了一整晚,江徵就睡在了盛家的客房里,这一晚他就没怎么合眼。不是为沈乐这个隐患焦虑,而是被那股久未消退的自责感折磨得睡不着。他就这样熬到清晨。天亮了,雨才停。盛霁松准备出门去医院时,门从外面被敲响了。江徵预感到这声敲门声是冲自己来的,盛霁松原本想让他躲一躲,他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我走了,就是做贼心虚,你也一定会被连累。”虽然他确实就是这个“贼”。盛霁松问:“你很怕我被连累?”“嗯。”“放心,盛家不会轻易被你累垮。”他把手搭在江徵肩膀上,轻轻捏了捏,嘱咐道:“如果被带走,不要松口承认任何事情。你记住,你就是无辜的,订婚当天所有举动,都是我授意你去做的。”“好。”“可能会吃点苦,忍一忍。”吃苦?吃苦没什么好怕的。江徵就是吃苦长大的,若要说“忍”,那已经忍了十八年了。事态紧急,盛霁松示意管家开门,门口站着的果然是警局的人。为首的警官上前一步,和秘书长说明来意:“沈先生昨晚醒了,他说在现场看到了江徵。”他看向江徵:“特助,跟我们走一趟吧。”第27章 【回忆线】逼供沈乐是被吓晕的,昏厥时间短,送到医院用过药后,人就醒了。只是眼睛睁开了,魂却不在身上。接诊的医生看出不对,当即把病人转去心理科。心理疏导才做一半,欧阳宏的人就找上了门。他们不顾沈乐的身体状况,用审讯室里常用的逼问手段,从他嘴里撬出了江徵的名字。“沈乐醒来后只说了‘江徵’两个字?”盛霁松问跟在身边的医生。他已经来到了医院。沈乐的心理医生说:“他受惊过度,只说了这个名字,之后再问不出任何有用信息。”盛霁松暗暗松了口气,走到沈乐病房门口,医生替他开了门,他进去前,叮嘱医生:“半个小时内不要让人来打扰。”“放心,该支开的人都支开了。”盛霁松这才走进病房,顺手反锁了房门。沈乐是醒着的,他坐在床上,看着窗外出神发呆,盛霁松关门时特意把声音弄大了些,他注意到,沈乐的肩膀在声音响起时轻轻抖了一下,可见对外界的声响是有反应的。“沈乐。”盛霁松走到他面前坐下,挡住了窗外的风景,沈乐眸中的光亮暗下来,他垂下眼,有意避开外人的视觉闯入。“上次你和江徵合影的照片,我让人洗出来了。”盛霁松递过去一张照片:“你要看看吗?”照片未经允许就闯进了沈乐的视线里,让他想起一个月前在后台看到的江徵,这个刚刚成年的omega,给他的第一观感是热情与阳光,因为他的适时闯入,赵百路在后台的猥亵才没有得逞。尽管不是第一次被那个人羞辱,但沈乐当时是感激江徵的。“我知道那天你肯定看到了异常残忍的一幕,所以才会吓病。不过你不需要害怕,江徵不会威胁到你的性命,更不会伤害你的家人,他要杀赵百路,也是有原因的。”盛霁松把失踪案始末串在一起,言简意赅地告诉沈乐,赵百路这十年来是怎么发家的,怎么踩着人命挤入上流社会,又有多少人死在他数钱数到抽筋的手里。“江徵只是众多受害者之一,他是唯二幸运的,却也蒙受了巨大的童年阴影。演奏会那天,赵百路在舞台上强吻你,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担心你会不会成为下一个受害者。他闯后台,也不过是担心你的安危。”沈乐听到一半就几欲崩溃,他抓着被子的手用力到颤抖,和着泪痛骂道:“赵百路...他根本不是人!是畜生!!”盛霁松任由沈乐发泄憋在心口的痛苦。赵百路是怎么对沈乐强取豪夺的,又是怎么促成这段联姻的,他这个局内人心知肚明。和沈家的联姻,是赵百路拿10个亿砸出来的。10个亿,买下沈家的尊严,买断钢琴家的傲骨。没人问沈乐愿不愿意,他就是个精致的木偶,任由权势操控,哪怕前方是火坑,也会有人让他跳下去。“我该怎么帮他?”他自责地用双手捂住脸,声音哽咽:“我怎么才能帮到江徵...对不起,我,我那天是真地吓到了...”订婚那天,他泼了赵百路一身红酒,恨不得当场逃婚,却被自己的父母劝了回来,沈家的名誉不能毁在他手上,父母每一句劝诫都压得沈乐喘不过气来。在外面,他是光鲜亮丽名利加身的杰出钢琴家,私下里,早被赵百路一流践踏在脚下,毫无尊严。他去二楼的更衣室,是顺着父母的意思,要去和赵百路道歉的——即使他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别人说他错,那就是错。他当天是从另一个门进去的,进屋时,刚好就撞见赵百路的头被勒断的一幕,血喷溅出来,江徵却一脸淡定,甚至点了根烟。沈乐下意识要尖叫,却也怕极了自己会被灭口,以至于只能捂住嘴,在巨大的恐惧与震惊下,昏厥过去。醒来时,已经被审讯处的人围住,他们的质问带有强烈的入侵性,每一个问题都在问“你看见了什么,是谁杀了赵百路?!”“是谁杀了赵百路?”“是谁杀了赵百路?”“是谁杀了赵百路?”这个问题循环往复地在他大脑内回放。他终于确认,赵百路死了。死得好!这是他清醒后,潜意识里第一个反应,没有恐惧没有惊愕,更没有一丝悲伤,只有暗爽,毫无怜悯地暗爽。“他们连夜审我,我没法控制自己的思维,我很抱歉。”沈乐知道,自己不能让江徵为一个畜生偿命,因为畜生不配。盛霁松说:“你不必道歉,正常人看到那一幕,都得被吓傻了。还好你只说了一个名字,这句口供不难圆。”他拿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脸生的alpha:“这个人,叫贾豪,是人贩窝点的头目,一个月前,警察去捣毁窝点时,他左腿被江徵用枪打伤了。”“警方以为这个头目跑了,其实是被我的人抓走关着,原本打算让他当关键证人在合适的时候掰倒赵百路。现在赵百路死了,贾豪的利用价值就变了。”沈乐从他手中接过照片,发现这个人脸上有一道5厘米长的刀疤,他听到盛霁松说:“我希望你能给警方提供新口供,你当时目击的杀手,脸上有一道5厘米的疤。”“贾豪家中有妻儿老小,我答应他,顶下这个罪,我保他家一世富贵。”“而你之所以会说出‘江徵’的名字,是因为事发当天,江徵是第一个冲过去扶你的人,你在晕迷中,只看到他一个人,所以说出了他的名字。”“那天你上楼时,还看到江徵在喷泉边和一位女士聊天,他有不在场证据。”“其他的,就交给我。”......当天下午,沈乐就让心理医生转告警方,自己想起了当日看到的一切,可以给出新口供,心理医生也建议在病人意识清醒的情况下,给出的口供可信度更高。警方很快就从沈乐口中得到了新的线索,并且废止了第一版口供,将通缉对象改成了脸上有疤的中年alpha贾豪。没人知道,盛霁松曾在早上和沈乐单独见过面。然而,等沈乐给出新口供,警方走完流程,这中间,已经过去了两天。江徵被带走的那天早上,没有人对他进行逼供,但到了中午,事情传到欧阳宏耳里,十处的负责人亲自来了警局,准备把人带走,万融因为先前的接触以及盛霁松的缘故,对江徵莫名地信任,笃定他是冤枉的,因此出面保他,但十处隶属于皇室,他们的要求等同于皇室的命令,即使万融作为局长,也不能明着违拗。江徵就被带回了十处。十处全名第十行动处,专为皇室培养情报人员,里面的待遇和教官都是联盟顶级的水平,与此相对的,则是实施各类非人刑法的取调处,任何一个背叛者,都将在这里受到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逼供不是最终目的,让背叛者痛苦甚至死亡才是取调处存在的真正意义。而给江徵上刑的,是他在十处的上级兼老师——孙卫。尽管两人曾经相处过三年,却没有任何师生情,孙卫手下曾经出过一个叛徒,那人还是孙卫最得意的学生,在他背叛十处的罪名落实后,就被曾经的老师活活折磨致死。十处是没有人性可言的,江徵被绑上刑台时,就没有奢望过会有人对他手下留情。刑讯室四四方方,白色的灯光从天花板的裂缝中斩下,将空间划分为明暗两处,江徵被绑在暗处,孙卫则站在白炽灯照射的明处。他轻易给江徵定罪:“赵百路是你杀的。”“不是。”江徵脸不红心不跳地否认,他10岁起接受特殊训练,甚至能骗过测谎仪。“你的臂力勒死一个成年男a绰绰有余。”孙卫一步一步走近江徵,在明暗交接的地方,他的脸一半隐在黑暗中,一半露在光明下,是一张阴阳脸,露在灯光下的那只眼睛,浑浊灰暗,没有任何人类的情感。“为什么杀他。”他的声调又平又冷,不似人言,让人不寒而栗。江徵依旧淡定:“老师,请你相信我,我不会做出有损殿下利益的事情。”“可那位钢琴家说了你的名字。”“他只说了我的名字,并没有说我做了什么。”“说个名字还不够吗?”孙卫掐住江徵的下巴,端详着这张精致如玉的脸:“我亲自做的心理引导,他是受惊晕厥,醒来后能说出口的一定是最恐惧的内容,他看到你勒断了赵百路的脖子,所以最恐惧你。”孙卫是心理学出身,逼供很有一套,沈乐根本不可能招架得住这种老狐狸。周遭开始释放湿冷的信息素干预剂,十处只招omega,对omega的惩罚机制也一枝独秀,被禁用的药剂,在这里应有尽有。江徵开始感到燥热和不安,他原本清醒的头脑在药物干预下也混沌起来,孙卫还问了他许多问题,这些问题每一个都是坑,指甲用力掐着手心,让自己尽量保持清醒。一轮盘问后,孙卫没能得到任何有效信息,他从桌上拿起一卷5毫米粗的钢针,一根一根拔出来,先沾了点酒精,而后放到火上,裹在钢针外的酒精燃烧起来,火焰很小,却可以把局部的针头烧到肉体无法承受的高温。另一个人抓住了江徵的右手,摊开他的手心,孙卫一见他手心全是指甲掐出来的血,反而笑了:“我教你的抗审讯你用来防我?”“你要是清白的,又何必用这种手段?!”说着,将那根带着火焰的钢针扎进江徵右手中指,高温灼烧皮肤,针头磨到了骨头,十指连心,江徵咬破嘴唇扛住了第一根,死不松口,剧痛反而使他清醒,他缓过一口气,冲孙卫道:“...到了这一步,任何人我都要防。”“...你想让我认罪,好保住自己的地位,对不对?”孙卫被戳中痛处,嘴角一抽,又拿起一根钢针扎进江徵的手指,锥心的痛让江徵喊出了声,剧痛会使人丧失意志,他却不敢让自己晕过去,因为一旦松弛,所有的秘密都会守不住。不仅仅是杀了赵百路这件事,还有夜北的一切。要是让孙卫知道昼南最隐秘的情报组织里的尖子生其实是夜北派来的间谍,他脸上的神情一定会很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