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诞联姻[ABO]》TXT全集下载_10
作者:风露沁酒      更新:2023-06-23 08:55      字数:9813
  江徵撇了撇嘴,虽然学业压力大,但一觉睡醒能看到满满当当的笔记,把书凑近鼻子闻还有一股墨香,这让人很有踏实感,好像这些知识真就进了自己脑子一样,他根本不知道盛霁松在背后使了什么坏,尝了一回甜头,就得寸进尺,让他以后有时间就陪自己来上课。这个决定直接导致所谓的“全背”的“重点”内容越来越多。至于下学期开学他即将怀着宝宝挑灯夜读为挂科的艺术史补考做准备,盛某人恨不得替他上考场跪榴莲深刻检讨自己瞎做笔记都不能得到江小徵原谅这事儿,暂且不提。昼南吃了败仗,秘书处和军务处都很松懈,相比起三年前不断给皇室擦屁股的忙碌,盛霁松现在的个人时间充足了一倍,陪顾韫上课是完全可以实现的。他也知道自己在顾韫这边没什么秘密可言,推托不得,只能答应。管家齐伯发现,自从顾少爷去学校上课,家里的日子就安宁了许多。顾家和学校打过招呼,顾韫的课表是教导主任亲自排的,时常是上午有大课,下午没课,或者反过来,严格贯彻劳逸结合的原则,且早上的课都是在9点以后,顾韫都不需要早起,充分照顾了他睡懒觉赖床的小任性。不用早起,每日都有半天假,这是多少学生凌晨抢课换课都调不来的黄金课表!虽然课余时间大把,但这个专业到底不是江徵擅长且喜欢的,因此每次下课回来,他整个人就像把魂丢在了知识海洋里,再没多余的精力在盛家兴风作浪无法无天。这就给了盛家上下一个喘息的机会。盛霁松也因此过上了相对不怎么受气的日子,他每日打地铺,睡得不知道多踏实。这日早上,顾韫坐在餐桌前,就着一本厚厚的《戏剧表演基础》啃小笼包,盛霁松随口扒拉了几口粥,就放下勺子,说:“我今天可能晚点回来,要去研发处开个会。”顾韫放下书:“是不回来吃晚饭了?”“对。”“盛先生,跟我请假要有基本的仪式感。”“.......”盛霁松坐直了脊背,口头打报告:“我申请今晚9点前回家,晚饭无法陪你共用,请你批假。”顾少爷把小笼包一口吞进嘴里,而后细嚼慢咽,似乎认真斟酌了一下,才一挥手:”准了。”餐桌旁伺候的管家和仆人:“...........”盛霁松得以脱身,没料到他前脚刚走不久,后脚电话就来了。响的是座机,最开始是齐伯接的,对面说了没两句,管家的脸色就变了,坐在沙发上喝餐后果汁的顾韫问怎么了。“是q大教务处的电话,说盛凌少爷在学校被人打了。”“?!”电话被转交到顾韫手中,对面的老师一听这声音太过年轻,就问了一句:“您是盛凌的?”“我是他哥。”“的爱人”三个字没说出来。老师猜出他的身份,心下一惊,立刻就把事儿一五一十地说了:盛凌在展览室和其他三个同学起了争执,砸坏了毕业设计的模型。“盛凌有受伤吗?”顾韫了解过基本情况后,便只关心这一点。“他手臂被划了一道四厘米的伤口,医务室已经处理过了,现在四个学生都在我办公室,你看你要不来一趟?”老师顿了顿,提示道:“最好秘书长也能亲自过来一趟。”顾韫挂了电话,一边上楼换衣服,一边让齐伯给盛霁松打电话,他自己则给喻嚣发了一条语音。五分钟后,顾少爷换了一身相对成熟的装束下楼,还把头发梳成大人模样,刘海用发胶向上固定,露出饱满的额头,水灵姣好的五官透出一丝与青涩年龄不符的沧桑感。毕竟这回他是去做盛凌的“家长”的,要跟大学里的同龄人区分开来。然而管家联系不上盛霁松。“研发处是机密场所,盛先生的手机恐怕会一直关机。”“那就给他的助理打电话,再不行亲自派人去找。”“可是...”“没有可是,你还不知道盛霁松那副德性吗?他弟弟被人打伤了,没有什么事比这个更严重。”齐伯一楞,觉得他说得在理,江徵离开后,盛先生的亲近之人确实只剩下盛凌这个弟弟了。盛凌的事,紧急程度可以排到所有公务之前。他立刻着手派人去找盛霁松,同时对这位顾少爷高看一眼:他似乎比大多数人都了解盛先生。喻嚣也赶到了盛宅,顾韫一边往车上走,一边问他:“应急的药带齐了吗?”“带了,连破伤风都带了。”“我也不能确定盛凌被打成什么样了。”他坐进车里,让司机往q大赶,又和喻嚣说:“一群孩子,总不至于下什么重手,不过还是希望你给他看看。”“我明白的,顾少。”车在q大的停车场停稳,顾韫按着记忆中的路线,很快找到了教务处所在的位置。他走到办公室前,看到外面站着一排20岁的男生,身上的信息素一闻就暴露了性征——全是a。而盛凌只是个被药物延迟发育的omega。顾韫拳头立刻就硬了,但他压着火气,极力告诉自己冷静,前因后果没弄清楚前,不要冲动。他走进办公室,一眼就看见坐在椅子上的盛凌,少年低着头,正在修补一个高精度模型,因为右手有伤,手肉眼可见地颤抖,伤口上缠着的纱布渗出了血,有一位年轻的女老师正在帮他安装零件。而盛凌的轮椅则孤独地被遗落在角落里,仔细一看,轮子已经脱节了。江徵一见到那张轮椅,就觉得刺眼——是他欠了盛凌。喻嚣上前想查看伤势,刚一触碰,盛凌猛然转过头,用发红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像一只自舔伤口戒备所有善意的小兽:“别碰我。”喻嚣心尖一颤,他很快把这种情愫归结为医者对弱者的怜悯。盛凌抗拒触碰,只埋头修理模型——他花了两年时间才拼好准备当做毕业设计的模型。顾韫走上前,喊他的名字,盛凌并不理睬这个人。江徵这才记起自己现在顶着顾韫的脸,他会给正眼就怪了。转而看向教务处的负责人,略带怒意地质问:“究竟是怎么回事?”教导主任说:“盛凌和欧阳成在实验室起了争执,两人就打起来了...”斟酌了一下,加了一句:“是互殴。”“......”顾韫简直要被气笑了,他走到教导主任面前,难得有了一回身高优势:“三个alpha和一个omega互殴?您这个定义下得真有水准啊,所以外面那三个毫发无伤的男生还是受害者了?!”教导主任慌乱地扶了扶眼镜,自知理亏。校方要是定义成互殴,责任则由双方承担,严重程度比单方面欺凌小多了。就算传出去,也是盛凌打不过那群人,而不是那群人搞校园欺凌。“是谁动的手?”顾韫沉声问。无人敢答。“我再问一次,是,谁,动的手?!”所有人都知道秘书长夫人生气了,也都清楚此刻选择沉默有可能会付出一些代价,但比起盛家的惩罚,他们更畏惧皇室。欧阳成是王储的远房表弟,单就这一个身份,足够让所有知情者选择闭嘴,只做一个耳聋眼瞎的看客。但总有人心怀正义。“...是欧阳成。”那位女老师的声音,怯生生地传进顾韫耳朵里。顾韫看向她,老师似乎是从他眼中得到了鼓舞,说话有了些底气:“盛凌的模型在初评时拿了第一,欧阳同学不服,撬了展览室的玻璃柜,要拿走模型去借鉴,恰好被盛凌撞见,两方起了争执,我赶到时,盛凌的右胳膊都是血,轮椅也被暴力拆卸。”顾韫微笑着和这位老师道了声谢,而后转身走到办公室外,扫了一眼并排站的男生,问:“谁是欧阳成?”站在中间的高个站了出来,他又高又胖,像根大号电池,有恃无恐:“你一个外盟下嫁的平民,也配叫我的全名吗?!”“喲,你知道我是谁啊。”顾韫摘掉价格不菲的钻石袖扣和江诗丹顿表,扔给跟在身后的喻嚣,而后挽起袖子。欧阳成也跟着挽袖子,嘴上还硬:“怎么,想打架...啊!!”小学生才会在打架之前用言语挑衅,大人都是直接上手。江徵照着欧阳成的右半边脸就是一巴掌,“大号电池”体型在,并没有被击倒,他原以为顾韫就这两下子,正准备蓄力反击,右耳忽然一阵耳鸣,拿手指一抠,凉凉的,再拿到眼前一看,指腹上湿红一片,血味扑鼻。喻嚣一看就知这是耳膜破了——顾韫一巴掌居然把人耳膜给打穿了!?盛霁松收到消息从研发处往q大赶的路上,又接到克蒂斯学院的电话,说顾韫在q大打了人,让他来教务处领人。江徵也是打爽了才意识到自己现在还是个学生来着,打人是要被叫家长的。他的家长,就是他的现任老公。于是这一天,盛秘书长推掉重要会议,赶赴两所大学,作为家长,要处理弟弟被欺凌以及,以及......媳妇在校单方面揍人的重大行为问题!第32章 “他是我哥的新婚妻子”因为两所学校离得近,导致q大的教务主任一通电话打过去,克蒂斯音乐学院立刻高效率地派了老师横穿一条马路,步行长达5分钟赶到了q大教务处。两所学校因为地理位置近以及性征比例完美互补而摩擦出不少在校生感情问题。年轻人嘛,容易冲动,一谈恋爱,问题少不了,有q大跑去克蒂斯假跳楼求复合的,也有克蒂斯跑去q大门口大骂某系某班某人是个渣a渣o的,这些小打小闹司空见惯。这跨校联合叫家长还是几十年来头一遭。被叫来的家长盛某表示:这难不成还是我的荣幸?他赶到教务处,还未进门,就听见欧阳成哭嚎:“我右耳聋了,我的右手残了!!”盛霁松一问才知,顾韫不仅打穿了欧阳成的耳膜,还卸了他右胳膊。“......”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念头是:他哪来的力气和技巧?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看到盛凌右胳膊的伤和一旁近乎报废的轮椅,拳头也硬了,婚后头一遭和顾韫站在了一个阵营,并认为这胳膊卸得好。欧阳成还趴在他父母怀里嚎:“爸!妈!我完蛋了!我右手使不上力,我右耳听不见声音!我要跟盛凌一样成为残废了!!”这话听得顾韫恨不得再上前抽他一巴掌,他确实打算这么做,却被盛霁松抓住胳膊,不动声色地拦住了。q大的教导主任把事情经过详细地复述了一遍,说是欧阳成和其他两位同学因为一点误会欺负了盛凌。顾韫问:“这回怎么不说互殴了?”教导主任:“......”他当着盛霁松本人的面,到底不敢太偏袒哪一方。他很快又把矛头指向顾韫:“顾同学打欧阳成倒是真地单方面欺负了。”欧阳成电池一般粗壮的身材,硬是被顾韫这个弱不禁风的omega打得叫苦迭迭,毫无反手之力。欧阳成的父母也不依不饶:其母嚣张:“一个外邦人欺负到欧阳氏头上了,你还把不把昼南皇室放在眼里了?!”其父双标:“盛凌伤的只是一只手臂和一个无关痛痒的模型,我家成成可是有落残的风险!!”“你要真怕你儿子残疾了,现在就该把人送去医院,在这嚎什么?”盛霁松被他们吵得头疼,脾气也上来了,他到底是在场地位最高的人物,任何外显的情绪都足以让旁人畏惧,这不一出声,所有人立刻安静如鸡。盛霁松看欧阳成胳膊上缠着纱布,耳朵也不再流血,显然是被医生处理过了,他下意识看向在场唯一一个医生:“喻嚣,他的伤严重吗?”不等喻嚣回答,顾韫先道:“不好意思,我顾家的私人医生出诊也是看人的,欧阳成还不配。”但是盛凌胳膊上的伤却已经被喻嚣认真处理过了,还用了最好的药,现在不仅不会流血,日后也不会留疤。喻嚣刚刚还替盛凌把轮椅的一边轮子安好了。医生手巧,什么技能都会一些。盛凌现在坐在自己的轮椅上,注意力依旧在模型上,仿佛一屋子的是非都和他无关,喻医生就陪着他一起搭这个模型。这时,角落里挤出一个白大褂,这是刚刚被盛霁松视线忽略的校医,校医说,欧阳成的伤并不会落残。因为知道不严重,他的父母才敢在这边闹而不是把孩子送去医院。“既然欧阳同学没有大碍,那我们就来算算你们欺负盛凌的账。”盛霁松扫了一眼屋里另外两个家长还没来的大四学生,他指了指其中一个个矮的:“你,出来说明情况。”矮个僵硬地上前一步,偷偷拿眼睛去瞥欧阳成这个“老大”,欧阳成自顾不暇,被顾韫揍出来的鼻涕眼泪还糊在脸上没弄干净呢。“你是李家的二儿子吧?”盛霁松一眼认出对方,他对盛凌在校的情况颇为了解,跟盛凌一个课题组的同学他自然也认识。“把你知道的如实说出来,你要是说谎,我会亲自上门拜访你父母,看看李家的家教是否合格。”矮个一下就怂得哭了出来,他就是跟在欧阳成身边狐假虎威的小弟罢了,真要被盛家追究下去,整个家族都要受牵连,平日他也会欺负盛凌,但那都是小打小闹,不会惊动家里,这次是做得过分了,事态一下就严重到他无法承担的地步,也不敢再瞒着什么,一股脑全说了。欧阳成和盛凌在一个课题组,今日闹出这种事,无非就是同龄人之间的嫉妒心使然,欧阳成想把盛凌的模型偷走研究,盛凌恰好撞见了这个小偷,矛盾就被激发了。顾韫问:“那盛凌打你们了吗?”矮个答:“他倒是想还手,怎么可能还得了,我们三个打他一个。”“他还是个残废”这句话没敢说出来,却是他的真实想法。顾韫看向教导主任:“这就是你说的互殴?”教导主任都不敢看他的眼睛。事已至此,欧阳成父母也知道这件事儿子理亏,也清楚盛霁松惹不起,但欧阳成的父亲欧阳杰在皇室里吃得开,知道不少内幕。他刚刚偷偷观察了好一会儿,发现盛霁松和顾韫自始至终没有过多的眼神交流,两人虽然有婚姻之实,却表现得像陌生人,盛霁松更是从头至尾没有安慰过顾韫一句。这才确认自己听到的传言都是真的,盛秘书长心心念念的是当年被他亲手击毙的夜北间谍,而对顾韫这个联姻对象不仅毫无感情,甚至可算是厌恶。他拿住了重点,立刻把矛头重新指向顾韫:“我家孩子有错,学校自会处理,再不济让盛凌打回来就是,你打他算什么?动用私刑吗?”“你别以为我不懂法,耳膜被打破已经算轻伤了,我要回去找律师起诉你!不让你进去待几天,你就认不清自己外邦的身份,也认不清你现在脚下踩的是昼南欧阳氏的地界!”又看向克蒂斯学院的老师:“贵校好歹是顶尖艺术院校,学生打人至轻伤,不该开除吗?!”“就因为昼南打了一场败仗,各位就抬不起头挺不直背把骨气都丢了吗?容他一个外邦人在这里无法无天?!”他咄咄逼人,却又句句在理。这里毕竟是昼南,吃败仗的阴霾笼罩在每个人心头,某种程度上说,夜北的每个人都是他们共同的敌人,屈辱感和报复心轻易被三言两语挑了起来,一时之间,连克蒂斯学院的老师都选择了沉默,不打算替自己的学生说一句话。喻嚣和顾韫一样,是他们口中的外邦人,他明知道顾少被对方羞辱,却没有立场为此反驳,这只会激化双方的利益对立。在场最该替顾韫说话的,是盛霁松,他只需要站出来说一句“顾韫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他是我的人,昼南的盛家也是他的家”就可以打破“外邦人”这个身份压制。但是盛霁松沉默了,他好像也默认了顾韫是个外人,并且选择让他一个人承受正在进行的冷暴力,甚至连站到他身边表个基本的立场都不愿意。顾韫看了看盛霁松,心存一丝他能为自己站出来的妄想,但时间流逝,一分钟比一年还长,眼前的泡沫很快就被他自己戳破了。如果是以前的江徵,或许会很识大体地选择息事宁人,但现在的江徵,连生存都必须寄居在别人的身体里,死过一次的人,灵魂不再宽容仁慈,他要让自己自私一点,受了任何委屈都要加倍还回去,正在他准备还击时,角落里忽然传来一道清润的声音:“顾韫不是外邦人,他是我哥的新婚妻子,是盛家的一份子。”盛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模型交给了喻嚣,他自己推着刚刚修好轮子勉强能用的轮椅,代替他哥哥来到顾韫的身边,选择和他站在一起,而后抬眼看向欧阳成的父亲,语调平淡,却字字诛心:“昼南吃败仗不是光彩的事,您不必挂在嘴边大肆宣传,生怕别人忘了那两年的屈辱。”“联盟危难时,没见你上阵杀敌,战败后难得和平的日子里,你却拿着‘你弱你有理’的论调来绑架别人,您这样的人,也难怪会把欧阳成教成蛮横的小偷了。”“兔崽子,你说什么!!”欧阳杰脸色涨红,在众人面前被一个小辈从里到外地羞辱了一遍,这足够让他暴跳如雷。他冲上去要打盛凌,顾韫是第一个反应过来去护着的。局面瞬间混乱,有人拉扯有人劝架有人惊呼,喻嚣保护着盛凌好不容易搭好的模型,惹事的另外两个小孩想跑又不敢跑,欧阳成缩在母亲怀里,兴奋地指挥父亲:“打他!打死这个残废!一个残废也配跟我争第一名!打死他!”盛霁松听到对方恶毒的话语,上前暴力地拽开欧阳杰,就在这一拉一扯之间,那位女老师惊恐地喊了一声:“顾先生?!”混乱的画面瞬间静止,只见顾韫被人推得一个踉跄,脸上慢慢溢上痛苦,继而无力地昏倒在地。第33章 我病了,我装的仅仅一个早上,q大教务处的闹剧就传遍了两所高校,并通过各位吃瓜校友的努力辐射到南北各大校园论坛。“夜北送去联姻的顾少爷被昼南皇室远亲打伤送医”这事经由网络,跨越迩海,传到夜北联盟,就变成了“欧阳氏蓄意伤害顾韫,破坏联盟和谐”,一下激起群愤。当初同意联姻已经是夜北高抬贵手,不料手下败将居然毫无自知之明。顾韫虽不是皇室的王子,却也是已故老国王的亲外甥,更是顾家的独苗。当年顾韫平安降生,顾长临老来得子,欣喜不已,当即表示顾氏旗下的医疗机构将连续三年为重症患者免费医治直到康复,部分高成本研发的特效药也免费向病人提供,以此来给顾韫积福积德。这样的善事,顾家做了不少。顾氏的医学研究切实地造福着夜北社会每一位平民,是除却皇室以外,唯二受到无条件尊敬爱戴的家族,顾氏的独苗,自然也等同于夜北的半个王子,成了整个联盟都愿意宠着的福星。顾长临在得知新闻后的第一时间就进了一趟皇宫,替顾韫诉苦,连带着把小韫之前在盛家所遭受的种种暴力一并上报。夜北的君主夜慈刚刚掌政,年纪轻轻,感情充沛,轻易就被顾叔叔声泪俱下的爱子之心所打动,当即就要制裁昼南。昼南战败后割了6个附属国将近一半的国土献给夜北,还丧失了迩海的制海权,这6个附属国地理位置特殊,以环形包围着整个昼南联盟,换句话说,昼南皇室所在的中心国以及那仅剩的六个附属国实则是被夜北完全包围了的,一旦开战,天然的地理优势能让昼南最厉害的将军愁秃头。海上贸易更是昼南的经济支柱之一,夜北握着制海权,等同于把着昼南的经济命脉。夜慈要真想制裁,欧阳氏的十八代祖宗都得跳出来跪求他手下留情,饶过他们那些废物子孙。年轻的君主下重大决定前总要先请教自己的辅政将军,当初让战败方割特定附属国就是他给出的建议,事实证明这给夜北带来了极大的助益。这次夜慈打算封锁昼南在迩海的半数港口,签字盖章前,他依然询问自己的心腹:“爱卿,这些惩罚会不会太轻了?”“陛下,顾韫毕竟还在昼南,不能逼得太紧。”将军握住君主骨节分明的白皙右手,爱抚地揉了揉,而后将笔从夜慈手中拿出,放置一旁:“从北宫飞跃迩海的消息,足可以让欧阳氏闻风丧胆了。”当晚,“夜北即将封锁昼南半数港口已实行经济制裁”的小道消息在网络上传得满天飞。这种大事,绝不会是空穴来风。昼南几个沿海的附属国闻之立刻慌如蚂蚁,断港口就是断他们的命根!原本就不景气的经济更是雪上加霜。欧阳宏自然也急,他在皇宫中,一边痛斥欧阳杰一家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会惹是生非,一边为可能成真的经济制裁着急上火。一旁的大臣提议道:“殿下不如亲自携欧阳杰一家上门和顾韫道个歉?”“我给顾韫道歉?”欧阳宏指了指自己,鼻孔翘得老高,仿佛他有多高贵,弯腰道歉会要他命一样。“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了。”大臣的意思是:这个时候就别在意您那张厚脸皮了,乖乖上门,代表皇室道歉,以换取夜北的原谅。“...他妈的,我艹他妈的!!”欧阳宏对着空气极尽粗鄙之词,完全没有一国王储的风度,气急败坏道:“这个顾韫怎么就那么多事?我找人把他杀了是不是就后顾无忧了?!”“不可啊!!”大臣急忙劝道:“学校的事之所以传得那么广,必然是因为有眼线在暗中运作传播,殿下若是对顾先生动手,他一出事,夜北敢直接用远程导弹炸了沿海几个附属国!我们现在,绝对反抗不了啊!!我不能做亡国之臣,殿下也不能做亡国之君啊!”“........”欧阳宏踹翻一个人高的古董花瓶,胸前起伏急促,脸气得通红:“你们这群无能的废物,居然让我受制于夜慈那个愣头青手下?”夜北的君主夜慈,一年前刚刚上位掌政,他曾是夜北皇室最小最弱的皇子,坐上高位时仅20岁,还是个omega,说是“王子”,还不如“公主”强。但就是这样一个注定任人宰割的薄命蓝颜,最后却踩着长兄的尸体一步一步登上权利巅峰,整个夜北联盟在他手中欣欣向荣,和欧阳氏统治下的昼南形成鲜明对比。可笑的是欧阳宏曾经还倒追过夜慈,在某段不为人知的岁月里。他看着花瓶碎片,冷静了些,问:“研发所的‘飞棘’研究到什么进度了?”“飞棘”是集昼南全盟之力研制的反战ai,开发完全的“飞棘”能入侵被割舍的6个附属国的军事系统,就算已经失去了对该附属国的统治权,也能利用“飞棘”控制他们的武器,从而打击夜北。这是昼南一雪前耻的关键,是欧阳氏手中最后一张王牌。“还在试错阶段。”大臣答道:“今年年底也许能有个雏形,真正投用,至少需要两年。”“我他妈还要再憋屈两年?!”大臣倒是想反问他昼南走到这么憋屈的地步可不就是你一手造成的吗?嘴上还是恭敬地:“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尽快道歉,殿下,只有你能代表整个欧阳氏。”“.......”——顾韫在教务处昏倒后,就停了课在家中休息。那日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盛霁松还算有良心,第一时间把人从地上抱起,准备送去医院,却被喻嚣拦下,说是心脏旧症发作,用顾氏特配的药才能缓解,而药在家中,去普通医院也没用。顾韫就被抱回了家中的卧室,一着软乎乎的床,他自己就醒了,盛霁松离他近,觉得他的脸色很红润,嘴唇也粉粉的,不像生病的样子,但喻医生都下了定论,他也不好质疑。顾少爷虽然清醒了,却时不时捂着心口,摆出一副西子捧心的虚弱模样,症状一周都不消退,盛家上下所有人都吊着心。他们都以为欧阳杰那一推是下了重手,才把弱不禁风的顾少爷折腾到生病。这么对一个omega,可谓毫无绅士风度,欧阳氏的风评再次被害。盛凌是整个盛家最不安的一个,毕竟顾韫是为了保护自己,才被欧阳杰推了。为此,他对顾韫颇为关心,对这位曾经惹了不少事的顾少放下了大半成见,成了盛家唯一一个能和顾韫和平相处,谁也不气谁的存在。这日他怕顾韫无聊,把自己珍藏的游戏机拿了来,打算借给他解闷,到三楼卧室门口时,发现门是虚掩着的,他听到盛霁松的声音:“把这碗鱼汤喝了。”“唔,我要你喂我。”“你是心脏疼,不是手疼。”“我不管。就要你喂。不然我就不吃!你就眼睁睁看着我饿死好了!”盛凌看到顾韫在被窝里滚了一圈,当真是耍起赖来。“.......”大概僵持了半分钟,盛霁松妥协了屈服了,搬了个椅子坐在床边,拿起勺子喂他。从盛凌的视角看过去,喂汤的姿势颇为粗暴,像是在填塞鸭子的嘴。看得他一阵无语。顾韫也忍不了这般敷衍的态度,第二勺就借口说烫,要他给自己吹一吹。盛凌的角度只能看到哥哥的后脑勺,不过他已经可以想象出哥哥正脸的脸色不会太好看。等给他吹好了汤,顾韫又嫌鱼肉有刺,要他给自己挑刺。“让我给鱼挑刺,我看是你给我挑刺。”盛霁松嘴上愤愤,手上还是照做不误。顾韫抱着手臂坐在床上,一脸小得意。他是个会哭的孩子,会哭的孩子,往往能得到别人给予的额外照顾,即使对方不耐烦,最多也就嘴上抱怨几句。“你就是个矫情鬼。”把鱼肉挑好后,盛霁松如此评价道。盛凌想起了江徵,他要是有顾韫一半“矫情”,也许能少受许多苦。所以矫情,大概也没什么不好。他在外面等了大概十五分钟,在这期间,围观了顾韫无理取闹恃宠而骄,围观了哥哥忍气吞声委曲求全,看了一出霸道山寨老大戏弄受气小媳妇的戏码。哦,别误会,盛霁松才是那个小媳妇。“小媳妇”受完气沉着脸走出卧室时,恰好撞见了自家弟弟。前几年盛凌对哥哥一贯是臭脸到底无视之,现在他成长了,对盛霁松的态度缓和了许多,偶尔会主动开始对话,但一般不是什么好话。“你对顾韫好点。”他说:“不要让他成为第二个江徵。”盛霁松硬憋着的被顾韫气出的那一口老血险些被弟弟给激得彻底吐出来:“他不配和江徵相提并论。”盛凌看他一眼,回怼:“你才是最不配把江徵挂在嘴边的人。”说罢,就要推门进去,盛霁松按住他的轮椅扶手,阻止他前行。盛凌以为他要发火,却只是被抓住了右胳膊。“手还疼吗?”他听到哥哥关心地问。“...不疼了。”盛凌把胳膊收回,当着盛霁松的面打开掌上游戏机,随手在游戏里秀了一波操作,已佐证他“不疼”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