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70章
作者:玄小南      更新:2023-07-14 08:48      字数:9401
  苏怀夏早就猜到胡梓琴会这样大惊小怪, 不接她的话也不搭腔, 公事公办得问道:“40串土豆片和20串肉丁是吗”胡梓琴恼苏怀夏, 才不要吃这个女人做的东西:“不是,我不吃油炸品”“哦, 那太好了。“我要我要”又看到旁边的玻璃缸里的菜品逐渐见底。围在小吃车旁边还没有吃够的食客开启了抢购模式。胡梓琴瞬间被挤出了圈外。小卿看情况着急, 一边彪悍的在众多汉子里稳住身形, 一边扯着嗓子喊:“不是啊,她不要吃, 但是我要吃啊老板娘,我20串炸土豆片和10串肉丁还是要的哇”“没问题, 20串炸土豆片和10串肉丁,给”苏怀夏接过童可炸好的小吃递给小卿。小卿美滋滋的拿着土豆片和肉丁挤出队伍,看到在队伍外面的胡梓琴抱怨:“你干什么呀,害得连我都吃不上了。”说着, 咬了口手里的炸土豆片,露出了幸福的神色。“哇真的超级好吃哇外面这个酱料绝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刀工,才能把土豆片削的这么薄”小卿赞叹。刚才站在讨厌的女人面前,胡梓琴还能克制住自己的食欲。可现在讨厌的女人不见了, 好朋友又小卿在自己面前吃的这么香, 胡梓琴肚子很自觉的咕咕叫起来。不得不承认, 小卿手上的肉丁真香。“你看吧最后还是想吃吧”小卿虽然怨胡梓琴让自己少吃了很多小吃, 可听见胡梓琴咕噜噜肚子叫的声音, 还是很义气地把剩下的小吃分了一半儿给胡梓琴。胡梓琴本来还固执的想拒绝,可本能让她伸出了手,接过那几串土豆片和肉丁。等到她的意志重新凌驾于本能之上,她发现自己的口腔里已经充满了美味的土豆片儿和肉丁。被炸得香脆的淀粉和肉丁肥瘦相宜的口感搅和在一起,给了味蕾前所未有的刺激。胡梓琴吃第一口的时候,头脑就不停的闪现“好吃好吃,再来一点儿在一点儿”信号。可小卿本来就买的不多,她自己还吃了不少。现在分给胡梓琴一半也没多少。胡梓琴感觉没吃几口,签上的东西就消失了。她留恋的舔了舔嘴唇,看向小吃车的方向充满渴求。“哎,别看了,他们快卖完了。刚才挤进去的时候你不要,现在都被挤出来了,倒想吃了。”胡梓琴脸上想吃的表情太明显,连小卿都看得明明白白。“小卿,你说她生意这么好,一天赚多少钱”胡梓琴遥望着被人群团团围住的小吃车喃喃问道。“谁知道呢,第一天就能有好几十吧。”小卿随口一说。胡梓琴听着心里却不是滋味。一天可能有好几十可是人家一个月的工资呀如果苏怀夏只是个普通卖串串的个体户,但她赚的再多,胡梓琴心里也不会有不开心。因为个体户不管怎么有钱,社会地位始终还是没她这个名牌大学生高。可惜苏怀夏不仅仅是高考状元,还是顶尖大学顶尖教授钦点的研究生。这样的社会地位再加上她的赚钱能力,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胡梓琴面对苏怀夏有种深深的无力感,觉得自己什么都比不上她胡梓琴凝视了苏怀夏很久,才跺脚咬唇,转身离开小巷子。小卿喊着在后面追。她也不理她这位好朋友,强忍着泪水窜进了院子里。因为低着头走路没看前方,撞到了端着一筛子尖头小辣椒走出来的苏正国。“哎呦梓琴啊你走路看着点啊”被撞到啤酒肚的苏正国不愉快的低声嚷。胡梓琴本就心里难过,被人一吼更加烦躁,可抬头一看是苏正国,脑中电光火石似闪过了什么。她脑子反应快,立即抓住了其中一个点子。这点子让她有些惊诧,完全没想到这事她会想出来的。可又让她很兴奋是种虽然干坏事,但能够让讨厌的女人倒霉的兴奋。这冲动来的太快,占据了她的头脑。她甚至来不及仔细思考其中利弊,脑袋就主动凑上前,在苏正国的耳边悄悄说道:“苏大伯,你知道苏怀夏在后巷子摆了个小吃摊吗”“什么”苏正国抱着手里的筛子,不明白眼前的姑娘告诉他这些是为了什么。他们早就和苏怀夏没有来往了。而且他也不太愿意提到苏怀夏。一提到这个女人,就让他想到在那个恶臭乡下阴冷潮湿房间里的不好回忆。“她打出的招牌是聚芳斋哦还说自己才是聚芳斋真正的传人。”胡梓琴在苏正国耳边挑拨离间。“真的”苏正国原本的好脸色立即阴沉了几度。“真的”胡梓琴连连点头,她心里高兴。她知道苏正国最在乎的就是这个“聚芳斋”传人的名号。灾难后的这些日子来,苏正国靠这个名号赚了不少钱。而且最近国营饭店被像是雨后春笋层出不穷的私人个体经济挤兑的快没了活路,眼看就要倒闭,到时候苏正国谋生的饭碗,就只有那个靠着“聚芳斋”名号打出来的流水宴师傅的牌子。如果“聚芳斋”传人的名号被摘掉,那么苏正国这个饭碗恐怕也要砸了。“你带我去看看。”胡梓琴果然看见苏正国眼里都是恐惧神色。“在这边,就在搪瓷厂和陶瓷厂的门口。”胡梓琴勤快引路。这时候,苏怀夏和童可中午准备的量也都已经卖完,正打扫着他们摆摊的地方,把食客吃下的竹签都扫起来丢掉。还有三三两两没有吃到或没有吃够的客人围在苏怀夏和童可的身边,抱怨那每天的量总是太少,还问问他们明天什么时候到,自己能够快点过来抢位子。这种种现象都说明苏怀夏这摊子很火爆。虽然苏正国没有得到任何“苏怀夏在争抢我才是聚芳斋徒弟”的证据,可显然他已经通过眼前看到的景象,自己脑补出了很多他自以为的事实。他觉得胡梓琴说的没错,苏怀夏就是要来和他抢名号。苏正国把眼睛眯成一条缝。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这个名号以前是他的,现在还是他的他得让苏怀夏把这个摊子给停了。苏怀夏和童可中午又去补了点食材,回家里打算继续奋斗,就听见沈卿跑出来喊:“小夏,你有客人。”“我有客人”苏怀夏把手里的活交给童可,跟着沈卿进了屋子。看见蒋建国还有个两鬓发白的中年男人端坐在屋子里等她。在墙角放着好多礼品袋,应该是他们提来的礼品。蒋建国和这面容端正神色严肃的中年男人有几分相似,苏怀夏就猜两人是不是有什么血缘关系。“小夏,这是我父亲蒋洪权。”看看苏怀夏进屋,蒋建国连忙站起来介绍。他整个人的精气神踏实了很多,少了很多在知青点时的油腔滑调。蒋建国没有参加高考,比他们早回城几个月。苏怀夏没想到就这短短几个月,能让蒋建国发生这么大的变化。“你好,蒋伯伯。”苏怀夏同蒋洪权问好。现在正是饭点的时候,苏怀夏习惯性的又问:“建国,蒋叔叔吃饭了吗”蒋氏父子听了连连摆手:“不不,我们不是来吃饭的,我们”蒋洪权率先开口,话说到一半却顿住,犹豫了很久。蒋建国在旁边等着着急,干脆接过自家父亲的话头,直白的说道:“小夏,我们这次来,其实是有事想请求您。”他满面愁容的说道。苏怀夏感到好奇,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蒋建国这样认真的样子。没想到知青点那个不着调的,回到自己父亲身边后,成长了那么多。“我们一起下乡那么多年,还说什么恳请呀。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吗只要我能帮的一定帮你们。”苏怀夏说,“要不我们边吃边说吧”苏怀夏说着去炒了几道小菜。蒋建国知道事情说来话长,他没拦着苏怀夏。反正他知道苏怀夏做饭快。苏怀夏炒完菜还想为蒋洪权开瓶茅台,被蒋洪权诚惶诚恐的拒绝了,他们本身就是来求助的,哪里还敢让苏怀夏破费“夏同志,是这样的。我听建国说,您和香港商人熟识,不知道能不能帮我们介绍点生意”饭桌上,蒋洪权前前后后做了好久的心理准备,才下定决心开口求苏怀夏。他心里真的着急。眼前一桌子美味的饭菜,他也根本没有心情品尝。“是厂子发生什么事儿了吗”苏怀夏问。“是呀,而且这事情还不小。”蒋建国叹了口气说,“我爸一年前把他的厂给承包了,改行做小机械。那时候没人做,所以一开始爸的生意还不错。看见生意一好,我爸就想和集体脱离关系。他觉得把私人的利润和集体的利润混在一起,今后肯定是要出毛病的。”“没想到刚刚脱离集体关系,调控就来了。刚刚好点儿的市场经济,一下子又乱。我爸现在进了一批原材料砸在手上,但根本没有人敢向私营企业下订单。”蒋建国长长的叹了口气,满脸愁容。苏怀夏也知道,私营厂的生意不好做。现在的政策还是很鼓励个体经济,但绝对不鼓励会对各大国营厂造成威胁的私营长子。而且政策一直在变,谁都不知道在前一秒政策面前赚钱的行当,下一秒是不是还能赚钱。好多上游下游的钱和货,要么还不上,要么堆在一起,总之混乱极。这还不是更糟的,更糟的是应该马上就要开始的打大王。如果你这段日子赚多了,很可能到了那时候就成了要被打成大王。所以蒋洪权如果这笔真的砸手里,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不过道理是这样,看蒋建国还有蒋洪权满脸忧愁,茶不思饭不想的样子,苏怀夏还是有点儿不忍。要不就帮帮忙吧,就这一次,可能那也没什么。“要不我帮你们联系下顾鹤之,看看他那里有没有什么路子。”苏怀夏说,“不过你们的机械厂是卖什么的呢”“大部分是农机。”蒋建国回答。“农机啊这可能有点麻烦。”苏怀夏蹙眉,“顾鹤之大部分的投资应该都集中在金融和重工业,农业就不过我帮你们问问他吧,他路子广,说不定真有办法。”“他现在在华京吗”蒋建国眼中亮起了希望。苏怀夏摇头:“他回香港了。”“啊那怎么联系得到他呀。”蒋建国刚燃起的希望又被扑灭。这个年代通讯一点都不像后世那么方便。跨越海峡,把消息传到对面去。要么寄信,要么拍电报。寄信太慢,来回几趟他们的厂子早就凉了;拍电报又太短,而且真的贵,把这件事情说清楚,不知道要来回拍多少次电报。“电话呀,他留了个电话给我。”苏怀夏说。怎么可能不留下通信方式,就放顾鹤之走。“你们家有电话”这年头,有电话可是件了不得的事情。“嗨,你看我们家这条件,怎么可能有。不过我认识一个哥哥,在政府里工作,他那里有电话,我带你们去。”“那就麻烦小苏同志了”蒋洪权听到事情可能真有指望,连连起身红着眼眶致谢。苏怀夏说的电话在刘国青那边。返城知青就业指导委员会好歹也是个市级的机构,再怎么着,一部电话还是有的。不过现在华京的公交车可傲娇,中午还要停运一个多小时。但刘国青空闲的时间,也不过就中午这个把小时。如果跟着交车停运时间表走,那今天很有可能没有办法见到大忙人刘国青。苏怀夏只能无奈带着蒋洪权父子,11路走着去。“这就是华京啊真是不一样啊看这路多干净而且两旁都没车,只有人行道和自行车道这么安全呀”蒋洪权边走边睁大眼睛瞧四周的景色。他这么一大把年龄了,也是头一次来到首都。“叫步行街。这条路上连了四五所大学,头尾又分别有两家厂子,平日里学生和工人比较多,把一般都是自行车或者走路,就没有设公共汽车道。至于小轿车嘛这条上的人应该暂时没几个人买得起,所以干脆也就不用了。”那年头,有自行车就不错了,哪里还敢奢求什么小轿车。“哦哦哦。”听着苏怀夏讲,蒋洪权频频点头,“那这条街很热闹呀有这么多学校和厂房。”“是啊。现在是暑假,所以清闲。等到学校开学了,这条街可要热闹翻了”苏怀夏说。“哎,华京真好,大学真好。我也能考大学就好了”蒋建国看着路过的一座又一座高大的校门,心生向往。不过往事已随着风去做过的选择也不好再更改只能叹息一声,跟着苏怀夏往前走。三个人又走了一段儿,才终于在七月头炎炎的烈日下,走到就业指导办的小楼,上楼找到正在打瞌睡的刘国青。“什么你要打电话去香港不行不行,这又不是长途,内线还好说说,外线怎么可能打得通。”刘国青睁着惺忪的睡眼,摇摇晃晃地听了眼前三人把事情经过说了遍,连连摆手拒绝。“没有啊,我打的就是国内线。”苏怀夏把电话号码抄在纸上,递给刘国青。刘国青接过一看,果然是国内号码,而且还是华京号码。“你不是找一个在香港的生意人吗”刘国青奇怪,“他又不在华京,给你个华京的电话号码做什么”“我也不知道。他就说这个电话绝对能够联系到他。”苏怀夏耸耸肩,她很早就发现这点了,“我估计他是专门在华京找了个秘书,帮我转电话。”刘国青:“就为了帮你转电话专门找个人这位兄弟是钱多的没处花吧”苏怀夏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大概就是这样的。刘国青:“”最后,刘国青还是借了电话。苏怀夏拨完号码之后,那头秒接,真好像是专门在等她的电话。苏怀夏她说明了身份和来意,就麻利的帮忙去联系顾鹤之黄浦江邮轮甲板上,放着张大不小的白色藤条纹欧式圆桌。圆桌边坐着两两四个人。在桌上放着几份白纸黑字油印的文件。鼓风机在旁边呼呼吹着冰,头顶有凉棚遮阴。轮船在江上行驶,还有徐徐的江风。可坐在西面的两个人额头上依旧汗水涔涔,脸上都是无奈的神色。反倒是坐在他们对面一老一少两位香港人,悠哉哉的倚在靠背椅上,欣赏着江边的风景。轮船开到的地方是普东。这时候的普东,放眼望去,还这一片片绿油油的农田。“顾总钱总,这价钱真的不能再低了。”这桩案子的两个负责人擦着汗央求对面的顾鹤之和钱有财。鬼知道他们这礼拜经历了什么鬼知道对面两个人的心肝到底是用什么做的明明一个看起来慈眉善目,一个看起来清俊有礼,两位负责人看到自己谈判的对象是这样的儒商,还心里小小窃喜了下。哪里知道,一谈起生意,这两位儒商立即就变成了吃人血喝人肉,连眼睛都不眨下的吸血鬼。这么大一片土地的价格是一压再压,最后压到都比白菜还便宜了,竟然还有条件这是欺负他们这片土地放不出去,只有他们一对接盘人嘛负责人恼。顾鹤之抬眼撇了两人一眼,伸出白皙的手指敲了敲桌面上的合同:“价格和条件都在这里,我们不会让步的。”他从谈判以来,就是这样冷冷淡淡的样子,好像根本没有情绪一样。当那双颜色独特的深茶色眸子看向他们俩的时候,两人总有种什么都没穿的压力和错觉。两人又是掏出手帕擦汗。眼前这个年轻人太太可怕了“顾总,有您的电话。”忽然,顾鹤之的助理拿了个黑色的大哥大走上前,在他耳边轻轻说道。对面两个负责人都没有见过秘书手里黑漆漆的东西,一个个睁大了眼睛好奇又奇怪的瞧。“华京来的”顾鹤之看了眼大哥大不经意的问。“是的,华京来的。”秘书弓着腰,恭敬得说道。“呵。”秘书的话是吹在顾鹤之脸上最后一丝冬日的冷风,随后,那漠然无波的俊朗脸庞上忽得春风和煦,有暖阳似的笑意从他那同样色系的眼睛里漾开。“失陪下。”一直以来都慢吞吞的他,第一次如此迅速的抄起秘书手里的大哥大,长腿几个迈步,人就像一阵风似得消失在两个负责人面前,悄悄找了个角落独享他的电话去了。负责人们:他们刚才是看到这位小顾总笑了吗他原来也会笑吗他们还都以为能够这样昧着良心砍价的人,都是冷血动物呢“喂。”顾鹤之将那个比他脑袋还大的黑色大哥大放到耳边,嘴角止也止不住的往上挑,声音好像也变得柔和许多,“好久不见”“咦真是你哇你是怎么做到让这个内线的电话找到你的啊”苏怀夏还以为按照现在国内电话接听的效率,她要等上老半天才能听到顾鹤之的声音。没想到这边墙上时钟的秒钟还没走上几圈,顾鹤之那边就接通了太神奇了叭顾鹤之十分精湛的表演了什么叫笑容渐渐消失,他沉默片刻,决定无视苏怀夏不在点子上的问题,重点应该是“好久不见。”顾鹤之划重点。“哎也没多久啊,我们分开才不到一个月。”苏怀夏歪着脑袋说。顾鹤之冷漠脸:“你觉得一个月不长吗”呵呵,是他一厢情愿了。苏怀夏:“”为什么她仿佛能隔着这还带着滋滋噪音的差评音质感觉到浓浓的怨念。她连忙改口:“长长长和你分开的每一天我都度日如年”顾鹤之露出一个微笑:“我也是。”苏怀夏心里本还在吐槽顾鹤之的幼稚,可没想忽然从电话那端飞来一句话砸在心房上,让她老脸一红。多日不见,情话功力见长啊。蒋洪权和蒋建国在一旁没听到声音,却也仿佛感受到了空气中爱情的酸腐气息。看着苏怀夏露出了姨夫笑,如果他们有妹妹女儿,也该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办公室里只有刘国青是清醒的,无辜被撒了满嘴狗粮的他不爽的用指关节敲了敲桌子:“干什么呢干什么呢我这电话还要办公的。”苏怀夏向刘国青吐了吐舌头。顾鹤之皱眉,那边有人她不是一个人打的一个月以来第一次和他打电话,竟然还有人共享顾鹤之在电话那头呵呵冷笑。“哎,我有件事情想求求你。”苏怀夏停止不该有的话题,进入正题。“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这个”只有用得着他的时候才想起来打电话吗“啊我我最近比较忙嘛”苏怀夏心虚,“我真的有事儿”顾鹤之虽然气愤,可听苏怀夏着呢一说,语气里就带上了担心:“你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不是我出了什么事。是蒋建国家里发生了点事情。你身边有没有需要农机的朋友”顾鹤之又是沉默了会儿:“他是压原材料还是压货了”“这你都知道”苏怀夏惊讶,这简直就是料事如神啊,“压原材料了。”“压原材料还好,让他卖了吧。近几年私营生意不好做,当心一点吧。”顾鹤之压低声音说。苏怀夏知道顾鹤之说得是即将到来的严打。到时候像蒋洪权这种民营企业,很容易被打成投机倒把。“但话是这么说,现在风气这样,原材料也卖不出去啊国营厂肯定不会收,私营厂谁又肯受敢受。”苏怀夏还是有点儿犹豫。“别管这件事。胳膊没必要和大腿拧。”顾鹤之虽然在香港,可风向你苏怀夏还要了解,遇到这种关乎自身安全的问题,他绝不会心软也绝不会退让,“倒闭比搭进去要好。”苏怀夏叹口气,知道顾鹤之在作出决定后的铁石心肠。他现在一定不会帮蒋洪权他们。“你消息真灵通啊,我们这边风头还没彻底起来呢,你在香港就知道要严打了。”苏怀夏说道。顾鹤之吹着江风烦躁的挠头,他担心苏怀夏会意气用事:“我不在香港,我在浦江。你不要轻举妄动,在华京等我过去。我现在马上过去。”“等等,你在浦江做什么”苏怀夏嗅到了什么。“买地。”顾鹤之简明扼要,“我在黄浦江边上买了几块地。”苏怀夏拿着电话的整个人都呆住。她记得华国房地产意识觉醒是在1982年。顾鹤之在1980年就开始买地了这这是神仙操作吗“你买的哪儿”苏怀夏急切的问。“陆佳嘴那片吧,你很熟悉”顾鹤之说熟悉啊怎么不熟悉啊几十年后的cbd啊“你除了哪儿还买了什么”苏怀夏继续问。“在深镇买了几块,本来想谈完浦江这几块就来华京的,但是现在我先过来找你。”顾鹤之说。“雾草”就连一向有礼貌的苏怀夏都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别你千万别先过来找我你先把你谈的那几块地都拿下多买点儿使劲的买”顾鹤之:“”几块地而已,哪有自己的媳妇儿重要苏怀夏害怕顾鹤之这次又固执,因为她让到手的鸭子给飞了:“真的你别来找我。我不会轻举妄动的。特别喜欢地特别特别喜欢,价钱越低我越喜欢就当送我的礼物,多买点呗”以后涨疯啊有木有顾鹤之:“你真喜欢”姑娘家家为什么喜欢地苏怀夏毫不迟疑地回答:“喜欢”接着她又想了想,细思极恐,小心翼翼试探:“顾鹤之,你是不是也是重生的啊”顾鹤之皱眉不理解:“重生是什么”“哈哈哈哈啊没这么,我是说你有远见。”苏怀夏打哈哈。“这是远见吗”顾鹤之歪头,“土地作为稀缺资源,现在竟然便宜,大概率就是抄底,这不是常识吗”“”没有常识的众多未开地产商人们,苏怀夏在这里替他们先跪了苏怀夏使劲劝了顾鹤之好几遍,让他先买地,别来找自己,才放心地挂掉电话。在一旁听了半天“地”,也不知道是什么的蒋洪权和蒋建国看苏怀夏挂掉电话,就怀着忐忑询问:“顾总他他说什么”苏怀夏浑身一僵。呃后半段光想着买地惹忘记劝顾鹤之帮下忙了现在怎么办难不成再给他打个电话吗苏怀夏看着眼前蒋氏父子,心虚的不行。忽然,脑中有光一闪,一个和“地”相关的灵感闪现。苏怀夏敏锐的抓住,又稍一琢磨,感觉好像能成事儿她犹豫的会儿,要不要和蒋洪权说。毕竟顾鹤之不帮的理由说的也不错可苏怀夏一直知道实业艰难。所以不太想打击这位打拼在第一线的老实业家。最终思考再三,还是决定试试看这个大胆激进的方法。“蒋叔叔,顾鹤之他现在身上还有事儿,不太方便出面帮您。”苏怀夏笑着为顾鹤之说好话。蒋洪权眼里的光暗了下去。“但我有个办法,说不定能试试。”苏怀夏说。“什么办法”苏怀夏的这个办法,现在几乎就是蒋洪权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其实如果这批原材料能和组织挂钩,就是完全合理合法的。”苏怀夏说。“这个我也知道啊。”蒋洪权长长叹出一口气,“但是哪里去找组织挂钩,又怎么挂啊”“组织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苏怀夏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向刘国青,然后不怀好意的笑。刘国青满脸惊吓,抱住胸前:“你你们想做什么我可是良家妇男啊”苏怀夏当着三人的面把她的想法说了遍,所有的人都觉得她的想法太激进太疯狂。但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个能解决问题的好办法。可是在场三人都是规规矩矩的80年代土著,一时间还有点难接受苏怀夏这大胆超前的想法。都表示先要回去想想。苏怀夏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法靠谱。如果真的能够执行下来,她的小吃摊也会从中受益,到时候说不定分分钟就能赚出一套房。不过苏怀夏也知道要改变想法很难,他们想先想想,就先让他们想想吧。反正苏怀夏现在是看透了,赚钱在她这边绝对是长久之计,急不得。苏怀夏看看腕表上的时间,现在已经有公共汽车。她现在坐车回去,恰好能够赶上小吃摊迎接午休之后返厂的浪潮。苏怀夏好不容易紧赶慢赶赶到厂子侧门口,却看见童可推着车就要走。远远看过去,放串串的玻璃缸还是满的。“童可”苏怀夏叫住童可,跑步上前,“怎么刚来就要走呢”童可面色阴冷铁青地指了指玻璃缸里的串串:“不好意思,是我疏忽了。”苏怀夏不懂他什么意思,奇怪的往玻璃缸看过去。发现里面的串串竟然被人泼了不知道是什么的脏东西。“这这是怎么回事儿”苏怀夏也严肃起来。“他们干的。”童可抬手指了指百米开外的地方,那里还停了辆差不多的小吃车。不过车子比他们老旧很多,也不知道是哪个犄角旮旯找出来的旧货。摊子上的串串也没多少,稀啦啦的放着。怎么看都不像是来做生意的。“他们来捣乱”苏怀夏问。童可露出内疚的神色:“我今天中午汤喝多了,找个地方解了下手。走的时候忘记把玻璃缸锁起来,结果就成这样了。”“这不是你的错。”苏怀夏安慰道。那边,两个手臂上刺着刺青的地痞流氓,站在他们的摊子前对苏怀夏吹口哨。童可原本积压的怒气,被这一声口哨给彻底点爆,红着眼睛想冲上前和他们拼命。苏怀夏赶紧一把抓住他:“你先冷静点。他们是地痞流氓,和他们硬碰硬不划算。”她悄悄说。恰好,返厂的人流开始了。苏怀夏心里暗叫不好,催促童可:“快走。”可是已经晚了。他们回去的路线和返厂的人流是相反的。返厂的人看见苏怀夏和童可的摊子都很兴奋,纷纷围上来想买串串。可看见玻璃缸里肮脏的串串后,发出惊呼:“这这是什么呀,怎么这么恶心”两个纹身男趁机在苏怀夏和童可背后哈哈大笑:“看见了吧,你们每天吃的串串都是他们掉地上了也舍不得扔,擦擦干净照样卖给你们。以前是你们都没看到,今天恰好看到了罢了”童可怒:“你别胡说我们隔夜的串串都不会买。”“啧啧啧,我恼羞成怒了哦。”纹身男嬉皮笑脸。另一个则不失时宜的吆喝:“来呀,垃圾串串别吃了,吃我们家的吧。我保管味道比他更好”人一多就容易人云亦云。纹身男这样一忽悠,不少人就以为他们看到了事实。嫌弃的咒骂着苏怀夏和童可,边转投纹身男的怀抱。童可着急:“怎么办呢”苏怀夏冷笑:“呵呵,咱们先回去做新的,晚上再来让他们好看”gd1806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