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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七彩鱼      更新:2023-08-22 06:18      字数:4523
  贾珍哀叹一阵,才默默告退。管事婆子们已经忙碌起来,照老爷的吩咐已经准备了很多补药,大小盒子加在一块要六人拿,随后陪同贾珍一块去了荣府。荣国府。李纨正在贾珠案前侍奉贾珠喝药,忍不住跟他打商量,“等病好了再去读书吧”贾珠摇头,“不算什么,就是咳嗽两声,再说父亲也不许我因这点小病就耽误了课业。”李纨只得叹口气,她哪敢耽搁老爷的吩咐。她唯一能做得只能尽心伺候,盼着贾珠早些好。“珍大爷来了”李纨忙起身,贾珠也要起来。贾珍进门后忙叫他歇着。李纨打发人给贾珍上茶,便避嫌退下了。出了门,李纨收了那些药材补品之类,见东西很多,其中不乏名贵的品种,李纨想了想,决计亲自去告知王夫人。王夫人听说这些,就想起晏良前两日刁难他们夫妻的事,便气不打一出来。“兄弟生病,送几样药草有什么打紧,你大惊小怪了,何必管这些,好生照顾好你丈夫才正经。”李纨吃了王夫人的脸色,也不知自己哪里做错了,默默垂头领了教训便退出来。她心里觉得堵闷,唯有去照看儿子,才觉得松快些。不久,贾政回来了。王夫人气得将此事告知贾政,问他:“你说东府这是打得什么心思前几天还和我们针锋相对,这次珠儿只是得了个小风寒,咳嗽两声,他们就隆重的送药送补品。我特意叫人看了,真有几样贵重的,连咱们府都少见。”贾政想了想,便嗤笑:“怕是他觉得自己之前做得过分,这次趁机想弥补一下,又不好当面道歉。”“哼,谁会领他的情。竟要我们离开荣禧堂,亏待他想得出来,现在他就是后悔也晚了。”王夫人想到此就忍不住气,暗暗咬牙。贾政也是这般生气,叫王夫人不必管他们送什么,当没送就成。又过了两日,贾母还是没有主张长房搬入荣禧堂,贾赦有点着急了,来找晏良。晏良让贾赦稍等几日,“这点事都沉不住气,以后还能干什么”贾赦讪讪挠头,赔了错,乖乖去了。两日后,户部侍郎陈典霖和厩牧署署令贺白举就被判了斩候决,两家双双被抄。刚得到消息的厩牧署马厂内一片沸腾,谁都没想到皎白马事件的真正操纵者就厩牧署的署令。大家这才回忆起当天的情况,想想署令那日嘱咐的话,不曾想到他竟是如此道貌岸然的人。“章典事,那个贾晏良他根本没事啊”“怎么办,他要是发现我们背地里告他的状,会不会”章典事:“都闭嘴,好歹你我的品级在他之上,而且我们只是合理的怀疑,谅他不敢怎么样。”晏良检查完马厩回来,原本热闹的屋子瞬间就安静下来。他坐回自己的位置,还是老样子,安静的翻书看。章典事有模有样的靠在椅子上,盯了晏良半天不见他看自己一眼,突然摔手里的茶杯,冲晏良吼道:“皎白马的事情已经完了,你现在可以告诉大家,你那天在屋里跟齐大人的说话内容了吧”晏良继续饮茶看书,好像不知道章典事说的人是他一样,也完全不在乎在场人的目光。“贾协领,章典事说你呢”“宫里来人来传旨了”差役赶来传话。章典事与众人一听,忙急忙的站起身,忐忑整理衣衫准备接旨。差役却直奔晏良而去,“点名贾协领接旨。”章典事等俱是一愣,但这里毕竟是马厂,来了圣旨大家都要一块跟着跪得,遂众官陪同晏良一块去迎接传旨太监。“协领贾敬宣德明恩,洞察秋毫,救焚拯溺,朕甚嘉之,特加封吏部郎中,钦此。”晏良接旨。章典事等人愣了半天才起身。“公公,辛苦了”晏良发现这次传旨的小太监,跟上次传皇帝口谕给他的是同一人。“咱家名唤窦芮。”窦芮冲晏良平淡笑了笑,拱手,“贾大人,两次见面,你步步高升,祝贺祝贺”“多谢公公。”窦芮见晏良致谢后没什么表示,面上依旧笑着,却连茶也不喝转身去了。到了马厂外,忽有一人迎过来,笑着称是宁府的人。窦芮接过对方递来一叠银票,看了看,却只抽走一张,便骑马去了。窦芮到了广源楼,从后门进,在雅间跟齐绅高见面。“传完了怎么样”齐绅高为其斟茶,笑问。窦芮乐道:“是个有趣的。传旨后我见他没有表示,本还以为他不懂人情世故,谁知出去后他家小厮掏了三千两银票给我,我才知道这人不仅很通世故,而且颇为圆滑。我们太监传旨受赏,这是司空见惯的事,一般没人会追究。不过他此等小事能谨慎为之,当是个心思极为缜密之人。”齐绅高含笑饮一口茶。窦芮见他这样,接着道:“此人可不像你之前形容的那般,什么清高迂腐,就一根筋,我看他精着呢”“我也是最近才发现,”齐绅高看着窦芮,“对了,皇上对此事怎么看”“能怎么样,他差点见不着儿子,自然不会吝啬封赏贾敬。”齐绅高:“那当年的事”窦芮皱眉,“当年事发,我还未能伺候圣人,不甚清楚。不过今日瞧他神态,似乎没有很怀疑贾敬。”齐绅高点点头,打发窦芮尽快回宫,免得在外逗留太久惹人怀疑。而此时,厩牧署马厂众官都已经惊掉下巴了。他们素来敬重的厩牧署署令贺白举只是区区七品的官儿,而厩牧署下属的马厂这些典事、主簿的品级就更低了,都在从七品下到九品之间。平时他们想升官,都要靠到三年一次的吏部政绩考核才行。而今一道圣旨,晏良在短短两月之内,就从一个九品下的芝麻官升到了正五品上的吏部郎中。最要命的还是这个吏部郎中,什么郎中不好,偏偏是吏部郎中。吏部位居六部之首,管得就是他们这些官员的任免、考课、升降、勋封、调动等事务。今年年末正好赶上三年一回的政绩考评,他们先把这位新上任的吏部郎中给得罪了,回头肯定被下了绊子好容易熬了三年等出头,竟因一朝口舌之快,耽误他们后半辈子的仕途,真是连做梦都会不甘心地气到吐血而死。众官经过激烈的内心斗争之后,纷纷变了嘴脸,不约而同地向晏良热情地表示祝贺。晏良只是疏离的跟众人道了声谢谢,便沉浸在书中,不理会任何人。而本来在今年最有望升迁的章典事,此刻脸色青白不定,他拉不下脸巴结晏良,却又十分担心自己大好前途因此而搁浅。到下午的时候,章典事和众官商量后,终于鼓起勇气,试着跟晏良说说话,却被晏良冷冷一眼扫得,没敢开口。适逢放值,晏良完成在马厂的最后一次当值,准备离开。章典事见状急了,忙堵在晏良前头,带领大家非常隆重的对他鞠躬道歉,“以前是我们不对,被署令挑唆的,对你不太好。你也知道,官大一级压死人,我们也是身不由己。这样,您赏个脸给我们,大家一块去广源楼吃酒,让我们好好给您赔罪,如何”、第24章 升官是好其他几位官员连忙附和。“广源楼的酒菜特别好吃,就是位置太难定,但有章典事一句话定然好用”晏良本是要走的,但听了这话后,他就改主意了,答应章典事等人他会去去广源楼。“多谢贾大人赏脸,这真是我等的荣幸,”章典事还想多说些好话,奈何他是个五官,不善美言,再说对方是进士出身,他说多了反而更容易出丑,不如来些实际的。章典事顿了下,颇有些暗示意味地看着晏良,“其实有件事早就想求您,一直难以启口。我家中有一本祖上传下张曦的孤本,讲什么道学,我这等俗人看不懂,贾大人您是高士,想来必定是懂这些的,还想请大人指点一二。”张曦是前朝大家,主张儒、法、道三家治国,其见解很有新意。晏良最近刚看过他的文章,从以德、以法治国讲起,再到循法而治、道法而治,可谓是集儒、法、道三种学问所长。晏良对张曦孤本的确很好奇,但他还不至于为一本书就丢了自己的底线。晏良只笑了笑,摇头表示他没这个能耐。“大人莫要推辞,您若也读不懂,那东西在我那里更是废纸一张了,留着有什么用。”章典事说罢,见晏良没回答,觉得这件事有门。他一下就乐了,更加给晏良献殷勤。虽说那孤本价值连城,舍下去肉疼,但他能保住当下才最紧要,不然官都没了要书何用。章典事转头就招呼家丁回去把他的孤本带过来。而其他官员见状,纷纷效仿,都将自己的看家宝贝拿出来,准备贿赂晏良。一众官员乘轿子到了广源楼门口。章典事先下了轿子,率先进广源楼找人安排地方。吴秋茂受也快步跟着章典事先进去了。随后,以晏良为首的一群官员都进了广源楼。“已经商量好了,天字一号房。”章典事恭敬地做请的手势,请晏良上二楼。晏良没动,而是看着向他走过来的吴秋茂。“是耗儿,收了十两银子。”吴秋茂道章典事心倏地一下,不解地望着晏良。他刚才正好给了广源楼的一个老相识十两银子,其小名正是耗儿,莫不是在说他章典事有种不好的预感,心开始突突跳起来。众官还不明白怎么回事,还笑着凑热闹,你一言我一句的请晏良上楼。“打出去。”晏良声音轻轻地。吴秋茂当即招呼小厮往后面去,不大会儿广源楼后面就传来男生的吼叫。却只有一声,便就再没动静了,感觉好像之前的那一声是幻听一样。苟掌柜见到这幕,慌张跪倒老爷跟前赔罪。那犯错的耗儿是他妻弟,他怎么都没料到这厮竟然私下偷收客人贿赂,气得直打嘴巴。“老爷,小的管教无方,请您责罚”苟掌柜了解老爷的脾性,认错就是认错,说太多推卸责任的废话反而不讨好。“别有下次。”晏良依旧只是轻轻言说,警告他一句就罢了,没有进一步责怪苟掌柜的意思。苟掌柜反而更觉得惶恐,他知道老爷一旦对人发出警告,便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下次再出事儿,他就是哭爹喊娘断两条胳膊也挽救不回来。此刻,苟掌柜在心里真真是恨透了耗儿这孩子,生生给他拖后腿,这个妻弟他以后绝不会认了。这时候,包括章典事在内的马厂众官员才知道,这广源楼的真正主人是贾晏良。一个个都傻眼了。还有两名不顾仪态的,张开的嘴足足可以塞个鸡蛋。章典事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他怎么都没料到广源楼的老板会是晏良。之前他跟同僚吹嘘自己在广源楼有门道的话,令他而今看起来如跳梁小丑一般。此刻进也不是,退又不甘心,章典事真恨不得立马找根绳子吊死。广源楼大堂内用饭的人中,刚好有几名小官认识章典事等人,都伸脖子瞧热闹。“家贼除了,还要多谢章典事赏脸帮我这个忙。”晏良冲众官拱了下手,笑着表示大家可以回去了。“那”这饭不吃了话开头之后,硬没敢说出口。人家是广源楼的老板,估计早把广源楼的饭菜吃腻了,哪用得着他们请。余下的几名典事、主簿都知道没戏了,识趣儿地告辞。章典事心知肚明晏良这是在故意整他。但如果他此刻就走了,只怕这辈子都没法翻身,就算是把牙槽咬出血了,他也得硬挺下去。“贾大人,我们不知道您是这儿的主人,刚才在您跟前献丑了,给您赔罪那个孤本”章典事要冲晏良行大礼赔错。“章大人,请不要再自讨没趣儿。”晏良冷冷说罢,就转身上楼。广源楼外的众官员还在等章典事,见他一副狼狈样出来,都知道这是没机会了。大家便开始恨他,当初若非是章典事挑唆他们排挤晏良,他们今天也不会被连坐。众官都狠狠瞪了他几眼,谁都没跟他说话,各自上轿回家了。章典事一人在原处尴尬,他嘴唇蠕动了两下,甚至忘记自己身处在哪里,愣了半晌儿,方失魂落魄地冲进自己的轿子里。二楼三号雅间内,吴秋茂关上了窗,跟晏良道:“都走了。”“嗯。”晏良的目光还放在手头的书上,他决定看完再走。吴秋茂有点忍不住,低声对晏良道:“老爷,这个章典事当初对您可是够坏的,要不小的找人”“恶人自有恶报,为这种出手而毁了自己的好运,不值。”次日,晏良照例要进宫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