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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七彩鱼      更新:2023-08-22 06:18      字数:4555
  他在永安殿外等候约莫有两柱香的时间。窦芮过来传话说皇上今天不见他了。晏良谢恩后,跟便要告退。窦芮咳嗽一声,对晏良低声道:“贾大人,小心使得万年船。”晏良看了眼窦芮,琢磨了下窦芮话中的深意,只怕这次皇帝不愿见他是有什么缘故。遂冲其点点头,表示明白了。窦芮笑了笑,方转身去。贾珍是一早儿上请安的时候,见着老爷官服换样了,才从吴秋茂口里得知老爷高升的消息。此事很快在宁国府传了个遍,上下一片欢腾,就等着老爷回来庆贺。晏良一到家,贾珍就忙喊着小厮点鞭炮。他还备人敲锣打鼓,被晏良给阻止了。“点两挂鞭就算了,别太张扬。”其实连鞭炮声晏良都不喜欢,只是不好拂了贾珍的好意,毕竟儿子是在替他高兴。贾珍欢喜应承,打发人只点鞭炮。晏良又嘱咐他,以后要收敛,切勿张狂。贾珍嘿嘿笑,“您放心,儿子一定老老实实地,谦逊些。老爷这回真厉害,眨眼就能从九品协领升到五品吏部郎中,多少人一辈子都混不来的品级。这可是六部之首的吏部呢,估计以后会有许多官员来踏门槛,指望着巴结您呢。”晏良听这话,忽然明白皇帝封他为吏部郎中的目的了。窦芮之前提醒他的小心,只怕也是在说这件事。晏良警告贾珍少嘴贫,随即嘱咐宁府管家俞禄一定要守住宁府大门,以后任何人的任何贿赂都不许收。鞭炮燃响了,冒着青烟,噼里啪啦声十分震耳,荣国府那边听得清清楚楚。贾母正笑眯眯的半卧在贵妃榻上,一边看着孙女们玩耍,一边安慰王夫人宽心,叫她不要计较前几日贾敬的发疯。忽听有鞭炮声,贾母就随口叫人去看看怎么回事。“回老太太,是从东府那边传来的,估计是有喜事。”小丫鬟回道。“有什么喜事咱们会不知道的。”王夫人不以为然道。王嬷嬷多嘴道:“太太可能不清楚,而今宁府那边下人的口风很严,只要不是主子的吩咐,他们什么消息都不敢外传。”贾母虽一想到晏良就气,但也想知道是什么喜事,就打发人去问。不大会儿,周瑞家的脸色不好的跑进门。她先看一眼王夫人,才在贾母的催促下迟钝开口:“东府那边的老爷高升了,吏部郎中。”吏部郎中这话犹若一道响雷霹进王夫人的耳朵里,她整个脑袋嗡嗡地几乎无法思考。那贾敬才回来当官多久,品级就一跃她丈夫之上、第25章 族长之名王夫人感觉自己脸上的肉都在跳,她抖着嗓子低声唤贾母:“母亲,这可如何是好,这回他风光了,转头会不会又为难咱们”“怕什么,咱家的事儿还用不着他做主”贾母面上底气十足的喊话,心里却有些含糊。但贾敬若真不识抬举,要将她小儿子从族谱除名,她发誓荣国府以后跟他势不两立。贾政这会儿正在工部当值,不在家。而今只好打发贾赦去宁府走一趟,探一探来龙去脉,先把消息确实了,再看看那边的态度,之后再想应对之策。贾母生怕贾赦心存侥幸,特意骂他道:“荣禧堂的事儿你甭想好好地一家子,非有人存着歪心思,把这家搞得乌烟瘴气的。”贾赦想反驳,被贾母一个瞪眼的气势给吓回去了,反正自己就是跟她犟了,最后还是要挨一顿骂。贾赦干脆应了,去找晏良帮忙。晏良在福禄堂见了贾珍的先生。晏良问了贾珍平时的课业表现,觉得还尚可,便加赏了老先生一些钱,并安排贾珍从现在到年关的可以每天只上半天课。余下的时间,晏良叫他陪帮尤氏张罗过年以及祭祀等事宜。而今这帮家里干活的事儿对贾珍来说,都跟得了奖赏一样,赶紧高兴地应承,不过他心里难免还是有自己的小算计。待贾珍一走,晏良就嘱咐吴秋茂盯紧贾珍。“老爷还不放心大爷这几月我看他真改了毛病,老爷叫他每日清晨朗诵礼记,他一日不曾落下。”吴秋茂觉得珍大爷改变真的很大,忍不住为其说好话。“他呵,早着呢”贾珍的毛病改没改,晏良一眼就看得出来。好在他这会儿年轻,因好色犯下的事儿都不算太过分了,也没闹死过人。多做善事,多补偿人家,再把他自个儿的毛病好好改改,或许还能得个善终。“城北施粥如何”吴秋茂:“照老爷的吩咐,每三日一次,从没断过。”“年关了,多加些菜肉,过两天我带珍儿一块去。”恶因之中的身、口、意三业,除了意业只是在思想上动一些念头,可以通过改掉自身而化解。口业、身业所犯下的因业,是会对他人造成伤害的,所以仅仅只改掉自身恶习是无法免除其果报。真想要化解,就要在改变自身的同时,多做善事。曾经带来多少恶意,就要以其十倍的善意去回馈。反正本尊身上的恶因需要化解多做善事,晏良正好还要担着不教子孙这一条,干脆就带着贾珍一起做。不过,病不是所有的恶因都能化解,有一些伤害过大的行为,例如无故杀人之类的暴行,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化解。比如玄真观的贪污害人的管事王石,状元楼拐人作恶的王三胖子。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前世恶因带到今生来报的,这类人在这一世的果报是注定的,改变不了,比如贾珠。贾珠前世种得是抛妻弃子的恶因,尽管这一世他品行端正,为人老实,却一样难逃早死的报应。所以这段日子晏良一直叫贾珍等人善待贾珠,对濒死之人的关照,也是一种积德行善之举。“赦大老爷来了”外面的传话打断了晏良的思绪。晏良抬头看,贾赦颠颠地带着贺礼来和他道喜了。“珠儿的病怎么样”晏良问。贾赦愣了下,蹙眉道:“听说近几日咳嗽的厉害,还坚持上课。我看他老子是疯了,孩子病了还非逼着读书,也不知道关心关心。”“明天就要秋闱了,估摸你兄弟是望子成龙心切。”晏良嗤笑道。“不提这个,你升官儿是怎么回事儿老太太好奇呢,让我来问你。”贾赦问。“前两天厩牧署出事故,她是知道的,我便因这事儿升得官。”贾赦仔细听了经过之后,禁不住感慨:“老太太还怕你因为这个事儿拖他的后腿,哼,我看是他们拖你后腿才对”晏良笑了笑,“你不必着急回话,先留吃个午饭再走。”贾赦乐呵的应承,吃了饭才去回贾母。贾母和王夫人早就在屋内等得望眼欲穿。贾赦一回来自然就被贾母劈头质问。“我去跟人打听个事,总得慢慢问,人家硬要留我吃饭,我还能走么”贾赦发牢骚道。“行了,别贫,赶紧给我们讲讲怎么回事。”贾母和王夫人听了经过后,简直不敢相信,晏良竟然就这么巧救了安王爷的一条命。别人八竿子都打不来的一件好事,偏偏就被他给遇见了。“他这是运气好。”贾母想了想,拉着脸歪在大靠垫上感慨。王夫人垂着眼眸,手搅着帕子,心情很是抑郁。人比人气死人,即便对方是靠运气,也叫人心堵得慌,觉得不公平。贾母又问贾赦:“你们还说什么别的没有”“没说。”贾赦明白贾母的意思,她是想问人家是否提了荣禧堂的事儿。敬兄弟还真没说,贾赦也没问。因为他能感觉得出来,敬兄弟升了官之后肯定会帮自己。贾母想贾赦的回答定然不是真心的,遂不耐烦打发他走。傍晚等贾政回来,贾母忙将叫来商议此事。贾政僵着表情在凳子上缓了好一会儿,才算回了神儿。“前两日,我刚拿品级的事儿压过他。只怕这次他出头了,不会放过我。”贾政不止担心荣禧堂的事,还有晏良这个职位。吏部郎中,专管他们这些官员的政绩考核。只怕将来自己的升官的生杀大权,都会落在他手上。这太可怕了“老太太,东府来人找二老爷。”小丫鬟回报。贾母、贾政一惊,俩人相视后皆预感不妙。贾政前脚刚进门,那边东府后脚就来传话,哪有这样巧合。只怕是被那边的人盯上了宁府出传话的婆子先规矩的行礼,方道:“老爷请赦大老爷、政二老爷明日去祠堂议事。”贾母一听祠堂,心抖了下,问那婆子:“你家老爷没说是什么事”婆子谦卑地摇了摇头。贾母使眼色给丫鬟,令其塞了些银子给那婆子。婆子万不敢收,吓得慌忙告退。贾母见她这样,忽然想起国公爷在的时候,他身边有两个小厮也这副样。跟个没心的行尸走肉似得,主子说什么是什么。贾母焦躁了会儿,方沉下心来,对那边贾政道:“别太焦心,这到年关了,估计是商量祭祀的事。再说就算真有事,还有我顶着呢,他不敢对你怎么样。”“儿子别的倒不在乎,就怕他又拿什么族规压人,蛮不讲理。”贾政阴着脸道。贾母知道自贾政素来忠厚老实,遵守规则。若是贾敬真拿族规压他,只怕这孩子扛不住,所以这事儿还非得她亲自操劳不可。贾母召来王夫人,劝她是时候请她兄长王子腾出马了。次日,晏良就在贾家的祠堂里,见了贾赦、贾政,以及贾家宗族里几位还算有点名望的长老。晏良从年关祭祀之事,说到整顿宗学,再扯到整密族风。一切皆以秉承祖风,严训子孙为目的,理由正当,大家听后都没什么意见,唯独牵扯到宗学的时候,贾代儒略觉得害臊了些。“今日我召集大家特意说这些,权算是提前给个警告,你们要原封不动传达下去,好生约束族内子弟。从今以后若叫我发现族内有不孝子孙玷辱祖宗,歪了风气,我定会严厉惩戒,以儆效尤。你们千万别以为我会手下留情,纵然是荣国府犯了长幼无序之错,我说管就管得”晏良的语调四平八稳,只有在最后一句的时候微微上扬,目光凛凛地扫向贾政所在的方向。在场人的目光都跟着看向了贾政。贾政感觉自己的脸被每个人的目光割得生疼。长这么大,他都是在同族人的追捧之下风光过活,何曾像今日这般,被当众蔑视折辱。、第26章 族长决断“住哪儿的事按理说是我们的家事,跟族里不相干。你凭个族长的名头,就说是什么长幼无序,会不会太过荣府什么情况,这么多年大家都看在眼里,也没见谁说过什么。你今非要小题大做,当着众族人的面儿刁难我,让我下不来台,是何居心”“你住哪”晏良问。“荣禧堂,怎样”贾政回答后,不服气的反瞪着晏良。“你大哥住哪儿”晏良又问。贾政依旧理直气壮:“我大哥就住在府东的院子。”晏良:“名字呢”贾政愣了下,“什么名字”晏良笑了笑,却不再接说话了。贾政见在场人看自己异样的眼神,方意料到晏良问他的这两个问题是在嘲讽他。他住的宁府正院,方方正正的,还有气派的名字,而他大哥却住着偏僻的不知名的破园子里。这本是就证明了不合理,的确好像是听起来是长幼无序了。贾政横着脸,觉得自己比谁都怨,气道:“你明知道我们兄弟住哪儿并不是全凭我的意思,这都是家里的老太太在拿主意,我们做儿子的只是尽孝听话罢了。我若是不听,只怕还被你安个大不孝的罪名吧”“老人年纪大了,犯些糊涂,说得过去。但在大是大非上,做小辈的心里该清楚,不该要的也要,你就不怕折福若是当初和你母亲解释清楚,那荣禧堂不是你该住的地方,她会拿刀逼着你住么”“我”贾政胸口闷了一口气,“可这事儿都这么多年了,谁都没说什么,你现在还计较它做什么。你问问在场的人,谁还会计较这些。”“你们荣国公府位高权大,众族人皆以你们为表率,谁敢招惹你们怕只怕大家见久了歪,都一位这是直的,还有样学样,以至于我们贾氏一族在京城的风评一年差过一年。”贾政眼睛冒着熊熊气火,带着一股不能忍受的怒气,暗暗咬牙,清晰可见他两腮因绷紧而跳动的肌肉。晏良见贾政还一副不服气的样,双眸里迸射出冷冷地寒意,“不信你就找找,这满京城勋贵世家,有哪一家像你这样。别说世禄之家,就是小门小户大字不识的平头老百姓家,也知道分清主次。”贾政被说得彻底没脸了,他更接受不了众人打量自己的目光,黑着一张脸,顶着额头上的虚汗匆匆而去。晏良依旧端坐在上首位,冷眼看着贾政离开,自然没有丝毫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