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懵了，这女子居然连招呼不打就急着进去了，一点面子都不给这个张大夫，莫非她也是个厉害的？

  “这女子是谁，难不成也是和张大夫一样，是去上京考核的大夫？”有人好奇的出声，望着顾清和消失的背影，收回了眼神看向四周询问道。

  “不是，就是一个药商的丫鬟，他们登船的时候我瞧见了，不会错的。”有人紧接着就开了口。

  “原来就是个丫鬟，那还对张大夫这般，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有人不住的摇头。

  “主人，她这是在羞辱你！”比起旁人，张元的仆从更家懊恼，气得双眉倒竖。

  张元却是没有恼怒，发而笑道：“这为姑娘说的对，是我疏忽了，病人才是最紧急的，我这就进去。”

  他微微一笑，看似很不介意，转身的一瞬间眼底闪过一丝阴鸷，嘴角勾起。

  仆从书喻压下怒气，将斜挎在肩部的药箱带子往上拎了拎，就跟着张元往里面走。

  “走，我们也去瞧瞧。”这种看热闹的时候谁会放过，当然是进去了，他们全然忘记了刚才被人说了什么。

  围在外面的人太多，前面几排的都堵在了门边，后面看不见的只能惦着脚尖，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

  顾清和往里面走，一眼就见到了船老大和已经醒来守在老丈床边的老妇人。

  “姑娘，这事情和你没有关系，我家老头子不是你治坏的，他原本就患有消渴之症，平日里也注重着按照大夫开的方子吃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这样了，你一定要看看我家老头子，这船上除了你没有其他大夫了能治了。”老妇人一见到顾清和就慌忙起身，跌跌撞撞的走到她身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拉着顾清和的衣裙哭泣着。

  张元心里一阵冷笑，除了她没有其他大夫？

  难道他是鬼不成？

  不过有几句话倒是没说错，这船上确实只有她能治！

  “姑娘，你一定要治好这位老者。”船老大见顾清和进来，忙抱拳示意。

  顾清和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了。

  不是船老大闲着没事干才来这里，一是因为这人在他船上，他作为一船之长，就要对船客负责；二是船上不能死人，尤其是在货船上，这是忌讳。

  所以出了这样的事情，他第一个就要来的。

  “老婆婆，您先起来，我这看看。”顾清和走进了几步，扶起跪下的老妇人微微皱眉道。

  老丈居然还有消渴症！

  她不会切脉，自然没能瞧出来，不过这消渴症不是要命的病，就算是带着病也不会威胁到生命，需要终年服药而已，食物中毒她解决了，开的药方也不会对消渴症病人造成影响，这老婆婆究竟为何跪她？

  让她欣慰的是老婆婆一开口就说和她无关，这是怕人会误会到她才急着解释。

  她不由的一阵心暖。

  想到之前在医院里，自己的师姐被一个病患家属拽着头发，根本不分青红皂白就按在地上打，自己就心寒。

  医生也是人，他们能做的就是尽力救人，救好了是本份，救不好就有人找麻烦。

  所以她当时选择医药学，离开临床医学，这件事情也给她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现在，病人家属第一时间不是责怪，而是主动替她解释，她很震惊，心里也有波动。

  有一种她自己都无法言语的心情，那是对医者一种莫大的鼓励。

  深吸了一口气，顾清和走了两步，来到了床前，双目紧缩。

  “这是……”她顿住了。

  床榻上躺着的人面色苍白，没有完全陷入昏迷，但是呼吸微弱，身体出汗，露在外面的足部却是触目惊心。

  整个足部僵硬，脚尖有些发白，局部明显肿胀，脚弓部位干固皱缩，呈黑褐色，且伴有一股似有似的脓液流出。

  这是坏疽！

  “老婆婆，您说老丈一直有消渴之症，这病有多久了？平时的用膳有无特别之处，药方呢？上船的这些时日有没有一直服用？”顾清和收回手，转而发问，这些异常重要。

  首先她得判断出这究竟是不是因为消渴症而来的并发症，其次她得弄清楚这人究竟是哪种坏疽。

  光靠眼睛，老丈的足部出现了明显的坏死的组织，伤口处继而感染就会形成坏疽。

  坏疽有多种，她必须分清楚。

  “是半个月前被县里的大夫诊断出来的，平时就是吃些清谈的食物，上船的这些时日都在服用，药方我现在就给姑娘拿。”老妇人说着就起身往里面走，片刻就从包裹里面取出了一张皱巴巴泛黄的药方。

  顾清和接过药方一看，多是清热除烦、生津止渴的药材，没问题。

  “那应该不是消渴症的并发坏疽，这才半个月，没那么快。”顾清和蹙眉喃喃道。

  “这脚之前有没有受伤？”

  排除了这个因素，就得看看是否和外伤有关。

  “没有，这段时间老头子因为腿脚不便，很少出门，但是脚上并没有想现在这般。”老妇人想了下，开口道。

  “一点都没有？”顾清和不放弃继续追问。

  “没有。”老妇人回道。

  这就难办了，没有外伤也不是因为消渴症的并发，那是因为什么？

  “姑娘，老头子究竟是什么病？”老妇人抹泪哽咽问。

  “是坏疽，很严重，但是病因不明。”顾清和脸色沉重道。

  究竟该怎么办？

  以前遇到这种情况只要取出伤口渗出液涂片，拍个片就行了，虽然后来她选了医药学，但是老师没教过怎么靠肉眼识别。

  怎么才能知道是因为什么引发的？

  “唔——”老者半眯着眼睛，呻吟了一声。

  “姑娘，老头子很烫，怎么办？”

  很烫？这是高温！

  伤口内肌肉暗红肿胀？

  难道是气性坏疽？

  对了，可以测脉搏！

  顾清和的双眸猛然一亮，就是这个！

  她立刻上前，忙将手放到老者的头部。

  很烫，是高烧！

  接着又按住脉搏，嘴唇微动，心里默数时间。

  “高达38～39℃，体温与脉搏可不成比例，脉搏100～140次/分，细弱无力，节律不齐。”

  “谁有匕首，借我一把。”如果真是气性坏疽只要用刀割开伤口，若是刀割不收缩亦不出血就证明她的猜错是对的！

  顾清和大喜转身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