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伯他怎么不出来？”一直守在外面的人见到有长安堂弟子捧着药去手术室，起身问道。

  “还没呢，你莫急，只要顾大夫在，没有做不了的手术。”弟子安慰了他两声，便往手术室里面走。

  他没有进去，而是将药放在专门的位置送进去。

  董林透过一个特意留出的窗口接过药，立刻转身。

  药被灌了下去。

  “师父，你试试他还有没有直觉。”

  麻药里面加入适中的曼陀罗药粉会让药效大增，即使达不到麻沸散的药效也能满足手术的要求了。

  “董林，等会儿我要破开他的腹部，你确定要看。”顾清和抬眸望了他一眼，再次确认。

  “我不怕。”

  顾清和点头，对姜医士道：“师父，麻烦你了。”

  她不用说，姜医士就已经知道要做什么。

  “我明白。”

  家属正在外面焦急的等待着，不停的踱步。

  “怎么样，我二叔他……”半个时辰过去了，剩余的村民终于赶来了。

  只不过这里面还有一个村长模样的老者。

  “叔公，不会有事的，二伯他现在正在里面动手术，要不了多久就能出来了。”一直守着的年轻人很是恭敬的起身。

  “动手术？动什么手术？”老者皱着眉头，很是不解。

  “这个我也不知道，长安堂让我们签了一个协议，一份在我这里，叔公您看。”

  男子陡然想到自己怀里东西赶忙掏出恭敬的呈上前来。

  唤作叔公的男子三两步走到面前，一把取来男子手里的协议书，从上看到下。

  眉头越来越深，最后一把掌打在对面年轻男子的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年轻男子顿时愣住了。

  “叔公，你……你这是做什么？”男子结巴着问。

  “你看看这上面都写了什么！”老者涨红了一张脸，几乎是全力打在他脸上。

  “叔公，我不识字！可是那顾大夫和我说了，他们长安堂会全力救治的。”男子解释自己方才的行为。

  “你……你真是气死我了！”老者摸着自己的胸口，鼻孔出气。

  “你见过顾大夫吗？你怎么知道她就会全力救治，万一他们失败了，你又签了这样的协议，你二伯一命丧在这里，怎么办？”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男子顿时觉得自己做错了，他不该自己一个人做决定。

  当初同意将人送到三清观也不过是因为他们村里没有大夫，又听说了义诊的事情，就将人送了过去。

  “我们进去看看，现在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你二伯他还没有出来，不管是什么大夫，也不可能留病人这么长时间。”老者眯着眼睛，音色微沉。

  “人在哪里？”他环视了一眼左右问道。

  “就在前面的手术室。”年轻男子实话实说，并领着他往手术室走。

  平日里根本就无人进入手术室，所以在外面看着的不过就是一个小弟子，是方乙最小的徒弟，年纪比顾清和要小。

  他见一群人气势汹汹的冲过来，顿时眼皮子一跳，却还是拦住前面问：“里面正在手术，现在正是关键时候，无关人等不能进去。”

  老者冷笑一声哼道：“这里面就是我们的家人，我竟然不知道作为他的叔公我还不能进去了！”

  “不管你是谁，只要现在在手术，你就不能进去。”小弟子还是要拦住他。

  “这是哪门子的道理，我们不看病了，你们将人交出来。”

  “难不成你们是一家黑医馆！”

  “再不交人出来我们就报官了！”

  顾清和在里面，这屋子的隔音效果又不好，外面说了什么她听的一清二楚。

  董林眉头一皱，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救人还会被质问的。

  “师父——”他刚开了半句口。

  顾清和就制止了他。

  “别分心，看我的手法。”她已经让董林将肠子里流出在外的粪便用舀子挖出，并且用盐水冲洗，现在腹腔内部已经被清理干净。

  最重要的是她方才将铁耙子拔出的时候没有动到任何的脏器，还保持原样。

  继续下去，一定能缝好。

  董林咬牙只能继续。

  他的目光毫不动摇的看着顾清和的手，不断的在破开的肠道见穿梭。

  渐渐的眼底浮现了一丝诧色。

  实在是太精湛了！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的小弟子突然大叫了一声。

  似乎夹着一丝痛苦。

  董林捏住拳头逼着自己看下去。

  姜医士也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外面到底怎么了？

  就在众人诧异的时候，大门陡然被人踹开，噗通一声到下的还有小弟子单薄的身影。

  顾清和的手一抖，抬眸看向门外。

  门口处站着气势汹汹的几人，面色极为不善，而倒在外面的小弟子痛苦的捂着肚子，面色苍白。

  “你怎么样？”董林第一个出声，目光落在外面小弟子的脸上。

  小弟子摇了摇头，只是感觉腹部有些疼痛，刚才可是结结实实的被踹了一脚。

  “我没事，董大师兄不用担心我。”他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不让人觉察出来。

  因为董林是顾清和的大弟子，所以唤一声师兄，又因为他是方乙的弟子，为了和本家大师兄区分开来，他便在大师兄的前头加了一个姓，确保不会在唤人的时候混淆。

  “你先下休息。”董林嗯了一声，吩咐他下去。

  小弟子赶紧捂着肚子往外走。

  他得去通知其他人！

  董林还要上前问明白，就停止了脚步。

  “我来处理。”姜医士心里一沉，拦住了想要冲到前面的董林，停下手里的动作，往几人处走。

  这个时候陈掌柜该在外面守着，人哪里去了？

  “叔公，你看……看他们！”围着的年轻人惊慌失措的指向顾清和的方向。

  被人围在中间的老者循着声音看去。

  看到了摆放整齐的刀具和一盆盆淡粉色的血水，以及已经被破开血淋淋的腹部。

  他当即面色大变，骇然道：“你们在做什么！这是杀人！你们……杀人了，杀人了！”

  顾清和微微皱了皱眉。

  “你们快去救人！”他见身后的小辈已经呆住，不由的出声大唤。

  小辈这才反应过来，蜂拥上前。

  “我们这是要救治他，他腹部被铁耙子击中，如果不破开将里面的肠子缝合起来，就会因为感染死亡，我们不是杀人。”姜医士伸出手一边拦住他们，一边解释。

  “别听他胡说，他们根本就是草菅人命！”老者双目里满是震惊，根本听不进去。

  “不行，你们不能进去，现在正是手术最关键的时候。”姜医士左右拦，就是不让对方的人迈入一步。

  “你在拦住我们，别怪我们不客气！”有人发狠了。

  “那就请吧。”姜医士面色不惧，依旧不肯移动半步。

  “嘭——”

  随着一声闷声，姜医士的身体噗通一声就倒。

  顾清和忙着缝合伤口没有瞧见发生了什么。

  董林却看的一清二楚。

  “你们住手！”他不顾手上的鲜血，大步走到众人面前，双目喷火，随后立刻看向地上的姜医士。

  众人被他猛然一吓，反倒是没有了动作。

  顾清和也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出声方向。

  “我没事，别停……”姜医士说的极为勉强。

  顾清和也在双眸一闪焦虑，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三两步上前看着摔倒在地上的姜医士。

  “师父，他们伤到了你哪里？”她上下检查，额头冒汗。

  董林扶着姜医士，指着他的颈部道：“就是这里。”

  顾清和眸光一寒，刷的一声站起，她回头往手术台走了两步，随手抄起托盘里的手术刀，

  一伸手以左臂勒住他的脖颈，右手横在他的脖前。

  瞬间一把冰冷的柳叶刀贴在了老者的脖子上。

  “你……你……”老者吓得双腿颤抖，浑身冰凉。

  一群人被顾清和吓住了。

  “滚出去！”顾清和的双眸里泛着冷着，一字一顿道。

  “你……你放了我叔公……”人群里一个略显胆大的男子不退后，指着顾清和道。

  董林显然也是被她的举动吓了一大跳，正抬眼望着她。

  “我不想说第二遍。”她的语气又冷又冰。

  师父是要救人，却被人打伤，这群人不值得尊重！

  “嘶——”老者凸起了眼睛，吃痛的看着脖子处又贴近的冰冷刀锋，吓得手脚冰凉。

  顾清和的刀划破了老者的脖子，渗出了丝丝鲜血。

  “你，你……你要杀！”男子不敢上前了。

  “你还是开口劝劝几位的好，否则我这刀可就真的不长眼睛了。”她十足的威胁语气。

  “你……你们都出去，不要进来。”老者心扑通扑通，不敢动一步，生怕脑袋搬家。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顾清和冰冷的眼神和老者惊慌的面上晃动，最后咬牙一步步退出手术室。

  门被合上后。

  “怎么办？叔公和二伯都在里面，我们……回去可怎么交待？”有人哭丧着声音，不知道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当然要去报官了，他们留着叔公还不知道要做什么，二伯肯定是没法活了，我们不报官难道就这么看着吗？”

  “不，我们现在不能报官，你们不是已经忘记了那个协议了吧？”

  “都怪你，要不是你乱签，我们也不会如此被动。”

  “……不管了，我们先去报官，他们医馆就该救人，而不是动刀杀人。我们在这里等着人还不如出去击鼓，反正不管怎么样，不能让叔公在遭难了。”

  “好，那就先这么办。”

  几人商议之后立刻跑出了长安堂。

  “等等，你们怎么出来了，方才进去的那个伤者不是你们的家人吗？我记得你，你就是当初那个随顾大夫一起下来的年轻人。”一个玄色对襟长袍的年轻男子从黑影里走出来，眼睛里满是诧异。

  “你是谁？”为首的男子微微皱眉，不解的看着他。

  “我是附近医馆的大夫，意外经过这里瞧见了伤者，一时好奇就守在了长安堂，想看看他们要怎么做。”男子摆摆手，一脸的笑意，看着很是和蔼。

  “你也是大夫？”众人纷纷看着他，不敢置信。

  “对，我就是大夫，你们有事？莫不是顾大夫已经救治好了？”

  “刚才的伤你看到了？长安堂顾大夫救人的方法对不对？”众人皆是看向他，想要从他的嘴里问出答案。

  “我医术粗陋，可不敢与顾大夫相比，再者长安堂一直有秘技，我不敢妄加揣测，不过——”他故意停顿片刻，在众人焦急的目光中又缓缓道：“不过如果是我们这些大夫，会先取出铁耙子然后会缝合腹部的伤口，再加上外用的金疮药和内服的止血清热药，就能治好了。”

  “这伤不难治？”

  “不难，又不是心口，而且只是刺穿了肚皮，根本不会危急性命，难不成长安堂的大夫说救不了？”

  “那个顾大夫将二伯的肚子全都剖开了，还逼我们摁了个手印，说出了事与长安堂无关。”

  “什么？这怎么可能？这样的伤若是在其他的医馆，绝不会破腹，破腹可是必死无疑！”

  众人一慌，忙道：“我们正准备去报官，不如你去为我们做个见证？”

  “不妥，我毕竟和她同为大夫，若是与你们一同前去，倒显得可疑，不如你们报官之后等来人了，我再上前为你们做证，对了，还有其他的大夫，我也可以找他们来，人都总是好的。”

  “太好了，谢谢您，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叫我单大夫就行。”

  众人再三感谢，才离开。

  “长安堂啊，长安堂，居然敢破腹，自以为是华佗扁鹊再世？可笑，可笑，今日定能封了你的医馆！”玄衣男子笑了笑缓步离开。

  长安堂内。

  “董林，你去拿根绳子给我。”顾清和看了一眼姜医士，他已经被董林扶起坐在一旁了。

  “好。”董林转身就往药柜处跑，从下柜第二层处找到了一截颇长的麻绳。

  “绑好他。”

  董林没有犹豫，立刻照做。

  “清和，他们只是不知道我们动手术是为看救他，况且我的伤又无大碍，你这么做于长安堂无益。”姜医士出声劝说。

  “不，师父，你错了，他们怎么是不知道？方才我已经告诉了他们其中一人手术的目的，他也签了协议，现在却偷跑过来，打扰手术。而且不仅仅打伤了长安堂的弟子，还打了您，我不能坐视不理，病人是病人，可他们不是，我心里有数。”顾清和看着董林将人一圈一圈的围住，眼眸里闪过寒色。

  “你……你要做什么？”老者看着顾清和依旧没有将刀移开的意思，说话更加结巴。

  “替他止血，丢到一边。”她不想搭话，扫了一眼，立刻回到手术台。

  就算他么方才不知道为什么要动刀，可师父已经去解释了，他们依旧连半句都不肯听进去，那就只能粗暴一点了。

  “至少现在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了。”董林看了老者一眼觉得还不够，又去药柜里取了干净的布带裹住他的嘴巴。

  “这样就不会打扰到手术了。”

  不过他也忘记给人止血，撒了些许的止血粉在上面。

  “手脚不老实。”顾清和重新换了一把刀，斜眼看人挪动了几步。

  “你老实的待着。”董林又取了一截布条，直接将他的脚也固定在凳子上，过后又觉得不安全，围着腰部也裹了几圈。

  姜医士看着人快被裹成了粽子，额角一跳。

  他知道自己是阻止不了了。

  摆了，就让人安静的待着吧。

  “姜医士您还是歇着，这里有我和师父已经足够了。”董林见顾清和已经将肠道缝合完毕，看姜医士还准备起身，赶忙阻止他。

  “师父，你就待着，我快结束了。”其实还有些麻烦，不过她可以解决。

  “师父！”董林双目一颤，指着面前的出血部位。

  “该死。”顾清和咒骂了一声，握紧了拳头。

  这是出血了。

  桑皮线太细，她在尾部缝合的洞口断裂了。

  “纱布！”

  董林立刻将进过沸水高温煎煮的纱布放置在腹部。

  “记住条数，待会儿取出来的时候不能留在里面。”顾清和出声提醒，再次换上针头，准备缝合。

  没有虹吸就用纱布代替。

  时间在飞速流逝，紧张的缝合后，已经接近尾声。

  “好了，推他出去。”顾清和放下手中的针，微微点头，示意缝合完毕。

  “青霉素输液。”她对二人笑了笑，让人放心。

  闻言，董林去药柜里取出，递给了顾清和。

  另一边。

  陈掌柜去药材库取来些止血药，准备再让小伙计去煎药房煎药就听前堂守着的伙计通禀了发生的事情。

  他一急，将药材塞到伙计手里，自己转头看了一眼，咬牙从库房里拿了把颇长的药耙子道：“有人闹事，让长安堂的所有的伙计全都抄上家伙去。”

  通禀的小伙计一愣，嘴微微张了张。

  抄家伙？

  “你还愣住干什么！快去！”陈掌柜一瞪眼，扛着就往手术室冲。

  伙计望着他的背影，回过神来，当即就冲里面喊了一声来人。

  后院的灯全都亮了。

  陈掌柜急匆匆的走在前头，后面跟着拿着火钳子、棍子、药杵的弟子，竟然颇有喜感。

  顾清和看着冲过来的陈掌柜，嘴角一抽。

  “怎么样，是谁在闹事？”他扛着药耙子左右看愣住没找到闹事的人。

  “人好像已经走了。”董林对陈掌柜点了点示意他先放下手里的药具。

  陈掌柜胡子一横，诧异道：“怎么人走了？里面躺着的难道不是他们的家人吗？”

  “哦，还有一个人在里面。”顾清和突然响起了角落里的人微微侧身，让陈掌柜看个清楚。

  “他怎么这样了？”饶是他现在怒气冲冲也不由的一脸僵硬。

  这东西是人？

  整个就被裹成了粽子！

  “手术中不便打扰，就只能这样了。”董林一本正经的解释，没有半分的愧疚。

  “好，就该这样，我们明明就是在救人，可这些人不问清楚，不分青红皂白就闹事，根本就是混账！”陈掌柜的冲脾气又犯了。

  “师父被他们打中了颈部，需要些红花油。”顾清和又回头看来一眼姜医士，确认他真的无事才对陈掌柜开口。

  陈掌柜收敛的怒意，立即道：“我去取。”

  说完转身就去。

  “陈掌柜，您知道刚才像什么吗？”顾清和突然喊住了他，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像什么？”陈掌柜没反应过来，一脸迷茫。

  “像山贼。”她微微笑了笑，嘴角上扬起。

  陈掌柜嘴一瘪，无奈道：“你们回来的时候长安堂大部分的伙计都回去了，方大夫也带着弟子回去了，这里就留着守夜的十个伙计，而且还有八个在后院，我一听有人闹事就急匆匆赶来了，没像太多。”

  说起来，他方才的动作确实不太雅观。

  想着，他灿灿将手里的药耙子丢到了一边。

  “不，这架势确实可以吓到人，看来以后得让长安堂的伙计人人都带着木棍才行。以后再遇到这样的情况，不能让师父总是受伤。”

  她才是那个动刀的，手术是大家一起做的，没理由师父要挡在她的面前。

  “好，我明日就吩咐下去，让伙计们都备着。”陈掌柜的眉头染上了喜色。

  他走后，董林看了一眼被裹住的人，出声问：“他该怎么办？”

  “松了吧。”没等顾清和开口，姜医士先出声。

  顾清和倒是没有阻止，现在手术已经完成了她没什么可以担忧的，而且一直这么裹着说不定人真的吓岔气就不好了。

  人被松后，已经吓晕过去了。

  “他们都溜走了，你得好好坐在这里。”顾清和看他一言不发，坐到了和他齐平的位置。

  “不能连问诊金都没拿就先跑了，否则长安堂就亏了。”她算了算这次救治的费用，就有些头疼。

  马突然赶路，好像废了，大量的青霉素被用到他的身上，几乎已经是快要将长安堂的库存用完了。

  “清和，这次青霉素是彻底用完了吧？”姜医士早在她输液的时候就已经在考虑了。

  “嗯，没有了，这可是方大夫大半个月的努力，可惜仅仅只够一次。”顾清和的语气有些低沉。

  若是在此期间再有伤者重伤，那她真的可就没办法接诊了。

  “不过药就是得有人用才珍贵，若是一直藏着掖着，它也就没有价值了。”姜医士瞧出了她眉宇间的担忧，轻笑着出声。

  “能发挥它的作用，也算是不枉费大家的辛苦。”顾清和笑了

  “方大夫带领着他的弟子们在做，我们也不能落后，多一双手总是好的，就算现在我们只能做出一点，可以后长安堂人越多，我们就越能造成更多的青霉素。”

  “不过他算不算在义诊里？”姜医士陡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要是义诊可就没有诊金了。

  “师父，他出事的时候已经是子夜之后了，不能算在三天的义诊之期。”顾清和乌眼弯弯，双目晶亮。

  她是开医馆又不是做慈善的，今日又闹了这么一处，不收诊金绝对是委屈自己。

  姜医士笑着摇了摇头，直道她机灵鬼。

  “师父，人能不能救活？”董林还是关心目前的情况，青霉素他已经有所了解。

  “危险，不是一日两日就能看出来的，让他留在长安堂的病房里，方便观察。”顾清和收敛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