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她最喜绛衣,从此却见不得红。
作者:钟离京墨      更新:2022-05-07 15:35      字数:2506
  他的目光落回宴瑟身上,盯得她颇为不自在。

  “放我下来!”

  她感觉腰上一痛,是他抱得太紧。

  “你怎么会在这儿?”

  那双墨色深瞳正盯着她的眼睛,里面的意味不明。

  他去了城东,听到她在这里,心头一笑,这爱管闲事的毛病可真一点没变。

  “我当然是来捉妖的。”

  她顿时后悔了,叫自己多管闲事,按原来的计划,这时候她已经快到碧落仙府。

  如今却在这瘴气林子里,又遇上这家伙。

  堂溪燿面无喜怒的脸色没改,应着她的话,毫无征兆地将她扔了。

  宴瑟差点没站稳,踉跄两步,“既然你打算放了我,那我走了。”

  她向来脸皮厚,上次腿被打断的事还没找他寻仇,她也不是没半点气。

  “东西还我。”

  堂溪燿没伸手,只是动了动嘴。

  “这个?”宴瑟举了举手里的镇神珠,她也听过师尊讲这东西认主的事。

  但她空间里那颗却能被钟化凌用,难道那颗是师尊造的假冒伪劣产品,才被反噬了?

  她不明所以。

  “还你就是,老瞪着我,真吓人。”

  堂溪燿露出个意犹未尽的笑,朝她摆摆手:“还有一颗。”

  还有那一颗不就在她身上。

  坚决不能给,否则今日又是来送人头,又是送东西,岂不是太亏了!

  而且,钟化凌的灵府溃散和这珠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她从中隐约察觉出一抹阴谋的意味来,但又说不上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你在说什么,我不太懂。”

  宴瑟向后退了几步,摇了摇头。

  自通讯符送出将近三个时辰,她迫切希冀着三师兄带人过来援助她。

  她曾经在幻境里听到过伏魔印的名号,如今看来,这东西还没在堂溪燿手上。

  “你不懂?”

  堂溪燿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又是谎言。

  上过一次当,就可称得上愚蠢,可他却在她那里,上当过无数次,愚蠢至极。

  还以为他会信她吗?

  这个满口谎言的骗子。

  ……

  “你也在这儿?”宴瑟被关在牢里,看着颓废在对面的人,不禁嗤笑了几声。

  容项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个府邸里的牢房都是他平日用来关顶撞自己的下人,如今在这牢里的确实他自己。

  他悔不当初,就不该停马车!

  但容项不知道,他就算不停,堂溪燿也不会放过他。

  她自被堂溪燿带回来,就被关了进来,这次是真的囚禁,等同坐牢。

  “你幸灾乐祸什么?不也被关进来了!”

  容项还想保持自己昔日的尊贵范,但很可惜,狼狈至极的他,面容整洁都做不到。

  “我随时能出去,但你就不一定了。”

  宴瑟吐了吐舌头。

  堂溪燿说只要她把东西交出去,就放她走。

  但这个不守信用的家伙,肯定靠不住,她还是等三师兄过来吧。

  其实,堂溪燿还说了第二句,只要她向他求饶,并表示永远都不会逃跑,就让她出来。

  宴瑟表示:这位大兄弟就这么喜欢听谎话吗?

  “你!你!”

  容项背过气去,却出于对那位貌美娘子的思念,不甘心,又问了句:“你那位朋友,如今在哪儿?”

  他不是没找过,乐坊没有,整个霜城也无,甚至找遍了附近的郡县,出了奇,一点人影都无。

  “你不会想出钱,让他来救你吧?”

  宴瑟不会让三师兄冒这个风险,一个被堂溪燿关起来的凡人被放走,迟早又会被抓回来。

  容项摸摸自己肿起的左脸,骤然间忸怩了些,看不清颜色的脸上浮现一抹绯红,但看不清:“其实我……”

  她看着这副略有猥|琐的表情,起了身鸡皮疙瘩:“你要说什么?”

  “其实我看上了那位娘子,我虽有正室,但侧妃未立……”

  宴瑟眉头拧成一团麻花,这该不会是她想得那个样子吧!

  “停!打住,你说的是那个高些的,还是……”

  宴瑟记不清那日琼楠有无出现,若说的是琼楠,以她的暴脾气,这门规定都不顾了,也要将他打得满地找牙。

  若说的是三师兄……那可就有意思了。

  “自然是那个高些的。”

  容项说话的幅度大了点,扯动了脸部肌肉,痛得又叫了声。

  “别想了,没戏,他……”宴瑟脸上一笑;“是男子。”

  她不禁怀疑这个傻子眼神也不太好,三师兄可比他都高,足足能高出一个头,这人不会是有某种特殊的癖好吧。

  容项瞬间脸黑得发青,男子!男子?

  怎么可能!

  “你在唬我?”他此时的悲痛和被那妖踩他脸时,一样多,多到要从他的胸腔里溢出来。

  兹拉——

  远处露了道光,有人打开了通往这座牢房的门。

  霜降有气无力地提着食盒,忍着日后每两月都会发作的蛊毒,行走在过道上。

  宴瑟坐回了床上,眯了只眼。

  听到牢门的开锁声后,她没动,反而将那只眼也闭上了。

  “吃饭了。”

  霜降没好气地叫她。

  “我不吃,你走吧。”宴瑟并非这么硬气,她被人盯着吃饭不舒服,反正这饭盒也不会即刻就提出去。

  “随你。”霜降动了动喉咙,她准备走,却又在牢房里停了片刻。

  “上次的事,对不住了。”

  她从没想用这样卑鄙的手段,做事就该光明磊落,但赤水的话让她心绪不定。

  “没什么对不对的,立场不同罢了。”

  宴瑟偏过头,看了她一眼:“不过,我不会原谅你们。”

  霜降迟疑了片刻,缓缓吐出几字;“赤水死了,还是那个地方,被蛇吞了骨肉。”

  “哦。”

  宴瑟轻飘飘地答了一字。

  她早猜到了。

  无关其他,单是违背堂溪燿的话,他就不会姑息。

  她又浅淡地笑了两声;“相比你现在比她更痛苦,起码她还能死。”

  霜降手扶在牢门上,虚晃地撑着:“你的反应让我出乎意料。”

  本以为她会露出吃惊害怕,担心自身安危的模样,没想到她在这地牢里过得就像回家一样,悠闲自得。

  宴瑟觉得好笑:“我被丢下的时候也没看她犹豫,我去同情她,谁来同情我。”

  她最怕蛇,却在那洞里与上百条毒蛇的尸体待了足足十二个时辰。

  她最喜绛衣,从此却见不得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