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歌还记得，小时候黎夫人总夸她是最优秀的，别人也都这么夸她。

  可不知道是哪一天，优秀的成了别人家的孩子，那个孩子被她推倒哭过之后就离开了，她又是那个优秀的孩子。

  长大了，她依旧优秀。

  她被教得大方懂事，人人夸赞，所有人都认为她是最优秀的，在蓉城，没有人能超过她。

  黎夫人也常说，在蓉城，没人比得上她的女儿！即使是谢清澄风光一时，她也坚持认为不过是借人之势，她女儿才是最优秀的。

  “妈，我还是蓉城最优秀的吗？”

  出其不意地一问，让黎夫人怔然良久，随后反应过来，大哭骂道：“你为什么要做那些事？”

  又紧紧抱住黎明歌，“你是最优秀的，无论怎样，你都是最优秀的！”

  两人抱头痛哭。

  她摆脱不了了，这一辈子的污点！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她的错，但是她不甘心。

  如果不是何然，她根本不会走到这一步。

  “真是恶心！”秦小曼忍不住谩骂。

  两人闻言，仇视一般地盯着秦小曼，她懂什么？

  “就这样还配说优秀？还配说最优秀？”秦小曼不屑。

  “天外天，人外人！害人之心不可有，害人就是害人，还找个蹩脚的理由觉得自己多委屈似的，你这样算优秀，那世界上圣人都是一大堆了！”

  两人被堵得说不出话。

  秦小曼转眼看向孙允泽，“你做的就只是让她受到她该受的惩罚？”

  “这个会记入她的档案，会跟一辈子的！”孙允泽正色道。

  秦小曼叹了一口气，算了，木头就是木头。

  “孙允泽，如果你以后的目标不止于蓉城，那记得几个字，斩草除根，做事做绝。”秦小曼踮起脚尖，凑近孙允泽耳边，“因为，你根本没有判断敌人反扑可能的能力。”

  “好了，公了了，咱们来点私了。”秦小曼说完，又对着黎家人凉凉地道，“天凉了，黎家该破产了。”

  破产？

  在场人都为之一震。

  而秦小曼说完就离开了。

  孙允泽跟上去，被黎建乘阻止，“孙少爷，那位小姐说的话？”

  他脸上神情骤变，破产，那整个黎家就完了！

  黎明歌神情恍惚地看着秦小曼离去的背影，破产，黎家破产？

  “孙允泽，这件事是我的错，跟我爸妈无关。”

  “我求求你，别这么做！”她没想到，她不知道孙允泽或者秦小曼会为何然做到这一步。

  上一次在宴会上的那个人也只是离开蓉城而已，家人都很好的。

  “我求求你了！”黎家破产，不仅她爸妈完了，她这才是彻底地毁了。

  黎明歌险些给孙允泽跪下，拉着孙允泽不撒手。

  孙允泽冷漠无情地扳开那手，离开时恰好遇见回来的黎管家。

  黎管家看着客厅里哭作一团的几人，诧异而担心地问道：“又怎么了？”

  “黎家要破产了！”黎建乘无奈至极地抱头蹲在地上，不知所措。

  黎夫人也哭，最后试着道：“他说破产就破产吗？就算是孙家，蓉城也不是真正的他一个人说了算。”

  “咱们也不是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夫人！”黎管家恨铁不成钢地痛喊道，“老爷生前是怎么嘱咐你们的！”

  “不要得罪谢家，不要得罪谢家！”

  “小姐今日派人伤了谢小姐的手，谢小姐热爱钢琴，那不就是跟谢家结了化不了的仇吗？”

  “一个谢家有什么了不起的！”黎夫人还不自知，她老早就因为那无缘无故的话不满谢家了。

  黎管家眼见周围还有其他人，气得跺脚，看着蹲在地上的黎建乘，“建乘，你要是还信黎叔的话，就自己把公司关了，向谢家认错吧！”

  蓉城各大家，都知蓉城孙家，可谁知道，孙家背后，却是谢家人！

  此谢家，更是京城谢家，是他们几辈子都得罪不起的人物！

  **

  孙允泽上了车，看着秦小曼好像心情还不错。

  秦小曼翘着腿，单手撑着下巴，笑问：“你来还是我来？”

  孙允泽犹豫，“这件事不关黎家其他人的事！”

  他的意思还是不需要牵扯到其他人。

  “……”秦小曼收起腿，沉默了会儿才说，“其实古人有句话说得挺好的，‘养不教，父之过’。”

  “黎明歌犯的错用整个黎家来承担不是很正常吗？”

  孙允泽目光直白地望着秦小曼，明显不认同。

  秦小曼又叹了一口气，干脆简单粗暴道：“黎家不倒，黎明歌犯的错算什么？你不会真的天真地认为，黎明歌被你抓进去一次，她这一辈子就真的毁了吧？”

  “被毁的都是普通人。黎明歌这种人，在我这儿，我只在乎惩罚的结果，和大多数人一样的结果！所以，黎家，必须倒！”

  “你不做，我做！”

  秦小曼干脆拿出手机，想要拨打电话给京城的人。

  蓉城有孙允泽和谢二爷，顾回她是指望不上了，只能靠自己。

  忽然一只手握住秦小曼的手腕，孙允泽抬起双眸，目光复杂，“我来。”

  他不知道对不对，但似乎不想让她沾染上这些。

  秦小曼嘻嘻一笑，又坐近了点孙允泽，“喂，你会不会讨厌这样的我？”

  孙允泽回头，看着少女好似天真的脸，联想起她之前说的那些话，郑重道：“其实，你是担心黎明歌知错不改，出来后继续这样害人是吧？”

  他们之前警告过黎明歌，可她还是接二连三地做了这些事！

  “不错嘛，这都被你想到了！”秦小曼伸手抬起孙允泽的下巴，被孙允泽躲开。

  孙允泽沉重的心情一时被这一轻慢化开不少。

  秦小曼嘻嘻笑了下，凑近他脸，却不知他回头，她的唇碰了一下他的脸。

  孙允泽立马又将头远离了些秦小曼，警惕着。

  秦小曼没有再乘胜追击，只是坐了回去，骄横地道：“我刚刚说的才是我主要的想法。”

  “我蛮横无理，肆意妄为，张扬跋扈，不是个好人！”

  秦小曼说完，又挪了挪位置，靠近孙允泽，眨巴眨巴了下眼，可可爱爱的，“但是我可以在你面前很乖很乖的。”

  孙允泽搞不懂她要干什么，她什么时候在他面前乖过？

  “你家住哪儿？”

  秦小曼：“……”苦瓜脸。

  好想把孙允泽的脑袋撬开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

  前面司机见状都忍不住笑出声。

  孙允泽不解地看着他。

  “少爷，这位小姐喜欢你！”

  喜欢我？

  看着孙允泽讶异不解的目光，秦小曼松鼠般地点了点头，最后干脆扑了上去。

  前面司机偏开头，闭了眼。

  秦小曼事后抿了抿嘴，搂着孙允泽脖子，眼神有些飘忽却又忍不住集中，“就这种喜欢啊！”

  说着，又忍不住啄了下。

  孙允泽耳根又红又烫，像是烧红了的铁，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完全不能思考。

  喜欢？那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