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进入了一个特殊的学校，那里有各种少年天才。那个学校很关注学生的健康，所以需要每年去做检查，检查个人疾病。因为考虑因素全面，他们需要采集血肉组织，所以才有那样的画面。”

  “那时候我太小，而且……”秦安顿了下，“我有点怕疼，所以第一次的时候记忆很深。”

  秦安说得云淡风轻，好像真的只是一桩因为年纪小不懂而被放大了痛苦的小事。

  何然问他小时候的事，多半是想知道这件事，可是他不想让她知道啊！

  何然静静听着，只是眉头越皱越紧，“真的？”

  秦安故作坦然地回道：“真的。”

  他忽然又撑起头，适应了黑漆漆的环境，看着身边的何然，“其实关于我小时候，我更愿意说的是……”

  何然微微仰头看秦安，“什么？”

  “我很怕孤独。”很怕一个人。

  越长大，越孤独。以前他还懂爱，可是他渐渐不懂，当爱只剩下责任，他还剩什么？

  何然听见他的喃喃自述，从他小时候到他离开秦家，听他用迷茫又无措的声音说：“也许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我过不去的只有我自己。”

  “我再也学不会心甘情愿地付出，除了你。”

  “我遵从老师的遗愿找到你的时候，本来打算一辈子就这样过去，或喜或悲，都与我无关。但……”秦安一顿，他当初和她订婚的确存在一些私心，但这些事是不能说的。

  “何然，自从遇见了你，我又感觉自己是被爱着的了。”

  他喜欢她无奈却纵容他的眼神，喜欢她不愿却还是为了他改变自己初衷的样子，喜欢她无限地迁就他，明明他们毫无关系。

  她对他什么都不要求，不会像家族一样要求他以后会对她好，不要求他以后要对得起她曾经的纵容，不要求她的付出以后会得到任何形式的回报。

  那么单纯地，只是对他好！

  “小然儿，我爱你！”

  何然点头，透过他的额头摸着他的脸，“你比任何人都值得被爱。”

  难怪他说他没她那么坚强。可那又如何？

  他那么努力，却还是被当做家族的工具。明明那么恨了，还是舍不得。

  何然想起当初她扬言要对付秦家的时候，秦安还是想要帮秦家！他的温柔善良是骨子里的。

  这样的人，怎么不值得被爱！

  秦安心里一震，咧开嘴笑，所以他家小然儿是真好！真的真的好到了他心坎上。

  “你之前说我是何老的孙女，他把我托付给你，那我的父母呢？”两个人都沉默了好一会儿，何然又试着问。

  小时候她以为她和福利院的孩子一样，都是没爸没妈的孩子。长大后她才知道谢叔对她是不一样的。可是她就是那种总是认为别人这么做可能就是有理由的人，不爱去问人背后的理由，所以她一直没去问谢昶他到底是不是她爸爸！

  好吧，她之前一直真的以为谢昶是她爸爸！

  秦安闻言，真到了这时候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知道这种事隐瞒下去没有意义，可是此时的舌头上像压了千斤巨石，他要怎么告诉她，她的亲人都不在了。

  因为家族争斗，她从小就被弄丢了，这是他之前想的说辞。

  而如今，他似乎才意识到，他用他最讨厌的借口去骗她？

  “你不说我也知道。”何然坦然着，又平躺回去，“他们都不在了是吧？”

  “如果还在，我爷爷怎么会把我托付给你，让你照顾我一辈子！”

  “小然儿？”秦安声音喑哑，带着浓浓的心疼与不舍。

  何然声音依旧清晰，“我其实很幸运的。”

  “我遇见了待我这么好的谢叔，遇见了你！你们都这么爱我，死而无憾！”何然满足地笑。

  父母先去，亲人不在，如果假装世界有轮回，当她不在了，她在下面也不会孤单的！

  “不想哭吗？”秦安实在不想她憋着。

  房间里久久没有回答。

  “可以吗？”最终，何然问。

  秦安只是搂着她的头，感受着她在他怀里轻微地震动。

  何然并没有哭多久，她不是软弱的人。

  她说过，她是幸运的，她很感激现在的一切。

  “你跟我说说我父母吧，我想听一些他们的事？”

  秦安闻言老实回答，“你父母我了解得很少，你爷爷我倒是知道很多。”

  在何老去世前，要不是他自己说他还有个孙子或孙女，秦安也不会知道何然的。

  “那你跟我说说我爷爷吧？”

  秦安很尊敬何老，所以关于何老的事迹他说了许久。

  说到最后，他忽然想起何老的继承人孙允泽都在蓉城，为什么当初还没找到何然？

  “何老两年前还来过蓉城，找了孙允泽做继承人，怎么没找到你？”

  两人关系这么亲近，以何老的手段，不可能还找不到何然的？

  何然微微一怔，犹豫了一下，说起了福利院的事情。

  他之前一直在想何然在这场事故中到底担任了什么样的角色，可原来竟是如此！一切都似乎明朗起来，震撼中更是心疼。

  “最近三年我其实都不在蓉城，所以大概是这个原因。”何然解释道。

  秦安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何然这三年不在蓉城，黄峥的能力不会这么差，连这都查不出？

  “秦安，该睡了，很晚了。你今天还开了两个小时的车，不累吗？”何然忽然想起，有点心疼。

  “下午睡过，倒是你，快睡吧！”

  “恩！”何然点头，微微靠近秦安，翻转身子搂着秦安。

  秦安微微一笑，顺势揽着她肩膀，轻拍，“睡吧！”

  何然鼻音恩了声，快速入睡。

  第二天，几人启程北城。

  今天的安排是爬山，几个人直接开车到了山底下。

  秦小曼不适合人多的地方，全副武装，但碍于何然孙允泽等人的高颜值，还是有人频频回头，索性还是没人认出来。

  等到爬到山顶，孙允泽已经气喘吁吁。

  秦小曼伸手，他摆了摆手，他不行了。

  “到了，傻子！”秦小曼拉着他一起享受登顶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