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灯还未打开，门外通道的声控灯还没有灭，祁榭站在门口，静静地盯着那几个字，眸色漆黑得像化不开的浓墨一样深沉。

  半晌，祁榭动了，他弯腰捡起那张纸，素手一个对折，似随意般随手放在鞋柜上，接着打开灯，换鞋进屋。

  ……

  第二天，晋炀准时去上班，他没吃早饭，准备去警局附近买点凑活一下。

  开门时却恰巧听见对面的开门声，祁榭从对面出来。

  啧，挺巧。

  因为昨晚他追问的那一句，后来的气氛就有点僵，晋炀挑眉，像没发生过什么似的，和他打招呼。

  “祁榭，早啊。”

  祁榭关上门，应道:“早。”

  不冷不热的打招呼过后，两人一同往电梯里走，可能因为是上班时间，电梯里已经有几个人。

  祁榭跟在晋炀后面进去。

  下到一楼，就在晋炀以为反派不会再理他以后，突然听见他说。

  “警局的工作忙吗？”

  这么突兀的一句，晋炀搞不明白他想说什么，“挺忙的。”

  “那你今天晚上有时间吗？我有话想和你说。”

  晋炀:？？？

  这句话成功搞懵了他，晋炀谨慎地应:“有时间。”

  祁榭点头，“那晚上九点，我在我家等你。”

  晋炀“……”

  反派他脑子烧坏了？

  一头雾水的晋炀想了一天都不明白他要说什么。

  然而在晚上八点的时候他接到了来自医院的电话。

  “请问是薛玉女士的家属吗？”

  晋炀边收拾东西边应:“我是。”

  “您能否现在来一趟医院，关于您母亲的腿伤，有些情况要通知您。”

  晋炀皱眉:“什么情况？”

  “这个我并不清楚，是医生让我通知您的。”

  “行，我一会儿到。”

  挂了电话，晋炀盯着暗下来的屏幕看了几秒，重新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对面祁榭似乎是感冒了，声音带了点鼻音，也不像平时那么冷冰冰的，有些软绵绵的:“喂？”

  “我是晋炀。”

  “嗯，我知道。”

  指尖在桌面轻点，晋炀说:“刚刚医院给我来电话，说我妈的腿伤有点别的情况，让我过去一趟，你知道这事儿吗？”

  祁榭似乎反应了一下，才说:“不知道，但之前几天阿姨就由医院的另一名医生接手了，我不太清楚。”

  顿了下，他补充道:“你还是去看看吧，保险一点。”

  “嗯，”晋炀应了，“那我先去医院一趟，你早上说的事就等我回来再说吧。”

  “行。”

  挂了电话，晋炀还没说什么，何逊已经看过来，“阿姨腿受伤了吗？”

  晋炀偏头，“嗯，医院通知我去一趟，我先走了。”

  何逊摆摆手:“行，你快去吧。”

  晋炀收好东西走了，出门打车，报了医院的地址。

  车窗开着，微凉的风吹进来扑在脸上，晋炀脑袋清醒了很多，不由自主地，他开始回想今天祁榭的一系列举动。

  突兀地搭话，约他说有事，医院的来电，以及祁榭好像还生病了。

  这些到底有什么联系？

  想不出来，晋炀觉得自己头发都要掉几根。

  但心中隐隐约约不祥的预感越来越盛。

  出租车停了下来，晋炀往窗外一看，但可以这里，左转是医院，右转回小区。

  红灯正在倒数。

  就在只有倒数五秒的时候，晋炀抬眼:“师傅，不去医院了。”

  “去安和小区。”

  他倒要看看，反派要做些什么。

  ……

  安和小区。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来，正躺在沙发上闭眼休息的祁榭睁开眼睛。慢慢踱步到门口。

  透过猫眼一看，外面站着一个穿着外卖服的人，粉红色的头盔，脸不太能看清。

  他抬手打开门，外面的人递过来一个包装袋，“先生，您的外卖。”

  祁榭没接:“我没有订外卖。”

  外卖员对了一下门牌号和单子，“那应该是别人给您订的，地址并没有错。”

  祁榭看着戴着医用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人，抬手接了过来。

  “祝您用餐愉快。”

  祁榭嗯一声，转身进屋，门是朝里开的，他握着门把手准备关门。

  身后的人就在等这一秒的时机，握紧手机的东西就砸了过来。

  他企图打晕祁榭。

  然而……

  就在他即将成功的前一秒，祁榭就跟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往旁边一侧，反手就握住了来人的手腕。

  外卖员满眼惊愕，他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是一时慌乱中了套。

  祁榭动作狠戾，屈腿用膝盖踢在腹部，被他擒住的人一声闷哼，这还没完，他攥住拳头，一拳就打在了此人的脸上。

  来人被这几下打懵了，反应过来后眸中染上杀意，他突然快速地从口袋里掏出什么，直接往祁榭的腹部捅去。

  寒光闪过，电光火石间，祁榭却早有防备，立刻就握住刀柄，反推了回去。

  两相制衡，祁榭还游刃有余，垂眸冰冷地和此人对视，手上像逗他玩儿似的，不疾不徐地将刀尖往他的腹部推去。

  男人是真的怕了，尽管他之前也动过手，但今天对上这样一双冷冰冰的眼睛，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生命在这人眼中如蝼蚁一般。

  他终于顶不住，他求饶了，“别杀我，我错了，别杀我，别杀我…”

  听见这一句，祁榭似觉得挺有意思，邪气地笑了一下，“知道你做的最蠢的一件事是什么吗？”

  “不知道…别杀我…”

  “那就是…”

  刀尖已经抵在胸口，似下一秒就要穿过去，祁榭慢斯条理道:“别，乱，说，话…”

  男人瞳孔一缩，浑身都在哆嗦。

  祁榭看见他这幅样子，觉得无趣极了，手上就要用力。

  咚咚咚。

  门外再次传来敲门声。

  屋子里骤然静下来，祁榭表情微敛，想到什么，眸中闪过一丝意外，接着，他看向目露恐惧的男人。

  在男人震惊恐惧的目光中，祁榭突然握住他的手收回刀，没有丝毫犹豫地，往自己的腹部捅去。

  利刃没入皮肉，鲜血瞬间染红了衣服。

  握住刀柄的男人被这一幕惊呆了，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门外的晋炀看着始终紧闭的门，左眼皮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