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他提醒，晋炀这才想起，之前的一个受害者，就是这里的学生。

  没多想什么，两人按照提示去了现场。教学楼四栋五层，这里一整层都是老师的办公区域，以系别分开。

  受害者是学校的一名教授，是被早上来学校的老师发现的。现场被围住，晋炀抬脚走进去，看见了趴在桌子上的受害者，后脑勺霍大一块伤口，一看就是被钝器砸的。

  身边散落一地的打印纸，仔细一看，大约是论文之类的。

  晋炀抬眼在周围看了一圈，办公室里没有监控。

  仔细地勘察了一番现场，这间办公室也被隔离起来，晋炀带着许岐去调监控。

  走廊的监控倒是清晰，并且拍到了嫌疑人，不过……

  此人全副伪装，一身黑衣，宽大的帽子遮住脑袋，脸上还戴着黑色口罩，根本看不清容貌。

  再调出学校其他地方的监控，却是除了这栋楼，再也看不到穿着这样怪异的人了。

  暂时得不出什么结论，晋炀让许岐拷贝了一份监控走人，再分开去对教授熟悉的人做笔录。

  “齐教授平时待人可好了，不管是我们这些同事还是学生，都很有耐心，我实在想不出什么人会做出这样的事。”

  “教授留在学校里，好像是因为最近期末了，要批阅学生论文的事…”

  “我很早就交过论文了，后来就没见过教授……”

  晋炀做好几个人的笔录，正想去看看许岐那儿的情况，视线随意一瞥，却看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祁榭。

  他大跨步而来，神色似冷凝成冰。眼见着祁榭就要过去，晋炀忙伸手拦住他，“祁榭，你去哪？”

  祁榭被迫停下脚步，偏头看他，神色缓和一些，但戾气没减弱多少，他沉声道:“齐卫明是我的老师。”

  晋炀微愣，动了动唇，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来安慰他。

  方才他已经了解到，齐卫明妻子早亡，和他关系最好的是齐卫明的一个学生，目前已经就业。

  晋炀没想到这个学生会是祁榭。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拦着祁榭的动作却没停:“齐教授已经被送去尸检，等调查完了，你可以去认领。”

  祁榭眉间染上郁气，“查出是谁了吗？”

  晋炀:“还没有。”

  祁榭没说话，晋炀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浑身都紧绷着，像是下一秒就要失控。

  晋炀顾不得什么，急急道:“你冷静一点好吗？我这会儿顾不上你，但我保证一定找到凶手好不好？”

  迎上充满关切的一双眼睛，祁榭神色缓和下来，忍着心中的暴戾，他说:“我可以和你待在一起吗？”

  晋炀很快答应，“可以。”

  他知道，祁榭或许是想帮忙找凶手。

  不动声色地带着祁榭再看一遍现场，后者的目光在桌面上的论文处停下来。

  晋炀注意到，帮忙翻阅了几下，祁榭看过后说:“这是审核保研学生的论文。”

  晋炀:“所以呢？”

  “这份论文写得不行，但被评了优，这份写的很好，被评了良。”

  “以我的经验来看，这份评良的，应该会被刷下去。”

  晋炀思索下，“所以，你怀疑，这是报复？”

  祁榭眸黑如墨，“一半的可能。”

  晋炀了然，“走，我们去叫这个学生。”

  当事人很快被叫了过来，是一名明年即将毕业的学生，男生，长得瘦瘦高高的，一听晋炀的问话，急急道。

  “论文审核的结果我还不知道呢，再说了，就算没通过，我我不可能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啊！齐教授可是我最佩服的老师了！”

  晋炀嗯一声，“你昨天晚上在哪？”

  “在寝室啊，最近期末，我通宵复习的，舍友都可以给我作证。”

  找来舍友分开问话，证实他说的话是真的，晋炀就让人离开了。

  偏头去看祁榭，后者盯着男生离开的方向，沉默不语。

  晋炀以为他被打击到，安慰说:“一定还有其他线索的。”

  祁榭:“监控能让我看一下吗？”

  晋炀:“……”

  心一横，晋炀带着他去了。

  当然了，能当反派，那都是有一定能耐的。

  晋炀和许岐两个刑警没看出来的事情，被祁榭盯着看了一会儿，就发现了什么。

  他指着2号楼男生寝室楼下的一个监控画面说，“我们要查这个人。”

  晋炀探头一看，又是一个看不清脸的人，但这人穿着普通的学生装，戴着医用口罩，诈一看还以为是学生生病了。

  晋炀点头，立刻让许岐去寝室查记录，半个小时后，得到了回馈。

  那个男生进去时，并没有用学生证刷卡出来，当时宿管也没注意，就这么让人溜出去又溜进来。

  这下，这个人嫌疑更大。

  凶手换了两套衣服，在哪换的，换完又扔哪里了。

  这是个问题。

  “晋队，要不然我们去翻一下垃圾桶？”

  晋炀:“……”

  虽然有点道理，但凶手应该不会那么傻，把衣服直接放垃圾桶里。

  不过还是要试试的。

  经过两个小时的不懈努力，他们…什么都没找到。

  许岐缩着脖子，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晋炀没觉得有什么，查案嘛，就是一个反复印证错误最后得出正确结论的过程。

  这一忙，又是一天。

  晚上，晋炀担忧祁榭的状态，连警局都没回，直接将人带回了家。

  “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今天查案的三个人，都没吃饭。

  祁榭看他，摇头，“我不想吃，你饿了吧，我去给你做一点。”

  他说着就要起身，被晋炀摁了回去，“我也不饿，你别折腾了。”

  祁榭只盯着他，不说话。

  晋炀觉得很难办，他不会说什么安慰人的话，想了想，在祁榭身边坐下来。

  一室安静。且沉默。

  “我不是上了大学才认识齐教授的，”祁榭缓缓道:“爸妈去世以后，我被送去了孤儿院，差点上不起学的那年，是教授资助了我，我之所以会选择学医，也是因为他。”

  他没有什么救死扶伤的伟大精神，只是因为被照顾而生出的丝丝感激，让祁榭选择了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