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色难辨(16)
作者:布衣无依      更新:2022-05-09 20:19      字数:2359
  “答应吗?嗯?”微喘着气,晋炀抵着他的额际,再问了一遍:“要不要试一试?”

  景色觉得自己完全被诱惑了,就想这样不管不顾地答应他的任何要求。

  但,不行。

  “我可以答应你,”景舒咬了咬唇,让自己清醒过来,抬眼和他对视,无比认真道:“但你得发誓,你不可以做傻事,就算我死了也不可以。”

  晋炀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略微思索了下,便道:“行,我答应你。”

  反正到时候你又看不到,做什么还不是我自己说了算。

  发誓?他能怕发誓?

  晋炀在景舒的逼迫下发了个对他来说无关痛痒的誓。

  “这样你满意了吧,嗯?”晋炀轻笑一声,抬手蹭了蹭他的耳垂,后者觉得痒,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晋炀便收回手,“回去吧,今日好好歇着,养足精神,知道吗?”

  景舒也因为他没有缘由的笃定,心里轻松了很多。

  依照习惯,今夜应该是景舒吃药的日子,晋炀想了想,拿着太医给的房子去了一趟余大夫那儿。

  “这方子抑制一下毒素尚可,但既然已经决定要试着解毒了,便不要再吃了。”

  得了这么一个回应,晋炀转头就告诉兰英不必再煎药了。

  “少爷,夫人一定会活下来的,对吗?”兰英红着眼,捏着手指,想得一个安慰的答案。

  晋炀安抚地笑了笑,“当然,别担心。”

  想了想,他又说:“不过你们以后可以不用称他为夫人,他一个男子,难免会觉得受辱,随着我一起叫少爷就行。”

  兰英吸着鼻子点头,“是,少爷。”

  ……

  夜还未深,月色却并无光彩,天空像蒙了一张巨大的黑布,一丝光都透不进来。

  晋炀本想回自己房间歇着,路过景色屋子的时候,却发现里头烛火还亮着,昏黄的光闪闪烁烁。

  想了想,还是迈步走过去,行至门前,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里头传来景舒闷闷的声音。

  晋炀推开门进去,走到里间,发现景舒正坐在床上,被子将身前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脑袋来。

  他走近几步,“怎么还不睡?很晚了。”

  “……”景舒不闪不避地看着他,像是在试图分辨这人是不是个傻的,最终无奈地叹口气,垂眸道:“我在等你。”

  “……”晋炀差点被口水呛着,但随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温和地笑了笑,抬手开始哭解衣服。

  景舒视线闪躲了下。

  留了中衣,晋炀往床边走去,拽住被子的一角,淡声开口:“往里点。”

  “啊?…哦。”景舒乖乖照做。

  晋炀钻进被窝,浓烈的属于景舒的气息扑面而来,被子上暖乎乎的,驱散了他从外头带来的寒意。

  景舒见他只盯着他不说话,便主动道:“烛火还未熄。”

  “嗯,”晋炀也是上来才想到这个,但他已经懒得下去了,“我方才见已经没有多少了,就让它自己灭掉吧。”

  “……好吧。”

  “你冷不冷?”

  景舒摇头,从怀里掏出个棉包,献宝似的,“我有这个,不会冷。”

  晋炀伸手摸了摸,果然是热的,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原理,遂作罢,“你自己揣好,别露出来了。”

  景舒弯眉笑了笑,漂亮的眼睛转了转,“你冷不冷?”

  晋炀摇头,他不怕这个,“不冷。”

  景舒在心里骂一声傻子,主动往他的方向挪了挪,直到将整个人塞在他的怀里为止。

  晋炀一愣,下意识将人揽住,随即笑了,“就是想让我抱你?”

  景舒毫不矜持地点点头,额头在晋炀的胸口一蹭一蹭的。

  晋炀摸了摸他柔软的发,低声道:“睡吧。”

  “嗯。”

  不知过了多久,烛火终于熄灭,。一片黑暗中,景舒慢慢睁开眼睛,听着头顶传来的浅浅的呼吸声,感受着源源不断的热意包围着自己,忍了一天的酸涩感终于涌上眼眶。

  求求老天,让他活下来吧,然后,好好地陪陪这个人,照顾这个人。

  回报一个甘愿生死相随的恩情。

  景舒心里祈愿着,眼角却怔怔地落了泪,似珍珠化开,隐没在黑暗里。

  ……

  景舒迷糊中再次醒来的时候,外头天色已经大亮,身边已经没人了,他坐着发了会儿呆,才掀开被子下床。

  等系上腰封,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晋炀一身整齐地走进来,如清风霁月,一步一步往他的心上踏来。

  景舒看呆了一瞬。

  “醒了?”晋炀丝毫未觉,走过来亲昵地牵起他的手,领着他去洗漱。

  景舒全然配合着他,接着又一起去吃早膳。这里不同于宫里,膳食的口味肯定差些,但两人都不是挑剔的人,也差不多吃了个半饱。

  吃完饭,自然就要去余大夫那儿了,景舒本不想让兰馨和兰英两个人跟着,但对上他们坚持的眼神,最终沉默应下。

  余大夫早有准备,一看见人几个人来,便给出一个药包,递向兰英,“去煎药。”

  兰英被他雷厉风行的态度震到,没有思考地就接了过来,随即转身就走了。

  看着剩下的这三个,余大夫大手一挥,“反正还要等一会儿,你们三个,帮忙理一下药草吧。”

  兰馨一惊,怎么可以让两个主子动手,他立刻就想阻止,没想到就看见两位主子撸起袖子就干了起来。

  公主也就罢了,怎么这宇国皇帝一点也不觉得别扭呢?!

  兰馨一脸怀疑人生地干起活来。

  不知过了多久,药终于煎好,余大夫看了眼,又看向景舒,“喝吧,喝完了去屋里,我给你把脉。”

  景舒点头,习以为常地捧着碗一饮而尽,眉头都没蹙一下。

  放下碗,迈步往屋里走,晋炀紧跟在他后头,余大夫见此皱了皱眉,最终没有阻止。

  药效很快起了作用,景舒的额际开始大滴大滴地冒汗,脸色也越来越苍白,余大夫时刻为他把脉观察变化,眉头皱的越来越紧。

  晋炀在一旁站着,沉默地像个雕塑。

  在某一刻,余大夫终于站起身,急急道:“快,解开他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