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时间里，每隔七日，景舒会再喝一次药，几次之后终于彻底停了。

  余大夫说，景舒的身体再也经不住折腾了，下一次，不是成功，便是死亡。

  冬季来临，温度骤冷，晋炀安排了几个炭盆放在屋子里，又找个不会吹到景舒的地方，开一扇窗透气。

  “你能带我出去走走吗？”整天都待在房间里，景舒觉得自己都快发霉了。

  晋炀剥了个橘子放在他手上，“不行，外面很冷，你会受不了的。”

  “……那我穿多点？”景舒尝试着说服他。

  “不行。”

  景舒灵动的眼睛转了转，倾身在他的脸颊碰了碰，红着耳朵退回去。

  晋炀动作顿了下，接着自然地继续，“不行。”

  “……”不想理他了。

  景舒想到就做到，抱着软枕看着烧红的碳火发呆，接下来任凭晋炀再和他说什么也不回话了。

  “午膳想吃什么？余大夫说你最近可以吃点有味道的。”

  “……”

  “怎么不说话，不舒服了吗？”

  “……”

  晋炀视线落在他偏过脑袋的侧脸上，大概也意识到他在生气，垂眸想了一下，“秦子勋前几天得了个大胖小子，要不要我也抓来让你玩玩？”

  “……”景舒耳朵动了动，但依旧没说话。

  “再不说话，我就亲你了。”

  “……”景舒转头瞪他。

  “哦，你不说话，是真的想让我亲你吗？”晋炀当没看见，自顾自地发表结论。

  “我…晤！”

  这个流氓！怎么以前没发现这人有这么一面！

  占完了便宜，晋炀让人做了些吃食，陪着景舒吃了一顿。

  随即将秦子勋家的大儿子抱了过来，小的那只刚出生，秦子勋不给。

  三岁的娃穿着冬衣，浑身裹得像只大号的皮球，白白的脸冻的红红的。

  即使并不认识这两个陌生的叔叔，但他并不露怯，爹爹说这里有个生病的叔叔，不能出门，很可怜的，让他过来陪陪叔叔。

  秦绍安被放在地方，眼睛转了一圈，一下子就看见了围着火盆的大人。

  他见过外公医治病人，这个看起来很不好的大人肯定就是生病的叔叔了！

  “叔叔！”安安小朋友走到景舒面前，稚气地和他打招呼。

  景舒盯着他看，难得有些无措，“嗯，你叫什么名字啊？”

  秦绍安肃着一张小脸，正经地回应:“我大名叫秦绍安，叔叔可以叫我安安。”

  “好。”景舒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安安，给你吃橘子。”

  “谢谢叔叔。”

  “乖。”

  景舒盯着小娃娃慢吞吞地吃橘子的动作，像看见了什么神奇新大陆一样，好奇地不得了。

  晋炀见此，除了必要的事情，其他的时候不会主动去打扰他们。

  安安已经到了正在识字的年纪，景舒便耐心地教导他，帮他执笔写字。

  这么几天下来，景舒确实没再提要出门的事情，晋炀看着，也放心了不少。

  “安安这孩子听聪明的，还乖，真想偷回来。”

  这日晚上，吃饭席间，景舒感慨道。

  晋炀瞥他一眼，“你想得还挺美。”

  “……”景舒怒瞪他，“怎么，我还养不起一个孩子吗？”

  “自然养的起，”晋炀说:“但你生不出来。”

  景舒:“……”

  他确实不能生，面前这个也不能生，真遗憾。

  不过……

  他是皇帝，以后肯定会有自己的孩子。

  景舒的好心情都淡下来，慢慢变得烦躁。

  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能不能活下来还是另一回事。

  “吃你的饭吧。”他没好气道。

  “……”

  ……

  这日早上醒来，景舒眨了眨眼，总觉得外头比平时里亮些。

  “叔叔！外面下雪了！”

  安安的声音从传进来，满是兴奋个惊喜。

  景舒一愣，快速穿好衣服，想往门边走，还没出去，门就开了，他还没看见外面，就被一双手强制地拖回去了。

  “……”

  “你让我出去！”

  晋炀无情地道:“不可以，坐回去。”

  安安从外头进来，转身用小手关上门。

  晋炀单手将他放在草蒲上，另一只手放下盛粥的碗，“喝吧，还饿的话，我再给你吃点别的。”

  吃了这么久的粥，景舒看见碗就想反射性后退，“不吃。”

  晋炀见他实在抗拒，就没勉强，转身向安安嘱咐，“在这看着景叔叔，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安安得了个任务，很高兴，“好！”

  晋炀走后，景舒想出门看雪的心思又动了起来，偏头看向一边的安安。

  “安安，和叔叔一起出去玩雪好不好？”景舒说。

  安安得小脑袋摇成拨浪鼓，“不行，我要在这里看着你！”

  “安安和叔叔一起出去，不也能看着我吗？”景舒忽悠道:“在里面是看着，难道在外面就不能看这里的吗？”

  安安:“……”

  景舒再接再厉:“你不想出去玩雪球吗？”

  安安:“……”

  于是等晋炀拿着吃食进了院子，就看见一大一小两个人在雪地地玩得不亦乐乎。

  “……”

  晋炀冷脸将吃食放进屋子里，出来就抱臂在门口站着，等那个一直没发现他来的人人反应过来。

  然而他等了一刻的时间，这两只都对自己视而不见。

  行吧，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

  “啊…”景舒惊呼一声，下一刻就被人抱了起来。

  意识到这是个什么丢人的姿势，他立刻挣扎，“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晋炀冷着脸，充耳不闻。

  景舒抬眼看见他的下颚，莫名有点怵，再不敢开口说话。

  将大的这个放进屋子了，再出去把小的握着脖子拎回来。

  “安安，不是让你看着景叔叔的吗？”

  安安懵懵懂懂:“可是叔叔说在外面也能看着他啊？”

  晋炀瞥了一眼缩着脖子努力降低存在感的人，冷哼一声。

  景舒:“……”完了。

  然而之后，晋炀还如之前一样对他无微不至，并没有对他说什么重话，随着时间的推移，景舒慢慢放下心来。

  直到这天晚上，到了该歇着的时间。

  景舒乖乖躺好，看着他掀开被子躺进来，就准备往他怀里钻，这段时间他都是这么做的，已经很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