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不想让我唐突你？”

  “……”

  屋内廉价的烛火摇摇欲灭地亮着，他眼前的这个人温和一笑，像带了整个世界的光。

  云浮怔住，杀伐果断的教主在这一刻脑子像不会转了一样，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有好像因为没有听到确切的回答而陷入了迟疑之中。

  但行动却比脑子快了些:“……想。”

  想被你唐突。

  晋炀看着他直勾勾盯过来的眼睛，准确地捕捉到这几个字。

  低声撩人一笑，他像前跨了一步，两人的距离无限拉近，呼吸在狭小的范围内来回交换。

  云浮感觉胸腔里的心要跳出来一样，血液开始沸腾，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一下。

  “很紧张？”晋炀停下，视线扫过近在咫尺的眉眼，微微颤动的眼睫，高挺的鼻梁，因受伤而略显苍白的唇，最终没有进行下一步。

  他微微退开一点，“那就算了。”

  “为什么算了？！”云浮明白过来他的意思，眼中滑过一丝焦急，“我不紧张，你不要算了！”

  晋炀逗他玩儿，“对啊，我不要，所以算了。”

  云浮:“……”

  看着他毫不在意的反应，云浮心绪沉下来:“你是在耍我吗？”

  晋炀挑眉:“你是这样觉得的？”

  云浮动了动唇，不落入话中的陷阱:“是你让我这样觉得的。”

  “我可没有，你污蔑我。”

  云浮:“……”

  完全不知道重点为什么会偏成这个样子。

  还是这个人是故意的？

  想到这里，云浮低落道:“你在逃避刚才的事情，对吗？”

  晋炀语调轻快:“我可没有，这不是看你太紧张了，调节下气氛嘛。”

  “……”云浮猛地抬眼，“你的意思是……”

  “就是你想的那样，”晋炀笑着给出了他想要的回答，“我在回应你。”

  骤然的欢喜从心口溢出，比方才的紧张还要强烈，云浮眨了眨眼睛，想把这些情绪都遮掩回去。

  但心悦一个人，又如何能隐藏的住。

  “那…你不唐突我的话，”云浮舔了舔唇角，试探着道:“我可以唐突你吗？”

  “……”胆儿还挺大。

  晋炀眉梢一扬:“可以，你来。”

  挑衅的语气里分明带着纵容。

  云浮仿佛被钉在原地，半晌才靠近他，许是怕自己像他一样犹豫，他一言不发地直接撞了上去。

  “……”

  晋炀觉得自己听到了牙齿相碰的声音，接着就只有一个感受，疼。

  没经验就是这点不好。

  晋炀心里叹息一声，感受到云浮的退缩，伸手拉过他的脖颈压上去。

  得到了再温柔不过的安抚，云浮因撞疼而红起来的眼眶也渐渐褪去湿润。他缓缓闭上眼睛。

  屋子里只剩下暧昧的声音。

  云浮模模糊糊地心想，这人怎么感觉好有经验的样子。

  意识到这一点，他渐渐清醒过来，却仍旧舍不得推开他，只想闭上眼睛和他亲近。

  许久，晋炀放开他的唇，又凑上去轻啄一下，视线落在他红润起来的薄唇上，视线一滞。

  还想……

  算了，第一次，不可激进。

  晋炀克制地放开云浮，两人都有些微喘，“云浮。”

  “嗯？”

  “没事，”晋炀就想叫叫他。

  云浮呼吸和缓下来，抬眼看他，想到方才心中所想，动了动唇，有些欲言又止。

  晋炀捕捉到他的迟疑，主动道:“想说什么？”

  云浮想问他为什么这么熟练，却在张唇的瞬间想起晋炀在梦中叫的那个名字。

  心中泛起一片凉意。

  是他以前心悦的人吗？

  他是不是也这么亲近过别人？

  意识到这件事，云浮脑海中浮现的，除了不容忽视的嫉妒，还有怕戳穿此刻温情的犹疑。

  晋炀见云浮面上仿佛多种情绪交织，连他都分别不出来其中有什么，未免有些纳闷，他正色道:“你在想什么？告诉我。”

  云浮收敛神色，摇了摇头，“没事。”

  “……”你骗鬼呢？

  “云浮，”晋炀郑重叫他，“我们现在已经不像之前一样了，你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感情中最怕误会，你不说，我不作解释，误会加深，我们迟早会分开的。”

  分开…

  云浮下意识道:“不分开！”

  “……”

  云浮听懂他的意思，心又沉下去，大道理这么多，以前肯定有经验。

  晋炀默默等着，半晌才听见云浮的声音:“你刚刚…亲我，好像很熟练，是不是…是不是也这么对待过别人？”

  云浮磕磕绊绊地问出来，心中难免生出期待，希望听到否认的答案。

  晋炀一懵，熟练？

  他母胎单身，跟谁熟练？

  ……不，不对，方才他倾身过去的时候，好像…确实没有他以为的那么困难，反而有些异样的熟悉感。

  “……”他无师自通？

  不然还能怎么解释，他确实没有别人啊。

  想到这儿，他理直气也壮:“没有亲过别人，只有你，不要胡思乱想，至于你说的我熟练，可能是我无师自通吧。”

  尾音上扬，带着一丝骄傲的味道。

  “……”云浮耳根一红，晋炀的回应给了他一些继续问下去的勇气，他垂眼低声道:“我…我还想问…盛期…是谁？”

  问出来的这瞬间，云浮才惊觉，他竟牢牢地记住了这个名字。

  盛期？

  这是哪位？

  晋炀也困惑:“盛期？谁啊？”

  云浮:“…？？”

  两人大眼瞪大眼。

  “你之前在睡梦中……”云浮不得不继续:“叫过这个名字…”

  晋炀:“……啥？”

  他顶着满脑袋问号，“不可能啊，我从来没有见过叫这个名字的人。”

  云浮见他迷茫眼神不似作假，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或者有别的意思，他却理解成了一个人的名字。

  “可能…可能是我听错了吧。”云浮说服了自己，“你也别在意，就当我瞎问吧。”

  他在这一刻也有些后悔，确定心意的第一天，为什么要个他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好了，不提这件事了。”云浮看一眼窗外，外头夜色沉沉，风声浅浅，“你歇着吧，我先出去。”

  晋炀回神就听见这句，忙阻止道:“你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