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拉——

  刺耳的声音响起，云浮瞪大眼睛看着孙掌门的剑被另一把剑挡开。

  “走。”

  还没回过神来，肩膀被人一抓，就往一旁掠去。

  被梁一航阻止去救教主的方义见此，也不恋战，跟着离开。

  “师父……”梁一航受了伤，方才能抵挡方义也只是一时撑着罢了，“要不要追上去？”

  “不必，”孙掌门抬手，若有所思般沉默半晌，才道:“先看看你的伤势如何。”

  “弟子没有大碍。”梁一航检查一番倒地的弟子们，回身道:“掌门，师弟们只是受伤晕过去了。”

  “是吗？”孙掌门眉头皱起，半晌才道:“你带他们回门派养伤，为师一人前去便可。”

  “可是……”

  “听为师的，不得有议。”

  “…是，师父。”

  ……

  云浮怔怔地看着拉着他的人，心中茫然，一时竟忘记甩开他。

  晋炀怎么会在这里？

  带他走的人确实是晋炀，察觉到没有人跟上来，他停下脚步转身，卸掉蒙面的伪装。

  不止如此，晋炀还伸手，想扯掉云浮脸上的布。

  却被一下子抓住了手腕。

  晋炀没挣开，冷声反问:“怎么，在我面前还要这层伪装吗？”

  “云浮。”晋炀咬字很重，叫他名字。

  云浮手上陡然就失了力。

  晋炀没停，瞬息拿下他的蒙面，云浮的面容清晰地露出来。

  跟在两人身后的方义在此刻出现，认出来晋炀，松了一口气，转而道:“教主。”

  云浮目光落在晋炀身上，闻言摆摆手，方义识时务地走开。

  “你…怎么会在这里？”云浮心绪复杂，受不了充斥在两人之间的无声沉默，出言问道。

  晋炀呵一声嘲讽:“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会在这里，刚刚那是在做什么？”

  云浮动了动唇，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晋炀确实没想到他要做的事情竟然是来刺杀苍渺派掌门，这不是鸡蛋碰石头吗？

  “你以为你很能耐吗？武功学成那样还敢学人家来刺杀？不要命了吗？”晋炀冷声道，语气中怒气明显。

  云浮愣愣地听着，半晌垂下眸子，一言不发地沉默。

  呵，以为不说话这事儿就完了？

  晋炀故作不耐烦道:“说话，你哑巴了吗？”

  云浮:“……”他…好凶。

  “不说话我就走了，你是死是活我才懒得管你。”

  晋炀作势要走，云浮几乎立刻就拉住他，终于开口道:“别走…”

  他不知道晋炀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他……救了自己，在那样的情况下。

  晋炀回身:“终于说话了？”

  “……你救了我。”

  “这我知道，”晋炀催促:“还有呢？”

  云浮:“……谢谢你。”

  “……”这人是铁了心不说了。

  晋炀想锤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什么。

  叹息一声，他道:“受伤没有？”

  “啊？”云浮一愣，反应过来他是在关心自己，忙道:“我没事。”

  只一点轻伤，就没有必要说出来了。

  晋炀见他脸色确实还行，放下心来。

  云浮:“你怎么在这里？”

  怎么会这么巧？

  晋炀:“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云浮泄气:“…不告诉我也行。”

  两人各自有隐瞒着的事情，也算打平，这件事略过，突然就沉默下来。

  云浮这时候想起同他分别时说的那段话，心里不自觉涌上一股忐忑。

  晋炀他……有没有听见自己说的话？

  “天色晚了，先找个地方落脚吧，有什么事再说。”

  “……好。”所以，他到底有没有听见啊！

  ……

  最近的镇子挺远，为了防止云浮的轻伤变重伤，最后在某个山脚下找了一户人家借宿，这里住着两位老人，为人热情，还给他们做了几个农家菜来招待。

  晋炀道了谢，悄悄塞了些银子在暗处。

  吃过饭，方义想为教主上药，岂料遭到无情拒绝，只好先一步离开去歇着。

  云浮拉开衣袖，肩膀的伤处露出，察觉到晋炀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委婉地提醒道:“你要不先去歇着？有什么事可以明早再说。”

  “为何？”

  “我…要上药。”

  “怎么，你是小姑娘？被人看不得？”

  “……”云浮一咬牙，快速胡乱地给自己上了药，也不知道有没有洒在地方上。

  晋炀看他手忙脚乱，一点要帮忙的意思都没有，等他穿好衣服还说:“这么点伤还要上药，你是小姑娘吗？”

  “……”云浮抬眼，动了动唇，声音极轻道:“……对不起。”

  晋炀一愣:“为何道歉？”

  “你生气了。”

  “……”

  他生气了，这人就道歉？

  真是……还挺会的。

  晋炀选择略过这件事，摆正神色道:“各派围剿梵生教的行动会提前。”

  云浮抬眼与他对视，沉默半晌，没有问为什么他会知道，只嗯了一声。

  晋炀觉得烦躁，“反正我就是提醒你一声。”

  “嗯。”

  “那我去歇着了，你休息吧。”

  云浮眼看着他起身，动作地脑子快，身子挡在他面前。

  晋炀皱眉:“你做什么？”

  云浮稳了稳心绪，看着他的眼睛，不错过任何蛛丝马迹:“你是专程来找我的吗？”

  “不是。”晋炀做好表情管理。

  云浮眼中滑过一丝失望，却仍旧继续:“我从客栈离开的那天晚上，你是不是没睡着？”

  “……睡着了。”

  只卡壳了瞬息，就被云浮捕捉到，“你听见了，是不是？”

  “……”

  “你听见了，还来找我，”云浮因心里的猜测而发颤:“你是不是……”

  晋炀挑眉:“是不是什么？”

  云浮想说，你是不是也对我有我对你一样的心情，或者婉转一点，说:我是不是可以在现在这样的气氛下稍微唐突一下你。

  但思绪烦乱间，说出口的却是:“你是不是……想唐突一下我？”

  晋炀:“？？？”

  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云浮呼吸滞住，漂亮的眼睛瞪大，似是不敢相信自己说了什么。

  晋炀懵了一瞬，毫不顾忌地笑了，眼看着云浮懊恼地皱眉，他轻咳一声停下来，煞有介事地说:“那……你想不想让我唐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