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浮有些窘:“嗯，煎药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

  “哦，”晋炀低头仔细观察了下，迟疑道:“抹点这个，真的能好？”

  “不能，起泡了，得先挑破才行。”云浮说着，便从衣袖里拿出针包来，摊在木桌上。

  “……”晋炀头皮发麻。

  云浮抽出一根针，正欲自己动手，银针却猝不及防被夺走。

  晋炀耐心解释:“我帮你。”

  话落便伸手捏住他的指尖。

  云浮耳根一红，感觉那里更烫了似的。

  但很快他就感觉不到这些，被挑破的地方传来细密的痛感，让他刚憋回去的眼泪就冒了出来。

  晋炀低着头，认真地挤出水泡，再涂上一点点药膏，这才抬眼:“你……怎么哭了？”

  云浮顿觉丢脸，“我就是疼哭了，没别的！”

  晋炀好笑:“我也没说什么啊。”

  他想到小时候的云浮，即使再狼狈好像也没流过眼泪，倒是现在，失忆了忘记那些，反而受不了疼。

  晋炀心想，他想不起来也行，现在这样也挺好。

  “你在想什么？”

  晋炀回神:“没什么。”

  看着他眼泪汪汪的表情，晋炀伸手，轻缓地擦掉他的眼泪，“还疼吗？”

  伤口处冰冰凉凉的，已经不疼了，云浮便摇摇头。

  “那就好。”晋炀替他收好针包和药膏，看向还在煎着的药:“我来吧，你去旁边坐着。”

  云浮有所迟疑:“你会？”

  被小瞧了，晋炀心中呵一声:“我会。”

  “…哦。”云浮挪坐在他旁边，盯着指尖看一会儿，又去看他认真煎药的侧脸。

  恍惚一瞬，眼前掠过几瞬陌生也熟悉的画面，又转而消失。

  云浮倒吸一口冷气，抖着唇道:“我们以前……以前……”

  他说不下去了，不太敢相信那样的画面是发生在他和这人之间。

  晋炀已经听到，侧头问:“以前什么？”

  他眼睛一眯:“你想起来了？”

  “……”云浮头皮一紧，“只是一些画面，而且并不一定是真实发生的。”或许是他的幻觉也说不定，那样的画面…他能信？！

  “真实发生？”晋炀看见他通红的脸颊，若有所思道:“你先说说是什么画面，说不定我能帮你证实一下是不是真的。”

  “……”他怎么说？太羞耻了？！万一不是，那不就尴尬了？！！

  云浮不说话，侧开脑袋，露出比脸颊还红的耳朵。

  “……”他这是想到什么了？

  晋炀回忆了一下，突然顿住，不会吧…

  两人各有所思，一时谁都没有说话。

  半晌，晋炀见他还是一副鸵鸟姿态，调笑道:“不说，要不然我来说，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

  ！！！

  云浮瞬间炸了，转头过来猛地捂住他的嘴，因这突然的动作，他没控制住平衡，身体像前倾倒。

  晋炀下意识伸手环住他，以防两人都倒地。

  只是他刚做出这个动作，云浮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你你你…”云浮瞪大眼。

  晋炀原本想放开他，但见他这样就突然不想放了，嘴还被捂着，说不出话来。

  “你放开我！”从后背传来的陌生温度，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晋炀眼中溢出一点消息，垂眼示意他拿开手。

  虽然不知道这两者有什么关系，但他现在明显想不到这些，云浮立刻拿来手，想自己起身离开。

  晋炀不让他走，揽他揽得更紧。

  既然这人都想起一点什么，那他也就不用克制什么了。

  云浮:“！！！”

  “你说，还是我说？”

  云浮觉得自己逃不过了，也有一点相信那些画面都是真实发生的，硬着头皮道:“你…你说。”

  “我说也行。”晋炀不在谁来，下一瞬，身子猛地前倾，薄唇落在他微凉的唇角上。

  云浮瞪大眼:“！！！”

  好像只是几个眨眼的时间，晋炀就退开，歪着脑袋道:“你想起来的，是这样吗？”

  “……”云浮好像完全反应不过来，又好像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差……差不多。”半晌，他低声道。

  “那就好，”晋炀松了松拥着他的力道:“既然已经知道了，就别忘记。”

  顿了顿，继续:“也别因为其他人开窍。”

  云浮一懵，想起来他说的是什么，立刻点头，“知…知道了。”

  晋炀这才满意，“你起来吧。”

  “…哦。”云浮立刻直起身子，后背烫人的温度远离，他莫名失落了一瞬。

  虽然已经说开了，但云浮还是没完整地站起来，这会儿难免觉得有些不适应和尴尬。

  身边这人也没有开口的意思，云浮挠了挠衣服，半晌才道:“那我们都……你明日还要下山吗？”

  晋炀偏头，想了想道:“你要在这里待多久？”

  云浮老实道:“还要一年，这是我和师父约定好的，两年，我学成他的医术后离开，若是没有学成，就什么时候学成再离开。”

  这是他显露出这方面的天赋后，师父答应收他为徒的条件。

  “……”这么久的吗？

  没听到回应，云浮追问:“你要下山吗？”

  “我自是想陪着你的。”晋炀说:“但我在这里叨扰太久，你师父他会不会介意……”

  云浮懂了他的意思，想了想道:“你有银子吗？”

  晋炀点头:“嗯，有，还有银票。”

  云浮伸手:“你拿多点，住到天荒地老都不会有人说你。”

  “……”这么现实的吗？

  而且，山谷这么偏僻，要银子有何用？

  晋炀这么想着，还是将身上的家当都交了出来。

  云浮当时就震惊了，没有想到他竟然有这么多银子。

  大概算了一下，云浮抽出几张银票拿走，“这些应该就够了，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吧。”

  晋炀见他一脸‘你放心’的骄傲神态，没忍住笑了笑。

  云浮很快搞定这件事，高兴地回来报信，“你能留下来了，师父允许了。”

  晋炀拉着他坐下，说出了心里的疑问。

  “这山中没有多少能食的野味，而且我们都不会武，也抓不回来什么，所以银子都交给专门的采买，隔一些时日就下山去买点荤腥回来，让我们不至于只吃草。”

  “这样啊。”晋炀点头表示理解，他倒是一时没想到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