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安静几秒，罗艺舟拔高几度的声音传来:“炀哥？你没事吧！你现在在哪儿呢？！”

  晋炀手机拿远了些:“在家。”

  “那…昨晚你什么时候走的？我一醒过来就没看到你。”

  “忘记了，那会儿头疼的不行也没想着带上你，回来就直接睡了。”晋炀含糊地解释几句:“昨天的事后来是怎么处理的？你现在在哪？”

  罗艺舟没多思考，听到他说头疼就相信了他的话:“我也在家呢，昨天的事……我醒来的时候人都走了一大半，听说还是闹了一场走的，大家都是有钱人来玩，谁能受这不明不白的伤？”

  说到这儿，他压低了声音:“那儿的负责人都焦头烂额，动用了所有的人脉要找那条人鱼，大有掘地三尺的意思，准备给大家一个交代呢！”

  “他们也怀疑是不是昨晚在场的人谁带走了人鱼……要我说这些人也真是胆大，昨天都被人鱼来了那么一下，现在还敢去找，都不怕死的吗？反正如果是我，我肯定是不敢的，越美的东西越有毒，古人诚不我欺。”

  晋炀没应，回想了下从昨晚到现在他可能留下的证据。

  地下和一楼都没有监控，所以不会拍到他。

  脚印不太可能，别说昨天那么多人，就是对方调查的手段都不一定会这么精细。

  那么就只剩下大路上的监控了。不过那群人就算有本事能拿到，他还是有可以解释的余地。

  再说了，他或许根本就不用解释，嗯……来自本市首富的底气。

  “炀哥？炀哥？你在听吗？”

  “我在听，”晋炀知道了想知道的，就不想废话了:“我头还疼，今天准备休息一天，先不跟你说了。”

  罗艺舟一听，心里有些愧疚，要不是他拉着炀哥去那儿，对方就不会受这场无妄之灾，“那你好好休息吧，要实在不行，就趟医院……喂？喂？”

  晋炀受不了他如此唠叨，直接挂了电话。

  忽而身边传来南渔的声音。

  “我是不是给你带来麻烦了？”

  “嗯？”晋炀偏头看过去，南渔正紧盯着自己看，眼里澄澈道仿佛容纳不了一丝污点。

  “没有，”他轻声说:“都解决了，而且……你对我来说，永远都不是麻烦。”

  又来了…

  南渔几乎忍不住要抚上自己的胸口，想让那里安静一些。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南渔没忍住，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因为…”晋炀也不知道他懂不懂这些，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真正的想法:“我喜欢你。”

  四个字落下。

  人鱼突然呆住，眼神都愣了。

  看来不是不懂，可能只是懂得不多？

  晋炀看着，不自觉地伸出手，想蹭蹭这条鱼的脸。

  可惜…

  南渔仿佛受到惊吓一样，突地栽进水里。

  晋炀只能遗憾地收回手。

  等了片刻，等来了某条别别扭扭凑近的鱼，“你说喜欢我，是真的吗？”

  晋炀挑眉:“当然。”

  “可是…有人曾经教过我，喜欢有很多种意思，亲人、朋友、伴侣之间都可以说喜欢，我们不是亲人，那你对我…是对朋友的喜欢还是……”

  “是对伴侣的喜欢。”

  听着这句没有丝毫迟疑的话，南渔又呆了，脑子转不过弯儿似的，半晌才憋出一句:“可是我没有把你当成伴侣啊。”

  人鱼一族只剩下他一个了，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拥有一个人类伴侣。

  晋炀有点意外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没关系，我不介意。”

  “……”南渔思索一会儿道:“那你不要再对我这么好了，我没办法回报给你相同的感情，这样对你不公平。”

  晋炀一愣，表情复杂难言:“这句，也是别人教你的？”

  南渔被拆穿，又开始别扭:“也不是…就是从一个大箱子里看来的。”

  大箱子？

  晋炀想了半天，才琢磨到这个大箱子可能是…电视。

  “……”行吧，我服了。

  “你还没答应我呢。”

  “答应你什么？”

  “不要再对我这么好了，”南渔认真地重复一遍:“这样对你不公平。”

  “……”晋炀嘴角慢慢抿直，虽然知道这条鱼现在可能还不懂更多的东西，但听见这样的话，心里还是莫名有点堵。

  “如果你觉得对我不公平的话……”晋炀拖着语调，在南渔竖直了耳朵往下听的时候。

  轻声说:“那…你也喜欢我好了。”

  “我保证，会像现在这样…永远对你好。”

  一声极淡的要求。

  一句极重的承诺。

  南渔听进耳朵里，某个地方又开始砰砰砰狂跳。

  “……”他这是病了吗？

  南渔没回应这话，栽进泳池里，快速地游了几圈。

  晋炀见此，站起身来，扬声说了一句:“我出去一趟，中午才能回来，你在这里乖乖待着，知道吗？”

  人鱼再次探出脑袋的时候，池边的人影已经不在了。

  南渔抿唇，下巴搭在胳膊上，无聊地甩了甩尾巴。

  ……

  晋炀开车，花了两个小时多的时间，亲自采购了一些必需品。

  回来的时候，南渔安静地在水里待着，晋炀朝他招招手:“你上来吃点东西，我给你把水换一下。”

  南渔目光从他的脸上挪到被摆好的饭菜上，喉头滚动了一下。

  晋炀看到他直勾勾的目光，无声笑了一下。

  换好水再加了一些模拟海中环境的物料，做好这些，晋炀回头时，南渔已经吃完了。

  晋炀站起身，正准备走过去收东西，脑袋突然晕了一下，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幸好他及时稳住。

  “你怎么了？生病了吗？”南渔快速蹭过来，目光不自知地担忧。

  人类都是很脆弱的，会生病，会被白色的车带走，也会……死。

  南渔不想让这个人死掉。

  昨晚没吃饭，早上没吃饭，一直忙碌的晋炀对自己突然晕这么一下并不意外，听到南渔的问话，随口回应:“没什么，就是突然站起身，有点缺氧而已。”

  “…哦。”南渔说:“那你没生病，对吗？”

  晋炀不知道他为什么对生病这么执着，“嗯，我没有生病。”